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歌

    虽然逆着光看不太清，但卫天见到这少年时依然不禁惊赞一声。

    好一位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高挑的少年眉目如画，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嘴唇薄如刀削，此时他嘴角正挂着一抹不屑冷笑。

    最令卫天在意的是美少年身上的气质，潇洒不羁，玩世不恭，应该有许多怀春少女都会迷失在他那双灿若星辰又和煦如春的眼眸中。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卫天依然在心中下了定论，他就是喻氏皇朝的二皇子，喻待霄。

    “呵，二皇子，还真是巧啊……”

    二楼处的陆大少看着门口处的喻待霄，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道。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前，陆大少公然行凶，毒打无辜之人，这是不把我这个京兆尹放在眼里了！”

    喻待霄冷喝一声，目光凛然，威势十足。

    卫天身旁的山才良小声解释道:

    “这就是我们皇朝的二皇子殿下了，圣上在出征前曾给二皇子安了个京兆尹的职位，负责管理整个帝都。”

    “呵，二皇子此言差矣，天香楼中我陆家有很大的股份，就说天香楼是我陆家产业也未尝不可，这贱奴胆敢冒犯于我，我在执行家法……想必京兆尹大人还管不了那么宽吧”

    陆大少从容不迫的轻笑说道，居高临下俯视着喻待霄。

    “陆阔！你以为你执行家法我就不敢管了前几日王家杖责死了一名侍女，王家家主如何下场你也看到了吧”

    闻言的陆大少神情微变，喻待霄胆大妄为、行事不羁的名头早就响彻了帝都，而这个人偏偏又一身正气喜欢替天行道，在他当上京兆尹之后，他异想天开的发明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刑罚，那日王家家主仗责死了一名侍女，听闻此事的喻待霄连夜闯进王家，将王家家主抓到了帝都典狱中接受仗刑，第二天清晨，被打了一夜的王家家主吊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王家。

    “二皇子和善近人，礼贤下士，特别关照那些贫苦之人，曾有大家主妇善妒，先后将三名侍妾卖给青楼，待霄殿下如法炮制，在某一天也将那名善妒大妇丢到了青楼之中，那名主妇……在青楼中足足待了一个月。”

    “有帝都恶少当街强抢民女，二皇子得知之后就将这恶少丢入了男娼馆中，说来奇怪……服刑一个月后，那名恶少竟死活不肯离开男娼馆了。”

    卫天身旁，中年修元者又在小声说道。

    “还真是无法无胡作非为啊……不过我喜欢。”

    卫天摇头失笑，心中却是极为赞赏喻待霄这般行事风格。

    “说的正是，二皇子殿下在世家子弟的口中风评极差，但在普通人心中，二皇子可是青天大老爷呢。”

    卫天不得不对面泛笑意的中年修元者刮目相看，他这才想起来这名修元者名叫山才良，四十多岁了修为才是仙宗，看来只是兼职修炼，主业应该是帝都导游。

    “哼，我陆家岂能和王家相比”

    陆阔陆大少面色逐渐低沉下来，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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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满楼红袖
    “江南此前是由袁氏皇朝占领，袁氏皇朝占据着最富饶的江南不思进取，皇帝耽于玩乐不理朝事，政事糜烂，人民生活苦不堪言。父皇当年入江南之时，拓跋皇朝江南王已然渡江，正在围攻两江城。父皇受江南上官家、战家所邀，率二十万铁骑下江南，击溃江南王大军，被战家和上官家推举为帝。”

    “所以我喻氏和上官家、战家走的比较近，陆家表面归顺我喻氏，却一直不肯交出掌控的商路和驿道，吕家除了大供奉吕易前辈外，其他人对我喻氏皇朝也阴奉阳违。”

    喻待霄悠悠说道，竟对国家政事颇为通晓，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玩世不恭。

    卫天用心听着喻待霄的话，手上夹菜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委实是再不吃的话焱修舞就要吃完了。

    良久之后，终于吃完饭的卫天一行人走出天香楼，卫天拍了拍浑圆的肚皮，满意的一笑。

    “卫天兄可是要住客栈么，不如和我一起住咋样”

    喻待霄笑问道。

    “去住皇宫么”

    卫天挑了挑眉，心下一动，有些想去皇宫观观景。

    “不是，我住在上官家，皇宫太闷了，就算父皇和大哥在我也不想住皇宫。”

    “上官家”

    “嗯，上官仪那老儿是丞相，我和他大女儿有婚约。”

    卫天沉默片刻，出声问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合礼法”

    “哈哈哈，整个帝都都知道我行事荒诞不羁啦！”

