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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呵!”曹东篱淡然道:“我这只黑猫并非凡物,普通的黑猫沾上煞气会立刻死掉,但我这只黑猫最喜欢煞气。煞气虽然会夺取我等人类的生机,但对它来说如同罡气一般,最滋养不过。”

    “如此说,即便我想养一只猫也是奢望了。”刘驽苦笑,内心刚刚生起的希望随即逝去。

    “不,你有比黑猫更好的东西。”曹东篱指了指刘驽腰间的皮囊,“这是何物,为何透着如此重的阴气”

    刘驽微微一笑,拍了拍皮囊,“这是故人的头颅,曾经在战场上食了不少人肉,喝过不少人血。也不知出于何故,这故人头颅死后生出了另一种灵性,一直活到现在,与我交情甚好。”

    怪颅本在沉睡,此时感觉到了主人隔着皮囊的抚摸,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线,顶开皮囊往外张望,口中发出声音,“咕噜!”

    曹东篱的目光落在遍体惨白的怪颅上,“这东西貌似很喜欢煞气,它甚至已经开始培育属于自己的煞气,很浓的一股煞气,我闻得见。”

    “难道这就是它不死的缘故”刘驽似有所悟,望着怪颅心里一阵骇然。

    “准确说并非不死,而是获得了另一种生命。此人原有的生命在断头的那一刻已经熄灭,但是煞气却赋予了它另一种生命。”曹东篱显然深谙此道,“这个人死前一定怨恨滔天,否则体内难以蕴育足够的煞气。”

    刘驽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头颅原属七伤老人。七伤老人原是峨眉弟子,年轻时遭受同门暗害,被迫离开师门。此人后来修炼邪门功法,并报复峨眉派和江湖中人,为人十分乖张狠毒,他体内的煞气应该正是如此蕴育得来。杀死他的人原本是我,可这个怪颅活过来后却对我毫无敌意。正如曹兄所言,这个怪颅应该已被煞气赋予另一条生命,与先前的七伤老人无关。”

    “你这么说,我便明白了。”曹东篱试着用手引导怪颅体内的煞气。

    “啊!”怪颅敏锐地感觉一股敌意在自己头顶盘旋,猛地冲出皮囊,来咬曹东篱。

    刘驽一只手死死扣住它,将它按进皮囊里,“不要动!”

    怪颅动弹不得,缕缕阴冷的气息从它头顶透出。

    曹东篱不禁打了个寒颤,“好浓郁的煞气!”

    他停止了引导,对刘驽道:“你可以借助这怪颅,将你体内的煞气从炁中剥离,如此便可永绝后患。”

    “还请曹兄告知存罡留煞之法!”刘驽心情激动。

     




第六百四十节 众口铄金
    “黄巢的盟友王仙芝为人心胸狭隘,一直忌惮王道之将来会夺去他的二当家位置,因此对王道之忌讳甚深。王道之娶苗疆毒王,不过是效仿汉初的萧何,自污贤名,如此可安王仙芝之心,令黄巢、王仙芝两股义军的盟谊牢不可摧。”

    “曹兄之言固然在理,那么王道之又为何要用狠辣手段对付公孙茂,不惜号召武林力量围剿这个弟子呢”刘驽依旧难以释怀,不禁问道。

    曹东篱轻声叹了口气,“王仙芝虽然贵为大将军,但他一直想学王道之的入壁功。只可惜王道之曾言‘一生只收一弟子,,并以此拒绝了王仙芝数次。王仙芝为了能拜在王道之门下,于是对其弟子公孙茂动了杀心。王道之为了救徒弟的性命,只得假借《化瘀书》一事,公然将其逐出师门。”

    刘驽心中尚有疑问,“《化瘀书》是武林瑰宝,人人心向往之。王道之将公孙茂逐出师门,或许真的是恨其偷了《化瘀书》”

    曹东篱连连摇头,“天下人将《化瘀书》看成宝典,但在王道之眼中却一文不值。此人当年在敦煌画壁前顿悟时,心中便有了道,修炼成区区罡气,于他而言不过是早晚之事。”

    “可我曾听人说,王道之当年为了得到《化瘀书》,曾经与夔王李滋、傅灵运以及玉飞龙三人结伴,共闯飞摩崖风沙镇。此人既然不在乎《化瘀书》,又何必作此行径”刘驽对当年韩不寿讲过的那些风沙镇往事记忆犹新。

    曹东篱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轻蔑,“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的那个舅舅傅灵运当真不要脸!”

