五千年来谁著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荷兰人新增的胸墙、栅栏、土堡等工事,或是被打的千疮百孔,或是在炮弹下摇摇欲坠。
这些工事面对冷兵器时代的军队绝对管用。但面对炮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郑军仗着火力优势,摧枯拉朽一样,两天时间就扫平了禾寮港外的多处防御据点。
荷兰人很乖觉,感觉守不住,那就直接叫人撤退来。
港外的郑军足足有两千人,清一色的火枪兵,这叫港内的主官贝德尔根本生不出偷袭夺炮的念想。
等到郑芝龙大军赶到,“上帝啊,他们带了那么多大炮”贝德尔收起了望远镜,内心里都直打颤,深深怀疑,保罗让自己领兵坚守禾寮港是不是在有意借郑军的手来除掉自己
对手有那么多的大炮,自己根本支撑不到巴达维亚的下一拨援兵赶来。
“我要向保罗抗议,禾寮港不是热兰遮城。把我们的士兵留在这里挨炮打
第一百三十章 二鬼子:我要活下去
刘元是从出生就生长在大员镇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从出生就处在荷兰人统治下的人。虽然是一个汉人,但却能说一口流利的荷兰语,还信了西教。连老婆都娶得是一个流着欧洲人血统的东西混血儿。
这是一个从脑子到屁股全都坐在荷兰人这边的汉人。
东方人的躯体,西方人的灵魂,正宗的香蕉人。
要是在往日里,刘元这样的人会是荷兰人的宠儿,就像抗战时期的大员兵于小鬼子一样,极受荷兰人的亲睐。根本不会敢在大雨天里拿着火枪在棚子里放哨这种辛苦活。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郑芝龙的到来恍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划破了汉人与荷兰人之间那层单薄的‘和睦’外皮。让大员镇内的汉荷关系愈发紧张。而如他这样的人,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时的能感受到一股股从身后射来的充满了仇恨的冰冷目光。
荷兰人也对汉人愈发的严厉,别说是热兰遮城堡,就是城堡外的大员镇都严厉戒备了。
每一个汉人的进出都要给荷兰人做详细汇报,荷兰人更大张旗鼓的搜查了每一家每一户,汉人汉商家中所有的刀枪和火器之类的都被收缴去。
往日里经常会在镇子内游荡的荷兰士兵或是荷兰商民也一个都看不到了。
据说岛南的很多汉人都倾向郑芝龙。
看到落单的红毛会砍了脑袋献给远在安平的闽海王,一颗荷兰人的脑袋就值五十两白银。
更有传言说,一旦郑军杀进大员镇,城内的荷兰人,无论老幼,一律都要被屠干净!就连他这样的二鬼子也难逃一劫。
所以,当荷兰人征召人丁的时候,刘元毫不犹豫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不说荷兰人,他也必须用自己的努力来保护他的家人不是
何况,荷兰人统治下的大员镇,那种不平等的制度下的大员镇,就是他的‘家’啊。
他已经接受了这种不平等,他的灵魂已经屈服于这种不平等……,所以,他也就不觉得不平等了。
如此,刘元成为了与原住民的巡逻队相对应的华人安保队中的一员,还成为了三名队长之一。
只是在关键时刻,荷兰人更信任原住民组成的巡逻队,而不是华人组成的安保队。这点从刘元现在出现在禾寮港便可看出。
大雨倾盆,空气潮湿的厉害。更别说,今日白天里,刘元他们几乎都在外头挖掘水沟,以便能叫港内的积水全部排入海中。
顶着瓢泼的雨水劳动个不停,这滋味绝不好受。可到了晚上,荷兰人却又叫他们来执勤放哨,自己缩回干燥的房屋内睡大觉了。
安保队的华人自然也心里不忿,刘元麾下的士兵都累得够呛,却还要分出一批人继续值夜,而荷兰人则舒舒服服的睡大觉,怎会不生出怨言
当下就都在棚子下挤成一堆呼呼大睡了。
倒是刘元睡不着,抱着自己的火枪,睁大眼睛一遍遍看着前方的战场。
他当然不是料到郑军会偷袭,而纯粹是心里烦,外加心中最后的那丝儿责任心。
之前从一鲲身沙洲被调到禾寮港,他心中就有不爽。这不只是危险不危险的事儿,更是谁更值得信任的事情。
在荷兰人心中,他们竟然还不如那些野人值得信任这叫刘元很伤心。
接着就是今天的一幕幕了,那就更伤心了。荷兰人也太不拿他们当自己人看了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就是十倍的伤害。
刘元第一次对荷兰人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怨言。
刘元浑身湿漉漉的,心情更是乱糟糟的。
