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无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俇攘
“所以你杀了他们”木公子喝着茶,慢慢的说道。
唐佣面无表情,点了下头,说道:“秀才用的暗器,和书童用的鞭法,尽管改得面目全非,但是我一眼便知是咱们唐家的手法,应该是川北阆中公子的二叔的下属,他们竟然干这种职业杀手的勾当,奴谨遵公子口谕,自当清理门户,我去的突然,三十招便杀了书童和秀才,书童临死前射出金鞭杀死了笼子中的鸟,他该死,因为他的狠毒,因为他心胸狭窄。我打开了书童的柜子,里面全是账册和银票,账册我牢记于心,已默了一篇现在呈与公子,银票我分了一些给梅庄和酒家,剩下的当作路资已花费许多。剩余的这也交还公子。”
“竟然是二叔的人,想来拙荆之死二叔也脱不了干系,难怪这两年他从未踏足川东地界,竟是因为这样的事。银票你留着吧,家里需要置办什么就买,也不用跟我请示,账册我先收藏着,斟酌看怎么处理。那两人的尸体可曾处理好了”
“公子放心,在花费重金的情况下,店家配合我烧了三具尸体。撒在了芦苇丛中,也叮嘱过,如有人追问,就说不知。毕竟我赠与他们的钱财可以买下至少两座相同的梅庄。另外,我在刀客的身上发现了发现了一颗极为名贵的夜明珠,想来是要赠与吴大先生的贺礼,或是收的酬金,我借花献佛,将它略微装饰之后,送给了吴大先生。后来的一整夜,店家都没有回酒家睡觉,而是躲在自己的蓬船中辗转难寐,整个酒家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江湖很温暖,可那一天我真正理解了残酷。还好我的功夫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江南豪杰。湖风很大,很快吹干净了楼下的血腥味。一个人若是杀了人,他必然不能长久的平静下去,夜难寐。”
第十日秋水连天湖中来客
“这一天故事很短,因为这一天天气很好,秋风散尽,白云如雪,湖面如镜,将山丘,草木,房舍和云朵都装在里面,远处若有若无的白帆依旧很繁忙,近处的柳树和白鹭相映成双,人们不理解这样的天气,有人为何活的那么匆忙,门外的景色足以消费他们一生的时光,可是有人就忙碌在景色之中,任由别人观赏。店家就是这样一个人,梅庄没有大户,所有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去填饱肚子,哺养小孩,没人认为他们过得不快乐,他们就是普通的渔夫,农人,他们是世界最底层的一群人,可是他们很快乐,让人意想不到的快乐,那些快乐不是来自于名利,金钱,风景和不劳而获,他们来自于不了解这个世界,却熟透了他们自己的世界。所以他们很快乐,他们也是有尊严的,江湖人不懂,等到懂的时候便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江湖。只要没人打扰他们,只要男耕女织,男人劈柴担水,女人洗衣做饭,男人圈养牲畜,女人哺喂孩子,只要三餐微饱,偶有鱼肉,就是最大的快乐。可是这一天,就有人来打扰他们了,上午,阳光明媚,群莺乱飞,来了一艘较大的渔船,长五丈,宽一丈,两层高约一丈五,船头约五尺,是一艘白帆船,造船的木料很是结实,船头钉有铁皮,桅杆上帆没有升起来,只挂有一面黑色旗子,中间绣了三把血红色交叉的刀,梅庄人人见之都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是太湖最残忍的悍匪谢家三兄弟的船,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却从来没有来过梅庄,因为他们只抢湖中富商和吴中地区富商的往来货物,他们从来不抢穷人,但是也未必对穷人很好,但凡有渔船接近他们大本营太湖西山岛,甚至是太湖七十二峰的任意一个分舵时候,都会被他们打骂一通,然后赶走,却从不杀穷人。太湖上和沿岸所有的百姓都对他们惧若鬼神,没人愿意碰到,也没人愿意招惹。可他们来了,梅庄所有人都惊若寒蝉,纷纷攘攘的跑回家中,紧闭大门,在里面窥望和祈祷。我知道,他们不是为梅庄而来,甚至也不是为我而来。