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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学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口毒奶

    主人事的司徒犹豫了一会,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他说道:“就怕届时凡班等人抱怨周御书院不公允,偏袒甲班的学生。毕竟藏经阁的事情也只是因为秋蒐会迫在眉睫的举行而令他们暂时无暇顾及,等秋蒐会和大考过去,我担心这新仇久怨一起爆发会使得周御书院遭受大动荡。”

    周院长不以为意,反问司徒道:“我问你,甲班的学生为什么能成为甲班的学生”

    司徒对甲班除了庄休外的所有人的信息都背得滚瓜烂熟,他脑海里回忆并归纳了一下后回道:“大约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出生簪缨,家境优渥,接受的教育都是一等一的;第二类就是被山野高士相中后,收为关门弟子的,至于庄休这个特殊例子,我对他也是知之甚少。”

    周院长忽略了庄休,他说道:“先说这第一类,家境优渥不也都是他们父辈努力的结果吗一些人觉得自己出身平平就嫉妒、敌视人家投胎好的,甚至在背后恶语相向,毒咒不断,这些人不觉得丢人吗自个父辈不如人家父辈努力,而你这小辈不想着自个努力却埋怨自己的父辈不够努力,只会在那怨天尤人;然后到了一定年纪,生个孩子,孩子长大也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抱怨父辈不够努力,啧!啧!你们还指望这样的人来复兴我周御书院吗”

    “至于第二类便是天赋异禀的天才,这类人虽然稀少,可身边一定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于是心眼小的人又开始嫉妒了,说什么他过目不忘,聪明/慧达,在学习修为上提升得飞快,然后就倍感失落,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可以说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到比拼天赋的地步,‘子’境之下,只要肯扎实修炼,不用什么逆天机缘都可以达到,可这世间最终到达‘子’的人又有多少”

    周院长说到这,叹了口气:“等你努力过了,觉得吃奶的力都耗尽了,你才有资格骂那些天赋异禀的的天才,骂他们都是投机取巧




第六十八章 风云(一)
    惠施大胆抬步迈向泥桥,而庄休则伸出一脚试探地在泥桥上踩了踩,确认不会噗通一声坠入滚滚河水后他才敢双脚踩上惠施施法变出的泥桥上。

    “跑快些!”

    惠施喊了一声,他瞧见河对岸已经有三五个同窗成功登岸了,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地接近河岸,反倒他俩快沦为甲班的末尾。

    至于乙班那两位扬言要超越甲班的班长却只能在所有甲班学生之后一骑当先,远远为乙班的学生领着队,但他们一时间却无法追上甲班末尾的惠施与庄休二人。

    他们渡河的法术远不如惠施的法术来得稳当扎实,稍遇上些河面上大点的水浪就会令他们晃荡不止而无法继续追赶,因此他们与庄休二人的距离是越追越远,并且乙班的诸多同学还开口向他们寻求帮助。

    于是在乙班诸多“累赘”的牵制下,乙班的二位班长在河中央时,彻底跟丢了惠施与庄休,眼瞧着他们登河岸后往更前方的大密林跑去。

    乙班的两位班长叹了口气,对付甲班的学生需要借助自己班内其他学生的牵制,才有取胜的可能,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同窗们还没等外出牵制敌人,却先牵制束缚了自己人的手脚。

    乙班两位班长一声长叹,回头开始帮助乙班的学生来,而这一帮忙就必须得帮一整个班,不然就容易出现班级分裂的,甚至互相敌视而内耗不止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儒家孔圣还做过精辟的凝练。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乙班两位班长回身帮忙时,个别丙班优异者带着傲气不屑的神色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往河对岸赶去。

    两位班长再叹一声,这“行军打仗”就得轻装上阵,不然光是处理这麻烦的“包袱”就有够人受的了。

    甲班学生这边,惠施和庄休登岸后马不停蹄地向前方高耸连绵的密林山脉赶去,但他们临行前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的大河,却发现杨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副鱼竿,而后又搬来一块石头,他便坐在石头上开始闲情垂钓,似乎一点也为秋蒐会的成绩而担忧紧张。

    这一幕也被玄光鉴给映射到了周院长和三公的眼中,周院长指了指杨朱,问道:“这小子怎么不前进了是准备弃考”

    主占卜天象星事的司空,回道:“杨朱他刚刚应该是悄悄捏指算了一卦,道家辅导班的人最是擅长这类趋吉避凶的本事。”

    周院长皱眉,说道:“司空,你也是道家出身,也算算他们前方或是后方会出现什么吉凶。”

    司空点头应允,捻搓着手指,开始占卜人间福祸事。

    稍许后,算出卦象的司空瞥了司徒一眼,向周院长报告道:“院长大人,八王朝的人还是来了!就埋伏在前方的那条山脉里。”

    周院长阴沉着脸说道:“耗费这么大的气力使用地坤阵,将大河附近可埋伏的地方统统置换掉,怎么还会出现八王朝的伏兵”

    司空别有深意道:“这个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些伏兵恐是八王朝许久之前便安插潜伏在周御书院里的刺客,而周御书院的大小人事都由司徒主管”

