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兮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妖蒜
翠妈妈嘴角轻抿,笑而不语往楼下走,惹得在旁的清儿也是笑出了声:“眉眼情浓何须言。”
“眉眼情浓”莫飞反复揣度,蓦然醒悟原来自己苦心耕耘的地一直都是别人家的!
“好啊,少爷,你这是不动声色地半道子抢啊!”莫飞愤愤的小内心燃着一小股倔火,差点蹿了出了鼻孔。
“不对!”莫飞的倔气被现实熄了火,“死了,死了,赶紧溜。”脚下抹油,麻溜跑回自己的房中,“没被逮着也是庆幸,少爷那醋坛子万一要翻了,不要说扯了兮儿妹妹的衣服,就单是穿我的衣服,也够他虐我百遍的,幸亏,幸亏……”
兄弟相伴多年,知己知彼,趁着幻兮儿换回女装的功夫,逍遥馆馆主踏出房门第一步,问的果然是:“莫飞在哪里”朗卫神色慌乱,不敢乱答,清儿开溜请来翠妈妈帮忙打圆场。
“咚”
急旋的金翎箭卷着暗令闪过人群,凛凛冲向逍遥馆馆主。馆主眼明手快,拽住翠妈妈的肩偏挪一处,金翎箭上的暗令也受了诱似的,他两指一捻,一行娟秀小字就透着光显出“隐云召”三个字。
“即刻起程。”逍遥馆馆主挥袖撤净暗令,立即赶赴金翎之唤。
房里的幻兮儿默默凭栏目送,她这棵哪儿都好安生的白菜还能要求什么呢
遇见了,认了。
金翎一出,大事发声。
隐云老祖归隐俗世二十载有余,江湖关于老祖的传闻少之又少,基本随着老祖的归隐而淡漠于世。世人只知,老祖一生护天下安宁,受世人景仰,如今承袭其志向的便是他的得意门徒――逍遥馆馆主和亲信莫飞。
老祖急召,逍遥馆馆主亲上快马,旦日晨起,终于在馆下落马。逍遥馆门庭广阔,静处于飘渺幻化的虚无谷中,花卉各异,粉饰逍遥。馆中能人志士众多,各有职责,就是馆主回来,也是简单问候,不敢轻易擅自离守,全馆上下,唯独莫飞一人,天性自在,老祖也不束缚,虽然没有馆主来得稳重聪慧,但也是分得开场合,看得清善恶。今日回馆,莫飞已然能猜到肯定有重大事项要商议,也就不像往常那般放任自己。
下马未歇,紧跟着馆主到馆中最南侧的里屋中,“老祖,徒儿二人回来了。”一句音落,四处气剑袭身,二人避剑收气,不坏房中一物。
“老祖,您能换换吗每次都来这招”莫飞嫌弃道。
“你自己看看手心,”逍遥馆馆主冷言发话。莫飞摊出手掌,气剑已化水渗进手心。
“怎么回事”莫飞难懂。
隐云老祖抚须讪笑:“你呀,凡事万不可大意,信人信事万不可低估熟字的厉害。”莫飞得教,谦诺于心。
“老祖,不知急唤徒儿回来,是有何要事相商”逍遥馆馆主直入主题,他知道老祖已经有多年不问江湖事宜,今日定然不会无故召回二人。
“大徒儿心中可有猜测”隐云老祖试问。
“不知老祖是否因徒儿家事受扰”逍遥馆馆主不愿藏着心事,更不会对老祖有所隐瞒,外人看来也许只是师徒之情,可这辈子对于他们二人而言,隐云老祖亲似爷爷。
老祖凝望窗外,白色长髯稍稍在微风中轻拂,一句简短的“是也不是”竟晦涩得令人伤神。
在旁的莫飞早已眉头紧皱,“老祖,您啥都好,如果能把话讲得再直白点会更好的。”
逍遥馆馆主急忙打断莫飞:“不得无礼。”
“难道不是吗少爷,从小到大,我就没听懂几句。”莫飞委屈满肠,隐云老祖倒觉得好玩:“你这小鬼头。”莫飞吐舌不语。
“兮岭峰之事江湖已然,老夫也知徒儿定可处理好,只是江湖琐碎,本不想多涉,但昨日从静思堂派出打探消息的暗士被暗杀,尸首就躺在谷口。”
“谁胆敢杀我逍遥馆的人。”莫飞气愤不过。
