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兮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妖蒜
“听闻姑娘善乐识音,老夫有几丝幽音脾性顽劣,现由姑娘收服吧。”老祖手指微旋,高台瞬间笼上气阵,台下众人知晓这才是闯坛第一阵。
几丝幽音从老祖的衣袖中拂出,于气阵内乱窜,音符有息成形的景象幻兮儿觉得莫名的熟悉,不容她好好想想,一串串幽音开始焦躁地在幻兮儿的身旁旋动起来,有的冲力十足将幻兮儿撞倒在地,有的甚至如尖刀利剑伤人皮肉,幻兮儿并无招架之力,被撞倒划伤的次数渐渐增多,慢慢的白色霓裳上渗开了浓浓的血迹,一丝一划全然被台下的逍遥馆馆主看在眼里,他全程紧握双拳注视着台上的幻兮儿,见她咬牙强忍着一次次爬起,心头万分疼惜。
从被芳姨以命唤醒,幻兮儿就立誓,这辈子绝对好好活着,只有顽强求生绝无轻易认输。
她集中注意力,将幽音旋动的方向逐次烙进脑
第二十章怎么活?
第二十章怎么活
虚无幻化,谷邪造极,邈邈上穹绝杀,魑魅下皇罗鬼。
“云兮”黑褂衣者抬起幻兮儿的下巴,嗤笑着自语,“云渺浮兮的命,早晚都是死。”
那人锋锐的指尖有着刀刃的利死死地抵在幻兮儿的脸上,像针扎又像锥戳,不容分说的疼一股股由脸颊坠进心里,刺拉拉的痛感像鞭抽刀剐。
“你……你谁”幻兮儿眸眼微张,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她晕沉的脑子里只剩黑压的一点。
“谁”黑褂衣者青筋突暴,发力的手指在幻兮儿脸上掐陷出斑斑红迹,“等你有命活的时候自己再告诉我。”
“我……”幻兮儿嘴里孱弱微薄的声恐怕连她自己都难以听清。
而他更不听。
“兹喇。”
渗着血水的冰丝裳还不足以招他的喜,黑褂衣者指甲往上重重一划,飘然的外纱分切两半,偌大的血口在幻兮儿的手臂上充溢出鲜嫩的腥。
“香!”黑褂衣者凑近幻兮儿身上的伤口用力深吸,浓稠的血腥味勾起了他全身的亢奋,他忘情地面旋四周狂笑着,巢穴中刺耳的回声尖涩难听。
半分清醒的幻兮儿晕眩着头,眼睛尽力朝向四周寻找出路。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黑褂衣者捏紧幻兮儿正扭转找路的脸,怒瞪着眼狠狠警告。
发力的手指狠得好像可以随时捏碎她的牙,他几近咆哮地怒吼:“你跟你娘一个德行,为什么就不能乖乖服从”
“我娘”幻兮儿冥冥中重新挣扎出气力,“你认识我娘”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黑褂衣者迁怒幻兮儿,扯拽着她的身体抛扔到绝暗的巢穴最里处,“你娘欠我的命,你替她还!”
