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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正因为如此,这些弟子才肯为他效死命,即便面临强于己方数倍的地方,也能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而奋战不退。

    何为贵感谢这些弟子的效忠,让自己未在这一战中丢脸。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即便是此时此刻,他想起弟子们的音容笑貌,犹然觉得他们还活着,不知不觉间泪水滚滚而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汉子,竟还会在午夜的长安大街上作女儿态。

    数十辆拉着点苍派弟子和女兵尸首的牛车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八十多名幸存的点苍剑派弟子跟随在何为贵身后,面色沉毅。

    过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一行人终于来到慈恩寺外。由于何为贵预先派弟子前来通报,因此寺门口留了两名僧人迎接。两名僧人望见何为贵身后络绎不绝的牛车以及牛车上载满的尸体,脸上不禁微微变色。

    虽然长安城近年来战事频仍,战死的将士也为数不少,但作为常年生活在城内的僧人,见到如此之多尸体的机会并不多。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刘驽对慈恩寺僧人大开杀戮的时候,那次连带住持不过死了二十多人,而这次竟有上百人之多。

    何为贵等人在两名僧人的引领下,带着牛车向焚烧台方向驶去。他远远望去,见焚烧太的方向并没有冲天的火光亮起,推想那铜马的葬仪应该已经结束,待他和众弟子走得近了,发现焚烧台上打扫得一干二净,周围的人早已走得空了,李菁、谢暮烟和上泉信渊等人皆不在场,只留下寥寥数名在准备法事的僧人。

    这些做法事的僧人加上刚才在门口迎接的两名僧人都是颇为顽固的敬佛人,早在刘驽以大理寺的名义封停慈恩寺时,他们也被强迫还俗,可过了不久又跑了回来。

    大理寺负责驻守慈恩寺的衙役自然不敢违背刘大人的命令,连忙又将这些僧人赶了出去。

    可没有想到,这些僧人不死心,接连数番跑了回来,哀求从此以后只念经、绝不沾染世俗,便连看守慈恩寺的大理寺衙役也被他们所感动,索性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留在寺中。

    此后娘子军先锋李菁记挂父亲普真和尚的死,常常来寺里坐坐,和这些僧人说过几句话。也不知李菁心里作何想法,竟向刘驽要这无用的慈恩寺。

    刘驽乐得让她念佛少生事,便欣然将答应了她的要求。

    李菁回头便将慈恩寺交回到这几名僧人手里打理,自己也常常留在寺中听这些僧人念经,渐渐地来得次数愈加频繁,每一次都是逗留甚久,日子久了竟能和僧人们讨论些佛家谶语。

    僧人们原本听说过李菁的恶名,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便连麾下的女兵也因不听她的军令被斩杀了许多,起初对她唯唯诺诺,不敢稍有大意。

    又过了些日子,僧人们看出李菁有倾心向佛之意,先是不敢相信是真的,只敢对李菁说些虚与委蛇的话,后来渐渐了解了这个异族女子,相信她乃是真的向往佛法,不禁喜从心来,将内心多年揣摩出的佛家精要至理倾囊相授。

    李菁听后若有所悟,常常对着天空叹气,说些连僧人们听不懂的话。她口中常吟着几句听得人一头雾水的诗,貌似与人世沉浮相关,却又好像深切佛理,“浮名三十载,落得一袈裟;故人尸骨寒,菩提树难斩。善哉!恶哉!”

