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逐鹿

    几个吃了一吓，五个小妖之前居然没谁听到石头后有声音，也没嗅到任何味道。

    待石头后面妖怪转出来，才看清原来是同丁小妖琅琅，“鹿老爷”令碧眼代传授囊袋，六个新小妖全部囊袋初开，小黑石虽重，却不占空间，每日寻到的都先装在囊袋里，他不知何时悄悄摸了过来。

    知道这狼妖有潜行神通，悄无声息摸过来不足为怪，五步将眼睛一瞪：“俺们积年小妖结伙，哪里轮得到你？”

    狼妖嬉皮笑脸道：“俺不管，定要与哥哥们一起外出的！”

    被这一打岔，老瘟倒已经想通了，哼哧着吓狼妖：“俺们山规只禁打死，再来啰嗦，打个半死是不管的！”

    “便将俺打个半死、剥皮抽筋，俺也要随着去，哥哥们别想丢下俺，俺成事不足，败事足足的！关键时嚎一嗓子，便有十个野小妖，也定帮你们吓跑了！”

    没想到狼妖倒是个滚刀肉，五步拉住老瘟：“得得，赏他一口吃食就是，莫真被坏了事，回来俺们再帮他舒筋活血！”

    狼妖便笑嘻嘻挤进来：“俺这双臂，就指望哥哥们带着化出来，不然又得猴年马月去！”

    这下有六个小妖，反倒多了些，有僧多粥少的感觉，商讨战术时，还是狼妖道：“布下陷阱，一次引两个不成么？俺们做兽时经得多了，有何难的？”

    如何抢占下风，如何惊吓或者示弱让对方误入，如何一次勾俩，如何不被提前察觉，竟讲得头头是道，反把五步的指挥权夺了去。

    六个小妖商量完毕，再为鹿老爷寻黑石到天黑，便回边界之地，由五步去与鹿老爷说明要结伙外出。

    正苦于没有进项，小妖们主动外出狩猎，之前的各种投入好歹该有些产出流回来，陆宝自然同意，又替他们着想，主动去找大角商量调班，他们丁小妖不少，可以不再与虎妖林啸丁搭班，以后连着巡山两日，空闲出六天，好让小妖们出去狩猎。

    特别重的小颗黑石数量很稀少，小妖们连寻了四五天才停下，陆宝不知这种石头中富含什么化学或非化学元素，只是全让打磨成细沙，重归重，打磨成沙倒不难。

    细沙装进自缝的沙袋中，才装满沙袋一半就有百来斤，人形四肢绑上作负重已经足够，其余的先都收起来。

    有了负重沙袋，一天十二个时辰吃喝拉撒全绑在身上，运动锻炼到力竭就容易许多，然后再到强压中去练习“万重淬体法”，陆宝早中晚各进一次，坚持每日三次，感觉妖体每天都在增强，只是如今已不容易在强压中昏厥，外面出力推的小妖要六七个，才够让他修炼的。




第83章 83.十年赌斗
    琅琅指挥着本丁资深小妖们出边界去狩猎，虽也有失手、有受伤之时，总体收获还颇丰，六个小妖战斗经验、配合都开始飞涨。

    之前受照顾得多，五步、狗宝、曲盘都不好意思吃独食，每次都要割十来斤肉来孝敬。

    怕之前未得好处的老瘟、碧眼、琅琅三个心生不满，鹿老爷大方宣布，只要狩猎不停孝敬不断，往后他们六个小妖的缴纳任务全免除掉。

    分到的小妖肉，陆宝便使波音到钻山洞寻小山精来，同鹿茸一样交换成紫金薯，或留下应付任务，或与寻来新品灵药的小妖交换，或派雕妖送到坡脚村山神庙去给梅姑。

    与大角交换过神通后，陆宝受了启发，又让小妖们放出风声去，可以与他交换神通，只要让鹿妖丁看过一次，不管最终能否学成，都可换看相等数量神通回去。

    对外虽不讲解，陆宝也善能对症下药，让看的神通往往适合对方修行，慢慢的妖怪中风评渐佳，来交换神通的妖丁、小妖才多了起来。

    神通虽然诡变多端，适合大部分妖怪学的却也有限，陆宝新看了许多，但多数要么自家已有或者效果重复，要么需要特殊部件学不成，能用能学的只新增加四个。

    一名兔妖来换时，他的神通让陆宝眼馋之极，可惜实在学不来，只得徒呼奈何。

    兔妖的神通名为“破法”，发源于本相双眼和人形手掌，能破灭大部分法术，可惜本相双眼主看破法术构造，寻找关键节点，与碧眼“鉴定”一样，又是兔妖变异红眼天然的本事，陆宝模仿不出来。