    上官仪的家在住宅区，离天香楼坐落的商业区还有不短的距离，卫天和喻待霄等人没有动用修为，在路上慢悠悠的散步消食。

    两江城的确是繁华之极，可以十匹马并行的商业大街上依然是水泄不通，人挤人摩肩接踵，喻待霄倒是颇没有皇子架子，笑嘻嘻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有些像微服私访。

    一路上甚至还有不少小贩认出了喻待霄，他们没有下跪行礼，只是在忙碌之中向他递了一些小吃食小玩具作为礼物，喻待霄都面带笑意的接下。

    “你知道么卫天，我朝欲要繁盛就要大力发展商业，所以我父在当上皇帝之后的第一条政令就免除了商业税，然而这些商人虽不向我皇朝纳税，但依然要向陆家纳税，现在全天下的商人搞得都是像是陆家的私商了。”

    喻待霄往嘴里扔了个糯米糕，含糊不清的说道。

    “陆阔为祸帝都多年，百姓苦不堪言，陆家私底下也有很多逼良为娼、绑架勒索的案底，我身为帝都京兆尹、帝国二皇子，迟早都要把这个帝国身上的大螨虫撕下来！”

    喻待霄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眼神骤然冷冽下来。

    卫天稍稍皱眉，喻待霄刚才那道冰冷充满杀气的目光竟令他心底都是一颤，喻家大皇子喻启阳是百战百胜的饶南名将，在他的光辉下喻家次子喻待霄似乎不显锋芒，然而从刚才那道凛然目光看来，喻待霄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人。

    众人艰难的走出了商业区，进入到了住宅区的范围，这里果然要安静整洁了不少。

    某座住宅二楼窗台处忽然有根晾衣杆坠落，砸向一名在屋檐下阴凉处玩耍的孩童，正想晾晒衣服的那名小娘子失声惊呼。

    喻待霄反应敏捷，飞身接住了晾衣杆，没有让晾衣杆砸到人，那名玩耍的稚童看着飞来飞去衣袂翻飞的喻待霄，憨笑着拍手叫好。

    “小心些了。”

    喻待霄飞至二楼窗台处，将晾衣杆递回给小娘子，笑着说道。

    “多谢二皇子……”

    面对喻待霄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小娘子羞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喻待霄，芊芊素手接住晾衣杆时不小心与喻待霄的手相碰，小娘子的手便如触电般的急速缩回来。

    “咦……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桥段么。”

    望着二楼的卫天鄙夷的皱了皱眉头，心下说道。

    “嘿嘿，早先年二皇子初到帝都花坊时，无数歌姬倚楼相望，满楼后袖招的美景你可是没看到啊……”

    “幸好殿下是修元者，否则又是一桩看杀的典故了。”

    卫天身旁，山才良笑着说道。

    “只不过二皇子定亲之后就再也没去过花坊了，可惜啊……满楼后袖招的盛景帝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行了才良，都是年少时的风流了，卫天兄见笑了。”

    喻待霄落地，朝卫天笑着说道。

    “我们继续走吧。”

    不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般，住宅区的许多住宅的二楼都打开了窗户，有侍女陪着闺房中的小姐探出头来，好奇仰慕的目光注视着喻待霄一行人。

    “父皇的家规极严，从不准我在外留宿彻夜不归。我去花坊青楼区是上官仪的主意，要我去那里与士子才人吟诗作画，博取名声。”

    喻待霄解释道。

    “我可从来都没有在青楼留过宿啊，一等你见了秀儿不要乱说话。”

    喻待霄说着，俊脸有些微红。

    卫天摇头失笑，一口答应下来。

    “小姐快看，陪着二皇子殿下的那名少年长得也不错呢！”

    “那人好冷冽的感觉啊……是二皇子殿下在辽东的朋友吗”

    “看那人身上的杀气……该不会是大皇子殿下吧！”

    “去，别乱说话，大皇子殿下陪着皇上亲征关中呢！”

    “那陌生少年虽然不如二皇子殿下和善风流，但长得也颇为不错呢……”

    “就不知道有无婚配，他身旁那两名女子长得好生漂亮啊，是他的妻妾吗”

    身为修元者的卫天听



第十五章：上官二姝
    上官仪是前袁氏皇朝的礼部尚书，多次向皇帝进言优化科举制来选拔人才，在两江帝都外，闻名天下的尚止书院就因为他的进言而设立，然而许多有抱负有才能的书院才子都不得皇朝重用，常令上官仪跌足长叹，心灰意冷的他最后只能无奈致仕隐退，不问世事。

    然而这一切都在喻铁雄下江南之后改变，手握二十万铁骑的英伟雄主不恃身份，三顾茅庐，最后一次在大雪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当时随行的诸多大将都愤怒难平，直欲率兵踏平茅庐，然而这些将领都被喻铁雄喝止住了。

