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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第五百五十九节 铜马之逃
    “是的。”刘驽直截了当地承认,“我与他已经水火不容。”

    至于究竟为何“水火不容”,他并没有向五人言明。

    五人皆是聪明人,也未再问,而是道:“大人,如今朝廷明面上虽说是由皇上当家,实则是……夔王殿下主……主持,你若是与他作对,恐怕还得三思!”

    自古君君臣臣父父,皆是不容更改的规矩。五人说的这些话虽属事实,亦在情理之中,但说出口来仍显得有些大逆不道,是故有些支支吾吾。

    刘驽微叹了口气,“若是夔王一意孤行,恐怕这朝廷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待黄巢大军进城,所有一切都结束了,眼下不论是谁掌管朝政,到时候又有何意义呢”

    他见五人没有回答,可看上去已是默认,于是又道:“为今之计,咱们须得尽快掌握这长安城内的态势,方能有机会与黄巢大军一决雌雄,因此必须尽快解决夔王的问题。你们这十个兄弟跟随我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可曾想过到底要着跟谁做事”

    五人心里明白,大人这是在逼他们表态,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一时间他们略有踌躇。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时间过得甚慢,好似凝滞住了一般。

    片刻后,五人相视一眼,齐齐拜倒在地,“卑职愿意效忠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刘驽忙将五人扶起,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同时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这种逼人当面表态的方式着实不怎么高明。

    但凡是个聪明点的人,只要身处这种微妙而凶险的局势里,肯定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唯一令他感到些许安慰的是,五人犹豫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说明他们心里还算是有他这个上司。

    而他若想让这些人真正地跟随自己,方法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彻底地战胜夔王。如此众人便会失去了骑墙的机会,只能万众一心地追随他抗击那城外的黄巢义军。

    “城外的局势怎么样了”他转而向五人问道。

    “启禀大人,黄巢、王仙芝的大军仍在集结,将长安城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都不肯放出去。”一名隐卫答道。

    “这么说,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城”刘驽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是的。”这名隐卫答话时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他转而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于是赶紧禀报道:“大人,其实正如你所说,如今长安城里的内患远比外敌要来得猛烈,将来不等黄巢、王仙芝攻城,恐怕就要祸起萧墙呢!”

    “哦,说说看”刘驽敏锐地嗅到了对方话语里传出的危险气息。

    “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铜马”另一名隐卫问道,显然是同样明白其中内情。

    “嗯,知道。铜马,本名田凤,太监田令孜的干儿子,对夔王忠心耿耿。”刘驽答道。

    “那大人可知道这田凤已经叛出大内隐卫,逃离了长安城”那隐卫接着问道。

    “听说过一些,内情如何”刘驽不禁想起自己在雍州城时听到的消息,那个在街头出现的盲眼长刀之人。

    那名隐卫忙答道:“铜马本来极讲义气,据说此人曾经发誓要为了自己那些死去的兄弟而活,终身效忠于大内隐卫。怎奈此人后来与别人数次比武,都以落败告



第五百六十节 洛阳来信
    刘驽听后笑了笑,本想给五人一个否定的答案,可突觉喉头干涩,有些吐不出词来,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五人离开。

    五人离开后,他便回到东厢房内继续练功。门外,总管家带着几十名临时招来的工匠正在翻修垮塌的书房。

    锤子和木锯发出的声音不时传进房内,随着他练功渐入佳境,这些声音在他耳边逐渐变得微弱起来,最后几近不闻。

    日子就这么又过去了三个多月,城外的黄巢大军迟迟未动,一副只围不攻的态势。

    长安城里原本人心惶惶,可经历过这些天的事情,老百姓都被吓得皮实了,皆以为黄贼没有胆攻打长安。加上长安城内本就物资钱粮丰富,坚持个三两年不成问题,于是该做生意的人照旧做生意,该当差的人照旧当差,便是各大府衙的官吏也是如此,每日里行走如常。

    刘驽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终于算是将大理寺内的人事捋得顺了。他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淘汰了部分冗余贪污吏员,至于剩下的人,都是些有为精干之士。这些人将衙门里的大小事宜处理的有条不紊,倒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除去逢双的日子上大堂处理公案外,其余时间皆是待在房内练功。派出去的龙组隐卫不时回来给他报告消息,可始终未能找到田令孜的下落。

    这些龙组隐卫或许是为了弥补心里办事不利的愧疚,给他带来了另外一条消息,说是朝中有一些官员暗地里成立了一个名叫“清风社”的秘密组织,想以此笼络人心重振朝纲。

    夔王听说此事以后乃是勃然大怒,派了不少人到处紧密搜查追剿。可这些清风社的人并未退缩,反而放出话来,要和夔王对抗到底。

    据江湖上的人传言,清风社的背后有江南眉庄傅灵运的影子,此人可能已派了门下弟子来长安,以便维持清风社的运转。

    玉傅子身为中原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双玉二王之一,毒功天下无双。夔王虽然权势熏天,却也不敢拿此人怎么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清风社一日日地壮大而无可奈何。