“老祖,可曾看过了尸首”逍遥馆馆主一向稳重,“不知有何发现”
老祖将手一扬,逍遥馆馆主领意,亲自随着老祖的朗卫前往停尸房。
除了燥热天气下开始发出的恶臭,其余伤口确乎是没有的,检验尸身的仵作也是确定死者体内并无特别致命伤的痕迹,加上死者脸上表情祥和,也无挣扎痛苦之状,实在有些离奇。
反复细看还是无法得出个像样的结论,莫飞被恶臭熏得恶心,“这尸体就腐了一晚”
一语惊醒梦中人,逍遥馆馆主揪着问题所在了,可这天下究竟有什么武器可以杀人于无形呢苦寻无果,二人只好回隐云老祖处问个明白。
“老祖,死去的暗士,面目祥和,无一处伤口,只是徒儿不解,停尸房是馆中较为阴湿之地,按理不该今早就恶臭满身,请老祖为徒儿开解。”
老祖这次也不绕圈,直接回答:“论天下武器,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自是有的,但能够令死者面目祥和死去,死后恶臭盈天的,唯独血灵幽的天休
第十八章佑兮初识
第十八章 佑兮初识
几经来回,时隐时没,伊人心焦浓。
醉花楼中歌红酒绿,男女各有所好,幻兮儿抚琴相奏,舒畅了他人却忧了自己。一曲音结,独坐楼栏处一角,举目高望,月影婆娑。
“曾闻明月寄清心,不知月夜清辉下少爷可安好芳姨可曾与我望月相思”
楼栏任风临,暖心却无依,幻兮儿脉脉轻启的薄唇与风比柔。
“兮儿妹妹!兮儿妹妹!”楼下莫飞坐在马鞍上张望着脑袋,空落的街只有他孤身一人风尘仆仆地从倦马背上跳了下来。
幻兮儿来不及应答出的话只以离座相迎的方式取代。
“莫飞,这么晚了,你自己来”
“嗯啊,专程为你而来!”
“我”幻兮儿在耍着俏皮的莫飞眼前探不得虚实,“有要事”
“要事”莫飞这只出笼的鸟刚起了玩性又被她的话生猛地扣上了铁闸。唾沫屯在舌口,顿了顿:“好像也挺急的,那干脆我们连夜走吧。”
“我们我和你”幻兮儿睁大双眼,恐自己听误了话。
莫飞满足的脸上透着难以言说的邪:“对的,我和你。”
“要去哪儿为啥带我”
“嘘。”莫飞指尖微抵着幻兮儿的唇,“乖,带你回窝哈。”
幻兮儿的手被突袭的懵搞得失了立场,莫飞立刻瞄准时机伸手来牵幻兮儿,拉着就要往外跑。门外马车已在莫飞的吩咐下备好,算上马夫,一共三人。
事发突然,紫衣着身的幻兮儿就连跟翠妈妈道句别的时间都没有,轿外一本正经守护着她的莫飞,令她不知是喜是忧。
莫飞似有所感,回头报以一笑,劝慰道:“别担心啦,翠妈妈那边我交代好了,至于钱财衣物,用不着的。”
幻兮儿稍稍安心,静坐于轿内,任凭车马前行。
“碌碌车马喧,窗外芳菲艳”的感受,今夜是全无的,空落的街,独剩车轮碾过马路的碎小石子发出的“咯吱”声响,一圈接连一圈,幻兮儿心里默默细数,离开古凡城,也就是离开现在仅有的记忆,接下来的日子未知占据全部。
车轮滚滚,月色压低,月光稀稀疏疏溜进帘里,幻兮儿掀窗一看,已到城外的陌生密林,借着月光倾泻,她不断地往外探头环视以求多认点古凡城外的事物,也算是对自己苏醒后的一种补偿。
突然,声声叫唤让夜的平和开始动荡。
“停下!停下!快停下!”马车疾驰,车后似有人追赶,音带嘶哑中略带疲倦的女子声,渐次逼近,莫飞听准后立刻勒住车头,自己手握利剑,准备下车回看。幻兮儿好奇心十足,也想下车具体看个究竟,临下之际,却被莫飞拦在轿上:“兮儿妹妹,小心为妙,你还是先留在轿中吧。”
幻兮儿不好多做强求,顷刻功夫后,一位头扎简易马尾,身着冷色调武行衣饰的年轻女子左右各牵一名孩童,形色匆忙地跑来。从大致模样上看,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幻兮儿贴近三人,那年轻女子二十来岁的年纪,五官错落得也算精致,左边的男童估摸着高过右边女童一尺上下,两个孩童紧攥着年轻女子的手,半遮掩着藏匿在年轻女子的身后。
