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刘驽双掌齐挥,将扑上前来挡路的数十名兵士尽皆震开。他身影一闪,已是拦在了斯文中年人的面前,“阁下还是少费点心思,乖乖地呆着吧!”
他伸手拿住那斯文中年人的脖颈,如草原上的猎人擒住了一只鬣狗,又朝四周虎视眈眈的众兵士喝道:“都放下手中兵刃,退出院外,否则我杀了他!”
数百名兵士见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行动,迟迟不肯退去。他于是又在手上加了一把力,直捏得斯文中年人颈椎咔咔作响,“退,还是不退!”
斯文中年人又疼又怕,直觉脖子都要断了,吓得六神无主,哭喊道:“你们还等什么,都滚出去,滚出去,谁不滚出去,我砍他的脑袋!“
众兵士听令后如潮水般退至院外,几十名刺史府家仆丫鬟虽然仍留在院内,此时却如战栗的寒蝉,丝毫不敢妄动。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已在嘤嘤地哭泣,不知今夜这刺史府中究竟会发生何等变故,自己
第四百三十四节 城中古坟
“参见刺史大人!”
在为首将军的带领下,众将齐齐向张文正施礼。
张文正斜眼瞅了下站在一旁的刘驽,不敢太摆威风,他清了清嗓子,“嗯,都起来吧。我今天召你们过来,是为了商议保卫雍州城的大事!”
众将听后一愣,这位刺史大人自从雍州城被围攻之后一直躲在府中不露面,此番还是头一次召集众将来商量迎敌之策,令人倍感诧异。
“还请大人下令,卑将知无不言!”为首将领恭敬地回道。他是身负本州防务要职的将军,无论甘心与否,终归要听令于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你问他,本州兵力尚存几何,其中骑兵、步兵和弓兵各有多少”刘驽用内力传音,将话送进张文正的耳朵里。
张文正赶紧依言照做,讲他的话一字不漏地尽数背了出来。
那为首将领答道:“启禀大人,那朱温自从兵临城下之后,不知出于甚么目的,一直围城多于攻城。他组织民夫在城外挖下数道壕沟,让我们的骑兵毫无用武之地,是以至今人马未损,两千人马尚在。但那些步卒和弓兵每日里在城墙上警戒防卫,不仅白天要抵御贼军攻城,晚上还得提防城下贼军的冷箭暗算,这些天下来着实损失了不少人。其中步卒尚有两万八千,弓兵仅剩一千二百。“
刘驽听后眉头紧皱,如此看来雍州城内可用兵力仅三万有余,与城外师兄率领的义军相比不足一提。他思索片刻后,又内力传音给张文正,“问问他们,目前守城时可有发现甚么异常情况”
张文正照着他的话向众将问了一遍。
那为首将领皱了下眉头,道:“今天白天我们在城里抓到了一小队混进来的贼军,于是对这些人严刑拷打,逼问他们混入城内的目的。那些贼人说出来的话匪夷所思,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哦究竟是甚么事情”张文正一下子来了兴趣,这次他不再用刘驽提醒,径自问了下去。
“那些人竟然说自己混进城来不是为了摸清我军的底细,更不是为了赚开城门,而是为了寻找本城内的一座古坟。”那为首将领说道,边说边摇头,一脸不肯相信的神情。
“那还等甚么,继续拷打!这些贼人肯定是没说实话,故意寻个理由想把我们给搪塞了。”张文正怒道。
刘驽听见“古坟”两个字后心中一惊,他联想到礼部尚书孙钰写给米斗会雍州堂口的数十封信中提到的“修坟”一事,这和“古坟”所指的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儿难道这古坟中竟藏着甚么惊天秘密,能惹得米斗会和黄巢义军双方都派人来夺
他开始觉得师兄朱温此番率军攻打雍州城的原因不简单,师兄之所以在城外挖下条条壕沟,应该不仅仅为了围困雍州城的守军,另一方面的用途或许也是为了阻止有人从城中古坟中得到某种宝物后寻机逃离。
在看清眼前的局势后,他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既然众多势力眼中的焦点是城中的那座古坟,那么解决问题的关键也集中在了这座古坟上面。只要找到那座古坟,一切危机都将迎刃而解。
他改变了原先打算快速击退师兄朱温围城之军的想法,转而向张文章传音道:“既然城中骑兵未损,从明夜开始,每夜派骑兵出城夜袭敌营,时间不可固定,务必不能让敌军抓到把柄。如此骚扰个七八次,敌军士气必损。”
张文正乖乖地将他的这番话传达给了众将。
那为首将领听后面露难色,“大人,那城外都是朱温挖下的壕沟。咱们派人出去,恐怕讨不了好。”
张文正哪里懂甚么领
第四百三十五节 不速之客
然而刘驽在路过他身边时,不经意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劳了!”