    “此话怎讲”刘驽一愣,他单纯只是好奇,并不想为自己那个心性凉薄的舅舅辩护。

    待长安事了后,他定当亲赴眉镇,从舅舅手里救出母亲。

    曹东篱淡然道:“当年王道之前往飞摩崖风沙镇,其实是受夔王、傅灵运和玉飞龙所邀。这三人都很担心他们在找到《化瘀书》后会互相残杀,于是想让‘双玉二王’中武功最高的王道之压阵,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可是后来,玉傅子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他在风沙镇周围布下毒阵,企图将《化瘀书》占为己有。夔王和玉飞龙当然不肯相让,与玉傅子斗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王道之看不下去出了手,数十招间便制服了傅灵运,主持公道将《化瘀书》平分给了三人。傅灵运素来高傲,此战败于王道之乃是他心头抹不去的恨。后来王道之娶了苗疆毒王自污,傅灵运便让门下弟子四处散布谣言,说是王道之当年败于他的毒阵之下,这才不惜娶苗疆毒王,想要学毒功。这些流言后来传到了王道之耳里,此人也不争辩,导致谣言越传越广,天下人人信之。”

    “曹兄,你的说法和我的经历仍有出入。据我所知,王道之当年在风沙镇并非将《化瘀书》平分给了夔王、傅灵运和玉飞龙三人,他自己同样从中拿走了一份九藏篇。”刘驽道。

    曹东篱轻轻一笑,“等你领会了存罡去煞的真义后,自然会明白九藏篇是《化瘀书》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夔王、傅灵运和玉飞龙当年强劝王道之拿走九藏篇,不过是为了掩饰脸面,维护自身在武林中的形象,好让全天下人明白‘双玉二王’皆是有品行的大宗师,即便得了武林至宝也

    会保持平常心,见者有份,绝不会因此坏了规矩。至于多年后傅灵运派人四处散布王道之出手争抢《化瘀书》的谣言,算是后话了。”

    “王道之既然看不上《化瘀书》,那他为何要批复九藏篇中的内容呢不瞒曹兄说,我因缘际会,恰好学习过王道之批注后的化瘀九藏。”刘驽摇了



第六百四十一节 怀孕男子
    刘驽向曹东篱使了个眼色,冷笑道:“国贼污蔑他人谋反,岂不可笑!”

    曹东篱识出他的用意,一拳将擒住董能的两名官兵打翻,将董能远远拉至一边。

    刘驽随即双臂一振,袍袖中气浪轰响,以己身为中心迅速往四周排山倒海地涌去。

    “啊!”众官兵和太监不由自主地横飞而起,跌落在数丈开外。

    那名紫衣太监从地上爬起身,捡起圣旨,威胁道:“刘驽,你敢随便打宫里的人,等着,我这就去叫禁军包围大理寺!”

    “去吧!”刘驽淡淡地回道。

    “记着,你们死期到了!”紫衣太监领着一帮灰头土脸的太监和官兵往门外跑去。

    这些人还未出门,便听见身后涛声雷震,还未来得及回头,便感后心被巨力击中,直觉喉头一甜,纷纷扑通倒地。

    片刻后,尽数气绝,无一人幸存。

    曹东篱看着刘驽,面露怪色,“没想到你会从背后下手。”

    刘驽面色平静,“这样比较方便!”

    他接着说道:“眼下夔王已经对我动了杀心,我们必须尽快出击。否则这些太监和官兵死在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到那时朝廷若发动禁军,大理寺恐怕自身难保。”

    曹东篱点了点头,“我得先取回自己的剑。”

    上次他在病中与夔王激战,最终被刘驽所救,可刘驽虽然将他和吕珍带回,却没有顾及他的佩剑。他的三柄宝剑尽皆丢在当街,如今不知落于何处。

    两人立时出门,骑马往死人街的方向疾驰而去。黑猫远远跑在前头,沿着道路旁的屋檐飞奔,给两人带路。

    两人在黑猫的带领下,来到距离上次曹东篱遇袭客栈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墙角堆满枯叶,黑猫站在枯叶堆旁,冲曹东篱喵了一声。

    曹东篱翻身下马,拨开枯叶,只见下面是一堆新土。他用手扒开土,露出坑中静静躺着的三柄宝剑。

    他将三柄剑带在身上,摸了摸黑猫的头,“猫兄,这么重的兵器劳烦你帮我藏起来,真的是让你受累了。”

    刘驽在旁笑道:“你称这猫为兄,难道它比你的岁数还大吗”

    曹东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猫兄与我萍水相逢,堪称生死知己,我称呼他为兄弟再正常不过。”

    他跃上马背,“猫兄,我们走吧!”

    黑猫听懂他的意思,盈盈一纵,跳上了他的肩头,冲刘驽叫了一声,充满挑衅之意。

    刘驽大笑,飞身上马。

    两人一猫骑着马,从死人街旁的一条街巷往大明宫的方向驰去。根据唐彪的密报,夔王如今就藏身在那大明宫中。

    “慢着!”刘驽途中突然勒住了马缰,示意曹东篱屏声倾听。

    就在距离两人不远处,死人街上的那座曹嵩庙里传出清晰的哭喊声,听起来颇为凄厉。

    “好像是妇女在产子,但声音听上去有些粗,像个爷们。”曹东篱有些迷惑不解.

