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刘驽安慰道:“赤大哥,你莫要生气。我六师父和耶律适鲁势不两立,但并不代表普通的契丹子弟彼此之间也是敌人。就拿咱们营里的兵士来说吧,他们中间有好些人的姑舅表兄都在耶律适鲁的大军里服役。虽然场面上一场大战在即,但是这些亲人之间互相通些音问,也是人之常情。”
赤忽歹脸上起了几分异样神色,回头瞄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问道:“这些先不说,我只想问,他们还和你说了些甚么”刘驽笑道:“赤大哥你是不相信我了,除了刚才说的事情外,他们能告诉我的事情也极为有限,毕竟我们都是成天活在一个军营里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个喜欢搜集讯息的江湖佬啊,哈哈!”
赤忽歹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是江湖佬,可是你比那些江湖佬都要贼呢,他们的‘贼’可以从脸上看出来,可你偏偏长了副忠厚的模样,将所有的人都骗过了!”刘驽道:“那是因为我本就是个笨人啊,忠厚哪里用得着装呢”
赤忽歹盯着刘驽鼓鼓的胸脯,知道那里藏着一本刘驽时常握在手里细读的红皮书,问道:“那之前那些对付耶律适鲁的法子,都是你想出来的吗是不是你一直在读的那本红皮书上有甚么锦囊妙计,要是我认识你们中原汉字,可真想见识见识!”他说着眼中竟流露出亮光来。
刘驽听后哈哈大笑,道:“赤大哥,你太抬举我了。纵使书上有锦囊妙计,交给了我这种笨人,那也只能是白费劲!不瞒您说,这些法子都是底下的兵士们教给我的,他们告诉我就这样一直行军下去,让他们的那些姑舅表兄们有机会在路上逃跑。耶律适鲁见人马少了,肯定就不敢来打我们了。”
赤忽歹又问道:“这么说,先前那个唱歌吓唬耶律适鲁大军的法子,也是他们想出来的了”刘驽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倒是我自己想的,因为唱歌能壮胆啊,咱们的胆子壮了,士气上来了,敌人自然就害怕了!”
“就这么简单”遥辇泰问道。
“是啊!”刘驽答道
赤忽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三王子经常跟我说甚么劳什子‘兵者,诡道也’,我也听不懂。你就说说,你那本红皮书上真的没有教你甚么阴人的鬼道道么”刘驽道:“不瞒您说,打战的法子倒是讲了些,主要是教人打战就得拼命!”说着他不自觉地摸怀中的《六军镜》书,暖暖地垫在胸口,让他倍感安心。
赤忽歹冷笑道:“嘿嘿,打战要拼命,这个是人就会!”他哼哼了几声,仍认为刘驽没和跟自己说实话。他又在兵士中扫了几眼,一句在心中按捺已久的话,此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派给你的保忽吉和隆泰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不在队伍里,我今天一整日都没看见他们,都跑哪里去了”
刘驽道:“阿保和阿泰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因此我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赤忽歹惊奇地问道:“甚么任务”他话音刚落,后方两里地外耶律氏大军轰隆隆的铁蹄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直如暴风骤雨一般扑来,其中夹杂着兵士的呐喊声,兵器的砸击声,战鼓的雷鸣声。
赤忽歹道:“不好!耶律适鲁肯定是觉得自己的人马越跑越少,要打上一战鼓舞士气了。看敌军的样子,现在就要冲锋了!”他明白此刻耶律适鲁的大军里虽然逃去了许多人,但所剩人马仍然远远多于己方。
刘驽道:“赤大哥,你别担心!对此我们早有准备,阿保和阿泰他两人正是为这一件事儿去了。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加快行军,不要和耶律适鲁的人在此处交战!”他一声令下,各帐兵士随即快马加鞭往前行进。行至半路,刘驽突又下令,大军转而向南行去。
经过这大半日的行军,那些白日里的醉汉陆续都醒过酒来,一个个精神倍长,挥着鞭子在夜空下的草原上策马疾奔,口中竟呜呜地喊出声来,显得十分兴奋。赤忽歹行军打战几十年,哪里见过这般景象——一众兵士们被人咬着尾巴追,竟然都还能乐出声来!
他转头向刘驽问道:“刘英雄,你到底给他们灌了甚么汤,让他们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刘驽哈哈大笑,道:“赤大哥,我可没有汤,只有酒,可惜都快喝完了,接下来只能抢敌人的酒喝了!”
