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席琛.
“英雄称王,向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
沈稚自混沌梦中醒来,罕见的有些触感。
手底下腥血的汇聚,奠基了她越来越高的身份地位。
白深气势汹汹将地狱城结界轰破时,她才慢悠悠踱步出行。
“沈稚,我再问你最后一句,…”
“不用问了,不回头。”
白深也像是料想到了此回答,神色不改。
手中玉笛率先发难,挥洒间再不留余地。
她清风自若的闪避,猜想自己的兄长这几日来,终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诛杀。
浩掌一推,逼迫白深退后几步。
“兄长,单枪匹马而来,可是杀不死我的。要不,你再回神界请几个救兵”
“未必。”
沈稚笑道:“兄长,太过自负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身为妹妹的劝诫啊。”
白深手下攻势不减,对于她连番挑衅的话不理睬。
沈稚说着无趣,也不耐烦了起来。秋水长剑幻化千箭,层层向白深压去。
白深玉笛挡下周身剑刃,其余利剑皆击袭土地,山壁,惊起尘沙,碎石。
沈稚在轰鸣乱石崩塌声中,惋惜道:“兄长,三个月期限未满,你伤势未全。我这么杀你,怪不好意思的。”
白深道:“未必。”
“兄长,承认现在的你,比我弱。有那么难吗”
白深不语,再解自身禁咒。割破手腕经脉。滴至玉笛上。
玉笛吸食血液,自是散发璀璨光芒,一如当日白深对战亦霄那般。
沈稚不屑轻笑,秋水长剑朝天一抛,隐于虚空。却在白深横笛上杀沈稚之时,倏然出现,自白深背后偷袭而来。
白深本不放在心上,可那秋水长剑突破他的防护罩,慢慢刺插进来。
他反应极快,当机立断,侧首躲过,只被削去几根发丝。
秋水长剑眼见偷袭不成,恹恹回到沈稚手中。
沈稚拍了拍剑柄,“真是没用。”
复又看了看,白深渐渐支持不住禁咒的身形,成全般的挑衅道:“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直面你这招,看看你有多厉害。”
白深冷呵一声,再发光芒。
天地风云聚集,形成巨大漩涡,卷起树木,沉石。
沈稚不偏不倚,无视徘徊漫天的断木残石,在白深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朝着玉笛抓来。
一瞬,玉笛在手,禁咒破,
白深遭术法反咒,气血一滞,脏器火焚。
他眼睁睁的看着沈稚将玉笛在手中抛玩,自身却是短时间的动不了。
“这玉笛,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上任龙主白英留下来的。当年他使的玉笛,威风凛凛,人神咸崇。怎么到你手里,他就这么弱了。真是无趣。
言罢,将玉笛扔回他的脚边。
白深心中无力感越发强烈。沈稚魔力增长太过于迅速。今日不除,来日必成大祸。
跟太清同出本源的至阴浊气,果然非凡。
但他自身修为却是不够,现在伤到沈稚都很难。要如何除去。
沈稚看他久久不动身形,衅言接二连三再放。
“技穷了吗…力尽了吗”
“你也不过只是太清的一滴泪,跟我其名,是你的荣幸了。今日,还是乖乖降了好。”
好战即将收幕,毕竟是以前兄长,重话撂下,还是有所感触。
沈稚横剑而指,再问一句,“降还是死。”
她心神间也是有些震撼,不明自己为何独独要放他一条生路,但魔物,本就随心而欲,恣肆无忌,凡事追求一个爽字。要杀要留,还是听从本心。
白深道:“不降。”
长身腾窜出无数冰焰,沈稚单看一眼,就知他是玉石俱焚之招。
还未等他启战相杀过来之时,长剑一翻,剑身重重拍上白深。
散了他一身火焰,也同时救了他
死了
千年光阴转瞬即逝。
沈稚不知青鸾逃去了哪里,也不知白深在神界如何。
是不是在养精蓄锐,筹备兵力,准备卷土重来,将她弑杀。
亦或者是神体不愈,消陨天地。
她沉睡于地狱城,享受无边孤寂,只为等一魔归来。
文京墨在黑暗深渊造化如何,是生是死,一千年后的今日,是验证成果之时。
清冷脚步声响踏内殿间,她知道,他回来了。
一千年的光阴,文京墨一身血腥味与她相差无几,眉眼间少了轻佻,多了暴戾和沉稳。
沈稚轻声道:“欢迎回归。”
文京墨波澜不惊道:“沈稚,没想到我重出黑暗深渊,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沈稚半垂眼睑,“我在此等了你一千年。”
文京墨有些意外道:“哦你等我作甚”
沈稚须臾行至文京墨身边,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说着呢喃情话。
“我为你坠魔了,京墨。”
文京墨更加意外道:“你,为何”
“因为,爱欲。”
文京墨还没来得及回答,但看沈稚踮起脚,吻上他喉结。
他一把推开,像受了轻薄的女子道:“你不是爱白深吗。这又是何意。”
沈稚道:“当日我说的不过是气话,我现今已坠魔,你如何不信我。”
文京墨看了看她,“好,我相信你。”
言罢,主动揽过沈稚身子,行了会温存。
两人十指紧扣,相牵着手,在地狱成内逛了一圈。
文京墨发现此地现在寂静的不像话,问道:“父王和阿姐在何处。”
沈稚道:“他两出外游玩数十载,我也许久未见了。想是快回来了。”
文京墨回想亦霄性格确实如此,热爱游玩山水。就不在生疑,
沈稚道:“我想带你去和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
“哈”
沈稚带着文京墨行往一处山巅,本是黄昏日后,天色却暗沉的如同深夜,山巅之上被一群黑云盖住。
沈稚拉着他登顶最高点,抬首仰望天空。
突兀,一声惊雷响起,文京墨心头生出些不安。
又遇几个轰鸣雷声,他心下的不安感愈发严重。
开口道:“为何这天雷之兆,如此凶险。”
沈稚风轻云淡道:“因为这是,渡魔天罚。”
文京墨一惊,连忙道:“我们快离开此处,渡魔天罚针对在世强横妖魔,被击中的魔物大多都灰飞烟灭了。这儿不知道潜藏着什么妖物,竟然有惹怒天罚的本事。”
沈稚却固执的站立原地,轻笑道:“我知道啊。”
“知道还不同我快快避开。”
“可这渡魔天罚是对我来的。”
文京墨不可置信道:“怎会,你没犯过滔天罪行,只是单纯坠魔,怎么引来渡魔天罚。”
沈稚却答非所问道:“倘若我撑过这渡魔天罚,吸收这无匹雷力。届时四海八荒,六界轮回,除了太清,我再无敌手。而我,也可以好好与太清较量一番了。”
文京墨急切道:“报仇不在于一时,你现在的功体承受渡魔天罚不过是自取灭亡,更遑论吸收雷力。我跟你一同抵御,扛过劫。”
沈稚笑道:“你为何不能替我承受此劫呢。”
文京墨震愣,缓缓道:“此雷我也无法扛袭,我还需留的一条命,寻我阿姐和父王。我虽不忍心你受苦,可只有你我共同,才有一线生机可言。”
“可我,本意就是让你替我死!”