黑褂衣者笃定老天有眼,上辈子的债就是到了下辈子也得好好地还他,彻彻底底的,谁都不许扰了他的计划。
幻兮儿瘫倒在地,巢穴里处的阴森怪异令她手脚冰麻。
身下躺着的地寒栗直逼肺腑,幻兮儿手掌颤颤巍巍地往下摸触,凹凸粗劣的岩质地块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似图腾,却摸索不出规律。微余光亮处的那个黑褂衣者只是空余下一声冷笑就不知踪迹。
“救命!救命!救命!”幻兮儿撑卧起半身,漆黑中,她尝试呼喊,她怕,身上的伤口累累,她疼。
可成匀殿下的秘密,除了隐云老祖,谁也不知。
甚至幻兮儿丢了,他们现在才发觉。
“什么不见了”逍遥馆馆主刚出静思堂就被堵上一口怒,“莫飞!不是交给你吗怎么会不见”
“少爷,我确确实实把兮儿妹妹抱到女眷厢房安顿好了啊。”莫飞苦言,“会不会是兮儿妹妹自己逛到哪儿去迷路了”
“女眷厢房亏你说得出口,且不说兮儿身上的煞,单凭老祖的七杀弦,兮儿一时半会儿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你究竟长脑都用在哪儿啦还把她安置在戒备最松懈的女眷厢房”逍遥馆馆主恨铁不成钢的气催促了他的步子,奔到女眷厢房。
房内齐整,榻上的薄衾掀开一角,微微错斜的棉枕独撇下一丝棉絮。
“兮儿被抱走了。”
“抱走少爷你怎么知道而且在咱逍遥馆的地盘谁敢”
“鞋啊!笨”馆主白眼一瞟,不再理会莫飞的死脑筋。
莫飞打眼一瞧,果然床底偏侧角微微袒露出鞋尖,拿出鞋后他整颗心都惴惴不安,“怪我!干嘛跑开啊!”
抱怨的话逍遥馆馆主并不理会,他抬头仰看屋顶上的每处,“天狼,朗卫当值何人”
“朗卫目林和目古二人当值。”
“目古”莫飞记生,“我怎么不记得咱逍遥馆门下有这号名字啊”
“他是少爷去古凡城后,新晋的朗卫,中年男子,少爷为何问起他”
“寻来。”馆主不答其他,只顾来回环视四周,他只想知道当值的朗卫是否活着,活着必然只是虚惊一场,若是死了,他如何向翠妈妈交代,况且让幻兮儿身涉险境他更是不愿意。
他极力排遣着自己的不安,终将视力集中锁定在东面墙上。
东面墙上挂着的那张微微泛黄的素画是一幅梅下卧鹿图,发黄的图卷中一只花鹿老态垂垂半合着眼,失色的眸子下悬着一颗不肯干却的泪,仿佛生命中最后的一丝挂念凝噎在喉,再难诉说出口。
逍遥馆馆主预感画中深藏玄机,两眼只盯画看,越看却觉画中悲戚难述,绝不简单。
“馆内当值的丫鬟可有不幸离逝的”逍遥馆馆主再次发问。
“少爷,当值的丫鬟都在。”天狼恭谨地答复着。
“不对,十五年前当值的丫鬟死了。”台阶上正要进来的南巫娘喊着。
她一手抓捂着自己的手腕,面色惨白,手心处的伤血迹未干,她加快步子进到房内。
“南巫娘,你怎么啦”莫飞快步跑去相扶。
“老祖赐字云兮后,我见兮儿姑娘的血笛落在逍遥坛上,便要去拾起,却没想到绕至坛下时,兮儿染血的面纱却突然焚烧成灰,我正要蹲身察看时,近处的血笛骤然幻化成血蛇趁机偷袭了我。待我醒来,回到归处,屋内早已不见了欣佑姑娘和两个小孩,我才惊觉大事不妙。”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飞催问道。
“咱们逍遥馆分设三部,每部的侍俾丫鬟皆严格分配对应的厢房,唯独这间只有绝杀境的女侍可用,十五年前,绝杀女主花娘无故走火入魔,她的陪嫁丫头施儿亲手刺伤她后也在这房中离奇死亡。”
“然后呢没了吗”莫飞渴求的目光中已有了万分着急。
“当时我正外出执行任务,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南巫娘眼里噙泪,手上血蛇噬咬的口子已经发黑冒脓,陆先生匆匆赶来:“先别问了,南巫娘的伤再晚点会要命的。”
“可……可……”莫飞又急又不忍。
“别可了,有事问老祖去,不是更清楚啊”陆先生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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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血蝙蝠之灾
第二十一章 血蝙蝠之灾
晌午的天,热闹的城,几朵翩浮的白云缀上湛蓝的底,融融其乐。
倘若,生命中不出意外,那么城中的百姓宁愿沉陷其乐不复醒。可安详一时的宁静都需要喧嚣作衬。
“那是什么”“快看!”
