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书之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衣远去
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地,眼前再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女孩的一张笑脸,更为奇怪的是,待他仔细去看时,却又看不了十分清楚,只觉得模模糊糊,似幻似真。
“周先生!”
张锐正好跟在身后,还不等赵拂衣多想,顺手推了他一把,这才把他惊醒过来。
“呵!”
赵拂衣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正常,回想起刚才的感觉,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连忙低下头去,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再不斜视,直面许白露遥遥拱手:“见过许大小姐。”
“先生来了!”
许白露站起身来,浅浅一笑,落落大方施了一礼,说道:“今晨匆匆一别,实在太过仓促,也来不及感谢先生救命之恩,白露在此重新谢过!”
“在下只是自救,也算不上救命,大小姐不必挂在心上。”
赵拂衣还了一礼。
“对了,还没给先生介绍。”
许白露转身指向与她并肩而坐的女孩,笑着说道:“这是与白露一起在关中学院求学的师姐,姓秋,‘秋水长天’的秋,双名素白,‘直立而不挠,素白而不污’的素白,与白露一向交好,今日听说我遇了险,巧遇先生得救,非要过来看看,是谁救了我。”
“素白见过先生。”
秋素白的声音含着几分空灵,犹如空谷幽兰,轻轻一笑,仿佛天边新月。
“素白姑娘好!”
赵拂衣定了定神,目光从秋素白脸上一扫而过,恰好瞧见这笑容,顿时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心神荡漾,几乎挪不开眼睛。
也幸亏他两世为人,别的本事没有,心性修为绝对不差,再加上心中已有了准备,这才勉强约束心神,匆匆还了一礼,接着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秋素白一眼。
看到他急匆匆低下头,秋素白嘴角边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眼珠微微转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赵拂衣的表现,其他几人并没有觉察出不对,还以为赵拂衣是谦谦君子,非礼勿视,这才移开目光。
……
大魏王朝,规矩众多。
宴席之上,就有许多繁杂规矩,比如说,上至世家大族,下至寻常百姓,只要稍有钱财,就会选择分餐就食,每人面前放一张几案,互相都不打扰,与后世围着一张圆桌吃饭,截然不同。
几句闲聊之后,许白露招呼大家分别坐下。
今晚是许白露做东,自然占了主位,赵拂衣是主客,便坐了客位,秋素白则在陪坐的位置,正好与赵拂衣对面而坐,张锐、小圆则分别坐在赵拂衣、秋素白的下垂手。
入座之后,赵拂衣定下心神,双目低垂,打定主意不去看秋素白。
两次与秋素白照面,他已经发现不对,秋素白虽然堪称美人,可是也没有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单以色相而论,细细想来,还不如许白露,就算有吸引力,也不该令如此他失态。
这其中必有其他缘故,可是问题出在那里,他一时又想不明白,以他对药物的了解,当然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一个照面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的迷药。
更何况真有这种药物,也不会只迷赵拂衣一个人,跟在他身后的张锐必不能幸免。
“难道真的与她有缘”
不知为何,赵拂衣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一颗心加速跳了起来,急忙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
焚香楼价钱昂贵,生意却相当不错,最主要的秘诀只有四个字,便是“物超所值”!。
这一堂宴席极好,山珍海味无所不有,其中有几样稀罕食材,甚至是赵拂衣前世都没听过、见过的,经过名厨妙手烹饪,味道妙到极点,吃在嘴里,沁人心脾,几乎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不止菜色不错,饮品也有独到之妙。
许白露给赵拂衣、张锐叫了几坛上好的岭南清溪,这酒清澈通透,滋味醇厚,从万里之外的岭南运来,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酒。
至于许白露、秋素白和小圆,三位都是女儿身,自然不会饮酒,便叫了一壶百花春色,这是用蜂蜜水调制的饮料,经过焚香楼的秘制酿造,又带了一点酒香,也是别处见不到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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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关中书院
哗!