话甫落,天外霹雳乍现,闪电驰地亮昼
活了
沈稚被升上仙君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春分之日。
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
她背了箩筐向山而行,要去采那最为鲜嫩的竹笋。
此山高路又远,道路陡峭坡滑,碎石疏散铺盖硌人脚。
便提了裙摆,穿着绣鞋的脚灵巧的避开石子。复又为自己矫健的身手喜悦,绽出笑来,雀跃着向高处行去。
一路行来,鹂鸟和悦,百花初绽,争芳斗艳。
再往上行,赫见一片桃林密列,两旁桃树枝丫向外弯弧伸展,交织穹顶,花苞纷绽,黛粉桃瓣被风拂落。
因被美景吸引,就卸了背脊箩筐。摊掌嬉笑着去接那桃花,又任风卷去。
玩的正兴,不觉澄日渲染天际,初月渐上。
等停歇下来时,周围已静谧无声。深林无人烟,似与天地同寂。
生出些幽夜诡谲来。
许是技高人胆大,沈稚淡然自若,背了箩筐,蹦蹦跳跳向山下行去。行至中途,又觉得不妥。
害怕自己空手而归,惹恼了那个人。便向路旁的花丛里拈了块湿泥,闭着眼涂抹在了脸上。
等她回到一所泥砖建造的简陋房舍时,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准确来说,是位同她一般大小的少年。正娴熟的在石块堆积成的灶台里,焖着肉。
看到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吓一跳,关怀道:“你怎么了。”
她假装委屈的抹了抹眼泪,“走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笋子也不小心掉进山谷了。”
少年连忙安慰道:“没事,你人没事就好了。”
“可是没有笋子吃了!”
少年拿了湿帕给她擦去脸上污秽,轻柔道:“我们还有肉呢。”
她假意很沮丧的模样,撇了撇嘴,闷闷道了句,“好吧。”
少年又是一阵怜爱,将今日打猎到的肉食,大半放入她的碗中。
她抱着兔腿,将自己刚被擦净的面皮啃的油光满面,
少年看她鼓起腮帮动个不停的咀嚼,伸出了手戳了戳。
登时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含糊不清怒喝一声:“文京墨!”
文京墨立马端正坐好,规规矩矩吃完饭。而后打着饱嗝往简易木板所搭的床榻上一摊,酣睡过去。
而沈稚,自是勤快的承担了清理工作。
等她一切忙完后,看到少年熟睡的侧脸,自然的蹑手蹑脚的脱掉鞋袜,跨过少年,睡到了里侧床榻。
一夜好梦。
第二日,春雷阵阵,她被文京墨揪着耳朵起来。
文京墨冷硬着脸,将昨日箩筐往其怀里一塞,“沈稚!箩筐里压根没有泥土痕迹,一看就知道你没有挖竹笋。说,昨天到底干嘛了。”
她眨巴着眼,懵懂无知的望着他,委屈道:“你揪的我耳朵疼。”
文京墨登时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只好道:“你今天必须挖来。不然,就没有饭吃!”
语毕,还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看到她假意做出的瑟缩动作后,迈着骄傲的步伐走了。
沈稚看他走远,略略略的做了个鬼脸。锁好门窗,又往山上行去。
她和文京墨都是丧失记忆的可怜人,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彼此。
两人记得各自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之前的事了。
再后来,就这么搭伙着过日子,倒也美满知足。
只是家徒四壁,穷的连盗贼也不进入。
她如此想着,又到了昨日的美丽桃源内。
这回,沈稚坚定的摇了摇头,背着箩筐大步出了此处,往竹林走去。
成功挖到了竹笋。
兴冲冲的向山下走去,却在桃林里逢了场春雨。被淋成落汤鸡,不断的打着阿嚏
然后不注意脚下,向山崖下滚去。
等她在醒来时,已跟着一群魂体排着队喝孟婆汤。
她顺其自然惯了,除了有些不舍文京墨,也没怎么惊愕。
轮到她时,她拢袖准备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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