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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画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Y岚岚

    白纭这才知道,其实她一直在试探。她做出这么多荒谬的举动,也不过在试探他的可用之处。即使是之前有过简单的承诺,但那份承诺也并未让她真正信任他。她甚至可能存了别的心思,便于随时抽身而退。

    但他却没得选。

    白纭微抿唇角,这才泛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我知道了。”

    他本回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到陆佳身前,一手拂开自己的袖袍,给她展示仍在渗血的伤口,意思非常明确:这是工伤,必须要治疗。

    他不提这茬倒还好,一提陆佳横眉倒竖,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那个硕大的牙印,意思也非常明确:滚。

    白纭笑容更深,直达眼底:“身上有伤的男人,卖着可不值钱了。价格能从五十金跌到五金。”

    ——也对,货物和货主关系本就不对等,在卖出去之前,货主有责任将货物保存好,以待高价卖出。

    陆佳想想也对,从里屋里找出画笔颜料,调好颜色替他将伤口抹了。因为心中有气,她下手没轻没重,甚至是故意触动他伤口,但白纭始终一声不吭。

    白光闪过,陆佳到底还给他一段完整无缺的臂膀来。

    等陆佳刚要站起的时候,他伸出手一拉陆佳那只手,取了她手上的毛笔放在一边矮凳上,再从身上拿出一段白娟替她裹了伤口。

    陆佳的手并非像寻常女子那样柔滑细嫩,她的手是僵硬布满老茧的,这和她的职业有关:她因为长期作画,中指指节和虎口处都是老茧,后来更是长期独居,万事亲力亲为,连掌心都被磨出了茧子。

    白纭看着这只手,到底开口了:“抱歉。”

    陆佳却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僵硬道:“我可不吃你这套!”

    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又皱了眉:白纭一套云纹白衣现下从袖口烂到肩头,虽因为里面衣服套的严没有露出多少肌肤,但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却不是一个能价值五十金的货物了。

    她于是皱眉道:“你还有没有其他衣服换”

    白纭倒是真的不在乎一样,看她看自己的烂衣服,以为她良心发现,于是安慰道:“被你撕烂了也没什么,我一会补补就是。”

    陆佳万分纠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你这套衣服的审美....”

    一身白衣飘飘兼一个翠色簪子,衬着他一张如玉皎洁的容颜,美则美矣,但总让人联想到不好的隐喻。

    白纭却不明白:“什么是审美”

    “算了,来我房里,我帮你升级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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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所谓白莲教
    在先帝一统神州之前,神州大陆上每洲每县都曾修筑围墙来抵御外敌,但辽朝建国之后就立即拆毁各地的城墙,也是为了削弱被征服地区的防御能力。蒙人先后拆毁淮河流域、长江中游、长江上游地区城市的城墙,只有极少数城市因为各种特殊原因幸免,而当时的吴县也正由于城墙还有防洪的功能,才得以“姑且存之”。

    但新帝即位以后,战乱又起,于是辽朝又颁布了一项重要法令【辽典章】,里面很明确地说明了很多江淮之间的城市,因没有城墙,导致无法抵御水族兵变。为了加强防御,有地方官员就提出重新修复城墙。

    于是吴县正好能成为法典下的漏网之鱼,得以逃过重新修筑城墙的局面。

    现下,筑在江边的围墙,虽然老旧布满青苔,却还是完整的。

    白纭和陆佳沿着旧墙往城中走,越往县城中央,道路越发笔直宽阔,两旁不再是废旧的民舍,而带着些亭台楼阁、衙署街铺。路边上也不再是杂草野花,而是种植了高大的槐树、柳树、榆树等,古树参天,可遮烈日,连白纭也叹一声:“没想到一处县城竟也有如此气魄。”

    陆佳走到树荫里头,看着宽阔华美的街道,却只叹息一声:“你是没看到五年前这里的样子。现在街道上可没几个人了。”

    白纭转头一看,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街道华美却人丁稀少,细看周边商铺也大多关闭,人人行色匆匆,表情凝重。

    他于是好奇道:“这是为何”

    陆佳一踢脚边的落叶:现在街道上连叶子都没人扫了,可想而知如今吴县有多么的落魄,她又叹一口气:“你说水陆打了多少年上头的人一声令下,下头的人冲锋陷阵,并且——战争一旦打起来,可没人是赢家,连吴县这种边角县城也逃不了人丁稀落的结局。”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叮嘱他:“万不可被其他人发现你的身份。”

    白纭已经多年没来大陆,他记得自己年幼时水族与人族向来交好,所以最初并未设防,他万万没想到,不过百年,居然已经是这种局面了。

    他默默点头,却想到了什么,又一皱眉:“你呢你不在乎我水族的身份”

    陆佳一挑眉,也是万分诧异:“我为何在乎你的身份我们是交易,你这个人只要现下是有用的,我们就能继续交易。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

    她没说话里的后半句,但他们都知道她话里的后半句是什么:一旦他无用之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将他抛下。

    但陆佳这种**裸的交易和目的,却让白纭感受到几分安全来:比起谈感情,还是谈交易更加令人轻松。

    正待他们向路边一大娘打听屠宅的位置之时,却听见前方一阵喧哗,他们几人遥遥望去,正看见一队人正在对街边路人拉拉扯扯。

    大娘刚看清那队人的旗帜,面色一变,竟拔腿就跑。

    陆佳下意识就要跟上,一边跑一边问:“大娘,你跑什么啊你还没告诉我屠大人宅子在哪个方向呢!”