    看不透法术构造，找不到关键节点，手掌发源出的破法本事便能学也没半点用。

    底层妖怪中能学的神通越来越少。

    山中岁月轻，边界巡山匆匆又是三年，进入灵桃峰大战的倒数十年。

    妖怪体质与前世人体截然不同，暂时没有遇到潜力上限，运动锻炼的效果虽然每天很小，但一直未到瓶颈，**一直在缓慢而又稳定地加强，陆宝本相巨鹿已经又增长了些，有两丈高了。

    年关刚过，三年一个轮回，又是二将军当值，正月初八日，妖王派亲随鹰妖到西面边界召大角、百宝去见。

    奉召的不止大角、百宝，妖王居室里，一共有十五名妖丁陆续到场。

    陆宝仔细打量，妖王直辖的四位妖丁都在，除此外还有大将军亲随元寸、三将军亲随四喜，认识的还有与大角齐名的豺妖睚眦，征粮丁青元、华裘，其余也全都是老妖丁，叫得出名字或看着就面熟，新晋妖丁唯独只有自家一个。

    待妖丁来齐，妖王才环视着开口：“甲子战眼见在即，为了你等妖丁临战不慌张，俺们三家早有定议，战前十年起，每季各家抽十五名妖丁出来，赌斗一番，使你等多历战阵，方可用！第一年春头场赌斗，便在俺们靖平山开办，日子定在二月十九，头一日食虎王、追风王便会领各家妖丁来，你等早些到洞前候着待客！”

    “各家十五名妖丁出战，能进前三甲的本王都有重赏，夺魁者更不用说，今年那云演十八芽茶，也能尝上一尝！”

    “你们积年的早知晓，只鹿妖百宝是新晋，本王就再多说一遍：日后每季赌斗，山场都选五名善战者去争魁首，其余十名轮换着参与，早有规矩，上届魁首，下一届首战必同场斗另两家妖丁联手，以一敌二，免得届届抢了魁首去！今春是首次赌斗，俺们家又做东道，本王丢不得颜面，才选中你等十四个积年妖丁，百宝是大将军力荐，都给本王卖力些，搏个好脸面出来！”

    “本次出彩的五个，便留着再斗夏季时食虎王家那一场，余下换新晋妖丁去历练！”

    “你等下去当用心准备，也转告没来的妖丁，各都要备下能乘骑的飞行小妖，门下没有能骑的早与相熟商借好，免得到时抓瞎！”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从妖王居室出来，陆宝问大角：“哥哥是老积年，又常被大王带去赌斗，当熟这十年赌斗事，不知可有教俺的？”

    大角笑着道：“你只记着，若下场，对方未开口认输之前，便摇尾巴乞怜也莫留手，三位妖王看着哩，都死不了。”

    听他语气，陆宝惊讶地问：“斗得惨烈么？”

    大角点头承认，压低声音道：“十年赌斗起，三家妖王每得满四个魁首，灵桃峰之战胜后就可多分一枚灵桃，关系极大，哪个肯轻饶不正经当事者？妖王眼前，便夺魁无望的，也要多出力消耗对方些妖气，都狡诈得紧！”

    言谈间，已行到他们的坐骑小妖面前，各令小妖化出本相，他俩个骑上去，飞回西方边界。

    既然妖王下令参加赌斗，魁首先不指望，能与各类妖丁多交手，多磨炼战斗技巧也算不错，如今自家神通手段勉强称得多样化，便泄些跟脚出去，别人要全都破掉也不容易。

    之前无主之地混过十来年，战斗经验不算缺，陆宝白天运动锻炼，夜间则加班刷四门新神通熟练度，四门神通分别是“残影”、“头槌”、“蛙跳”和“卸力”。

    “蛙跳”来自蛤蟆妖丁画蛇，比起弄风可以短距离飞行滑翔的“虎跳”来，跳跃掠过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不过现在只能向前跳出十来丈，待神通再进步，才会越来越远，是陆宝除“野蛮冲锋”外靠近敌方的另一有效手段。

