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回头

噩梦
    二娃听了心下又是恐惧，又是难过。想说不是，却发现车厢那绑着的人竟疯狂的扭动起来，不知是要去安慰小玉，还是要扑向自己。

    小玉见状，反而停止了哭泣，竟爬起来先扑了过去，温柔的抚摸着那人的脸说:爸爸，不要伤害二娃哥哥，他，他是真心待我好的。你别生气好吗

    那个半截身体的人停止了扭动，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小玉，被绑着的右手拉扯了下绳子，可拉不动。二娃明白，他是想摸摸小玉。看到这，不免一阵心酸。想到小玉又这么关心自己，心下也是大为感动。害怕的情绪就减轻了很多。不够仍不敢靠近，但也不再想逃离了。

    小玉见父亲想摸摸自己，突然站起身来，二娃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见她竟要伸手去解开绑着的绳子，这让二娃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刚要开口阻止，突然听到一声低吼，一条硕大的，浑身漆黑的狗凭空出现在眼前，恶狠狠的盯着那半个人，然后汪汪汪的狂叫起来，冲了上去。

    “呼呼呼”二娃剧烈的喘着粗气，四下看了看，一片漆黑。努力的适应了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通体是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穿着。身边似乎还挨着一个人。轻轻的触摸了下。恩温软温软的，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是个梦啊，二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无比真实，又无比虚幻的梦。不想吵醒身旁熟睡的小玉，二娃轻轻挪动身子，靠住了床头。虽然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带着体温和体香的小玉，让她安心不少。忍不住，又把身体朝小玉靠了靠。小玉似乎在熟睡中感受到了挤压，不满的扭动了下身子，不过手却又朝二娃身上搭来。

    一股暖流涌向二娃心头，小玉不止是在自己的梦里对自己好，恐怕她做梦时也是想着自己吧。想到这，二娃忍不住用手去抚摸了两下。恩，软软的，滑滑的。是真的小玉，太好了！

    平静下心神后，二娃又不免惆怅起来。连着两个晚上做噩梦，看来小红和小杨的故事对自己影响太大了。甚至，连小玉都被牵扯到梦里来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确实有想过和小玉如果能有个未来，也是不错的事，虽然没到小杨和小红那种至死不渝的程度。

    不过，为什么会梦到那个残破不堪的人。那个人不就是吴亮嘛！二娃想到这里，有些想呕吐。原来梦里的人也可以如此具体。具体到眼神，话说，动作，甚至是挂在残躯下的肠子。

    现在想想，人做梦时候真的很多东西不受控制，如果不是梦里。在月光下应该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一个个长的差不多的就是纸人啊！几乎是没改变过的笑容，轻飘飘的走路。二娃身体有些发凉。梦里的纸人面对面的坐在车里的模样不就是张老板说的那样嘛。

    若不是小玉温润的身体贴着自己，二娃真的不敢一个人待在黑黑的房间里。怕黑可是人的天性。饶是如此，二娃都有爬下床开灯的冲动。只是，还是被窝里暖好。虽然坐了起来，上半身没盖到被子的地方有些发凉，不过也比离开床榻好多了。

    恩，可不能让小玉冻到了，二娃想到这里，帮小玉压好被窝。身体往下一蹭，脑袋枕着左手，



半梦半醒
    算了，也没事。放在衣服里应该也能保佑自己的吧。一是怕冷，二是二娃觉得还是被窝里更安全，不想下床去找衣服。感觉到怀里的小玉又动了一下，头发蹭的自己胸口痒痒的。二娃豪气顿生，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来伤害小玉分毫！

    胡思乱想间，二娃又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可始终没睡熟，纸人，狗，吴亮接连出现在梦中，二娃几次醒来，但困倦让他的眼皮根本睁不了太久，哪怕是半坐着靠在床头，也会昏昏睡去。恍惚间，二娃梦到那条大黑狗在开车，嘴里还不停的咀嚼着。满车的纸人，一言不发的面对面坐着，脸上的腮红涂的比血还艳。那条道路笔直，但却黑暗的没一丝光亮，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半睡半醒的二娃知道这个是梦，但无力控制车的运行轨迹。仿佛自己是个被拴在车上的气球，只能跟着它一路前行。奇怪，按照这个思路的话，不应该车厢后面还有拖挂着的吴亮嘛。想到这，二娃试图控制梦里的自己飘到车厢后面，果然，他成功了，只是，他看到的不是吴亮，而是自己！