    寺中的僧人虽然至此得到李菁的庇护,却也不敢违背自己先前的诺言,从来不对外面香客开放寺庙,整日里除了念经外,便是在寺内偏僻处开垦出片片田地菜园,产出的菜和粮食供自家食用倒是勉强足够。

    或许是生活清苦的缘故,这些僧人反而少了城内其他寺庙僧人常有的俗




第七百四十节 人生修行
    两人葬完铜马,谢暮烟在坟前哭了会儿,纤细的玉指扶在木质的墓碑上,久久不愿离开。

    李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对于面前这个哭泣的女人,她谈不上喜欢,也生不起讨厌。

    说到底,她心底已经空空荡荡,不存一物。

    谢暮烟站起身,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的泪痕,“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事。”李菁淡淡地答道,心里不禁想起自己当年撞见谢暮烟和刘驽共寝一幕的那个雨夜。

    当时她同样哭得很伤心,分不清脸上流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让她站在这个曾经憎恨的女人面前也能淡然处之。

    李菁没有谢暮烟的运筹帷幄之才,当不了刘驽的左膀右臂,也没有此女那般缜密心机,做不到行事滴水不漏,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江湖儿女,平生皆是随心行事。

    眼下的李菁,说不上能站得多高、看得多远,却心中敞亮。她看着谢暮烟这个曾经憎恨了十数年的对头,心中虽有百感交织,却不再会让她冲动得忍不住拔出刀子来。

    夜已深,两人决定返回大理寺,一路无话,在后院的老柳树下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分道扬镳,回到各自的厢房。

    李菁推开门,看见屋内自己熟悉的场景,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反锁上房门,卸下行装,以放松的姿态躺在榻上,双手放在脑后为枕。

    她所练的潜龙九吟功和袈裟斩相辅相成,皆是在行动中修行的功夫,走路是修行,吃饭是修行,睡觉亦是修行。只要境界到了,功夫自会提升,即所谓人生无处不修行,倒是符合佛家修身的道理。

    她原本以为父亲生前只教给自己一些杂派武功,却不肯将最为深奥的滴水功传授,可经过这些年的修行,特别是近来突然大悟以来,愈加觉得父亲传授给自己的这两门功夫深奥无比,比起滴水功不仅不逊色,甚至有卓然胜之的趋势。

    那一日,李菁在慈恩寺中回想父亲生前的种种,听见不远处有僧人的念经声传来,她起初不起意,后来竟渐渐听得入了神,从中悟得了一些生平从未想过的道理,生出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的武功开始突飞猛进,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而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寥寥数日之间。

    武学境界明通之后的她,开始对父亲所授武功产生自己的见解。如果说潜龙九吟功说得是人生无处不修行,正所谓水无常势,龙无常形,一切皆要识透自己的本心方能有所精进,那么袈裟斩中的十二大式喻示的则是盛极必衰、月盈则亏的道理。

    所谓正与反、上与下、左与右、平与斜、顺与逆、怒与非怒,这六对截然不同的事物之间存有相辅相成的含义,若是径自偏向一方,那么心境必有缺陷,缺陷一生,则武功难成。

    李菁曾经性格刚烈,眼里容不得丝毫看不得的东西。她耍过无数种狠辣手段,可每次用过这些手段之后,却离自己的初心越来越远。她当初无法看透其中的原因,现在却已经明白,一切皆源于自己的过于执着。

    执着生情,执着生恨,同时执着也让人盲目,既看不情事物背后的真相,也容易走向极端。

    她越是心狠手辣,做事时越是难掩内心的虚弱,特别是在夔王与父亲大战时,更是表现的无比懦弱。她越是狡猾,越是容易在擅长的阴谋诡计中留下破绽,以至于被谢暮烟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刘驽嘲讽得毫无还口之力。



第七百四十一节 火雷三技
    书房内,刘驽用了大半日功夫,终于基本治愈自己身上的伤势。

    与夔王曾经给他造成过的重创相比,铜马先前那一剑不过尔尔,所以恢复起来也不用太长时间。

    此后他便撤走了罗金虎等人,专心致志地为怪颅弥补裂纹。

    然而怪颅受创甚重,无论他用何等罡煞合一的法子,始终无法将怪颅身上的裂纹消除一分一毫。

    与武功高超的峨眉五老相比,那个藏在背后的苏墨山反而看上去更加非同寻常。

    怪颅原本经过煞气的滋润,通体异常坚硬,平常人等绝难动它分毫。

    可苏墨山仅是几掌,力道也未必有多大,便将怪颅拍得遍体裂纹,这等事情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刘驽心中产生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个苏墨山或许正是怪颅这等煞气之物的克星!

