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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那我就不要吃饭了哼!”小蒋也直起腰来,不快地横了他一眼。

    万时明鼻子有点不适,边擤边不舒服地斜眼瞪回去,心道:“你个小赤佬动的哪门子气呀我的意思是我拿了有人打手,你有谁管呀还自作多情起来了!”

    他们这里战胜了诱惑,但是在一墙之隔的自动取款机处,却有一个排在后面的人,不停地偷看前面取款人按密码的手指头,尽管那儿有个掩蔽罩罩着。

    他一再踮脚伸头,神情极其贪婪,但等前面那人取到钱,数好转身后,他却又极其友好,一脸欢颜地叫道:“哥们儿好!我说呢,看背影怎么这么熟,原来是你老兄!也来取钱哪”

    “哟是你!”取钱人显然认得这人,“你也取钱”

    “可不是!不是小玲子过生日吗你准备包多少”

    “一百。”

    “呀!够派!这我可得追随诸先进!人得讲面子,不能太寒酸了不是无奈饭票还欠着。那——先借我点儿!”

    他说着便右手一伸,铲刀似的,来得飞快,口气上还不由分说!

    取钱人猝不及防,想往后退,却后退无路,身子前后一晃,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说:“好说!好说!”伸手在还没捂热的钞票里摸索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抽出一张,要递却又舍不得,攥着,说,“下回……一起还”

    后面那人一把就要抢过。对方手一缩,没抢动,他就硬从对方手心里抠,很难看地使了一番力气,终于抠到手里,便欢快地大笑着说:“还用说!谁不知道,整个单位也就我们老谭,最哥们儿了!”

    看他那高兴样子就知道,这是个借钱永远不想还的主儿。

    “瞧这人——”为打破刚才骂人造成的尴尬,朱品声颇想借机评论评论,冲淡一下气氛,但刚一张嘴,她就不由猛地往后一仰,哇地一声惊叫,双手刷地捂住了眼睛。

    万时明大惊,以为又被她逮着了什么,还没分辨出来,却听白思孟声音变调地怪叫:“看!看!”他扭头一看,也吓得一脚踩空,伸到了水里,人坍塌一样坐下去,蹾得屁股都麻了。




第50章 死里逃生
    由于对那些自动闪现的人体解剖挂图太不适应,继续观看便不再那么有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亟盼赶紧来点别的,让饱受冲击的视觉感受柔和一点儿、好受一点儿。但这由不得他们这些乘客自行选择。

    幸好,那无情的紊流列车照旧一刻不停地向前挺进,很快就甩脱了热闹的大马路,逢山开道,遇水架桥,横切竖剖,视任何障碍如无物,场景也就一幕又一幕,不停地变换。

    在它面前,无论是住宅旅舍,还是机关工厂,乃至酒店客栈,学校街道,犁头所至,尽皆掘起,内部隐秘,一一展示,真正是高瞻远瞩、洞察一切。

    当代社会强调权。人人都有,人人也希望保护,但在紊流,这却无理可讲。

    我可懒得看你们的什么秘密——嚓!把人家的房顶掀没了。

    我从不窥探那不该窥探的东西——嚓!把人家的卧室切开了。

    说了别让我看,你们偏让我看——噗哧!把人家澡堂子弄掉了一个角。

    你们告我侵犯吗随便——嗤嗤!从你家里的进水管一直剖到厕所的化粪池。

    面对大量涌现的场景,白思孟突然有了做统计的兴致。他边看边扳手指头,在心里大略统计了一下,最后发现,在被这紊流暴露的东西里面,能够大大方方地让人看的顶多占八成。

    剩下两成——甚至不止两成,那种懒相、馋相、贱相、贪相、凶相、淫相、邋遢相,那是怎么放宽尺度衡量都很有些不像话!

    他不由在心里惊异:真是的!好好一个人,包括我白老先生自己在内,不堪入目的时候怎么这么多!

    这样一想,有男朋友相随的朱大小姐此刻该有多难堪多糟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好的、中性的也不少,不然大家对普通的人性都该感到失望了。

    有一次通过一座什么制造厂,规模不小,生产线长得看不到尽头。沿途各种机器和机械手就像疏密不一的防护林带。

    一长排不但工装一致,身形相貌也仿佛差不多的工作人员正在两旁蜜蜂似地忙碌。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大家看了一会儿,先还有点兴趣,很快表情就复归淡然。

    都要闭眼休整之时,却不料万时明突然两眼圆睁,一下子看得透不过气来,连白思孟要说个什么,用胳膊碰他他也没有回眸。

    朱品声顿时惊觉,以为他贼心不死又在犯规了,伸手就往他后脖颈抓去,却刚到落点就硬生生地停住了。

    原来万时明看的是拐角处一套自动化机器,正在完成一项复杂的包装程序。却又不是全景,而是个十分清晰的剖面图。

    “你看它干什么”一见是这个,朱品声的口气急转直下,忽然变得不合逻辑的温柔,人也往前亲热地凑了凑,跟手部那险些完成的凶猛的鹰击形成极大反差。

    “我在看——在看——实习时我修过这种包装机……”万时明喃喃的,还一再摇手让人别打扰,究竟在看什么他却一直没说,最后程序完成,机器也逸出视野了,他这才失望地直起腰。

    “看得我眼花!”一直在旁边窥视的小蒋什么异样也没发现,不禁无趣打了个哈欠,“不就是一套连杆在瞎动吗跟火车轮上安的一模一样。”

    铁路子弟看到什么都喜欢拿火车来对比。

    “你懂什么!”万时明白了他一眼,笑人无知,“最怪的就是那个花键!”他懊恼地嘟囔,“行程怎么没到位呢就差一点点!还震动了一下。像是什么零件脱落顶住了。可这说不通呀!”