    至于那个东瀛人上泉信渊则一直未归,整个人似是从长安城里彻底蒸发了般,没有一丝半点消息。

    唯一让刘驽感到意外的是,即便整个长安城已经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牢实,他与萧呵哒之间的联络仍旧得以保持。

    身处洛阳的萧呵哒成功地派人避开了城外的黄巢大军,趁夜将信送进了长安城大理寺,交到了他的手里。

    萧呵哒派来送信的人乃是弄玉,这多少出乎刘驽的意料之外。这个风尘女子经过瞎眼后的花流雨教导后,不仅毒理学得不错,轻身功夫同样进展神速。

    她使用迷药和轻功,顺利躲过了城外百万人的耳目,悄悄趁夜翻过城墙进了城。

    弄玉身穿夜行衣,腰肢身段依旧那般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秋波连连,但凡成年男子见了,没有一个能收得住心的。

    弄玉在见了刘驽之后表现得极为兴奋,头一句话便是,“掌门,我如今才知道你的轻身功夫有多么差,即便跟小女子我相比,也简直是差极了。轻功可不比其他武功,内力倒是其次,关键是要能做到踏水无痕、落叶无声。”

    刘驽笑了笑,对于自己在轻功上缺少天赋这一点,他向来不去掩饰,“你说得对,我的轻功算是白学了,顶多只能用来赶路



第五百六十一节 幼年雄主
    刘驽点了点头,叹道:“我明白萧呵哒的意思,当年的契丹虽被吐蕃倾国大军压境,但好在耶律可汗成功收拾住了人心,是以契丹八部虽然人众颇杂,却能够同仇敌忾地共御外敌。如今的大唐比不上当年的契丹,只是一盘散沙而已,玄甲军解散,秦锋将军冤死,留下的这些文官怕死、武官爱财,京畿外又藩镇林立,加上夔王将朝中整得一团乌烟瘴气,恐怕是难有希望了。”

    “大人既然知道,那为何还不赶紧想办法离开呢,难道要在城破之日和长安城里的这些人一起殉葬么”弄玉听后忙道,言辞颇为犀利,毫不掩饰。

    刘驽重重地叹了口气,“子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做了。”

    弄玉听后眼神略微有些异样,“掌门,我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大豪杰竟然也会学书呆子去读那些所谓的孔孟之道。”

    刘驽强自笑了笑,“我父亲就是个村里的学究,自小就教我这些。相比我的那个师兄朱旬,我学得算是差的了。可与我比起来,我师兄说不定早已将我爹当年教他的那些东西忘得光光的了。”

    弄玉听后黛眉微颦,“掌门,我听萧副掌门说过,您的师兄其实就是黄巢义军中的大将朱温,这一次你要是真的和义军打起来,恐怕你们师兄弟俩会反目成仇呢。”

    刘驽摆了摆手,“在家为兄弟,在外各为其道,我师兄懂得这个道理。”他转而问道:“你还有甚么消息,说来与我听听”

    弄玉坐在桌前,托着腮帮子想了会儿,道:“萧副掌门曾经送信到草原上询问母亲和家人的近况,那个孙梅鹤不知道通过甚么方式联系上了他,还给他写了信。”

    “哦,孙梅鹤在信里跟他说了些甚么”刘驽饶有趣味地问道。

    “孙梅鹤在信里说,那个叫颐墩的遥辇氏孩子自从改名叫耶律阿保机以后,就变得难管起来。小小一个孩子竟然城府极深,十分善于笼络人心。此子在继承了迭剌部的夷离堇之位后,将周围的人都耍得团团转,那些人没有一个不肯听他的。”弄玉将她从萧呵哒口中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刘驽听。

    刘驽听后微微一笑,“也就是说,孙梅鹤觉得自己说不动阿保机,不仅当不了整个契丹八部的国师,恐怕连做一个迭剌部的大萨满也是无望了。”

    “是啊,孙梅鹤说契丹人一个个地都是大老粗,不尊敬儒道之学,他虽然号称排在孔孟两位圣人之后的季圣,在草原上实在施展不开拳脚,所以想回到中原大干一番事业。萧副掌门说,依照此人说做便做的个性,恐怕早已动身回来了,只是不知现今藏身何处。”弄玉答道。

    “没想到啊,孙梅鹤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管不住。想来那个颐墩虽是假冒的阿保机,并非萧夫人亲生,但两人行事风格竟如出一辙,都是极有心机之人。”刘驽说到这里,转而问道:“你听萧副掌门说起过甚么关于萧夫人的消息吗”

    “萧夫人死了,大概半年前吧,死因是长年忧郁引起的头风病。听说她临死前的几天病得特别重,躺在床上几乎起不了身,却把所有仆人和奴隶都赶离了她的帐篷,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躺在床上又哭又骂,听说骂得最多的人便是你和耶律适鲁,并且还对着白音罕山和乌尔吉木伦河诅咒了你。”弄玉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刘驽半晌无话,之后身子缓缓降落,跌坐在椅子上,“她曾经于我有恩,