    他如此想倒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从峨眉五老身上找到了线索。

    经过修炼曹东篱传授的善恶诀,他对罡煞二气的性质了若指掌,在与峨眉五老交手的过程中,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五人身上只有煞气,没有罡气。

    通常来说,罡气能促进万物生长,煞气却只能夺人生机。这五人虽然招式十分凌厉,身影来去如风,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无比,却透着令人难以言明的呆滞之感。

    这种呆滞并非是指峨眉五老动作笨拙亦或反应缓慢,而是说五人行止间缺少了一股人类应该有的灵动之气。

    若是刘驽没有猜错,这五人早已丧失意识,被煞气夺取肉身,沦为炁的奴仆。

    五人作为没有意识的奴仆,能够在动作间协调一致,还能不时出言嘲讽他,这实在是不同寻常。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丧失意识的峨眉五老,命他们同进退、共攻守,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苏墨山。

    苏墨山拥有操控煞气之物的能力!

    怪颅本为煞气之物,所以才会对苏墨山表现出来的这种能力极为敏感。它袭击苏墨山之后,峨眉五老失去了苏墨山的控制,这才放过刘驽,退回了鎏金大缸中。

    刘驽想到这里,胸中已有成竹,解决峨眉五老的关键不在五具炁的傀儡本身,而是其背后的苏墨山。

    击败苏墨山,则峨眉五老自然涣散。

    刘驽轻轻地将掌心中的怪颅托起,为它周身遍布的裂纹感到怜惜。

    怪颅跟随他十年,曾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如今却因为苏墨山落得这般境地,这令他心中如何不痛!

    他不停催动体内罡气,使得罡气与怪颅周身萦绕的煞气相互追逐,形成太极形状的图案。丝丝真气不断涌入怪颅体内,悄无声息地滋养着它。

    怪颅静静地躺在太极图中,半睁着眼睛。这么多年来,它从未这般虚弱过。它数番张嘴想叫,可总说不出属于人类的言语,到最后只能朝刘驽遗憾地笑了笑。

    刘驽不禁在想,怪颅是否在想跟自己说甚么临终遗言,否则脸上的表情怎会如此绝望

    他刚如此想,便狠狠地掐断了自己的念头,忍不住要扇自己的嘴巴。

    他心中一直在祈祷:“怪颅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数个时辰过去,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纸射入屋内。刘驽端详着手中的怪颅,表面裂纹依然,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不禁重重地叹



第七百四十二节 飞龙先生
    何为贵麾下点苍剑派弟子丧生近半,更是不忍看这场残酷的大战继续下去,出列道:“属下附议,黄巢大军若是得到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那么便会鸟雀便凤凰。不仅我们掌剑门无法应对,全天下所有人都将拿他们没有办法。黄巢当上皇帝只是早晚事情,咱们没有必要拿鸡蛋碰硬石头。”

    他说到后面,连肩头也开始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的缘故。

    刘驽看了何为贵一眼,没有接话,转而看向大军师萧呵哒,“军师,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呵哒眉头紧锁,本想说几句激励士气的话,可思索了半晌,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话来,叹道:“掌门,眼下咱们久困在长安城内,外面又无强援。且不说无法打通到达潼关的道路,无法得到吉摩德的粮草供应,连长安城内的这些文臣武将自从皇帝逃走后,也渐渐跟我们不再一条心。假若真如大祭酒所言,黄巢得到了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那么咱们只能暂避其锋芒!”