    不过居然没有太恐怖的感觉，似乎已经麻木了。二娃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被拖拉在车厢后，心头甚至觉得好玩。自己看自己，却不是从镜子里，这是什么样的体验二娃还试图飘近点，看看“自己”是否会因为跟大地的摩擦而痛苦，可看到的只是闭着眼睛的自己。

    那么，下半身应该都拖没了吧，只留下挂着肠子的残躯二娃这么想着，居然真的看到了自己肠穿肚烂的画面。虽然有些恶心，但却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这个梦这么神奇的吗二娃的好奇心更旺盛了。暗想着把那个“自己”变成吴亮吧。

    画面一转，确实变了，不过变的居然是小玉，还在那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但货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小玉的身躯因为扭动被带着一上一下的，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原本漂亮的头发变的凌乱，眼神惊恐的张大嘴巴在撕心裂肺的喊着，似乎在跟自己求救一般。二娃明知是梦，可一下子紧张害怕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要去帮忙解绳子，可根本解不开半分，急的他上蹿下跳，眼泪都要流了下来:”不要，不要，快停车“

    “二娃哥哥，二娃哥哥，你怎么了。”

    “不要，快停车啊，放开小玉，放开小玉。有什么冲我来啊。“二娃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声音呜咽了起来。

    “二娃哥哥，我没事啊，你怎么了”

    二娃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似乎也被车子抛飞了，整个人的意识一下子模糊起来。突然间，黑狗不见了，车子不见了，小玉不见了，自己也不见了！

    “啊。呼呼呼呼。”二娃大口的喘着粗气，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只是很焦急，很担心的再问自己。

    黑暗中二娃感受到了真实的小玉，她正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离的如此的近。二娃缓过身来，翻身一把紧紧的抱住她。语言里带着哭腔:小玉，我没事，你没事。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不怕不怕。我也不怕。

    小玉见二娃这番举动，明白是做了噩梦了，虽然自己也做了几个不好的梦，但没什么大碍。看来二娃哥哥做的梦很吓人啊。好像跟我有关呢。小玉有些开心，梦里的二娃也是如此关心自己呢。她也楼住二娃，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



王老板
    小玉看到二娃那呆呆的却充满**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这副装扮太诱人了。脸一红，低下头就要去拿裤子。还装作不在意的说:好冷啊，说着就急忙穿了起来。其实小玉也很奇怪，为什么，在二娃面前，自己就那么容易害羞呢。

    二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过也无所谓，在小玉面前，还有什么是失态的呢。自己的第一次，不！是第一次到第n次都是给了小玉的。想到这里，底气更足了。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看着小玉在那穿裤子。然后噗嗤笑了出声。

    小玉这时正觉得这裤子为什么这么大呢，听到二娃的笑声，才知道情急之下穿错了裤子。嗔怪的看了二娃一眼，扭捏了下又脱下了裤子。知道二娃正用炽热的眼光看着自己，又转过身去。

    二娃不是第一次见到小玉的身体了，可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小玉诱惑更大呢。明明还穿着什么，明明又看不清楚什么。但觉得小玉这样的身姿最是诱惑。见小玉抬起一只脚，准备套进一只裤脚，二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似的。好希望这个动作能放慢100倍，好让自己能记清楚每一个细节。

    可是，小玉的动作太快了，而且是背对着自己的。如果，如果小玉能在这个时候转过来，还用眼神自己，那恐怕会兴奋的当场喷鼻血而亡吧。二娃觉得这画面太美了，自己能看到，真是三生有幸。脑洞还没完全关闭，小玉已穿着完毕，又白了一眼二娃:色鬼，还看呢。快穿衣服。我出去开门。

    “啊，”二娃遗憾的大叫一声，看着小玉走出了小屋。这才收起高涨的情绪，不情愿的穿起衣服来。

    出了屋门，二娃才意识到，太阳都升的挺高了。“完了，这下真要迟到了。”

    声音虽轻，可正推开玻璃门的小玉也听到了。转身看了眼二娃说:“二娃哥哥，你赶快洗漱下，就出发吧。”