    上官仪终于被感动走出了茅庐，“君臣雪中顾”一时在帝都内传为佳话，而上官仪也没有让喻铁雄失望，见到他们的恩师复出，无数胸怀理想怀才不遇的士子如雪后春笋般涌出，将刚成立空虚之极的喻氏朝廷填满。

    在官员平均年龄都被拉低到了三十岁之后，喻氏皇朝时政为之一清，无数充满干劲朝气蓬勃的年轻官员投入到了国家建设之中，有上官仪、喻铁雄撑腰的他们不畏权贵，嫉恶如仇，很快就将诸多为祸朝廷的**贪官、为祸乡里的土财乡绅铲除，喻氏皇朝在袁氏皇朝的废墟之上新生，蒸蒸日上。

    “喻铁雄也不是傻子啊……初到江南立足不稳，想要快速建立起自己的统治，笼络知识分子阶级的确是个极好的法子。”

    卫天心中低吟道，在山才良一路喋喋不休的介绍后，他和喻待霄终于走到了上官仪的家门口前。

    作为皇朝丞相的上官仪的家离皇宫不远，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他家并不算小，但相对于他丞相的身份来说就不够看了。

    上官仪的宅子虽不算大，但颇具江南地域特色，上官仪的丞相府邸坐北朝南，注重采光，以木梁承重，以砖、石、土砌护墙，以客堂为中心，以雕梁画栋和装饰屋顶、檐口见长，宅子后还有一条清渠流过。

    上官仪的家大门并不怎么宏伟气派，两名门卫看见喻待霄也不下跪行礼，只是拱手迎道:

    “欢迎少爷归家。”

    下人语气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喜爱。

    喻待霄笑着打了个招呼，带着卫天踏进了家门，全无皇子出行时的诸多繁文缛节，他从容的就像是寻常人踏入了老丈人家。

    入门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座花池，江南四季如春，故此池中百花绽放，争奇斗艳，不知花匠如何调理，竟能使冬梅、夏荷、秋菊、春兰同时绽放，看的卫天目不暇接，其中还有许多名贵花卉卫天都不认识。

    花池中假山下的水是活水，都引自屋后的清渠，清澈见底，有数条锦鲤往来翕忽，为色彩缤纷的花池再添一抹属于蓬勃生命的颜色。

    “丞相大人……倒是好雅致。”

    卫天走在花池旁的回廊中，真诚赞道。

    花池中的花卉固然珍贵，但暴发户同样能买到，牛嚼牡丹不过如此。而上官仪的这座花池最与众不同的是其精妙设计，这些色彩各异的花卉互相搭配，使人看去毫无色彩上的突兀厌恶之感，而且花的香气循序渐进，没有互相冲突，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唯有这才能称得上是雅致二字，卫天只从这座花池上就能察觉出上官仪的品行和情操，两者俱是高雅之极。

    喻待霄不用下人带路，轻车熟路的带着卫天和山才良走进了后院的暖阁中。

    卫天这才发现了原来上官仪这整片小院子地下都铺了地暖，不然前庭中的花池也不能有如此风采。

    江南冬天虽说不冷，但天气还是极为阴湿的，没有取暖措施的南人冬天往往比北人还难受，而上官仪极为会享福，整片庭院地下都铺设了热水管道，温暖舒适之极。

    暖阁坐北朝南，采光良好，喻待霄带着卫天走进暖阁，其内有两人对坐交谈。

    那位高大和蔼的老者看到喻待霄进来，笑道:

    “待霄回来了啊……”

    老人对面是名笑意和善的中年人，身着灰色布衫，此时看到喻待霄走进来，他站起身来以示尊重。

    待看到卫天时老人微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

    “有客人来，待霄你也不将贵客请至大堂，在暖阁待客岂不是怠慢了贵客”

    虽说有隐隐的指责，但老人面上笑容却是丝毫不减，能被喻待霄带至这暖阁中的人，自然都是他绝对信任的心腹手足。

    “嘿嘿，爹，这可是玄州天下阁派来的修元者，不在乎这些虚礼的。”

    “陈院监也请安坐。”

    喻待霄朝中年人轻笑道，待中年人落座后他坐在了老人身侧，毫不见外的拿起矮桌上的瓜果吃了起来。

    卫天挑了挑眉，能被喻待霄如此亲昵叫爹的人，当然就是喻氏皇朝文官之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丞相上官仪。

    “小子卫天，见过老先生。”

    卫天脸色微肃，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长揖。

    “哈哈哈少侠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比行为无状的待霄好到不知哪里去了……请坐吧。”

    上官仪因卫天这标准的礼节而微挑了挑白眉，伸手请道。

    卫天没有多做推辞，坐在了上官仪对面，而他身后的山才良面色涨红激动，上官仪请了好几遍他都没敢落座，想必是第一次被喻待霄以心腹相待而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