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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书之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衣远去

    看到赵拂衣进来,许山放下手中书卷,笑了笑,请他坐在对面,指着书桌上的几样瓜果,说道:“这都是自家院子种的,刚才摘下来,最是新鲜不过,周先生尝尝。”

    “在下就不客气了。”

    赵拂衣一笑,坐在书桌对面,也不多做推辞,随手捏起一枚青杏,轻轻咬了一口。

    青杏微酸,味道却纯,吃在口中,回味甘甜。

    林镇默不作声地泡了壶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在许山面前傲色尽去,好像一个普通少年。

    “听小女说,昨夜是先生仗义出手,才救了她们一命。”

    许山也捏起一枚青杏填在嘴里。

    “大小姐谬赞了,在下也是自救而已。”

    赵拂衣笑道。

    “少年人不必太谦虚,救了就是救了,一味谦虚反而落了下乘。”

    许山摇了摇头。

    “谨遵许大人赐教。”

    赵拂衣点点头。

    “赐教不敢当,今天许某请先生上门是做答谢,赐教什么的,千万不要再提。”

    许山笑了笑,接着又问道:“周先生此来长安,打算做些什么。”

    “在下打算开一家医馆,也算谋个生计。”

    赵拂衣说道。

    “医馆不错,这世道不太平,医馆生意应该不错。”

    许山说道。

    “谢大人吉言。”

    赵拂衣笑道。

    “周先生,除了开医馆,还打算做些什么”

    许山接着问道。

    “这个……”

    赵拂衣微微踌躇片刻,想了想,说道:“医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下打算找一家学院,好好苦读几年,日后参加科举,也好谋个出身。若是还有时间,打算学一点武艺,也好防身,这年头不太平,会点武功安全些。”

    这一席话半真半假,苦读是真,却不是要谋个出身,而是想多看些古籍,试着从中找出破解山水画卷中秘密的办法。

    至于练习武艺,这是他破解山水画卷之前,唯一能变强的方法,这方世界修行门派隐藏极深,若是无人指引,寻常人不要说拜师,就连门都找不着。

    “好学上进,是个好孩子。”

    许山赞了一声,接着说道:“关中书院历史悠久,文名远扬,是雍州第一书院,也是天下四大书院之一。院长张端阳是当世大儒,与我也是至交,你若有心就学,可前往拜会,他必肯将你收归门下,书院就在长安外城敦化坊,距离倒不是很远。”

    “至于学武么,许门的外门总教习王朝义是我师弟,一身武功也算不错,你若看得上,让他传你一套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这是他的拿手功夫,与江湖上流传的大不一样。”

    “哦”

    赵拂衣微微一怔,没想到许山如此干净利落,甚至丝毫没有掩饰,三两句话就把昨夜的人情还了。

    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许山毕竟是军中大将,生死之间,一言而决的事情做得多了,表面的闲适淡然只是一层皮,骨子里还是名将本色。

    就好像山中猛虎,吃饱晒太阳的时候,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样子,好像谁都能逗弄一下,可要真等猛虎睁开眼,那是要死人的。

    想到这里,赵拂衣洒然一笑,也不推脱:“多谢许大人安排,在下不日就去向两位先生求教。”

    如果是犹豫不决,或者贪婪无度的人,或许还会推脱,甚至想要拒绝许山的安排,留下这个人情,好谋取更大的利益,不过,这种事情赵拂衣做不来。

    更何况在许山这种人面前,又有几个人敢推脱,能推脱

    “好,周先生果然爽快。”

    许山也是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桌上茗茶,轻轻品了一口。

    赵拂衣心中明白,知道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于是站起来去,笑道:“许大人先忙,在下就不不打扰了。”

    “周先生先不忙走。”

    许山笑道。

    赵拂衣不由一怔,难道他猜错了,许山不是送客的意思。

    “还有件东西需要请周先生留下。”

    许山接着说道。

    &




十五、王朝义
    夕阳斜下。

    橘黄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令人感到燥热。

    赵拂衣却感到浑身发冷,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杀机,相信他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把玄机台的令牌交给许山,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许山是军中大将,心机深沉如海,丝毫情绪不露,谈笑之间,杀人盈野,就算想杀他,他也未必能看出来。不过,林镇年纪还小,没有这么好的心性修为,还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故此,赵拂衣从许山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能从林镇眼神中看到杀意。

    林镇与他初次见面,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想杀他,唯一的可能在于,许山想要杀他。

    许山为什么想杀他,无外乎是因为他瞒下了玄机台的令牌,而这块令牌对许山来说,或许还有大用。

    赵拂衣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救了许白露,许山就不会杀他,对于许山这种军中大将来说,奖罚分明是最基础的带兵手段。

    凡是带兵打仗,第一要义就是严明军纪,功要重奖,过要重罚,更重要的是,功过不能相抵,否则,便会生出骄兵悍将。

    历史上多少功臣名将,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功过不能相抵的道理,自以为战功无数,因此上,就算有小小过失,君主也会谅解。

    他们却不知道,在君主看来,立下的功劳再多,都已经封赏过了,犯下的过错,却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往往就是性命。

    赵拂衣抹了抹头上冷汗,大步向门外走。

    当然,对于许山含而不露的杀意,他也不会就此无视,心中暗自决定,日后找到机会,也要让许山尝尝这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滋味!