他们是为了摘星怪而来,想来那一箱宝物必是摘星怪从太湖中偷得,用去做吴大先生的贺礼,吴大先生早年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这些年但凡有机会,他都会想方设法去报答,可是吴大先生总是不愿接受,他很苦恼,此次听说太湖谢家抢了一位府上从海上带回来的深海紫珊瑚,价值连城,所以浮木渡水,潜伏在西山岛外围的水中三天三夜,终于逮到机会偷了出来,欲将之献给吴大先生。谢家三兄弟发现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三人分散在太湖四面追寻,今日得到线索,来到了梅庄。这次来的是谢老三,江湖传言,三兄弟中老大擅于排兵布阵,尤善水战。老二心思细腻,善于计谋,每次劫道都是出于他的安排,判断,时机和退路安排得妥妥当当。而老三,武功最高,心计最少,为人直来直往,很是坦荡豪气,每逢大战总是冲锋最前,非常鼓舞士气。谢老三长得并不像悍匪,至少和大家描述的悍匪模样天壤之别,他很是清秀,一副三十多岁儒家公子的模样,甚至穿了一身灰白色长衫,右手摇着一般折伞,左手拿着把入鞘的宝刀,刀柄用金线缠绕,刀鞘雕工精致,很是考究,没有人能想象这样一副打扮的人竟然是一个只会舞刀弄剑,挥金如土的莽汉。不过他应该很有女人缘,女人都喜欢他的金钱,相貌,豪气和武功。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船靠岸了,除了舵手和撑船者三人待在船上外,剩下的五人紧随着谢老三走了下来,快步走进酒家,他让副手向店家描述了箱子的样子,并问询了去向。听店家说起了持箱子的人的模样,立即安排下属飞鸽传书谢老大,和谢老二,说箱子被摘星怪所盗,往苏州而去,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苏州。让他们安排眼线,四处追踪。然后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上喝酒,他喝酒,大家都有酒喝,连船上的人也有。”
“不多时,他已注意到我,和我手中的剑。满脸狐疑,轻轻一跃,重重的落在我的身前三尺左右的位置,木楼为之一震,连水壶中的水都迸了出来,可是桌子木椅都一动不动,这一身刚硬的内功着实非同小可,他似乎是想在我面前立威,想探寻我的功底,我没有动,随手往窗外一挥,用公子所创的三重掌,在湖中一连激起了三层波浪,谢老三看了我的功夫,知自己相去甚远,也由衷服气,便抱拳作揖道:‘唐家功夫果然名不虚传,敢问阁下是唐家哪位高贤’‘谢三爷名震江南,竟也知我唐家,我并非唐家宗亲,是川东唐
第一章 (末)
末圆月如血
“八月十四夜,苏州吴府院子,院子方圆二十丈,西侧一面湖水,巨大的太湖石如同一座山立在湖中央,石高三丈,湖呈不规整的形状,不到半亩,四周皆是花岗岩雕琢的长廊,两座石桥连着中央的太湖石,一半布满荷叶,一半清水映着圆月,月很高,云很薄,却泛着微红,如同初次化妆的少女涂浓了胭脂,不加掩饰的走出闺房,不断停下来,让人观摩和指点,她和其它日子不同,今夜也和其它日子不太一样。月很美,但是却让人讶异,风很慢,湖水都懒得皱眉,只是用一直微红的眼睛看着风,风很美,风是月亮的,风酥酥的、软软的,特别是带着桂花香的风,让人如同走在秦淮或者瘦西湖岸的巷子里,被围上来的女子拉扯进雅间,听着软绵绵的吴语曲调,被人用嘴唇和舌头解开衣襟,缓缓的躺倒在地毯上,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时浑身无力,却不知身处何地,该何处去。园子是大理石砌成的,条石垂直打入泥地中,显得格外平整,周围种着各式各样的盆栽,劲松,岩柏,君子兰,梧桐相映成趣,当间有一方荷花缸模样的石缸填满土,种着一树桂花,树不高,足以遮蔽一个转角,枝叶不是很繁茂,足以被月光拉成长影。花前几日才完全盛开,此时开得正艳,淡黄色星星点点,参杂在墨绿色叶子间,如同小家碧玉,欲拒还迎,欲语还羞。似乎有江南女子的恬静,却自带异香,风轻轻吹开她的发丝,被夜晚送去很远,突然就贴近了,悄悄地缠绕在你身边,抱之无物,挥之不去,许多种思念和愁绪混杂在中间,突然又变得真实起来。