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千年

    也许对于姜澜和姬青而言太多无聊的棋局，对于他而言无比精彩。

    少女终于爬了起来。

    “我叫牛雨村。”

    然后少女注意到了姬青的双眼。

    “你是从那个学校出来的可是我记得他们只收初中生啊”

    “我们比初中生还强，”姬青笑笑，“你要是需要课外辅导可以来找我。”

    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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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式微
    姬青抬着巨大沉重的盒子，跟着牛雨村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那是个小小的书房，一边是和书架一体的写字台前放着一张椅子，中间是一副桌椅，桌子上摆着黑色架子，看上去正是用来放古筝的。

    房间狭长，一端就是门口的位置。

    少女走进房间，推开椅子帮着姬青把古筝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个体积不小的木质乐器，放在桌子上有小半都必须悬空，少女坐在桌子旁边，看上去显得格外瘦小。

    “古筝呢，就是一种中国古代的乐器。”

    虽然少女努力想要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是她语气眼神里面都是看着心爱玩具的小孩那种无法掩盖的兴奋。

    “你学了多久”

    姬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少女，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在意。

    “四年，很难的这个。”

    “那你现在的水平怎么样跟职业级比还差多少”

    少女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职业级”

    “对啊，就是那种可以靠着弹琴挣钱自己养活自己的人，他们的水平比你高多少”

    “那……”

    少女本来就要脱口而出，但却又停了下来。

    “他们的水平……我连差多少都不知道。”

    姬青点点头：“没关系啊，你只要愿意学，总能赶上的。”

    少女叹了口气，露出了发自真心的无奈表情：“其实现在学这个的人挺少，而且赚钱也不容易。”

    “学的人少不是应该赚钱更容易吗”

    “会吗”

    姬青只是以单纯的物以稀为贵来判断，从少女的表情来看，他应该猜错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老师说，现在学这些传统乐器的人都过得不是很好，学古筝不如学钢琴，既好教又有面子，学二胡不如学小提琴，学其他的更少，人家还有架子鼓，独奏有好听的曲子，合奏有交响乐，我们呢……要不是爷爷喜欢京剧，我也喜欢，才不会学这些。”

    “每一种乐器都是不可替代的。”

    姬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少女。

    在三十一世纪，根本不存在某种乐器，甚至整个类别的乐器都不被喜欢。

    那时候的人们对于娱乐有着某种近乎本能的追求，任何乐器都能找到受众，因为人总是很快就厌烦熟悉的东西，追求下一个，总会轮到某个乐器。

    而所有乐器中，中国的古筝编钟之类因为独特的历史，背后无尽的故事，总是会被列到最前面的几个选择里面。

    二十一世纪是姬青无比陌生的世界，他再一次确信了这一点。

    “不过你说的对，我喜欢古筝就行了。”

    然后少女开始教姬青弹古筝。

    “从上面到下面，每一根弦是一个调子。”

    姬青在一边点点头。

    他只是听过古筝的曲子，其实之前连古筝长什么样子都不是很清楚。现在站在旁边看着倒是十分明了：琴弦从古筝的一端到另一端固定，每一根琴弦下面的托架位置慢慢向边缘靠近，弹奏时颤动发声的琴弦长度越来越短，发出的声调也就越来越高。

    这是经典的古典主义弦乐器配置，虽然不花哨，但是绝对好用。

    同样使用这种思路的弦乐器还有很多，能够将它们分隔开来的就是音色，那就是变化无常毫无规律可言的东西了。

    “我现在呢，还只是在学古曲，老师说过，后面还必须学摇的技法，那才是古筝真正能够继续的原因。”

    姬青知道少女在说什么。

    曾经，古筝的演奏方式是十分缓慢的，那种接近古琴的手法节奏舒缓，要靠玄妙存乎一心之间的技法来掌握节奏音调，进入现代之后能够适用的曲子越来越少，愿意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少。

    后来在几代人的努力之下，古筝的技法中多出来一个，那就是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拨动琴弦，制造出连续发音的手法。

    这被认为是人类音乐史上的奇迹，就算是在三十一世纪也有无数人传颂的传奇，姬青没想到在这个奇迹出现之后，古筝居然还要经历如此的低谷。

    “是不是……现在所有的音乐啊什么的都不景气”

    “也没有啊……”

    少女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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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业余
    姬青耐心地听着，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乐器演奏是三十一世纪小学常识教育的课程内容之一，姬青虽然没有学过古筝，但是他学过钢琴，知道弹奏弦乐器时必须注意的基本要领，无外乎身体正直，腕部悬抬。

    少女很费力地讲完了所有的注意事项，虽然看上去这费了她不少力气，可她还是坚持着把所有的内容都说完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古筝啊”

    姬青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

    “因为我很擅长！”

    少女对着姬青露出了灿烂的笑。

    “那你继续教我接下来的东西吧。”

    姬青觉得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系统已经判定他从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古筝是什么的人，变成了一个“初学者”。

    不过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姬青和她都没有发现，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本来因为姜澜聚集在一起的老人们慢慢散去，最终就连老马都端着他的棋盘回家了。

    姬青是被老人从房间叫出去的，老奶奶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姜澜和姬青都有份。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很晚了，牛老头一直把背着姜澜的姬青送到学校门口才回去。

    “所以说，好像找个老师也不是那么重要。”