张文正直感浑身一震,肺腑中一阵说不出的翻江倒海之感。他双腿战栗,站在地上摇摇欲倒,颤声道:“大人,这……这……”
他是个文人,实在不明白刘驽对自己施用了甚么招式,但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张刺史请留步,不用再送了!”刘驽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刚才他这一掌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却已暗运内力,震伤了张文正的肺腑,令其无法轻易挪动半步。
他带着陈利随两名丫鬟去了偏院的厢房,离开时自始至终未再看张文正一眼。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张文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头上冷汗淋漓。
站在一旁的老仆连忙上前扶他,急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要找郎中过来”
张文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条命就在刚才那两个隐卫手里,别人恐怕谁也救不了我。”
他话虽如此说,但仍让老仆带着人星夜去寻雍州城内最好的郎中,不忘叮嘱道:“快,一定要快!“
两名丫鬟扶着他要回卧房,他刚挪动一步,便龇牙咧嘴,“哎哟!”直感肝脏都在颤动。
“老爷,您要紧吗”其中一名丫鬟急切地问道。
张文正瞄了她一眼,只觉这名新进府不久的丫鬟长得白嫩标致,若是以往非立即临幸不可,只可惜今日身受重伤,难以遂愿。
他咳嗽了一声,鲜血从鼻腔里喷了出来,吓得那丫鬟啊啊大叫。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面露恨色,“前些天一个算命先生跟我说,说我面相好,一看就是福泽绵长的人。我这条富贵命是老天给的,这两个大内隐卫再厉害,他们能斗得过老天”
丫鬟望着刺史大人嘴角残留的一丝血沫,痴痴地许久没有说话。
……
陈利紧跟在刘驽的身后,心中犯着嘀咕,不知有些话该不该说。这时两人已经随着丫鬟来到了一间上好的厢房门前,丫鬟拉开房门,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只见屋内茶几桌案整齐,一张长榻斜放在墙边,绣有金丝的纱帐垂挂直下。在这兵临城下的雍州城,能有此等安逸的所在实属不易。
一个丫鬟弯腰施了个万福,“两位大人,你们俩谁住这一间房”
另一个丫鬟生怕两位隐卫大人误会,赶紧又补了句,“我们这里上房有好几间,管够两位大人住。大人若是看着不满意,我们还可以换一间。”
陈利看了眼四周,见无可疑痕迹,便道:“嗯,你们都下去吧,我们二人要一间房就够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两人同住一间房容易互相照应,以防不测。
“不用了,你还是另住一间吧。”刘驽笑道。
“大人,这……”陈利望了眼身边站着的两个丫鬟,有些话不便出口。
刘驽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间房,对两个丫鬟说道:“把那间屋门也打开。”
两个丫鬟依言照做,又将两间屋内的床褥打理整齐,将香炉里的熏香也换成了一支新的,而后施礼告别。
陈利迟迟不肯进自己的那间房,“大人,张文正刚才吃了你那一掌,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刘驽点了点头,“你在隔壁的厢房里不要睡得太沉,一有情况,咱们随时互相支应。”他伸手拍了拍陈利的肩膀,“放心吧,今夜不会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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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节 诱导恫吓
刘驽想躲开,然而事实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两者武功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他强忍着顶在喉结处的剑锋,“殿下,你何必如此”
夔王冷冷一笑,俊秀的脸上尽是冰霜之色。他抬眼朝四周望了望,幽幽地叹了口气,“刘驽啊刘驽,我以赤诚之心待你,昭昭好似明月,奈何我这轮明月却照了你这条臭沟渠。”
他诡黠地一笑,身形忽地一闪,从刘驽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驽见状心生不妙,随即直感头顶有凉风透来,急忙抬头,只见一道剑光凌空削来,于是窜身向旁闪躲,可终究未能来得及,仍被利剑削中了脸颊。
顺着剑痕划过的方向,一道血线随即出现在他的左脸上。即便他面色黝黑,鲜红的血色仍显得煞为夺目。
一剑刚过,另一剑从刁钻的角度朝他刺来。
这一剑没有声音,来势极缓。若是他稍不注意,恐怕要被刺中心口,立时毙命。
他情急之下,双足发力来了个后空翻,本期能将剑锋避开。怎料那剑锋好似黏在他身上一般,竟随着他的身形而动。
只见剑势一变,由上劈改为斜削,剑锋沿着他的面颊划过,细细的血花由剑刃从创口带出,飞扬而起,留下的伤痕与上一道交叠在一起,形成一个斜斜的十字。
这一击之后,剑锋又一次消失。
刘驽紧握拳头,大气不敢出,时刻提防对手的下一次突袭。
时间如此静悄悄地过去,直至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夔王再没有出现,与此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神鬼莫测的剑。