院子四面挂着崭新整齐的灯笼,石阖中点着油灯,整个庭院晃如白昼,园子很大,江南人家的石柱子没有雕龙蛇麒麟的传统,清一色的花草树木,这个地方不要祈求多余的神明,一草一树,一花一木便是可以奉若珍宝的伟大而真实的神灵。灯光越是明朗,月越淡,似乎毫无用处,像一个多余的人,远远的站着,窥视着所有事物,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夜,渐渐深了些,前来贺寿的人很多,园子很大,稀稀疏疏的安置着十余张八仙桌,倒是显得并不拥挤和吵杂,正中的桌子上首坐着江湖传说的江南第一高手吴大先生,身侧坐着他的哥哥吴二爷,吴大先生之所以是吴大先生,因为他用一把剑,武功吴家第一,吴二爷之所以叫吴二爷是因为他用两把剑,武功吴家第二,若以年龄相比较,他们身份正好相反,可他们是江湖人,谁当家谁就是老大,谁又在乎那么多呢往下有潇湘公子,看来他已经说动吴大先生求亲之事,还有云梦圣手,雪山仙子与火云怪物,下首坐着黄山的道士和灵隐寺的和尚,我坐在二桌,和吴家的部分家眷以及江湖二流高手坐在一起,婀娜的吴晴,绝色的吴笙,活泼的吴非,摘星怪,白衣公子,捕头以及吴家的小公子吴风雨。其它的江南士族、富商坐在一侧,而江南的其它豪杰坐在另一侧。桌上菜肴极为丰富和精致,有荤有斋,太湖的鲤鱼,阳澄湖大闸蟹,西湖的莲藕,江西的鳖,苏州的糕点,杭州的茶,四川的酒,塞北的羊肉,南海的鲍鱼,广西的笋,山东的桃,东海的虾,岭南的乳猪,北原的鹿,鱼油珍珠和海螺熬制的汤,鲜花莲蓉和蜂蜜煎制的饼,配上几道精致的凉菜,可谓是平生罕见,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与潇湘公子一道的古怪和尚,不多时,人已齐,吴大先生起身说道:‘在下不才,虚度五十年光阴,对江南百姓无蝇头之利,对江南武林无尺寸之功,说来惭愧,今日能得众位英豪,富贾尊贵之士前来为吴某祝寿,实乃荣幸之至,恰逢五十寿诞,近日,吴某又得贤婿潇湘公子,想来真是人生圆满,夫复何求呀,在此,我跟兄长商议,以后江南武林之事,我将部分交由不孝儿吴非代为处理,我辈当闲下来,过一些寻常日子了。再有,谢家兄弟因家事北归,致信我兄长代为料理太湖事宜,以后在江南地面还望众位豪杰多多关照,谢家兄弟前事已矣,以后我兄弟定当保太湖安宁,百姓乐业。在此先行谢过大家。先干为敬了。’‘真是一门英杰,江东砥柱呀,吴大先生今日多喜临门,可喜可贺,江南之福,江南武林之福啊。’吴大先生满脸红光,精神抖擞,在众多赞誉之间,笑容满面。再看吴非表面平静,胸中实则欣喜异常,吴晴还是一脸哀伤,眼神中确实饱含着柔和,似乎像一整汪太湖水,能淹没所有男人的心。吴笙还是一身紫色,戴着紫色斗篷,整晚都含情脉脉的望着潇湘公子,潇湘公子不时也会回头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潇湘公子笑得自然,吴笙笑的莞尔,桂花香气氤氲在两人之间,一切万物似乎都不见了。白衣公子依旧与摘星怪较着劲,死死的盯着摘星怪,摘星怪倒是不在意,一副坦然的模样。捕头背着一个竹筒,应该已经拿回了字画,只是一直吃着饭菜,他应该没有见过如此名贵精致美味的菜肴,不停的动着筷子和酒杯,吴风雨还是个大孩子,约莫十五六岁,却显得格外冷静和成熟,没有大家公子的目空一切,何时尊崇和平和的看着大家,显得格外讨人喜欢。整个一桌子人,似乎就我看起来很是平庸,普通的棉布衣裳,黑色,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剑,除了贺礼之外,其它都是黑色的,在这些世家公子和小姐面前,连皮肤都黢黑,大家对我也相当好奇,似有似无的盯着我,这一桌人大都或有或无的见过我,吴笙一双眼睛在潇湘公子身上永远也挪不开,吴笙不爱说话,所以叫吴笙;吴晴羞赧的沉眉垂首,偶尔一杯闲茶,似乎满是秋风那个和惆怅;吴非胸中有喜,作为长公子的他,似乎不太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我手中的剑,他都未必认识。