    二娃点头称是，小了个便，胡乱洗了把脸就要走了。可还是依依不舍，想跟小玉约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其实他心里想到是小玉之前答应的，等他下次再来，会特地关门陪他的。可话到嘴边，却没敢提。他觉得，这事如果小玉自己能记得那是最好了，等来的时候，会有种天然的默契，自然也就更幸福了。

    可现在自己都要迟到了，下次过来的时间自然也未必能确定了，索性就不说了。腻歪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小玉也二娃马上要出发了，急忙嘱咐路上记得买吃的，尽量别开太快，安全第一。二娃边听边走，边伸出手示意知道了。

    见二娃走的远了，都快到车子那里了。小玉突然大喊一声:二娃哥哥，我等你啊。

    兴奋的回头，二娃也大喊一声:小玉，你快回去再睡会吧。说完，二娃急忙爬上了车。他怕多停留片刻就不想走了。那到时候张老板知道了非锤自己不可。

    等上了路，一切都正常。二娃想起了什么，看了下油表，完全够到目的地在加了。这次总算运气不错，没有碰到偷油的。这趟货送给的是张老板的一个老朋友，因为是临时插的队。原定的是今天中午左右送到就可以，但二娃折腾了一宿，等醒来都9点多了，再一耽搁，都已经快到中午了。眼下除了



豪气
    王老板听后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浓了。那黑大汉上来给王老板发了根烟，又给二娃发了根。笑呵呵的拍了拍二娃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好好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说罢转身就走了。

    二娃本想对他说些客套话，可见那人走的如此迅速，只好转身对王老板说:以后还得王老板您多多照顾啊。

    王老板此刻心情大好，笑着说:哪里哪里，一起发财才是正路啊。

    二娃见那黑壮汉子似乎也是个老板，就想问王老板那黑大汉是不是专门倒运蔬菜的，顺便也要个联系方式，可毕竟第一次见面，不好问的太直接，就转而问王老板那黑大汉要转发的那批货是我的运来的辣椒吗

    王老板自然明白二娃的意思，不过却笑着说“是，但不全是，我这里每天要来很多货的。”二娃虽没问到想知道的，却也不心急。四处看了看，车来车往的。规模确实不比张老板的小。心里就更想讨好他了。此时也快到晚饭点了。结了运费，先去停好车子，就又来找王老板，邀请他吃个饭。王老板也不客套，欣然接受了。

    等到了饭店，点好酒菜。倒是王老板先发问了:小王啊，你和张老板什么关系啊。他对你挺不错啊。

    “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跟张老板打交道呢。不过我表哥跟他认识。所以介绍我给张老板送了这趟货“说完，见王老板若有所思，就连忙把表哥的姓名也一并告诉了他。

    王老板听后点点头:“你表哥我倒是知道，也给我送过货。不过他是个老实人啊，也不主跑我们这条线。对了，你知道这次给我送的辣椒是哪里产的吗“

    二娃觉得王老板这话有点怪怪的，而且问的问题也有点难为人了。挠了挠头说:啊，这个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张老板已经把货装到车上了。可我的车轮胎被人给扎爆了，张老板只好换了辆车装，再让我给开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见二娃有些怯生生的模样，王老板听后哈哈一笑:小伙子别紧张，我不是难为你。只是随口问问。来来来，先吃菜。

    看着只有酒杯碗筷的桌子，二娃只能尴尬的朝王老板笑笑。

    王老板老脸一红，大吼一声:老板，先把凉菜和酒给我上了啊。一个中年男人听到喊声，急忙跑出来赔了不是，还连忙给二人递上烟。再给王老板点完火后又对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吼了声:没听到啊，赶快把凉菜给王总端上来。对了，多送一盘凉拌牛杂。

    王老板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跟老板客套了几句。二娃看的是一愣一愣的，觉得好气派，好有面子。等饭店老板走后，王老板又问了二娃几个简单的问题，像是家住哪里啊，兄弟几人啊。家里几亩地啊，地里几头牛啊。二娃都一一照实回答。虽然这些问题很没意思，可二娃却回答的很诚恳。

    待酒菜渐渐上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挺高兴。王老板又问了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其实都点到了二娃和张老板关系的事情。虽然有些疑惑，但二娃还是耐心的一一解答了，没有绕一点弯子。王老板点了点头，看出来二娃是个实在人。就不提那茬，转而继续劝吃劝喝的。