    姬青和姜澜走进学校门口的瞬间，他们就一起收到了这一天结束的提示，从结算的收获来看，姬青几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入门：他的属性栏里，已经出现了“古筝”这一项技能。

    “那是因为你原本的技能等级太低了……”

    姜澜无奈地感叹了一句。

    “等一下……”姬青有点讶异，因为组队系统并不能让他看到姜澜的结算界面，他一直不知道在围棋上姜澜在游戏系统判定中属于什么水平，“难道说初学者上面还有很多等级”

    “从初学者到业余初级，中级，高级，我已经在高级卡了很久，但是始终升不到更高的一级。”

    姬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姜澜的围棋这种程度的水平尚不足以脱离业余，那姬青的这个初学者就还差得太远，毕竟到现在为止，姜澜几乎战无不胜，而且他的对手里还有业余高手里面最顶尖的人。

    “不过总算正式开始了。”

    姬青虽然惊讶，但最后还是笑笑。

    第二天开始。

    同样是周末，星期天的时候姬青继续和姜澜去找了牛老头，老马和棋友们同样想继续和姜澜下棋，于是本来只是顺便帮姜澜过来的姬青顺理成章地继续跟着少女学古筝……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闪舞

    但是很可惜，牛雨村同学在星期天上午下午都会去老师那里学琴，中午因为太远不回家，在外面吃饭，在老师那里午休。

    于是无奈的姬青只好老实呆着，看姜澜和别人下棋。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直到一个人突然推开了们。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最先察觉的人是姬青，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以为是少女回来了，但是伴随着脚步声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牛雨村，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们这就又下上了”

    本来围在棋盘旁边的老人们都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今天刚好有时间过来看看，给牛老提了点茶叶。”

    中年人笑着走到棋盘旁边，把一个小塑料袋放在桌边。

    “这就是……”

    他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感叹了一句，然后戛然而止。

    “白棋挺强啊”

    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有站起来的姜澜。

    “这就是我们跟你说的那个小孩，天生的高手。”

    “你这么小”

    中年人一脸惊讶，他抬起头看了围着这里的老人们一眼：“你们不是说他是那个学校里出来的吗”

    “是啊，不过他学习特别好，跳级了。”

    “从小学一年级跳到初一！”

    老人们都笑了：“对啊。”

    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孩子要是不上学太可惜了。”

    然后一直沉



第三十四章 网
    姬青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

    战斗终于开始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棋手，简直就像是曾经面对狂怒之中的源树清。

    甚至比当时更恐怖。

    毕竟姬青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输给源树清。

    棋局才刚刚发展到战斗开始而已，但两人之间冰冷的气氛已经令人窒息。

    然后姬青讶异地发现，白棋陷入了长考。

    这是一次绝对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停顿，当姬青意识到时间过去多久的时候，他才察觉身体因为一动不动太久都僵硬了。

    幸好只有姬青一个人站着，老人们都坐在沙发上，不过他们几乎都不再关注棋局了。

    那两人之间的气氛令人无法接近，更何况棋局已经太久没有变化了。

    白棋还在长考。

    然后突然，门口传来了声响。

    那是少女回来了。

    姬青本能地迈步想要阻止少女，然后他听到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然后是第二枚。

    姬青本能地低下头。

    在他眼前，棋盘上的战斗开始蔓延。

    对局的两人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进行着纠缠。

    除了姬青之外，几乎所有老人都在两三步之后就因为跟不上对局发展的速度而放弃了。

    姜澜和罗清简直就像是在下快棋一样，以恐怖的速度落下棋子。

    黑白双方在右上角缠斗，黑棋向下方发展，白棋放任，然后在边路以之前的一子呼应，两面夹击。

    黑棋不避不让，径直向下面冲去，一路纠缠不止，白棋已经占据了厚势，但是黑棋依靠角落，勉强生存无忧。

    战局的焦点很快从右上的争夺转移到右边的联通，白棋在双面夹击时才发现边上的一子同时被双面夹击了。

    依靠着角落实地的黑棋生存无忧，同时从右下角向上进攻，而白棋却面临着被分割的风险，甚至要被彻底从右边的实地争夺中排除。

    这并不是白棋会允许的发展。

    于是战斗很快蔓延到了整个右边，双方同时在三个战场作战：右上，右边，右下。

    黑棋直到这时才终于显现出力量。

    之前的争斗中，白棋充满了力量与果决，与之相比，黑棋的应对显得保守与缓慢，因此右上的争夺几乎可以说高下悬殊，但伴随着战场的扩大，原本看上去是在浪费棋子的闲棋开始变得重要，局面重新变得难以预料。

    但是姬青知道，姜澜已经落进了绝对的下风。

    对于三十一世纪的棋手而言，计算是围棋的一切，胜利不过是优势的积累。

    均势就是失败，如果是可以赢下的棋局，姜澜根本就不会让白棋在右上角的战斗中占据优势。

    不过目前还有希望残存，姬青能看出来，白棋虽然拥有强横的战力与坚决的斗志，却在大局观上有些微不足，那是姜澜最后残存的机会。

    就比如白棋一开始在右上角的争夺中就没有察觉到右下角的黑子会成为战斗中重要的力量。

    罗清看着眼前的局势，几乎不假思索就放下了一枚棋子。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没有意外，没有必要花费时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