摘星怪和白衣公子似乎全神贯注的防范着对方,并未真正注意我,唯独捕头和吴风雨对我很是警惕和防范,吴风雨大抵是直觉,而捕头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那把剑的分量,世事很奇怪,爱说话的人不太喜欢问陌生人问题,而不太喜欢开口的捕头说话了:‘我在来访名单上见你姓唐,你手中又执着刻有莲花的宝剑,相传唐木公子有一把刻有莲花的宝剑,想必就是这把了,您是川东唐木公子的人吧!’捕头的细致让人毛骨悚然,被这样一个人怀疑和追踪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您好眼力,我是木公子座下奴仆唐佣。这把剑正是木公子早年的佩剑。’吴风雨依旧盯着我,捕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询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见过,太湖岸梅庄的唯一一间酒家里。’‘你也知道我来此重要的并不是祝寿。’此刻我才明白,捕头在意的是背上的竹筒,而不是真的警惕我,他警惕着每个人,只不过我距离最近,而武功比他高,他是在试探我。‘可我只是来祝寿的想来实在是荒谬,为祝寿而来的人没怎么吃寿宴,而不是来祝寿的人却吃光了一整张桌子,兄台也真是实诚人。’捕头似乎明白了我的话:‘吃饭事小,吃饱了才能赶路。您不必赶我走,即使是走,怎么也得等我吃饱。’这时,吴风雨说话了:‘两位都是英雄豪杰,我吴家今日别的没有,就是酒菜多,我这就上一桌新菜,没有新菜怎能留住客人呢’言罢,招呼管家重新上一桌菜。然后吴风雨沉沉的看着我,笑着说道:‘唐前辈好,晚辈吴风雨,早有耳闻说唐家武功高深莫测,木公子更是天下第一,我自小有个愿望,就是拜入唐木公子门下,这些年家父死活不让,只好让我练习家传武功,可晚辈就是想学几招唐家功夫,前辈您是唐木公子的得力手下,您看能不能切磋几招,当时教导晚辈,圆晚辈一个梦想。’‘小公子看得起唐家武功是我的荣幸,但是在下武功低微,在公子手下过不了三招,公子要想见识真正的唐家绝学,恐怕在下实在是施展不出来。’‘那晚辈给您倒杯茶水。’说罢,一个景德镇官窑产的上好瓷杯飞了过来,带着一股棉柔的劲道,看来小公子武功不低,这一招夹杂的内力比吴非还要厉害一分。‘谢谢小公子,在下不好喝茶,但饮一杯热水足矣。’然后缓缓的拍出一掌。酒杯第一次退了一尺,第二次退了二尺多,酒杯已经落在吴风雨的手中,随着第三次掌风,吴风雨往后微微一颤,倒退了两步。吴风雨为之一愣,知道自己非敌手,只好笑着说道:‘唐前辈来一次江南不容易,江南最好的就是茶,望尝尝我这云雾,有一种高山飞雾的飘渺之感,让人神魂倾倒啊!’‘谢小公子款待,还请小公子就坐,茶可以慢慢喝,而且得坐着喝。’坐下后,吴风雨便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以他的心机城府和胆识武功,他日定当是吴家接班人,少年壮志,若得几番江湖历练,必有所为。”
“在四方人士都吃的差不多时,吴大先生一挥手,三个白衣伶人便款款的走上石拱桥,三人身段几无二样,虽是秋夜,却衣着极为简单,胸脯缠着数层白纱,将本是挺拔的胸脯裹得较为严实均匀,一条半透明的裳裤,和半透明的长衫,极为简单的腰带系在腰间,一切都显得若有若无,一切都似乎看不清楚却又联想得到,美,美如柳叶,眼如秋水,鼻若葱根,嘴若樱桃,面色如春桃,锁骨如深壑,手婀娜而多姿,腰精致而灵活,臀圆润而风韵,腿柔软而雪白,浅姗漫步,欲语还羞,配上柔软如薄雾的吴语曲调,一根玉箫,一曲琵琶,美得让人神魂颠倒,她们应该见识过很多男人,她们应该懂得怎样的拒绝才能算是迎接,她们就在桥上站着,没有吴笙的那么纯粹的绝美,没有吴晴的那么深沉的诱惑,没有大漠公主那么纯真的洒脱,却让人心神不宁,没有冲动,只有幻想,冲动是对人间的事物,幻想是对明知得不到却很想要的至宝,像仙子,像巫山的神女,像远在天边的爱妻,似乎所有都幻想着,将三人带至自己的房间,房间一定要装饰得很美,有花,有香炉,有屏风,有丝滑的被褥,有厚重的床,有酒,有字画,有窗户,还有吐着水珠的植物。将一人搂在怀里,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将一人倚在身后,听着她读着古老的诗书;将一人站在身前,扯住她胸前的白纱,任由她转着圈,最后露出挺拔而白里透红的胸脯。