但突然的,他身子一机灵,耳朵乎听见了脚步的声响,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这种鬼天气里,郑军能来偷袭么
他睁大眼睛向外看,什么都看不到。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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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寮港的厮杀声远远的传到了七鲲身,不管是一鲲身的热兰遮城堡,还是七座鲲身沙洲的荷兰炮垒,所有的荷兰人全都心里戚戚然。
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禾寮港保住的可能性不大了。
太不巧了。一场瓢泼大雨叫枪炮威力大减,哪怕荷兰人手中的火枪早就是燧发枪了,大雨和潮湿的环境也依旧是它们的天敌。更何况荷兰人在那儿的守军又不多。
怎么看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当时间进入到下半夜后,暴雨渐渐变小。
禾寮港已经再没有枪炮声和喊杀声传来,七鲲身沙洲上的荷兰人也怀着担忧的心进入了梦乡。
却没人能想到,郑芝龙一夜里夺了禾寮港不算,还对七鲲身沙洲起了心。
对荷战争,前期进展要快么。
从打狗山向东北方向的海上延伸,七个沙洲在风雨的夜里也依旧可见。因为沙洲上的荷兰堡垒全都闪亮着灯光。
一艘艘蚱蜢小船在水浪荡漾的海面上行过。
岛南这地方,旦是有暴雨,如何会没风浪
但从打狗山去七鲲身沙洲,拢共就里许的距离。便是有风浪又如何
一共二十艘船,每一个船上乘坐着一棚的士兵,清一色的冷兵器,只在腰间缠着用油布包裹的手雷,前胸后背,四个硕大的黄葫芦悬挂着,就是落到了海里,也不见得会丧命。
队伍有大将陈辉亲自带兵,林习山都有的勇气,他岂会少了
在郑氏集团连生骤变的档口,连郑家人都在拼命(郑森、郑芝豹、郑芝莞、郑芝鹏),他们这些外姓人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
威廉和布鲁克斯他们一队人是凌晨两点钟上的岗,他们也曾望着禾寮港的方向忧心忡忡。当自己一国的人倒霉时候,每个人都会生出廉价的同情心。
之所以用“廉价”来形容这份同情心是因为,现在这二人和着另一个战友已经在哨岗内依着墙壁睡的正香。
他们只是雇佣兵,顶多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怎么可能真的拥有战友兄弟情呢
五人里留下比尔斯和亨得利值夜。
不大的炮垒内本就只有二十名守军,两门大口径火炮,两门小炮,现在增添至三十名守军,四门大口径火炮。火力和防御力都上升了一台阶。所以,夜间的执哨也能使出五个人这么个奢侈的数字。
哨岗向南面对的就是打狗山,亨得利直挺挺的站着,面对打狗山一动不动。荷兰人感受到了郑军来自陆地上的威胁,热兰遮之外的六鲲身沙洲的警戎性直被提升到了最高。
别看他们人数很少,可在夜雨天气里,待在安全的炮垒内部,这就是绝对的优势了。
敌人不能使用枪炮,他们待在遮风挡雨的炮垒内还能继续开枪打炮,这不是优势什么还是优势
所以,以威廉和布鲁克斯两个小兵为例,他们都不认为七鲲身炮垒有危险。
至少是现在。
如今的气候对进攻方太不利了。加之此刻的海上波浪滚滚,漆黑中又伸手不见五指,郑军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上岛这不是凭白增添危险么。
但里许宽的海面真的拦不住郑军。
所以,当一支支小股的郑军士兵,悄悄地靠近据点时候,海上的风雨遮掩了脚步声,即使泥泞的地面让他们的行动显得并非那么干净利索,也丝毫没有惊动值夜的士兵。
夜袭部队在向炮垒逐渐靠近着。与禾寮港的防御相比,这里的面积虽不大,可工事要强上很多,至少外围有一道丈宽的壕沟,壕沟的内里还有一道严整的胸墙。而且执勤的士兵还算称职,虽然五个人倒下了三个,可依旧还有俩不是么荷兰人的警觉性真的不差了。
炮垒顶部那看似简陋的哨岗,墙壁内外都有一袋袋麻袋堆砌。只要不是被大炮命中,再多的枪弹打来也是给他们挠挠痒。固定的工事里两个枪口始终笔直的指着前方,工事内的五个人,三人靠在沙袋边酣睡着,剩下两人值夜,可此时他们看向外面漆黑的风雨中的目光也已经不再有神。
一阵冷风吹过,让睁眼瞪了半夜的比尔斯打了个冷战。“这该死的黑夜。”虽然岛南的气温一点也不冷,可交加的风雨也能让夜间的风吹变得冷凉。
另一个人,亨得利则没有什么动作,始终直直的站着,因为他都快站着进入梦乡中了。
所以,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下方。