第五百六十二节 兵困长安
    刘驽坐回了椅子上,对着合上的屋门迟迟未再出声。他在屋内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甚么感兴趣的东西,复又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夜显得寂静而又漫长,直让人度日如年。

    他选择继续练功,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气沉入丹田,双手平举而起,一点透明无质的炁渗出了他的指尖,淡红色的鳞纹隐隐透出他的肌肤。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又一次失衡,并处于再次平衡的过程中。

    ……

    翌日上午,他又见了弄玉一面,可弄玉却表现得颇为冷淡,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他说两句话,弄玉常只答一句,全然没有平时那副雀跃的姿态。到了晚上,弄玉没有告诉任何人,便连他也未说一句话,不辞而别,带着他所托付的包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明白以此女的个性,顶多过上几天,应该就能将此番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数月里,在重兵包围之下,长安城里的日子依旧过得平静,宛如位处激涌的暗流上方的平静的海面。危险虽然随时会到来,但至少眼下的日子至少换算是太平。

    由于各个方向上的交通要道皆已被义军切断,昔日八水围绕的长安如今成了关西大地上的一座孤岛。不仅是京城外的客商无法进入进城,便连天下各地州郡的刺史将军也无法进京述职。

    长期的围困让整座长安城的民生逐渐凋敝,百姓们的脸色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土色,大多数府衙都关了门,官吏们都在寻思自己与家人接下来的安身之处。

    城中粮食价格飞涨,落魄的游民越来越多,并在城东边的一条街上聚集。人们给这条街取了个丧气的新名字,叫作死人街。

    每天从死人街里拖出去的尸体都很多,病死的,饿死的,争食被打死的等等。

    物资的日益短缺以及不良商家的囤积居奇,导致城中米面价格飞涨,让越来越多的百姓只能选择卖房卖女,可换来的粮食很快又一次吃完。到最后他们只能选择拖家带口地来到死人街,至少在这里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死人街上的人数从来都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死人街的名字不好听,但这不妨碍它在长安人眼中变得神秘而有诱惑力。它已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某些谈之色变的恐怖故事的来源。

    在死人街上汇集着各种各样的人,其中有不少人算得上是三教九流中的能人。这些人的手里经常有来路不明的粮食,只要肯为他们做事,那就可以从他们手中得到粮食,并继续活下去。

    在死人街上,男人通常做的事情是被雇杀人、做苦力或者是一些非法的勾当。女人们干的活大抵上要轻松些,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就有可能被有钱的大官人相中,带回去过上几夜,再次送回来时肚兜里一般都藏着几锭银子。有些运气极好的女人,可能会被有钱人留在家中,不用再回到死人街上来。至于那些女人的男人和孩子,即便是整日里哭喊哀嚎,也没有人会理他们。

    关于死人街,长安城里还传播着一条谣言,说是那里有不少从城外混进来的义军耳目,这些人经常在这里用粮食雇佣饥民,让他们为义军打探城内驻防消息。可朝廷几次三番派人去死人街清剿,也没找出几个像样的奸细来,到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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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节 夔王旨意
    然而他还未完全从练功时的状态脱离出来,便有人在书房外敲门。

    敲门声甚急,咚咚作响。

    他从案前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前来禀报的这名衙役踉跄着差点跌进门槛,往前冲出几步后方才立稳。

    衙役是个年轻小伙儿,平时是个挺害羞的人,可这次却顾不上脸红,朝外面张望几眼后,掩上房门,径直向正卿大人禀报道:“大人,朝中又来了新圣旨!”

    刘驽眉头微微一皱,“哦,关于甚么的”

    自他上任以来,这朝中圣旨便发个不停,不是为了给一些胆敢秉公直言、建议朝廷改良国策的大臣定罪,便是审问城中一些胆敢妖言惑众、说那城外义军不日就要破城的百姓。

    这些严苛无情的圣旨常令他烦不胜烦,多被他按压了下去,并没有照令行事。

    看这个衙役小伙儿的脸色,他估摸着这一次的圣旨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说是皇上下的圣旨,但其实是夔王殿下的口谕,并没有颁下文书。”衙役小伙儿照实说道,不敢有所掩瞒。

    众所周知,在长安城中,夔王便是超乎皇帝之上的太上皇,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几乎用不着避谈更何况是在正卿大人的面前。

    刘驽听后心中一震,他只想到夔王一直躲在暗处,等着暗算自己,却没有想到此人这么快重新露面,并开始向他下达命令,换了另一种方式刁难于他。

    他深知,这审的是朝廷的案子,可牺牲的却是他来大理寺后苦心经营了半年的人心。没有人会喜欢和追随一个暴虐无常的人,即便这种“暴虐无常”出自深宫中的一道谕令,更何况这道谕令只是口头传达,根本没有白纸黑字作证。

    他心神一转,暗叹道:“也对,这夔王的武功数倍于我,他若想取我的性命,只在弹指之间,又何必躲躲藏藏的。眼下逼我做此事,说不定只是他本性使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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