含着一口酒,不停地吮吸。任由她掐着兰花且冰凉的手指滑过面颊。不多时,座上所有人都沉醉了,连吴笙和吴晴这样的女子也是,我突觉身体有些异样,蓦然回头,见一戴着布帽的仆人急匆匆的往后院而去,低着头,步履轻盈,我瞬间觉察此人背影很是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耳畔被细腻的吴语柔柔的舔舐着,更加心神不宁,于是,便不暇细想,任由那些轻飘飘的曲调,将这数月的空虚填满。宴会进行到很晚,直到初更时分才散去,苏州本地的富贾商人和武林人士都散去了,远处而来的客人都在吴府住下了,我也是,被安排在一间上好的客房,右边是雪山仙子和火云怪物,再往右是云梦圣手,隔着一个花园和凉亭,正对面是潇湘公子和吴笙,往下分别是黄山的道士和灵隐寺的和尚,捕头和摘星怪他们以及其他豪杰被安排在了一般客房,在吴府最西边的院子。夜,似乎梦见了三位仙子在我的屋中跳舞,似乎看见了他们赤身**的在云间漫步,夜很美,月很浓,血月。”
“醒来,已是翌日四更尾,被奴婢和仆人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便起身简单梳洗,跟着仆人来到了大堂拜见吴大先生,吴大先生满脸愁容,一夜间老得不成样子了。双鬓斑白,眼神深陷,印堂发黑,看来是祸从天降,吴大先生见我们都到齐了,便带着我们转过西苑,进入吴非的房间,在屋外便觉查到一股异香,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很浓,似乎是桂花香,却又有微微的不同。进门后,只见几个女婢在一旁跪着垂泪,桌上还有些酒和糕点,吴非死了,死在榻上,很安详,脖子为人指力击碎,瞬间致命,见此我尤是惊诧。尸身却还有血色,面色红润,散发着一股异香,无法分辨吴非死去的时间,吴大先生沉沉的说道:‘昨夜清风花月,今日中秋佳节,万想不到吾儿逢此大劫,诸位都是久走江湖之士,见多识广,劳烦指点几分,找出凶手,我吴家就算穷尽所有,也会为我儿报仇。诸位,在此我吴某感激不尽。’吴大先生声音很是沙哑,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应是悲伤过度。捕头心思细腻谨慎,而且自己又与吴家有隙,所以此刻知道自己万万脱不了身了,问道:‘敢问吴大先生,昨晚可有什么异常和其它细节’吴大先生带着疑虑看着捕头说道:‘早些时候,我已审问过这些婢女,她们说吾儿宴会散了之后,便回房,跟下人们吩咐要了一壶酒,一盆水,便没有其它动静了。’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刚要问,吴二爷这时带着吴风雨匆忙走了进来,跟吴大先生说道:‘二弟,我已查过所有下人,全部都在,基本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不是下人所为。’吴风雨说道:‘二叔,我安排了人在出城的各个口岸盯梢,一有发现便立即汇报,苏州附近的各个岗哨也飞鸽通知,但有可疑人士,立马汇报。’‘嗯,你们做的很好。此处多有不便,烦请诸位,到大厅里说话。’众位豪杰在大厅言语不多,大都极力撇清自己,说各自的怀疑。我仔细琢磨,问道:‘昨夜是谁给吴非公子送的酒。’丫鬟们环顾了身边的人,当中一个人说道:‘我们都没看见,那时我们打完水正在回去的路上,我隐约听见送酒的咳嗽了下,是个壮年男子的声音,隐约瞥见那人戴着帽子,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没看清身材和长相,所以不知道是谁。’我顿时一惊,向吴大先生说道:‘昨夜宴会间听曲儿时,我也看见一位戴帽子的仆人往后院去了,不知昨天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位仆人,可以查一下,我怀疑吴非公子之死与他有关。’吴大先生顿时怒火中烧,吩咐吴风雨道:‘风雨,这件事交给你了,还有注意食物和饮水等。’