    僧堂堂主难了和尚忍不住冲了出来,用鎏金厉鬼杖使劲捣了下地面,“狗屁,你们这些人都是胆小鬼!仰仗掌门指挥有方,咱们不过损失一百多号人,就将两千人的讨逆大会杀得只剩下四百余人。试问这等以少胜多的战绩,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眼下咱们还剩三百多人,难不成还不多对方的残军败将不成”

    萧呵哒摇了摇头,“困难不在于咱们能否打胜战,而是咱们的人马得不到补充,打一个少一个。敌方与我们不同,他们后方人马充足,即便眼下与我们交战的这些人都死光了,他们留在老巢的人马仍能源源不断地出动,即便是耗,也能将我们都耗死!”

    他看着难了和尚,“单是你先前待过的少林寺,就有两千多僧兵,此番跟随法严和尚前来的不过是其中几十人而已。可想而知,若是整个武林都出动,与掌剑门为敌,再加上黄巢源源不断的大军,只怕掌剑门会有覆巢之危。”

    难了和尚被萧呵哒说得愣住了,“这……这……”

    刘驽听到这里站起身,“在我看来,难了和尚说得没错,咱们只有不自乱阵脚,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难以动得咱们分毫。昔日东汉初创时,光武帝以三千人马击败王莽四十三万大军,一时间人人震惊。今日我掌剑门男儿各个都能以一敌百,即便是三百人,怎能比不上光武帝的三千普通兵士城外敌军实力再强,人马也不过六十余万。那黄巢大军早已被我等打得怕了,即便有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又如何。一件再精良的兵器,倘若是放在了蠢汉手里,那也绝对发挥不了效用!”

    谢暮烟原来听萧呵哒、张德芳和何为贵等人皆是赞同自己的想法,暗想掌门定会同意大伙儿的看法,先让所有人从这长安城撤出再说,没想到掌门竟犯起了倔劲儿,要和城外敌军硬拼,急道:“掌门切不可大意,此番我等即便撤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有机会,咱们迟早会打回来的。”

    萧呵哒、张德芳和何为贵听谢暮烟如此说,齐声附和道:“还请掌门三思!”

    其余掌剑门首领见本门高层尽皆在劝谏掌门,于是纷纷上前,以上泉信渊、董能、弄玉和花流雨为首,一同道:“请掌门三思!”

    刘驽环视了一圈众人,孤寂之感由心而生。这些人尽管都是愿意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在场的掌剑门众首领固然个个都是聪明人,懂得屈伸进退,但是今日之事绝非退让便可解决的。

    他早年在草原上统军时,便师从耶律适鲁学得一个道理,但凡能成大事者,绝没有退缩的道理。须知退缩的不仅是步伐,也有士气和军心。倘若士气和军心没了,失败也只是眼前之事。

    昔日南北朝时,前秦皇帝苻坚率领百万大军投鞭断流,眼看便能征服东晋。整个大军不过是在淝水之上退了数步,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恐慌,最终导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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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节 弟子之礼
    刘驽连忙冲了出去,只见刘老学究站在大门外,满脸拘谨之色。在刘老学究面前站在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旁跟着个长着黄头发、蒜头鼻的同龄少年。

    刘老学究不顾年纪老迈,竟朝面前的少年长鞠了一躬,执的乃是弟子礼,口中道:“晚辈十年前曾经读过飞龙先生的经集注解,着实令我茅塞顿开。今日能见到您的尊容,着实幸运之至!”

    刘驽远远地定睛望去,只见父亲面前的那少年竟然是诸葛穷。

    诸葛穷见刘老学究如此谦恭,倒也不感到惊讶,大咧咧地扶起刘老学究,“你不必多礼,估计你看到的那些经集注解,不过是我幼时的即兴之作罢了!”

    刘老学究大吃了一惊,“飞龙先生的即兴之作便如此高深莫测,着实令晚辈大感震撼!”

    刘驽见父亲在诸葛穷面前一口一个晚辈,面子上老大过不去。十年前的诸葛穷不过六七岁年纪,只是刚断奶的孩童而已,能作出甚么好的文章来,更何况是对十分深奥的子集书经进行注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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