一盆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赵拂衣大口喘着气,借助冰冷的井水按捺住一颗怦怦直跳的心。
从焚香楼回到客栈,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了,脱去长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浮现秋素白的影子,一笑一颦,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清楚。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每一处都诱惑到了极点,引得他心跳不止。
如果他真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说不定会以为是一见钟情。
可是两世为人,过往的经历却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感动,似百炼钢成绕指柔,绝不是这种印在脑子一样的灌输!
这情况不对,非常不对!
赵拂衣躺了一阵,发现实在睡不着觉,霍然坐起,狠了狠心,用力咬破舌尖,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将整个人淹没,疼得浑身颤抖,出了一身大汗。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剧痛渐渐消退,随之消失的,还有秋素白的影子。
赵拂衣连忙闭上眼睛,倒头就睡,临睡之前,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绕着秋素白走,这个女孩绝非常人,身后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
次日清晨。
赵拂衣早早起来,吃过早饭之后,招呼伙计退了房,打算一早便搬到光德坊那边的铺面住。
一来省点盘缠,不能坐吃山空,二来自家宅院,也安心一点。
当昨天伺候的伙计,知道赵拂衣已经在光德坊买下铺面了,惊得连舌头都差点咬了,一直不肯走,非要等赵拂衣吃过早饭后,一起去光德坊看看,瞧瞧赵拂衣买的到底是哪家铺面,又是那个败家子连光德坊的铺面都肯卖。
等这位伙计跟着赵拂衣来到光德坊,看到赵拂衣买的铺面时,脸都吓白了,他久在街面上厮混,自然知道这间铺面背后的故事,也知道能把这间铺面买下来,得有多恐怖的背景,转头再看赵拂衣时,表情已完全不同。
赵拂衣买的这间铺面位置不错,是主街上的黄金地段,里面的布局也相当好。
前面是一间铺面,门脸不大不小,后面是一处小院,里面有三间堂屋,其中,一间卧房、一间正堂,还有一间仓库,此外,就是厨房、茅厕之类。
院子里是青砖铺地,四周都有泄水槽,东南角是一口甜水井,西北角上种着一株桃树,院里还放着一座黑陶水缸,里面养着几尾锦鲤,摇头摆尾,煞是可爱。
早在赵拂衣登门之前,齐武臣已经安排人收拾过屋子了,无论是前面的铺面,还是后面的院子,都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连厨房里都堆满了柴火,米缸里盛满了白米。
各屋的家具更不用说,都已布置妥帖,一水的榆木打造,虽然价格不贵,却胜在结实耐用,工艺也好。
经过齐武臣一番打理,整座铺面是干干净净、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不必再费心拾掇。
赵拂衣不禁感慨,齐武臣真是生错地方了,没去开发房产真是可惜了,他收拾出来的屋子,比前世卖的精装商品房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
长安城的繁华,号称当世第一。
赵拂衣昨日进城,浮光掠影瞧了一眼,没有太深刻的体会,今日进了铺面之后,才领略到这座城市的商业有多么繁华。
刚刚进门不久,就有消息灵通的伙计上门,打探这座铺面是要做什么生意,说是可以居中联络其他商行,赚一点中介费用。
有人愿意挣钱,赵拂衣也乐得清闲,当场定做了一块招牌,起名叫“普渡居”,取得是普度众生之意,又写了一副清单,要他联系药材商人,送一批药材过来。
长安府商业繁华,百业兴盛,就连牙行的效率也高的不像话,上午才下的订单,晚上黄昏时分的时候,招牌已经挂着门上,药材也已经堆满药柜。
万事俱备,只等开张。
然而,第二天清晨,赵拂衣并没有开张营业,一早离开铺面,前往长安城东面的敦化坊。
这里有雍州第一书院——关中书院。
……
长安一百零八坊,关中书院独占一坊,取名敦化坊,取得是“小德川流,大德敦化”之意。
与前世相比,这方世界的疆域辽阔的多,眼前这座长安城虽与前世那座古城同名,实际面积却大了数倍。因此,独占一家坊市的关中书院面积绝不算小,至少比赵拂衣前世进过的大学大得多。
关中书院如此庞大,自然也不会像寻常书院一样只有寥寥几位夫子,百十位学子,书院之中,细分为五院十八楼,夫子数十,学子数千。
五院
十八、分筋错骨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转眼,赵拂衣已经抵达长安城半个多月。
半个月间,他每日不是在光德坊的宅院休憩,就是在关中书院的瀛洲楼读书,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话,一定是在宅院对面酒馆里吃饭。
这段日子,他再没遇到什么熟人,无论是许白露也好,小圆也好,还是张锐、齐武臣,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倒是安宁了不少。
唯一遇到的熟人,则是他完全不想遇到的秋素白。
数日前的一个傍晚,赵拂衣正要迈出瀛洲楼,忽然瞧见秋素白从楼前经过,与她同行的还有两名女子,连忙缩回脚步,闪到楼上,避开见面。
秋素白出现在这里倒不奇怪,她本来就是关中学院的女学子,只是这女孩太邪门,还是少见的好!