    喝了的多了，王老板就不免说些当年跑车时的英勇事迹。说到有一回他们一行三辆车，总共九人跑长途送货，半路碰到劫道的了。对方有接近20个。本来王老板他们也打算认怂



再出发
    等二娃醒来，见到天已经亮了。心头说不出的舒畅，又拜了拜那道符，才小心收好。起来洗漱，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去王老板所在的收发货点转了。转悠了半天，除了忙碌的人群，并没有看到他期盼的身影。不会喝多了起不来吧。二娃有些懊恼昨天喝那么多干什么。而且想着不能心急，就没问接下来的安排，尽听王老板吹牛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二娃还是先去给车加了油。加油站离的不算太远。等二娃加好油回来时，居然看到了王老板在那指挥着什么。兴奋的停好车就跑了上去。

    王老板见二娃来了，高兴的说:你小子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来，今天下午就有货让你装到张老板那里。一大早那个该死的老张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多多照顾你。逼着我安排货喲。害的我觉都没睡好，就爬起来给你张罗喽。你小子，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二娃听了喜不自禁，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给王老板又是作揖，又是递烟的。弄的王老板都不好意思了。:别光谢我啊，虽然我也挺喜欢你小子的，不过还是老张更关心你啊。你也别着急，等快中午的时候就给你装货，让你尽量早点发出去就是了。我还跟老张说你昨天可是迟到了，他一下子就猜出你小子肯定是去翠红镇逍遥去了。哈哈，是不是

    “那个，我。“二娃本想跟王老板说说那天遇到的几个怪事，但想想这个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就点点头承认了。

    “嗨，多大点事还害羞啊，那老张还说你贪玩呢呢，他自己不也是个多情种子。据说以前也和一个姑娘好上了，不过后来还是迷途知返，没有走下去啊。不过年轻人玩玩可以，可别把自己陷进去啊。那些女人，大多都只是图你钱的。”王老板的爽朗让二娃大为受用。又点了点头。不过完全只是喜欢王老板的态度，而不是他的观点和教导。

    “哎，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以前的小杨，多好的小伙子，最后还不是载在女人手里了。”王老板一脸的惋惜。让二娃心头一震。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张老板亲身经历的事情，王老板自然也有所耳闻。便点了点头说:恩，我也听张叔说过小杨的事情。

    王老板一听二娃也知道这事，立马换了副脸孔，一脸好奇的问二娃:那老张是不是跟你说过闹鬼的事情啊还煞有其事的说自己亲眼看见了。nnd，这家伙编起故事来都不脸红。你怎么看相信吗我反正是不信有鬼的。我总觉得是有人设的局！

    二娃心头觉得好笑。哪里有刚问别人，就把自己观点抛出来的。这样别人怎么回答啊。要说相信，不等于反驳你的观点了吗可要说不信，二娃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了。尤其是这个设了个局的说法，谁有那么大能耐设一个那么巧妙还能不被人查出来的局啊。于是假意思考了下说:那个，我也不知道啊，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能随意猜测啊。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就当听个故事好了。

    二娃这话明显就是更倾向王老板了，王老板点点头道:不愧是读书人，想问题就是比我们要更全面些。你说这纸人怎么敲锣打鼓嘛，还给已经死了的人来迎亲。虽说要真是这样也算挺好，可要不是老张跟我熟络，我肯定锤他小子，那几天把我给吓的，好久没敢跑夜车。有段时间看到纸人心里就发怵。



再遇黑狗
    一个人开车确实很无聊，只要路上车子少时，二娃就用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或是东张西望来排遣寂寞。二娃抽空点了根烟的时候突然发现，之前放在驾驶台上的那包烟，似乎换了个牌子。不过二娃也不敢肯定，但总觉得跟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但是自己没去抽它，怕毕竟是张老板忘记了放在哪里的，别人的东西还是不动为好。还是等回去后问下张老板吧。眼下，二娃最心急的可是在再次见到小玉，把自己的想法和心里话都说与她听！

    随着夜幕的降临，二娃也愈发的紧张起来，精神也更集中了。不能再出现上次那种差点撞车的事故了。当离翠红镇的距离越来越近，二娃更是不敢有一丝大意。直到翠红镇的路牌出现在视野里时，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二娃点上一根烟，悠然自得的放慢了速度来方便自己避让随时出现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