蓝天白云中无故泼上的点,如墨迹染水,肆无忌惮地由点成片,骤聚成患迎面冲袭而来,密密麻麻的嘶叫声惊扰了远处兮岭峰上的静,城中百姓隐没了十五年的焦急躁动终究按捺不住骨子里的害怕。
“快逃,是血蝙蝠!又来了!快逃!”
四下逃窜的惊慌在古凡城中快速蔓延,童叟弱妇们惊惧啜泣的声混杂着行商坐贾的人们胡乱收拾的磕碰音,起起落落,持续不断。
“吱吱……”
成群浑黑的血蝙蝠躁怒异常地袭来了!
燥热的天敞着亮的气,它们揪准了人就要狂泄在他们身上。
城中那些窜逃不及的人们在劫难逃!它们龇着牙冲降而下,利爪死死拽进他们的皮肉,獠牙啃噬着身上每寸它们可以肆意胡来的肤肉,一只两只……直至无数的血蝙蝠红着血眼吸尽每根血管中甘甜的血汁。
它们畅意非常,攻击的队伍也越聚越大,几具躺地的尸已满足不了它们嗜血啃肉的,它们血红的眼凝着满满的凶狠,飞袭到城中各处紧闭的门窗上。普通旧房瓦舍的木门窗是经不住它们啃咬的,“嗑噔”几下就咬穿出无数大小的洞口,胆子略大的汉子壮着胆奋力一搏,偶尔扑打死了几只,却愈发激怒其它的血蝙蝠,它们拢成狂卷的风阵,旋住那汉子,三两下功夫,白骨架子勉强撑着颅骨,不剩一丁点皮肉血渍……
古凡城中热闹的街景瞬间成空,哀嚎惊叫的声凄厉惨烈。
“弓箭手准备!”巡司衙卫们藏匿在城墙上准备燃火抵御。火箭头束住若干根冷邪草,列队成三,朝向古凡城,万箭燃发。
火箭下落的瞬间,冷邪草在风力助燃下,立即燃滚出浓浓的香草烟雾,白烟升腾,散向城中各处。
刚刚肆虐的血蝙蝠在迷蒙的烟雾中,缓了几分狠,血红的眼珠也似降了温,回旋出一点点的黑,它们慢慢地,慢慢地在啃附的物体上闭上眼浅浅地入眠。
“果然有用。”上官天则坐镇观察,见冷邪草奏效神速立即发号施令,“立刻组织疏散,切记保持安静。”
亏得冷邪草性质迷幻,驱蚊防虫的功效甚佳。城中的百姓也在惊惧中暂缓了死亡的威胁,他们在烟雾中纷纷探出头或是偷瞄着眼看看外面发生的事。突然静止不动的血蝙蝠也叫他们极为害怕,不敢再轻举妄动,直至巡司衙卫侍们分散通知疏散时,才畏缩着胆放轻步子一个接上一个地退出城外。
可街上的景他们怎能不动容,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死状尤惨,甚至脸上的惊恐状依稀可辨,被啄食得残损的眼球露着仅存的几点眼白,睁裂得可怕,几个年幼的小孩伏在白骨嶙峋的尸体旁惊慌失措地要大声哭喊,都被邻近的卫侍们捂住嘴直接抱走。
只是城中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古凡城中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甚至是祖辈代代都在的地儿,如今却因为这些天杀的畜生被搞得难以安生,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悲恸难忍,他们的命活得也够足了,非得固执地与古凡城同存共亡,不肯离去,巡司衙的卫侍们无法,只能强制带走,却在彼此拉扯间,误踩了几只晕沉在地的血蝙蝠,它们濒死挣扎的尖鸣声激醒了邻近的血蝙蝠,它们逐一回神,再次疯狂袭击城中百姓。
然而城中临时避难的点除了地窖再无去处,闪躲不及的人全都奋起抵抗,与血蝙蝠殊死相博,场面死伤巨惨。
“该死!逍遥馆的人还没来吗”上官天则怒吼道,“冷邪草呢还有没有”
“报,冷邪草已全部燃完,怕是拖不到逍遥馆的人来了。”
“兄弟们,拿上家伙拼了!”