一丈宽的堑壕难不住陈辉,都要夜袭了,这点准备要还没做好,他还打不打算得手了他早就对荷兰炮垒的内外布置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兵器的闪耀
短短两天的时间,岛南的一切就都大变了一个样。
禾寮港上飘起了‘郑’字旗号。
七鲲身、六鲲身、五鲲身三个沙洲也尽数被郑军拿下,后者再是坚固,也只是一个不大的双层炮垒。而且是一个主要面向西侧洋面的炮垒。
射击有盲点的。
如是,四鲲身、三鲲身、二鲲身三个沙洲就都被荷兰人痛快的放弃。
与其把人放在那里等死,还不如收回热兰遮城。只是在放弃之前,他们用药粉将手中的大炮和炮垒尽数炸了稀烂。
大批的郑军也就顺势进入了一鲲身沙洲,那首先要控制的就是热兰遮城堡东部的大员镇。
不过此时的大员镇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几千居民流落在外,都被荷兰人驱除出了自己的家园。
后者飘扬着荷兰人的三色旗,已然化作了一个大的军事据点,荷兰人几个月前就开始改造镇子,修筑防御工事,使之与热兰遮堡互成犄角。
在郑军登上沙洲前,就先一步将镇子内的大批居民驱赶出去。横竖,这些人都是汉民。
镇子内还残留的百姓就都是如刘元、郭苞这种二鬼子的眷属。而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人呢,具体数量谁也说不清楚,大概也就不到千人。
这一招数最大的作用就是羁绊了郑军的脚步,率先登陆的林习山,那本是要直捣大员镇的,现在却也只能先来安抚这些百姓。
“将军,你快看……”内海里荷兰人的四艘老闸船早已经被郑军士兵所熟知,早在郑军克六鲲身沙洲时候,它们就已经登场亮相了。
四艘有着传统中式帆装和流线型的西式船身的老闸船,轻重火炮装载了数十门,几次想要欺进沙洲对郑军展开炮击,那都被郑军布置在沙洲的岸炮群给击败了。
黑夜里荷兰人也不能行船,以免遇到浅滩搁浅了,郑军便就趁机把一门门火炮运上沙洲。炮管和炮车相互分离,上岸后再组装一块。
一处处炮兵阵地严阵以待,荷兰人的老闸船只能无功而返。
所以啊,郑军能顺利的拿到之前的六个鲲身沙洲,那真的是托了铁模铸炮法的福了。要不是这个法门让郑军中的火炮数量大增,凭纯粹的陆军,想要顺利的登上一鲲身沙洲还真有些难度。
但现在这人惊叫的是外海,外海海面上竟也出现了一片片帆影,出现了一艘艘荷兰人的帆船,这一下子两面受辖,就太操蛋了。
“他娘的!”
林习山破口大骂。就荷兰人船上重炮的射程,纵然不能靠的太近,二鲲身与一鲲身之间的这片海域,怕也能笼罩了一半去。
虽然这么远的距离下,舰炮也早就没了准头。可没了准头的炮弹照样能杀人!
看着海滩上,一队队身无余财两手空空的妇孺百姓正在士兵们的引导下坐上一艘艘蚱蜢小船,他猛的回头向副官骂道:“还不去快通知啊,傻瓜。”
大员镇内,罗本带人登上一座三层小楼的房顶来察看海滩处的情景,望远镜里现出旌旗飞扬、帆樯林立的荷兰舰队。罗本脸上挂满了笑容:“中国人真是不知死活,敢闯入我的地盘,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火炮的威力,看他们能剩下几条船”
不过林习山见势转向的快,海滩上的军兵人群都在迅速向内海这一侧涌来,虽然可能会被内海飘着的四艘老闸船打,却至少逃出了外海荷兰舰队的火炮射程。
“少校,我们应该立刻出动兵力去攻击中国人,趁着他们现在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名叫沃尔姆的上尉连队长向罗本叫道。
此时的海滩上的军民不要太混乱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中国人的数量那么多,而我们最多只能出动两个连。”罗本有些担忧的说。
费尔勃格和禾寮港的教训让他心存忧虑。
可他身后的几名荷兰军官却不这么认为,沃尔姆自以为可以马到成功,他拍着胸脯对罗本说:“我只要放一阵排枪,中国士兵就会四散逃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欢呼
上百荷兰兵狼狈的在前逃窜,背后黑压压的郑军士兵挺着刺刀追击。速度不紧不慢,那很明显就是在赶着他们冲进大员镇。
留守大员镇的民兵连不要太慌张。
三百人的正规军都失败了,他们百八十人还能力挽狂澜吗
“预备——”
静寂的大员镇里,猛然响起了一声带着颤抖和惊恐的嘶吼,比之先前的即以厚望,现在的罗本直恨不得自己能早早的将沃尔姆给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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