刘驽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借着从敞开的窗户射进的月光,隐约看见摆在屋中央圆桌上的铜烛台。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擦亮了火,双手因为紧张而略微有些发抖。他几次三番尝试,方才成功将火焰对准了烛芯,将其点燃。
就在蜡烛点亮的那一刻,整个屋子随之亮堂了起来。他发觉夔王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圆桌的对面,双手撑颊,姿态像极了清丽脱俗的纯真少女。
“你……”刘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连退出几步。
他对此人神出鬼没的能耐感到震惊。
夔王显然对他眼中流露出的惊恐之色感到满意,竟噗嗤笑出声来,随即说道:“你知道怕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刘驽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殿下,你究竟想做甚么”
夔王宛若无人地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即便是烛光之下,仍能看出他十根纤细的手指葱葱如玉。他听了刘驽的话后,低头一笑,“没做甚么,你早就该明白,在你伤了那两个太监、杀了吕义之后会有这样的结局。”
“哦,我还以为殿下从未看重过他们。”刘驽镇定地说道。
“你错了,他们都是我的人!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是一只蝼蚁,你都不能随意去碰。”夔王脸上现出一丝愠色,他瞅了眼刘驽左颊上由自己新划下的十字伤痕,轻蔑地一笑,“这两道疤不过是给你留下的教训,让你时刻明白打狗须得看主人。”
说完这些,他背着手从圆桌前站起,开始在屋内转着踱起步来。
只有这个时候,刘驽方才从他窈窕的身影中看出略微一丝特属于枭雄的悍厉——那瘦削坚硬如岩石的肩部轮廓,绝非一位未经世事的普通少女所能拥有。
在转了三圈之后,夔王突然停下步来,紧盯着刘驽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来雍州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
“难道不是殿下一
第四百三十七节 为人所制
这一夜对刘驽来说注定难眠,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注意到夔王是何时离开这间厢房的。
清晨,床榻上的被褥一切如旧,铺叠得整整齐齐,宛如从未有人睡过。
他站在床榻前怔了片刻,唇间流淌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抹了抹脸颊上留下的十字伤痕,创口并不深,过几天便可痊愈,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如此看来,夔王不过是想给他留下一个教训罢了。
他转身向房门口走去,刚打开门,便与要进屋的夔王撞个正着。
夔王手中提着个包裹,捏指唱了句花腔,“春日暖风醺令人醉,桑下娇娘眠如水。”接着冲他笑了笑,“怎么,起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刘驽紧锁着眉头,目光定格在此人手中的包裹上,回道:“托殿下的福,这一夜很清醒!”
夔王装作没听懂他的话,不再管他,径自走到圆桌前,将手中包裹放在桌上,又自顾自地坐下,头也不转地冲他命令道:“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刘驽瞅了几眼桌上的包裹,身子仍站在门口不动,“甚么东西”
夔王见他不听吩咐,心中生出几分恼怒,“你还是这样地无法无天么?”
“殿下是说我吗在下一贯自认做事不违天地良心。”刘驽沉声回道。
夔王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发火,“等你看了这件东西,只怕再不敢如此跟我说话。”
刘驽没有回话,眼睛紧盯着桌上的包裹,这应该是一件属于某位大内隐卫的飞鲤衣,衣服里圆圆的不知包裹着甚物。
夔王见他神情有些紧张,乃是淡淡地一笑,手一抬,腰间佩剑还未看清楚便已出了鞘,将包裹的布结削断,随即剑光一淡,剑已是归了鞘。
陈利的头颅从包裹中露出,双眼圆睁,看上去死不瞑目。
“你为何杀了他!”刘驽厉声道,将两只拳头捏得格格响。
夔王见状乐了,用手托着腮,“你有没有称过自己几斤几两,竟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收买人心”
“陈利不是我的人,他是你们大内隐卫的人,你为何杀他”刘驽嗓音因激动而略微有些颤动。
“可我审了他一夜,发现他竟有效忠你的意思,这种人不可留,太危险!”夔王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
“呵……”刘驽干笑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嗓子干渴得厉害,于是咽了口唾沫。
“走,我们出门吧。”夔王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拍桌站起。
“去哪里”刘驽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跟我装傻。”夔王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眼中流露出几分狠色,瞬即又收敛不见。他迈着碎步往屋门外走去,腰肢柔软得像个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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