    大娘一溜儿就消失在前方的巷口:“白莲教又出来抢人啦!你还不快跑!”

    白莲教哪儿跟哪儿陆佳也摸不着头脑,但她眼见那队人马抓了前面的女子进入马车,那女子的哭号就算远在百米处也清晰可闻,她也连忙倒退几步,扯了白纭入了一边的巷子,往那大娘消失的地方飞驰而去。

    入了窄巷人烟更加稀少,但再往更里面走,巷子越窄,仅容一两人通过之时,他们却发现周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些人因巷子极窄,他们只能或站或坐排成一排,若要有行人经过,他们甚至不得不站起身给行人让路,只是这会让这些路人颇有些感觉渗人:又不是走星光大道,你要走个巷子,一圈人盯着你看,好像要把你都盯出个洞来。

    那些人应该是就住在这附近,所以聚在这里聊天吃茶,唯一奇怪的是,街道如此宽敞,他们却非要缩在一米多宽的深巷里排排坐在路边台阶之上。

    “这位郎君可真俊俏,不知可有婚配”

    坐在前面的一脸菜色的大娘眼尖,直接越过陆佳,眼睛已经粘到白纭身上。

    旁边的大爷却呵斥道:“老陈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好好筛你的豆子赚点零花,如今饭都快要吃不饱了,你还惦记着你二姑娘的嫁娶”

    大娘脸上一片愁容,却嘴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公子若有心娶我家二妞,也是二妞的造化。”

    她又叹口气:“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能少一副碗筷是一副。”

    大爷却毫不给她面子:“也不看看你家二妞那样的麻子脸,可配得上这样的公子哥!”

    趁着其他人将目光放于白纭之上,陆佳凑到一边,找了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书生来打听:“这位公子,我想问你件事。”

    那书生一回头,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玉面,他目光柔和清澈,只是在暗巷之中却戴了顶帽子,看不清楚发型。

    他嘴唇轻启,声音也是清润悦耳的:“何事姑娘但问无妨。”

    “方才我在大街上看见几人组成的小队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说是白莲教的我不常来市里,想知道白莲教是何教派,何以如此猖狂”

    那公子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低低笑了好几下,抬头看见陆佳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方才低咳几声道:“白莲教是唐、宋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最初只是半僧半俗的秘密团体,只是如今上头那位如此昏庸无能,外有远忧,内战更是混乱,活不下去的人们聚到了一起,更多是作为秘密的**组织。”

    他又是一笑,低低在她耳边说:“你居然不知道就在嘉庆元年,白莲教起义可是当年组织最大的起义,据说现场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呢。”

    “那方才白莲教当街抢人....都没有人管”

    那公子淡淡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姑娘若有时间,在下也愿为姑娘解惑。”

    “这白莲教创立之初,因教义浅显,修行简便得以流传,而先帝在去往江州之时接触到这个教派,于是白莲教能成功受到朝廷承认和奖掖。庐山东林寺和淀山湖白莲堂是元代白莲教的两个中心。当时,由白莲道人组成的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堂庵供奉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等佛像,上为皇家祝福祈寿,下为地方主办佛事,也有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善举。”

    陆佳听得这些事情,不由奇道:“既当时和朝廷合作,那如却又为何聚众起义”

    公子默然道:“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控制的。人少时还好,人一多却麻烦了,一是因为



第十六章 真正的圣母光环
    虽然吴县地处北方,但却因为曾为商客汇集之所,建筑风格深受南方影响,多为白墙灰瓦,色调素雅明静。

    屠大人的宅子是之前的知县早早就为了节使建起的,并非新建,就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风格的民居。只因为在市中心,是以布局稍显紧凑,但檐间雕梁画栋,十分精巧细致,据说每位知县上任,所做的第一件事并非修整自己的府邸,而是先修整此宅,以示对朝廷的尊敬。

    或许是因为主人刚刚入驻,连门口大石狮子都戴着红绸带,显得喜气洋洋。

    而陆佳来到宅子前,却楞了一下:原本精致的梁柱好多竟用灰色的布匹包裹起来了,那些梁柱间精致的雕刻图案现下都被包起来,而原本精巧的东西一旦包了顶,不管原本有多么好看都会显得不伦不类。现在的屠宅和其他宅子相比,像一个巨大的白蘑菇。