“你们是谁唤车停有何事”莫飞既然是自荐来接幻兮儿,自然要比平时来得仔细。
年轻女子轻喘几口气,只道:“先上车,我再告诉你们。”便要将孩童一个个抱上马车。
莫飞第一次见女子面色不改地反客为主,心中不快,直接拦下:“我说,这位姑娘你也想得太美了吧,问都不问一声,就要上车,你当我们是开善堂呐”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先上车,等下再告诉你们!”年轻女子脾性坦率,直接回呛莫飞,二人正想你一句我一语相互开火时,幻兮儿连忙劝阻:“两位,咱们先上车,有话车上说吧。”
年轻女子对着幻兮儿眼含谢意,却把嘴一努,甩了莫飞一脸嫌弃。
人已上车,莫飞无法只能叨嘴胡话,再次坐稳车头朝逍遥馆的方向驶去。
狭小空间内,幻兮儿试图与两个孩童亲近,无奈二人都是极其怯生的性格,年轻女子略带歉意地缓开话匣:“小女子姓楚名欣佑,是城郊楚家镖局的长女,因家父逼婚,而年幼弟妹经常受继母欺凌,今日才索性带着弟妹南逃,找寻生母家亲戚避难。若是被父亲抓回,我们姐弟妹三人,非得剥层皮不可!”一提父亲,两个孩童更是蜷缩身体,紧靠着姐姐。
娇小的可怜模样动容了幻兮儿的善心,她轻抿嘴唇,伸手抚了抚靠近自己的女童的前额,“不会的,正好我们也是南去的路,况且车外的莫飞哥哥一向仁义,更不会不管你们的。”幻兮儿故意升高音调,莫飞佯装没听到,不再反对。
车马一路稳妥前行,不时几声笑夺窗而出,习惯快马疾驰的莫飞,这次亲驾马车甚觉无聊,车内的热闹艳羡得他心痒,半侧着耳朵偷听,偶尔忍不住笑意,偷偷乐呵,竟被车夫瞅见,落得尴尬,只好正正身板,继续假正经着。
几个时辰的时间随着女人家的熟识而快速流转,畅聊得欢愉时,车后响起了一阵阵马铃声,莫飞依声断定人数颇多,若是自己一人倒无所畏惧,只是当下还有五人要护,不得不花些心思了。
轿内楚欣佑也是习武之人,马铃声颤动得激烈:“不好,父亲的人马追来了,我有伤在身,劳烦姑娘救救我们三人。”
情况紧急,幻兮儿手指反复轻敲轿木思计,可惜时间太短,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莫飞哥哥,你快进来。”
莫飞听到幻兮儿叫唤,正掀帘要入时,正脸撞
第十九章赐字云兮
第十九章 赐字云兮
逍遥馆门下甚少女子,且多半是年纪稍长的人,幻兮儿今日入馆,馆内消息沸传,虽然她是门人辈份最小的,却也引来了不下少数的馆中志士前来围观她的入馆仪式。
癫邪五士中年纪最轻的要算体态婀娜的中九儿了,料定南巫娘衣橱中没有少女的衣饰,自己翻箱倒柜找出一件不至于太暴露的衣服,再收拾些简单的配饰,亲自送来南巫娘的房内。
“大姐,我可仁至义尽啦,就这件稍微适合她,其他的袒胸露骨,这小妮子瘦瘪得很,穿不来。”中九儿尖着嗓子,那傲娇的烈火红唇嵌在抹得粉白的脸上尤其招眼。
南巫娘在五士中排行最大、性情最温,馆中门人都称其为大姐。中九儿平时喜好尖酸刻薄,但南巫娘知道她的心眼是绝好的,“还是九儿想的周到。”南巫娘亲昵着笑脸相接。
“不错啊,这件可是九儿当年在绝杀封功得赏的冰丝裳,寓意极好啊,兮儿。”南巫娘摸着冰丝裳,没想到自己老去的年头,它还是完好如初。
“兮儿也谢谢九儿姐姐了。”幻兮儿自知衣服贵重,诚意向中九儿道谢。