    “他说什么”白思孟好奇地问。

    “花痴变机器痴了!”朱品声颇为不快,却也无所谓地说,“工科男都这德性!”

    “完了!”万时明忽然在桌腿上猛拍一掌,把正试图站起来的小蒋吓了一个趔趄,几乎掉到水里。

    “你发什么神经——一惊一乍的!”小蒋怒道。

    “真是花键顶住了。换向保险也没反应。那包装机要坏了!”万时明道,“准是修车时螺丝掉了,卡在了键套里,到下一轮再缩短行程,机台就要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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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肆意切割
    提神的自然也有。除了那种少儿不宜的,还有藏私房的,还有藏私房被人翻出来的。

    他们经过一座别墅式的小楼房,画面直剖到二楼中间的起居室。房间宽大,光线充足,格局清雅,却寂静无人。恰好保姆的男人来了,两口子嘀咕几句便一起走进来。

    只听保姆一再打气说:“莫怕,她发现了也不敢嚷嚷——这事情整个都是瞒着她老公的。”

    “就怕被她家的摄像头拍下来了,那就坏了。”

    “你当我不知道呀!”保姆笑道,“开关就在卧室,早被我关了。”

    说着,他们来到那阳台边一台笨重的大音箱前,保姆叫她男人:“把它转过来!”

    男人看样子是个庄稼汉,很有把力气,用力一搬,就把那音箱调了个个儿。

    保姆蹲下,也不用扳手和起子,只用两个指头拧了拧,就拧下两个螺丝钉,把后盖打开了。她往后边一让,指指下面,得意地问:“怎么样没错吧”

    男人瞅一瞅,也蹲下来,喜出望外地两手齐伸,使劲一搂,哗地一下,十几条项链和一大摞钞票都掉到地下。原来这音箱还兼作秘密保险箱之用。

    保姆美滋滋地跑出去,拿来厨房买菜的小拖车,把钱和首饰大把抓起,像抢白菜一样都塞进车上的拉链口袋,然后又紧张又兴奋地说:“全是她那个丑货情人给的!藏在这儿打算送回娘家。那人是谁我知道,谅她发现了也不敢报警!”

    “不敢报警就保险了”男人摇头,“这么多东西,惹急了小心她下你的毒!打你的闷棍!”

    “下毒”保姆双眉竖起,“她敢!再说我不会预防吗我早写下一张举报信放着了。”

    “举报信!你举报谁呀”

    “举报她呀!我信上提前说了:我要是有个不测,那就是她害的!你不知道,那天在客厅一起看电视,港台剧里放的就是这种下人和主人之间互相斗心眼儿的剧情。我当时笑着说:哟,这样的预防好有效哟。她听了,忍不住一连看了我好几眼,我都假装不知道。”

    “哎,我说你呀——”男人不住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紊流滑了过去,画面随即结束,也不知这对贼夫妻干了没有,得逞了没有。

    “小蒋!”白思孟回头看一下问,“你最爱拍视频的,刚才录下来没有”

    “没有啊,怎么的”

    “原来你没录!要是录了,真可以寄给他俩看看,一准把他俩吓死!”

    “还说呢!”小蒋笑起来,“偷窥偷拍这种事我早干过了。没什么用,还光爱出意外,能惹一肚子气!”

    “怎怎……”白思孟翻身坐起,“你还干过狗仔队”

    “哪里是什么狗仔队!我有资格干那个吗”小蒋笑道,“那是去年我表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架四桨的小无人机。档次低,能倒是能拍视频,却不大清楚。当时他老婆要跟他闹离婚,他怀疑她是在外头有情人了,就找我去抓现行。”

    “啊捉奸”白思孟吃一惊,又不由好笑起来,说:“我听说人家碰上这种事都恨不能藏着掖着!要就低调处理,要就吃个哑巴亏算了。如今什么年代了,他怎么还呼朋唤友地跑去抓!这不家丑外扬吗那你怎么办”

    “表哥的事儿,自然跟着去喽!”小蒋说,“本来我叫他先在家里装个针孔摄像头,看见动静了再去打门。可他不干,说老婆是人精,瞒不过,非要用无人机偷拍。我们就去了!”