巡司衙卫们刀把在手,妄图冲到城下与城中百姓同生共死,不料提刀衬着光的闪亮也招惹了众多血蝙蝠的注意,似乎刚才冷邪草的仇,它们铁定了心要报复。
“快燃火把!”上官天则急中生智嚷道,“燃了城下那几处房屋!”
火光霎时冲天起。
人们迅速退避至火海旁,烈火恫吓了所有血蝙蝠,使它们不敢轻易接近,可剧热的火海同时也在炙烤着密聚的他们,前后皆无路可退只能坐等死亡的时刻苦不堪熬,
火海噬没的房屋越来越多,人群的悲泣声越来越响。参与十五年前死谏的人们悔恨无比,他们多么乞盼绝杀女主花娘能够死而复生!
而这也是一直烙在隐云老祖心里的痛。
那年绝杀境负责密杀的所有事宜,绝杀女主花娘生性冷艳,不苟言笑,但绝对听令隐云老祖的差遣,无奈遇人不淑,反害老祖,又值血蝙蝠肆虐,花娘护主心切,虽救了老祖却延误了城中百姓的解救,反遭全城百姓死谏,要求处置花娘。
花娘凛然受罚,至死无踪。
“花娘在上,我等糊涂,才酿此祸,您仙灵再显,求求救救咱们古凡城的百姓呐。”城中百姓万念俱灰,只能匍匐在地,虔诚跪拜。
或许花娘天性未泯,或者老天有悯,冥冥相佑--攸关之时,逍遥馆的人来了。
“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逍遥馆馆主挥动手上的青邪扇,上古神器青邪得令玄天动地,幻化成水龙腾蹿出扇,绕空飞跃浇灭燃得盛旺的房屋。
血蝙蝠也被突降的雨水剧烈地冲击在地,零散着扑动几下,似乎渐失生命力。
“少爷,行了”莫飞半信半疑。
“不,绝没这么简单。”逍遥馆馆主收回青邪扇,注目凝视着满地的血蝙蝠。
它们将死未死
第二十二章血罗牵魂
第二十二章血罗牵魂
巢穴中的寒栗在周身蔓延,幻兮儿伤口上的疼好像生冷得没了知觉,兴许自己的血液供之难求了,血流的速度渐缓……
现在的她连半撑着身都做不到。
“芳姨,兮儿好想您。”幻兮儿眼角生泪,任性地自顾流下。
血罗树下,她侧卧在芳姨腿上,静心聆听芳姨为她讲人间情浓的故事……夕阳余晖款款下落,洒在她俩的身上,暖暖的,很满足。
苏醒后她能想起的美好往事,只有这个。
“原来丢了。”幻兮儿无力的手指刚伸到袖口,微微一顿,又无趣地将手抽回,瘫放在身旁。每每她想念芳姨时总是习惯性地往袖口掏出芳姨留予她的笛子,可现在她连睹物思人都是奢求。
无尽的暗不肯轻易绕过她,那么,她至少要心暖远方。
“灵兮幽幽,情兮浓浓,君郎入梦,唤若阿嫦……”幻兮儿随意清哼小曲,脑中莫明熟悉的调不知来路地窜上了词,飘然出口,音律流畅舒适得似乎自己吟唱了百遍。
也好,就这样睡去也不会孤单吧。
她闭上眼,嘴中小曲循环哼唱着,就像芳姨在身边轻哄她入睡一般,多了几分安心。
只是,幻兮儿不知道,那些小曲没有唤来芳姨的魂灵,却把花娘封存在图腾中的善念唤醒。
岩质底暗藏的密闭轮盘突然下盘齿轮猛地转动,幻兮儿心有所惊,踉跄起身,爬到旁处。只见图腾微闪着光亮正顺着齿轮被切分零碎,各自正反相旋。少顷,岩质块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凤雎图腾就乍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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