    司空话不说全,留有遐想余地。

    对面的司徒,脸上没有丝毫惶恐,只有满脸愤怒,他质问道:“司空,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故意让八王朝的人进入秋蒐会的”

    司空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周院长揉着发疼的脑袋,令司空和司徒安静下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互泼脏水”司空和司徒这才忿忿不平得安静下来。

    周院长向司马和司徒问道:“这次安排在第二关的修士都是什么境界的”

    司徒恭敬回道:“五十名‘尊’境及两百位‘师’境和数以难计的‘长’境。”

    周院长听后敲打着手指,显然在做难以断绝的决定。

    可想了一会后依旧不得结果,他便向三公说出自己的忧虑,“我打算给甲乙两班的孩子飞鸽‘解禁’。”

    “不可!”三公矢口喊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空前一致。

    周御书院,不,应该说是从王朝年代结束时起,春秋八大院推行飞鸽之后,飞鸽上很重要的一项功能就是其中的‘生死禁制’!这禁制是牺牲了多位圣人才建立起来的,它能防止使用飞鸽之人使出致死之量的伤害,同时也可以吸收外界对使用者造成生命威胁的伤害。

    形象点说,飞鸽即是约束人的镣铐,也是保护人的盔甲。

    当年几近灭绝的人类,正是借着这条禁制才得以休养生息,有了今日人丁兴旺的繁盛世日。

    而周院长却想着解开学生身上的“生死禁制”,这无异于公然违背圣人定下的规矩,也等于同时与天下为敌。

    司空沉声道:“院长大人,此举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被其他七院知晓,一顶‘反圣’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们就如同八王朝一般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届时春秋七院轻则将我们周御书院逐出学院联盟,重则联合七院之力将我们书院分而化之,我们还都不敢也不能进行反抗,不然这顶‘反圣’的大帽子就越戴越结实,几辈子都别想甩掉”

    周院长依旧默不作声,他怎么会不知其中利害,可事到如今,如果不予甲乙两班以还手之力,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砧上鱼肉,任由八王朝的人屠戮宰割

    周院长像是说给军帐内的三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说道:“如果这次甲班全军覆没,那么我们周御书院依旧会不复存在”

    司空再次劝道:“院长大人,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八王朝到底派来了多少人,如果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刺客,我相信甲班的学生们能应付的过来。”

    司徒这次却也配合着司空道:“虽然分辨不出谁是刺客,但可以肯定的是,‘候’境的修士仅有五十;‘师’境仅二百,且无论刺客隐藏的多深,他们的修为是我的术法面前世无法躲避的。想来甲班的人也有能力对付‘候’境的修士,就算甲班的学生最终不敌八王朝的刺客,那他们所拖延的时间也够我们派人前去救援。”

    周院长最终被说服,他也觉得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小题大做了,万一八王朝真的只派人了一两个刺客,那他为甲班学生解禁便是一桩愚蠢之至的事。

    他想了一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就对三公们说道:“司徒,你给参加第二关的人都发条消息,让他们戒备八王朝的刺客,一旦发现有谁行为怪异,立即上报,同时以保护甲班学生为主,停止秋蒐会的测试。”

    司徒点头,离开军帐去寻找负责此事的臣属,毕竟他司徒一职已位极人臣,不可能还去亲手操办这样的小事,所以他手上也没有第二关卡关的所有人的信息。

    视线回到庄休这边,他们一众人翻山越岭,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尖处而踌躇不前。

    这座山峰山壁陡峭,常人来攀爬定是危险异常,可这对于有修为傍身的人来说,便算不得什么了。只是他们登顶后,却发现前进的路被斩断,前方只剩下一条垂挂在云海中的铁锁链,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第一关的大河,其下虽然有滚滚河水,可就算周御书院的学生不慎跌入水中,只要略通水性,那都能重整旗鼓,重新游回岸边再次挑战,甚至水性极上乘且体力超然者都可以借蛮力直接泅水渡过,可眼前这万丈高崖却没那么简单了。

    凌空而渡,只有“尊”境修士才能做到,现在甲班学生的修为最高者杨朱也才“师”境巅峰,离“候”境都还差临门一脚,因此想要凌空渡过,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是在这时,庄休想起开学那日墨渊和公输雌胖乘坐的两只机关鸢,就向他俩询问是否能取出来借用一下。

    墨渊听后,翻了个大白眼道:“能飞的机关兽在墨家都没几只,要不是为了给我撑面子,这类会飞的机关兽,我是压根接触不到的。”

    庄休带着期望的视线望向公孙雌胖,公孙雌胖用着不同于她体型的甜美声音回道:“公输家的情况与墨家差不多,能飞的机关兽都是稀罕物,不会派发给弟子的。”

    庄休大失所望,可墨渊似乎好像为自己争些面子,就说道:“等我到了尊境,我就能独立制作会飞的机关兽了!”