    “虎跳”飞的速度太慢，与元寸比试之后，陆宝知道这项神通只能用在空中临时变向，真在妖丁面前用来逃命、靠近，还在半空中就是法术极好的靶子。

    白天反复推滚木、负重跑跳、负重俯卧撑锻炼到力竭，然后在强气压下淬体，晚间补刷新神通，稍得闲又构思各种临场应变，一个多月时间眨眼就过。

    为了迎接追风、食虎两位妖王并麾下妖丁，靖平山小妖们又提前几日忙碌起来，禽鸟忙捕银针鱼，库房则取积存的熊掌、虎鞭、鹿羊腰子，青元丁将藏酒搬出许多，又忙着采集香椿、春笋，剩下的帮着砍柴、打杂。

    各种美味山珍准备好，二月十八下午，两位妖王就各领着麾下，似乎先在外面会齐，呼呼啦啦从天上一起飞了来。

    三家联盟，妖王平时兄弟相称，往来甚多的，见面各说过几句玩笑话，便在钻山洞前开席先吃喝。

    追风王家妖丁队伍中，倒有名罕见的女妖在，一身黑裙，举手投足间妖媚得紧，陆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角用“密语术”在他耳边轻道：“那是个毒蝎子，追风王的相好，因本事不凡，才未收进居室伺候，你莫作死冒犯！”

    听是妖王禁脔，陆宝忙就移开目光，打量起别个。

    靖平山参加赌斗的妖丁今早都已上山，两位妖王有默契般各只带十五名妖丁来，外加能飞的小妖一群，并没有妖将，陆宝他们的任务是陪客，小妖不用多管，陪好远来妖丁就成。

    黑牛、木鬼陪着穿山甲妖王，招待做客的两位妖王，下面一名靖平山妖丁负责招呼两位做客妖丁。

    那黑袍女蝎妖媚眼一挑，坐到追风王席上，滚进妖王怀中，一起放浪形骸，喝酒吃肉。

    蝎妖仗着性别优势不守规矩，要招待的妖丁少了一位，大角就只拉走一个同类牛妖丁，其余不再管。

    陆宝谁都不认识，有些无措，待那些妖丁被相熟的请走，最后剩下两个，才上前拉了坐到席上。

    好酒好菜流水般送上，酒水都是蛇胆、熊胆、鹿茸浸泡出来的，陆宝很少得此上台面的待遇，不过如今各种小心翼翼，不敢轻易造次。

    做人的时候，谁还没些嗜好？陆宝前世烟瘾不大，就是有些嘴馋，贪美食美酒，到这世界穿越成鹿，除非是小妖肉，否则荤腥难入口，美食上已经大大抱憾了，妖怪中酒又只有年节才得喝，难免会嘴馋。

    不过十八年前妖元节教训仍不敢忘，今日又是三位妖王在场的场合，虽馋酒也不敢多喝，只老老实实做好陪客劝菜劝酒，自家随意动些而已。

    留下来被他招呼的两位妖丁都看不出是什么生灵化妖，不用多劝，本就在不客气大快朵颐着，食虎王麾下圆脸妖丁还道：“家家摆宴席，翻来覆去就这几样，其实没多少滋味！”

    陆宝心说老子做妖怪后又没当过客人，哪里晓得别家菜肴如何，没多少滋味又不见你少吃一口！面上却打着哈哈道：“大抵如此，实在是山中寒酸，怠慢了贵客！”

    追风王麾下干瘦妖丁停下筷子，看着陆宝问道：“十年赌斗，今年今春是首战，三家妖王都想得开门红，席间尽是积年妖丁，却只未见过哥哥的面，脸生得紧，尚不知是哪位？”

    陆宝忙答：“哥哥见笑，俺叫百宝，是鹿类成妖，三年前才侥幸晋级妖丁，俺们大王叫来凑个数儿的！”



第84章 84.第一场
    听他自称三年前刚晋的新妖丁，瘦妖丁怀疑地盯着打量一会，不似作假，便失去兴趣，又扭头拿起筷子对付酒菜去了。

    不想瘦妖丁冷掉脸，圆脸的热情倒来了，拉着陆宝手道：“原来你也是鹿妖，俺们大王本家！俺与你说，作兽时的恩怨，都只是为填饱肚皮，切不可记恨，想俺这虎妖就被俺们大王嫌弃了好久，冤枉死哩！”