中九儿挑剔着眼上下一番打量,越看越惹嫌了她的眼:“这妆容也太素了吧,人就年轻一回,也太不讲究了!”绕身再看,“这这这……”指尖轻捻一块幻兮儿身上的素衣,“料子粗糙,颜色不搭,还破了一块!”幻兮儿被说得娇羞,中九儿仍不依不饶:“小姑娘,你是打算毁了逍遥馆的颜面啊!”幻兮儿慌忙摇头否定,南巫娘站在旁侧只笑不语,她断定如此挑剔讲究的中九儿绝不会荒了一个年轻姑娘的美貌。
“好歹叫了声姐姐,来吧,姐们拯救一下你,免得等下在仪式上闹笑话。”中九儿卷起花袖,俄而粉抹两颊,侧补柳眉,俄而弯眼匀扑,红桃缀腮,她的杏花手指在幻兮儿的脸上活龙凤舞,再一个胭脂抿唇,这绝杀美人的妆容又重出江湖。
“想不到,你也适合。”中九儿笑中含苦。
她的话南巫娘也懂,可她不想再在痛苦回忆里沉陷,应了句了无声息的“嗯”后就往里屋照看楚欣佑,“还好,没有伤及要害,休息几日便好。”楚欣佑道谢,询问起两个孩童。
“放心吧,他们和兮儿姑娘都在。”
“兮儿是刚才在马车上救我们的那个女子吗”楚欣佑欲得确认,南巫娘微微点头,关切道:“姑娘,你也是武艺在身的人,这内伤既不像打斗所致,也不是无意磕碰,是怎么弄的”
楚欣佑无奈垂头,同来的女童恰处得无趣来寻楚欣佑,听闻问话,直接跑进楚欣佑的怀里,对着南巫娘说道:“是我和小粒不乖,连累了姐姐,是姐姐替我挡下父亲的拳掌。”南巫娘半生江湖,也知家事难断,就不再多问,只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你先安心休息,我得去看看兮儿。”楚欣佑轻抚女童:“小颖乖,姐姐没事,你也去看看兮儿姐姐吧。”小颖知道姐姐需要静养,不再多扰,与南巫娘同去。
逍遥坛高筑一方,几根石柱环着高坛,坛上白色地砖铺设得匀匀整整。逍遥馆内众人皆立于坛对面的成匀殿等待,全无武艺的幻兮儿初次入馆就要闯坛入奠且是老祖亲测,实属逍遥馆内第一例,无奈是隐云老祖发话,作为徒儿的馆主和莫飞也只能静观不得插手。
梳洗完毕,众人候来了一身白色冰丝裳的幻兮儿,她手腕缠绢,腰束彩带,梳着一头流云发髻,花钿饰得一身出落不俗的模样,再加上嫩白薄肩稍露,一方薄纱轻掩貌美容颜,就是远观也能垂涎人心,导致成匀殿上聚拢的门人越来越多。
独上高台,幻兮儿不知如何,除了站着四下张望她似乎没什么可以做的,好一阵等待,白须长髯的隐云老祖才登上高台,一身白色素衣在幻兮儿眼中似是仙人道士有着一股隐逸自在的气息,若隐若现,而他的眼似乎落在她的身上正发着呆。
“这么长的胡须”第一次见须发皆白的高龄老者,幻兮儿好奇心强烈,张大双眼竟上前揪了一丝老祖的白须,食指轻撮他的肩头,反复多次,确认是真人时,陡然惊醒似的急唤一声:“老爷爷,您好。”
馆中上下,除了莫飞小时候揪过老祖的白须被痛罚掷镖五千下外,幻兮儿是馆中众目睽睽下的第二人,“少爷,你说这次老祖会怎么罚兮儿妹妹”逍遥馆馆主毫无反应,他更担心的是老祖会直接在台上虐她。
隐云老祖微斜嘴角,摊出一只手掌,“你看看,我手上有什么”幻兮儿两手轻握着老祖的手掌,掌上除了岁月遗留的长短纹络和皮肤上此起彼伏的深浅褶皱,幻兮儿看不到别的实物,也不懂眼前的这位老者问这有何意,只好放下手如实照答:“小女凡胎肉眼,实在看不到您希望我看到的东西。”
“慧根未开,但也实诚。”隐云老祖尚未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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