    庄休本不愿打击墨渊,可他还是希望墨渊能认清现实,他说道:“等你到尊境能造会飞的机关兽了,我大概也是尊境的人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能飞了,还要需要你的机关兽吗”



第六十八章 风云(二)
    “哔哔哔说的什么玩意!见死不救就是见死不救,哪叽叽歪歪那么多话”侥幸上岸的三两人中走出一个强壮汉子,摩拳擦掌地走向杨朱,显然想教训他一顿。

    杨朱对那个强壮汉子道:“你想打我”

    “废话,不打你,难道还陪你玩”

    杨朱默不作声,继续垂钓着。

    强壮汉子来到杨朱跟前,将满是茧子的手掌捏成拳头,抬手就往杨朱的面门砸去。可杨朱显然不是任人欺辱的软脚虾,他手指一点,大河河内涌上一只由水凝成的巨手。这水巨手将强壮汉子攫住并往大河中央拖去,而强壮汉子则在水巨手中拳打脚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上善若水,水任方圆。

    从古至今,还未曾听闻过谁能将至柔之水用以拳脚功夫将它打杀的。

    这个堪堪生境的汉子好不容易恢复的一身气力又被泄入水中。

    “噗通!”

    杨朱收回法术,焉头焉脑的汉子和一滩水团坠入大河中央。

    杨朱不冷不热,无喜无怒道:“你打我是缘因,你坠河是缘果,怨不得旁人。”

    而瞧见这等玄异景象,河对岸不明真相的人们不再敢轻易渡船而过,他们都以为杨朱是周御书院设下的考官,用以观察考验渡河后人的品行,若是不合格则就会被重新丢回大河处。

    一时间偌大宽阔的河面上竟再无人争渡。

    凡班对杨朱的误会已经传开,杨朱也不会古道热肠地跑到河对岸为他们解释,就继续垂钓消磨时间以规避卦象上的血光之灾。

    可这时,他面前的大河河面上出现与庄休身下悬崖的云海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景象。

    大河河面上刮起一阵大风,紧接着河面上空泛起滴水入湖面那样的水涟漪,涟漪在杨朱头顶散开并渐渐将他包裹。

    另一头庄休身下的云海也是大同小异的异象,茫茫云海如同烧开的沸水,波澜澎湃,鼓起到极限的云泡炸裂后,飘出阵阵白烟雾气,同样将庄休包裹。

    两人身前的异象持续一段时间后,都开始趋于平静。

    杨朱身前出现海市蜃楼样的幻境,这幻境里,只有庄休一人高高坐在云端,其他地方都被白烟云覆盖,整片世界显得白茫茫的一片。

    庄休面前的沸腾云海平静后,也露出似真非真的幻境,幻境里,杨朱一人坐在虚空中,身下和四周都空无一物,但庄休能隐隐听到杨朱附近传来的狂风呼啸号叫的声音。

    庄休与杨朱二人透过异象,冷冷地望着彼此,一会后突然都伸出一只手来,用他们二人特有的方式互相“打招呼”着。

    一个竖中指,一个倒着大拇指。

    两人“亲密”、“友善”的交流一阵后,感觉到异象传来一阵吸力,这阵吸力对他们两人的肉身并无影响,只针对他们的神魂。

    二人起先排斥着这股吸力,但后来吸力越来越大,他们无力抵抗便只好顺着吸力来到了异象内。

    异象内,庄休腾云驾雾,杨朱御风凌空,两人面面相对,都一副惊讶无比的模样。

    对视一会后,庄休向开口问道:“你是人吗”

    杨朱冷冷回道:“反正比你像人。”

    听到杨朱不友善的回答,庄休反而相信了杨朱的身份,毕竟一开口就能令自己浑身难受的人,独杨朱一人。他向四周望了望,问道:“这里是哪”

    杨朱没有忽略庄休,反而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这里应该是‘神界’。”

    “神界”庄休大呼小叫道,他望着自己身边白茫茫的云雾和杨朱附近无形的风旋,怎么也无法将这里当做他脑海里那仙气缥缈的神界。他说道,“把这里当神界是不是寒酸了点”

    杨朱知晓庄休误会了,也不愿解释,只是将自己在古书上看到的对这种情况的解释念出,“人神离体,散则化入人间万物,称‘忘我’,亦可称为‘天人合一’,其功效;人神离体,生聚入神界,亡聚入冥界,二者皆玄妙”

    庄休皱眉,他压根听不懂杨朱在说些什么,“你能不能说人话”

    杨朱翻了个白眼,用通俗易懂的话再说道:“简单来说,这是一桩机缘,因为你我二人同时在附近修道,于是潜藏在这里的机缘感应到了我俩,就把我们拉入了这神界中,但因为机缘只有一份,所有我们需要竞争,胜者取走机缘,败者无功而返。”

    庄休听明白后,问道:“怎么个争法打架吗正好我很早就想打你了!”

    杨朱摆出鄙夷的表情,说道:“只有蛮子才会整天想着打架。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沦落到和你这样的人夺机缘。”

    庄休啧了一声,踩着云海往前方走了几步,四处寻找可以藏住东西的地方,然后不耐烦道:“机缘在哪早些找到后,也可早些离开这里。”

    杨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盘腿坐下,静待神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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