    被妖王嫌弃，胆子还那么大敢当众说出？陆宝疑惑着问道：“哥哥怎么称呼？”

    “俺是虎妖，名叫阿彪！这位追风王家的叫短手，是位狈妖，追风王家巡山的，也算你家的劲敌！”

    被虎妖介绍的瘦妖丁短手冷哼一声，还嘴道：“哪个不晓得你阿彪甲子前得过三次魁首，如今是食虎王亲随妖丁？”

    陆宝吃了一惊，才知道本山妖丁们留在最后的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往大角那席求助地看过去，大角布菜给本家牛妖间隙看见，回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小心陪两位狠角色进食着，暗中观察，虎妖阿彪似乎更自信些，狈妖短手则有些忌惮阿彪，两个的大概实力就是如此。

    忍着酒虫熬到席散，又都请到钻山洞中去过夜，陆宝才得了空，逮着大角问：“俺席上那两位，可都是硬茬？”

    大角笑道：“赌斗排赛又不按席面来，你慌哪样？那虎妖上届夺过几次魁首，本来是俺劲敌，现今与你学了好几门神通，再对他赢面倒大些了！狈妖么，次次追风王派出战的都有他。”

    牛妖提起，陆宝才想到还有重要事项没问过：“明日到底咋排赛的？”

    大角解释道：“各家赛前自排号，从一到十五，同号的三个同场乱斗，决出一个胜者，便是第一轮；第二轮抽签捉对较量，胜者晋级，运气好的一个轮空；第三四轮也是这般，后面剩四个再抽签对决，只败者尚需补斗决出三甲来。”

    说完，大角又正色道：“只望你一路精进，俺甚想见识你神通多变、肉身日辣，愿在赌斗场一战！”

    陆宝正想着赛程，暗道排位时不要点背，遇着日辣的，连第一轮都出不去就不好了，突然听到牛妖后面话，不由怔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愿在赌斗场遇到，难不成自家妖丁相拼反是好事？

    见鹿妖不解，牛妖再解释一句：“赌斗场相遇，三位大王看着，才不至于死伤，平日哪里敢放开手搏杀？”

    这好战分子！百宝也不由被他激起胜负欲，所有计较先抛开：“俺也盼着能与哥哥一战！”

    二月十九这天晴得甚好，暖阳缓缓升起，阵阵春风吹拂上身，甚是惬意。

    大早上，没有轮值的妖丁全都赶到钻山洞前观战，凑热闹的小妖也来了两三百个，鹿老爷要出战，本丁五步等十一名小妖不当值，当然全部到场。

    今日妖怪多，伙房早有准备，煮出的早食是平时三倍，一天就要全部结束，时间有些紧，待早食毕，直接便开始赌斗。

    妖丁们神通和法术沾上都不好受，小妖们先被远远撵开去，各占据着高处远观。

    妖怪识字虽不行，好歹数字还是写得齐全，三位妖王各据一方，面前都摆了十五张写着数字的树叶，从一到十五，方便各家妖王为出战妖丁分派号数。

    填水乙拿起写着“一”字的树叶：“往后各季再斗，第一场都是上届魁首独战另两家联手，本届尚无魁首，倒无需如此，大角、睚眦避着些日辣的，都莫排在第一。”

    看妖王沉吟，妖丁中便有个接口道：“大王，俺们都是积年的，就鹿妖一个新晋，不如排他最前，那两家也摸不清底细！”

    陆宝转身看去，说话的是个树妖，新妖丁大批晋升之前是三将军麾下唯一一个巡山妖丁，名字好像叫六虫，以前全没打过交道，看来是不服气自家挤进十四个积年妖丁之中。

    填水乙果然就将视线投了过来，他本也对黑牛推荐的新妖丁信心不足，顺口就道：“往年第一届第一场，三家也有都派不显眼上场时，百宝便为俺们打个前哨？”

    虽是疑问句，却由不得推却，陆宝应了一声，上前接过树叶。

    接着再指派就顺畅许多，画蛇排在第四位，睚眦排第七位，大角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