当时天色已晚,赵拂衣在瀛洲楼里,昏暗无光,身在暗处,秋素白迎着夕阳,身在明处,按说他看得到秋素白,秋素白却看不到他。
可是不知为何,经过瀛洲楼门口的时候,秋素白忽然转身,向他所在的方位瞟了一眼,嘴角带出一丝笑意,像是发现了他藏在里面,只是这一眼,便让他心怦怦跳了好久。
除了这一次有惊无险之外,其他日子倒也平安。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让他郁闷的话,那就是赵客留下的山水画卷,依然没能破解,甚至一点线索也没有。
……
夕阳西下,月上梢头。
赵拂衣从街边的酒馆里走出来,一步步向自家的普渡居走去。
远远望着普渡居的招牌,心中暗自琢磨,最近是不是要考虑开业几天,不然,不要说是别人,就算是许白露都会怀疑他来长安的用心。
咔!
赵拂衣进到铺面,转身又将门板一一插好,这才往后院走去。
铺面就有这点不好,不像寻常宅院只有两扇门,而是由七八块门板拼成,进出都不方便。
“嗯”
迈入后院的一瞬间,赵拂衣瞳孔不由一缩,当下止住脚步,缓缓向后退去。
后院当中,站着一个锦衣人,背对着赵拂衣,双手负在身后,正在观赏鱼缸里的锦鲤。
整个铺面只有一个出入口,就在自己身后,之前一直锁的好好的,这人能出现在这里,不问而知,必是越墙而入,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尊驾是什么人”
赵拂衣朗声问道,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抖,一筒暴雨梨花针已然握在手中。
“不是你约我来的么”
锦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许门的外门总教习王朝义。
“见过是王总教习!”
赵拂衣松了口气,连忙施了一礼,收回手上的暴雨梨花针,接着说道:“总教习要来,怎么没派人通报一声,在下也好提前等候。”
“不必这么麻烦。”
王朝义淡淡说道:“前些日子你让白露带话给我,来这里教你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本来打算第二天来的,却被别的事情耽搁了,今天才把事情办完。”
“总教习辛苦,在下不胜感激,还请歇息片刻,容在下烧水泡茶。”
赵拂衣说道。
“不必了。”
王朝义摇了摇头:“许门事情多,我也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你。”
“师兄让我传你的这套分筋错骨手,共有七十二路,我每天教你两个时辰,传授六路招式,十二天后武功教完,我就不再来了。”
“这套武功很难学,这十二天里,你能学到多少就是多少,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不然吃亏的是你。”
赵拂衣一怔,没想到王朝义说话竟如此直接,再看他面色淡然,一副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不是开玩笑的。
十二天后,再去找他,恐怕连面也见不到,于是点了点头,拱手说道:“那就麻烦总教习了。”
……
分筋错骨手在江湖上流传的极广,修炼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这种功夫是以空手对敌,专门脱人关节,截人筋脉,用极快速地手法,攻击敌人全身关节的薄弱处与筋脉的粘连点,却不与骨骼、肌肉硬碰,是门以弱胜强,以巧胜拙的功夫。
不过,这门功夫流传的虽广,却大多都不全,往往却只有十一八路,或三十六路,极少听说有人练到七十二路的。
王朝义传授的这套分筋错骨手,与江湖上流传的大不相同,不但招式多了几倍,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比寻常江湖人修炼的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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