    “傻的你们!那嗡嗡叫的,不是动静更大吗真是又烧包又弱智!那么最后拍着



第52章 真是尴尬透了
    看过这不堪的一幕,人人沉默不语,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连江叔刚拿出一听罐头想递给谁,也无人要接。他不得不缩回手去,摇摇头叹口气说: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要曝光不难,影响也不大。不过就是一家工厂的内部食堂!一旦扩散开来,食堂承包商就得换人。真搞不明白,专业就是给人提供服务的,怎就没想到:谁没个内急没带纸的时候就不能在马桶边放卷卫生纸你怕人偷纸亏钱,就敢冒险让甲方的职工吃那种东西”

    小蒋哼一声说:“我姥姥年轻时在纺织厂,说那时的厂里,为了防止有人拿棉纱和白布擦屁股,每月都发卫生纸,男工一包,女工两包。计划年代,草纸都不好买,所以大家都带回家用,在厂里只用旧报纸揩。这已经算不错了。碰上那连废纸都没带的——也只是偶尔——那就很难说了。”

    “所以要想精细管理,”白思孟琢磨了一下说,“就应该在马桶边安个自动出纸器。冲一遍水,出一张纸,这不就管住了”

    “那就有人敢冲一百遍水,拿一百张纸!”小蒋毫不客气地说。

    哇啦哇啦,越扯越远。但你说,以后这不是自己家做的东西,你还敢随便吃吗

    更震撼的是一个什么单位的篮球场,大半场地站满了人,密密匝匝,大多是轻壮年。几个警察正管教他们。一听话音,原来都是刚查获的传销人员,有的还是一家几口。

    “都是你和你妈!”最边上那老头低声埋怨,“一家人都骗!”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他儿子两眼胀红,咬牙切齿,“有下家就赚,没下家就赔,金科玉律!我认得的人都没钱,你认得的人都有钱,不诓上你,我的血本回得来吗”

    “你的血本不是我的血呀你还要我去卖血呀你个小兔崽子,还是人吗”

    “我小兔崽子你老不死的!七天了都没诓到一个!一家人全败在你手里!”

    “哦——操!瞧这天伦败坏的……”白思孟牙都酸倒了,“真是兔崽子!”

    不少人和他家三口一样,又沮丧又心有不甘。至少三分之一仍然两眼瞪视,狂热得发烧,还以为要不是警察来了,自己马上就能骗死全国老百姓,把人家的钞票都搂进自己怀里来。

    那股痴迷、贪婪、疯狂、愚蠢、一厢情愿,全从眼神里喷涌流泻出来,其扭曲和丑陋简直无法形容。

    江叔叹道:“恐怕他们没一个不知道这是骗局,可就指望人家比他还傻!自己吃了亏,马上就千方百计去叫别人吃亏。偏偏他一上轿,那边就响了锣——钱收了人溜了!哀哉!”

    “是啊!”小蒋费力地数着人头,“怎么随便抓一下就还有这么多都没事干是怎么糊弄来的还个个都不见黄河心不死的!”

    万时明跷着脚边看边摇头,脸朝向女友笑道:“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就是活生生的注解!”

    朱品声脸一侧,爱理不理。

    类似视觉冲击不一而足,再加上放映超时,累得腰酸背痛,谁能不沮丧而疲倦!

    强打精神的万时明特别精疲力竭,因为他不但要硬着头皮看,要照顾女朋友,还要时刻顾忌女朋友的明察暗访,特忙碌又特紧张,过的完全不是人过的日子。江叔那建议告一段落的话,等于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匡扶大厦于崩塌之前。

    一听此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拨云见日得解放似的全部吐出,率先高声宣布:“江叔的主意高!爱谁谁!我是不看了的。高考都没这么累过!”

    “只怕高考你也没这么兴奋过!”朱品声仍旧不依不饶,轻轻地刺了他一句。

    万时明不敢做声。但这气氛对别人也显沉重。

    白思孟心里别扭,既要转移话题,又想逗一下万时明,指指去向笑道:“老万!说话算话啊——前面又是一座银行大楼,说不定咱们一不小心



第53章 目不暇接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再怎么不适和反胃,饭还是不能不吃。

    “保持体力!保持体力!”一捱捱到下午一点半,实在捱不过去了,江叔硬性宣布吃饭,边说边递给每人一份军用餐,一瓶矿泉水。

    轮到朱品声,他特别又加了一瓶,算是照顾。

    朱品声的胃口不小,姿态却也高,当时便笑道:“谢谢江叔!不过这待遇是永久性的,还是一次性的要是一次性的,我就忍忍,洁癖改过来不就行了吗省得您老十口酱缸九个盖,手忙脚乱地腾挪不过来。”

    江叔办过不少令人头疼的案子,很见过些像朱品声这样难缠的主儿,将就不行,板脸也不忍,一时支吾不掉,只好硬充慷慨,连说:“永久永久,行吧再为难,也不能难了咱闺女是不是”

    “您真大方!”朱品声不吝夸奖,又说,“那这个人卫生,也不只包括饭前洗手呀,还有那如厕呀、刷牙呀、吐痰呀什么的……您看这水,连藕塘都比这儿干净,还经得起冲马桶、洗粪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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