    ……

    许门内部地方不小,但大多数地方都是禁区,不要说他一个外人,就算是许门中人,也有些多地方不能去。

    赵拂衣沿着进来的道路,快步向府外走去,转过一处游廊,忽然瞧见张锐站在前面,一脸郁郁寡欢。

    “张兄,怎么在这里”

    赵拂衣遥遥打了声招呼。

    “等你。”

    张锐意简言赅。

    “为何”

    赵拂衣问道。

    “大小姐要当面谢你,在焚香楼摆了一桌宴席,请先生前去赴宴,不知有没有兴趣”

    张锐郁闷说道,他对赵拂衣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许白露对赵拂衣印象不错,安排了一桌宴席,要他请赵拂衣赴宴。

    他只盼着赵拂衣出口拒绝,从清晨赵拂衣洒然离去来看,拒绝的可能性极大。

    “也好。”

    赵拂衣一笑,也不推脱。

    他不是胆小怕事的性子,内心深处反而有些狂妄,若是许山刚刚对他没有出杀意,他或许还会推脱,尽量减少跟许白露的来往,不过,许山越是想杀他,他越是想靠近许白露。

    只有接近危险,才能了解危险,最终解决危险。

    “啊”

    张锐一怔,没想到赵拂衣答应的这么痛快。

    “对了,还有件事要劳烦张兄,带我去见许门的外门总教习王朝义。”

    赵拂衣接着说道。

    “你找我师父什么事”

    张锐皱眉问道。

    “王总教习是你师父”

    赵拂衣微微一怔。

    “许门的外门弟子都是跟王总教习学武的。”

    张锐解释道。

    赵拂衣这才知道,原来张锐是外门弟子,难怪在林镇面前低了一头。

    “你还没说见我师父有什么事”

    张锐再次问道。

    “许大人吩咐我去见王总教习。”

    赵拂衣说道。

    “……”

    张锐无语,只能转身带路。

    ……

    在许门的西侧有一处空地,足有二三十亩地,也没种什么树木花草,纯粹是由青石板铺成的一块平地,当做练武场。

    赵拂衣跟着张锐,穿过几道院墙,一路来到练武场上。

    此时,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在这里练武,年纪最小的,约莫有十一二岁,年纪最大的,差不多跟张锐相仿,练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剑法。

    赵拂衣不通武学,看不出这些人的剑法怎么样。

    不过,他回想了一下赵忠当日屠虎时的情景,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眼前这些人与赵忠都有天壤之别,也就没有细看的兴趣。

    练武场边站着一个中年人,大概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虽然穿着一身质地很好的锦袍,却有些不修边幅,表情落寞,胡子拉碴,手中拎着一个酒壶,也不知是监督这些人练剑,还是在喝酒打发时间。

    “这就是我师父。”

    张锐远远指着锦袍中年人说道。

    “见过王总教习。”

    赵拂衣大步走了过去,拱手笑道。

    “嗯。”

    王朝义转过头来,瞧了赵拂衣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又转回头看场上弟子练武,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王总教习,有件事情还要叨扰……”

    赵拂衣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是叨扰,就不用说了。”

    王朝义不等他说完,就拦住了他话。

    “是许大人让我来的。”

    赵拂衣微微一怔,接着说道。

    “哦,那你说吧。”

    王朝义的声音有些淡漠,又有几分颓唐。

    “是这么一回事......”

    赵拂衣也不觉得尴尬,将许山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兄让我教你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

    听了赵拂衣的话,王朝义再次转过头来,仔细盯着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张锐站在一旁,也露出不解的眼神。

    “许大人是这么说的。”

    赵拂衣点头答道,心中却有些打鼓,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师兄还说什么了”

     



十六、初遇
    长安府有一百零八家坊市,每到黄昏都会关闭坊门,无论进出都要查验证件,非本坊之人,许出不许进。

    唯有东、西两市是商业繁华之地,没有这个规矩,无论何时前往,都可以随意进出,当然,时间也不能太晚,毕竟还有宵禁的存在。

    长安府执行宵禁的时间是一更三点。

    到了这个点钟,就会敲响暮鼓,暮鼓一响,行人禁绝,除非是官府的公事,或者疾病、生育、死丧等急事,否则,绝对不许上街,被巡夜的军士抓住,就是四十大板。

    焚香楼就位于长安东市,是一栋五层高的木楼,装饰异常豪华,雕梁画栋,满楼繁花,当然,消费自然也高,在这里叫一桌酒席,怎么也要五十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一年好日子。

    赵拂衣离开许门的时候,夕阳已经斜斜坠下,等他跟着张锐来到焚香楼的时候,新月已经攀上梢头,远远望去灯火通明,仿佛天上宫阙,不似人间楼阁。

    焚香楼的伙计十分机灵,远远看见张锐,见是熟客,大步迎了上来,也不多问一句,一路带着两人上楼。

    在焚香楼的最顶层,许白露早已到了。

    赵拂衣跟着伙计上了五楼,来到雅间,轻轻咳嗽一声,等到里面答应了,这才推开屋门。

    雅间里面,许白露正坐在主位等候,在她身后站着丫鬟小圆,笑嘻嘻地不知说些什么。

    还有一个年轻女孩,与许白露并肩坐在一起,眉目如画,眼神清澈,含着淡淡的笑容,带着略微认真的表情,看到赵拂衣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

    不知为何,看到笑容的瞬间,赵拂衣忽然感到一颗心怦怦直跳,一时竟怔在门前。

    ……

    凭心而论,与许白露并肩而坐的女孩,并非人间绝色。

    只是不知为何,赵拂衣这一瞬间,居然有些失神,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顿时感到晕晕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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