    ——看来新上任的节使是位行为艺术家。

    陆佳撇了撇嘴,等到通报了门房,她已经暗退了好几步。

    门房很快就拿了个册子出了门,这是位相当清秀的小哥,他盯着两人辨认一番,然后笑着说:“屠小姐已经交代过了,二位是过来领差的吧快快请进。”

    陆佳却又退一步,勉强笑道:“我只是陪同兄长认认路,并非过来领差。那现在...我就先走一步了。”

    眼见陆佳什么都不交代就想轻松跑路,白纭岂能让她全身而退,只将她又拉回自己身前,对门房笑道:“妹妹又顽皮了,屠小姐之前在市集为在下解围,我们兄妹二人自是感激不尽。如今,我们兄妹二人正是知道屠大人刚刚搬入新宅,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差遣的地方。”

    他话说的圆满,话语间已将“兄妹二人”捆绑成一体,不仅话语如此,手头也将陆佳扯的紧,让陆佳想退又退不得,只能生生向前接受门房小哥的凝视。

    而门房小哥想必十分满意白纭的态度:“到底是读书人,真会说话!不过....”他转瞬话锋一转:“府中正是用人之际,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虽说屠小姐推荐,在下应尽力为你们谋差,但若实在不合适也就算了,却不知你们二人到底擅长什么”

    陆佳迅速反应过来,做出一副殷勤之色:“我兄长什么都会!他是读书人,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能掐会算..哦,尤擅珠算.”

    门房小哥却微皱眉头:“可账房不缺人啊。”

    陆佳于是话锋一转:“当然,我兄长最擅长的可不是读书!他最擅长的...最擅长的...”

    眼见难得编出来,她索性一吞口水,兀自瞎扯:“他最擅长干体力活!除了不善水,他力大无穷,搬砖劈柴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

    门房好像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指间抹了口水来翻手头的册子:“前院打杂小厮确实缺人,行吧,那就这么定了。

    一瞟白纭脸色都青了,陆佳暗暗对他说:“我是为你好,你看,这不就成功混进屠宅了吗”

    ——她虽然话说的平静无波,但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傻子都知道她是故意想看笑话。

    白纭抿了唇,看小哥又抬头打量陆佳,淡淡说:“我妹子也能干的紧,您看看府上还有哪里有缺”

    门房翻了翻手头的册子:“女子当然做丫鬟会比较轻松,但你妹子年纪已经太大了,我们府上的丫鬟可是都有卖身契的...”

    陆佳眼前一亮:“毕竟差事这种事强求不来,既然如此,那我先行退下,大哥,您记得对我哥多多照拂,多给他活干就是照顾他啦!”

    眼见陆佳都退到几米远了,白纭暗瞪她一眼,又连忙对门房说:“我这妹子也擅长许多...尤擅厨艺,特别擅长中洲菜色,不知您这里可缺厨娘扫洒”

    门房眼前一亮:“最近屠老夫人正在闹水土不服,嫌食物不合胃口,把厨房那批人都愁坏了,若是这位娘子擅长厨艺,说不定能为我们解决难题呢!”

    他又大笔一挥,将陆佳的名字记下:“两位先去账房领定金,明天就可以上工了!我们屠府包三餐和住宿,每月末有两日假期,工钱月结,每人3钱银子。”

    做门房的惯会察言观色,眼下他看陆佳和白纭面色皆不对,只以为两人对月钱不满意,于是劝道:“钱是不多,可现在这个世道,这种包三餐的活计从哪里找,厨房那可是个肥差,别的人可是盼都盼不来呢。”

    和白纭的帐可以等会算,但门房的面子却不能不给,于是陆佳勉强笑道:“多谢小哥对我们兄妹二人多加照拂了。”

    两人端端正正跟在门房后头领了定金,又签了用人合同,眼见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刚出屠宅进入巷口,两人已经开始拉拉扯扯。

    暴躁陆佳当惯了泼辣寡妇,一看四下无人,提脚就往白纭身上踹:“你嘴巴在放什么狗屁!让老娘去当厨娘亏你想的出来!这几日你吃我的用我的,别人都是田螺姑娘日日想着报恩,只你像个白眼狼天天坑人!”

    白纭闪得及时,但垂头一看,白衣上还是给带上了几个泥点子,他冷声道:“到底是谁坑害谁让我去当杂役亏你想得出来!”

    看陆佳想要开口辩解,他挑挑眉接着说:“无论是怎样的试探也该有底限吧计是你提的,事是你惹的,将我一人推入火坑,还想全身而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他目光轻而灵,却如尖刀可以洞穿人的内心,似乎也看清楚了陆佳心里头那些小九九,陆佳虽然心虚,气势倒是不输:“谁说我在试探你!这屠府算得上什么火坑”

    “既不是试探我,这屠府也不是火坑,那就一道走罢好吗...妹妹。”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柔和,那一声“妹妹”绵长带有情义,既轻又浅,似乎只在他喉头一滚而过,却叫陆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欲再和他虚以为蛇,陆佳指指街道那侧:“你走远点,我们在道上两边走,今天我不想看你正脸。怕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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