    刘驽点头,“从这妇女的哭喊声听来,应该是中气遇阻,若是没有良医在旁即使施救,恐怕会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他微微一笑,“我只需稍微帮她调理,再开一副药剂便可救命,不费甚么时间,耽误不了咱们的大事。”

    曹东篱思索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说,在我家祖先的庙里产子并非甚么吉利事,咱们去看看。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我二人还须慎重。”

    刘驽点头。

    两人下马,将马匹系在树上。

    刘驽的坐骑飞龙心恨主人抛开自己去看热闹,瞅准刘驽走到身后的时候,奋力撩起蹄子,想踹刘驽屁股,却被刘驽一掌挡开。

    “混蛋!”刘驽骂了一句。

    他不再理飞龙,蹑手捏脚地往曹嵩庙靠近过去,即便如此,脚下仍因踩中草木发出吱吱声响。

    曹东篱见他的轻功实在惨不忍睹,皱了皱眉,“你慢慢走着,我去前面察看。

    他身动如影,带着黑猫很快窜上了曹嵩庙的屋顶,消失在屋的另一侧,很快又从屋角处探出身来,示意刘驽没有埋伏。



第六百四十二节 以死换药
    傅灵运眼下正处于练功的紧要关头,不欲与刘驽作对。

    他面孔虽然清冷,口气却柔和起来,温言道:“你说的这件事情很有道理,等我回眉镇后可以考虑。”

    “空口无凭,傅老先生可否立个契约,保证放我母亲离开呢?”刘驽沉声道。

    他丹田运气,抵挡傅灵运身上传来的威压。

    “契约”傅灵运微微皱眉,眼中现出杀机,随即迅速隐去,“这里无笔无纸,我拿甚么给你立契约”

    刘驽微微一笑,指着身后的一面空墙说,“以先生的武功,用指尖真气在墙上刻字并不难吧。等你刻好后,我回头再派人用纸将字拓下便可。”

    “好!”傅灵运点了点头。

    他咬了咬嘴唇,心中感到莫大的屈辱。自他少时成名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胁迫他。

    “还请玉傅子留下真迹!”曹东篱微微一笑,让开身后的空墙。

    傅灵运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指在空中龙飞凤舞,强劲的真气自指尖刺出,将数步外的墙面刻得簌簌落灰。

    此人武功之强,看得刘驽和曹东篱暗自心惊。书法同样极尽奥妙,字骨柔细,架构疏朗清丽,卓然自成一家。

    曹东篱对刘驽笑了笑,“人说江南出才子,看了是真的。”

    “也许吧。”刘驽不咸不淡地答道。

    他深恨自己这个天性凉薄、不近人情的舅舅,不肯说其半点好话。

    须臾后,傅灵运写完契约,心里憋了一口气,道:“这次总该行了吧”

    “可以,那就不打扰傅老先生了!”刘驽爽快答道,向曹东篱使了个眼色。

    两人默契地退出曹嵩庙,关上屋门,回到死人街隔壁的那条街,从树上解下坐骑。

    两人上马后,并肩向大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龙颇为自觉地放慢脚步,一边张望,一边溜达。即便如此,仍能跟曹东篱那匹跑得气喘吁吁的坐骑不相上下。

    “你藏私!”曹东篱气鼓鼓地说道。

    刘驽大笑,“你问它愿不愿意跟你,要是可以,我们换坐骑。”

    “我来试试!”曹东篱道。

    两人在马背上施展轻功,互换马匹。

    刘驽本以为飞龙会拒绝曹东篱的驾驭,没想到飞龙愉快地接纳了曹东篱,反而向他喷了口气示威。

    “这坏怂!”刘驽脸绿了。

    这次轮到曹东篱笑了,“你这匹马不错,我喜欢!”

    “这马性子顽劣,小心它使绊子。”刘驽幽幽道。

    “不怕”曹东篱摇头,开始谈论正事,“为甚么不杀傅灵运,此人若是缓过劲来,必然会找我们报仇!”

    “真打起来,他若拼命,我二人未必是他的对手。加上我的母亲在他手上,更加不能大意。况且,我们眼下的敌人不是夔王么”刘驽微微一笑。

    “那傅灵运毒学造诣出神入化,为甚么不布个保护自己”曹东篱有些奇怪。

    “他布了,被我解了,你没发觉而已。”刘驽笑道。

    “难怪此人看你的眼神有些忌惮,你的毒学造诣比傅灵运高明,却不肯杀他。”曹东篱有些后怕,冷冷地看了刘驽一眼,“你其实在担心如果杀了亲舅舅,你母亲会怪罪于你。”

    刘驽点了点头,“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的毒学造诣应该与此人不相伯仲,但是我的体质有一些优势,因此可以使一些常人不敢用的毒法。不过当时你也在场,我怕殃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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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东篱笑道:“你不杀傅灵运,小心养虎遗患,我敢保证,玉傅子在我们离开后会毁去墙壁上的契约,所以你的办法并不好使。”

    刘驽微微一笑,“他若是毁掉墙上的字,那么便不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物,这样的人不配做武林大宗师!”

    曹东篱满怀深意地看着他,“我算是明白你的用意了,你其实根本没打算靠一幅契约救出母亲。你只想通过这件事,看清傅灵运的为人。”

    他沉思了片刻,问道:“如果傅灵运真的不配做武林宗师,你会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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