吴晴吴笙和潇湘公子一脸漠然,白衣公子和摘星手一个嫉恶如仇,一个受过吴家大恩,都满腔怒火的样子,雪山仙子和火云怪物看着面无表情,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知道暂时是没有道理离开吴府了,只好悻悻散去,留下黄山的道士和灵隐寺的和尚陪着吴大先生,我转过角,拉住吴二爷和捕头,到我的房间说道:‘吴二爷,在下首先替谢大当家求情,替太湖数万百姓求情,望吴二爷接管太湖。另外,在下,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来,我已经有怀疑的人了,这人极力想把嫌疑往我身上泼,我知道二位都是极为理智之人,此事事关整个江湖安危,和唐家名声,希望二位暂且相信在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咱们三人暗中查访,私下解决,一旦传出去,可能引起江湖腥风血雨,还望二位保全。’吴二爷和捕头知道事关重大,顿时额头冒汗,说道:‘唐佣兄弟但说无妨,我等知晓轻重。’‘是这样,我已看出,吴非公子并非为指力击碎喉部所致命,而是被一种毒药致死,此毒无色无味,平常喝下去更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不能见花香,一沾惹花香便瞬间致人命,而且人死后会散发着此种花香,却无法从尸体上查出毒性来。而吴非公子便是被此毒所杀,而用指力击碎喉咙是死后再补上去的,这是唐家一门功夫,我想凶手是要将矛头指向我,借刀杀人,除去我,然后引起唐门和江南武林的争斗厮杀,到时候腥风血雨,多少黎民百姓和江湖豪杰会无端殒命。此心歹毒,不可不防。我已知此人是谁,数月前,此人暗自在酒中像我家木公子投放此毒,却不巧被夫人所饮,当时值春末,百花争艳,夫人便氤氲在百花香中香消玉殒,木公子当时在练功,夫人之死,险些让木公子走火入魔,凶手借此时机向木公子动手,木公子虽然被自己内力所重伤,但是仍然拍出一掌,将凶手打成重伤,费去一半功力,当时我守着木公子,其他人将其赶到江边,那人遁水而走,并没有追上他,正因为此事,木公子安排我行走江湖,追踪此人,并杀之。此人名寒剑。’吴二爷和捕头都诧异不已,捕头说道:‘有没有可能投毒的那个仆人是寒剑。’‘极有可能,寒剑擅于换装变相,可能以各种人物存在。’这时吴二爷若有所思,说道:‘不知江湖有多少人知道唐家的这种武功,有多少人知道那种沾花香致命的毒药’我已知晓吴二爷之意,回道:‘当然是知道唐家武功的多,而知道这种奇毒的少,所以还得烦请二位多加保全,相信在下,然而此事我暂不敢告之吴大先生,想必吴大先生大喜至大悲,心神颇有不安,白发人送黑发人,定会怪罪我唐家,现今情况不明,而此毒更在江湖上闻所未闻,故所有证据直接指向唐家和在下,晚辈思前想后,甚觉不安,故不敢有所隐瞒,故与二位前辈商议。’一场沉默,沉默如秋夜的海;一场寂静,寂静如触礁的帆。捕头不会说话,在吴二爷说话之前,任谁都不愿意发表自身观点,此次密谈,他的存在会让吴二爷不太愿意拒绝,会让我有更多可能争取到信任,人就是这样,在他人面前都会有一些面子观念。许久之后吴二爷低声说道:‘此事不宜声张,唐兄弟是我请到吴家的,我固然相信唐兄弟,但是此事咱们还得迅速查访,那个戴帽子的仆人是不是寒剑,寒剑为什么会出现在吴府,难道只为了陷害唐家,至关重要的是,寒剑在哪’我见吴二爷已答应,心中顿时平静下来,说道:‘此事,你我三人还需迅速查找,此事捕头最有经验和手段,此事就多多指望您了。’捕头还是没有说话,他在等吴二爷说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事关重大,一个谨慎的人绝不会因为一方立场而做出决定。吴二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捕头兄弟了,兹事体大,事关武林纷争和我吴家存亡,还望二位行事隐秘迅速。’捕头不得不开口了,黯然说道:‘诺,此事在下自当倾尽全力而为。’言毕,各自心事重重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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