赤忽歹嘴角抽了抽,说道:“耶律适鲁那些人恐怕不像你们,他们可没有带酒行军的兴致。”刘驽笑道:“那可真没意思!”他回头看向后方,只见耶律适鲁的大军虽是追得紧,却始终与己方隔着一里多地,想来可能是彼方的兵士连晚饭都没吃过,士气颇为低落的缘故吧。
两军你追我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地到了后半夜。耶律适鲁的大军中有些兵士耐不住困倦,陆续掉下队来,由此使得彼军中的人马又少了几分。与此同时,彼军中的先锋队伍却朝这边追得越来越急。这些人估计是耶律适鲁的嫡亲人马。有些人已经追到了五百步内,陆续开始放箭。
赤忽歹急道:“咱们还是准备迎战吧,再这么逃跑下去,兵士们没了士气会乱成一团的。”他勒缰驻马,伸手去摸马鞍上挂着的铜锤,准备迎战来敌。怎料刘驽一把从身后亲随的手中抢过帅旗,策马跑至队伍的最前方,大声喝道:“想打胜战的跟我走,前方十里地外,便是耶律适鲁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举着大旗策马前冲,身后的兵士们欢呼雷动,赤忽歹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冲了上来,边跑边心里嘀咕着,“这些人肯定是疯了,逃个跑竟也要搞得如此欢快!”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刘驽大旗的指引下,往他口中那个“十里之地”奔去,这些兵士深信一场大胜正在等着他们!
赤忽歹靠近其中的一名兵士,悄悄地问道:“你们为甚么这么信那个刘驽啊”兵士恭恭敬敬地向他施了一个礼,道:“启禀将军,刘英雄是我们这么多人中酒品最好的一个,他比我见过的所有草原人还要义气,若是我连他都不信,还能信谁呢!”
赤忽歹听言一愣,心道:“这算个甚么理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大军往前冲去。他心知自己缺乏统领大军的能耐,难以代替刘驽。此刻他只盼着三王子甚么时候能够突然从天而降,从耶律适鲁手中拯救下这两万多人。
他魁梧的身躯随着马背一起一伏,草原上料峭的寒风吹醒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耶律适鲁的大军就紧追在后方,但三王子这时却可能远在天边。他盯着刘驽的后背有些发呆,只盼这个酗酒的少年千万别就此葬送了遥辇氏最后的基业。
大军往前疾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刘驽突然单手勒住马缰,马匹因为极大的惯性,仍往前继续冲出几丈远。他骑的那马性子本来就烈,止步时竟突然人立起来,直要将刘驽摔下马来,看得赤忽歹直心惊。
然而刘驽本人坐于烈马背上,却胜似闲庭信步。他趁着烈马人立之时,左手抓紧马缰挺身而立,右手将血红的帅旗挥舞开来,足以让百步开外的兵士们看得清楚。他吼道
第一百四十八节 有仇必报
这些英勇的遥辇氏弓骑兵,迎着面向耶律氏铁甲骑兵冲了过去。在达到弓箭的两百步射程时,他们驻马停下,纷纷弯弓搭箭,一片片箭雨向着耶律氏铁甲骑兵射去。
箭矢触及那些铁甲骑兵的甲胄表面后纷纷跌落,坚硬的精钢盔甲,使得狼齿制作而成的箭矢难以穿透。除去几名倒霉鬼,被箭矢从甲胄的缝隙中射中毙命外,其余的铁甲骑兵一概无事。
除此之外,这些耶律氏铁甲骑兵的战马蹄上打造有极厚的马掌铁。他们若无其事地踏过地上的那些坛罐碎片,留下一片片的齑粉,不紧不慢地往前冲锋,仿佛一场胜利已在囊中。
遥辇氏的弓骑兵们绕着这些耶律氏铁甲骑兵打转,他们将囊中箭矢射空了一大半,也未见有几名铁甲骑兵跌下马来。眼看这些铁甲骑兵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冲得越来越近,他们不得不一边射,一边往后退去。
刘驽见状万分焦急,他努力地从这些铁甲骑兵的身上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破绽。他看见这些铁甲骑兵全身上下被铁甲所保护,便连战马膝盖以上的部位也是披上了重甲。
他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来,策着马向那些铁甲骑兵疾冲了过去。那些正在后退的遥辇氏弓骑兵,见己方主帅竟然独自一人冲向了敌阵,皆是大吃了一惊。群情因之重新得以激奋,部分已经退回本阵的遥辇氏弓骑兵,竟又重新冲了回来。
那些耶律氏铁甲骑兵见刘驽独自一人冲了过来,互相望了望,眼前的人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个疯子。在草原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独自面对威震草原的耶律氏铁甲骑兵发起挑战。
在其中一名官长的命令之下,这些铁甲骑兵齐齐挺出丈许长的铁枪,借着向前冲锋的马势,直向刘驽刺来。就在刘驽战马即将要被那些铁枪刺中时,他倏地从马背上跃下。与此同时,数十支铁枪刺透了他的坐骑,随后往旁一分,马尸顿时裂成数片,肝肠洒了一地。
刘驽携着帅旗冲至那些耶律氏铁甲骑兵的马前,运力一挥,旗杆向着一大片马膝扫去。马膝之下的部位,是铁甲骑兵唯一未受铁甲保护的地方。
只听喀喇喇地一片声响,十几匹战马被他齐齐扫折了小腿骨。随后一片人声马嘶,那些铁甲骑兵纷纷滚落下马。这些人全身的精钢盔甲足有近百斤重,落地之后,一时半刻皆是难以爬得起身来。
遥辇氏的弓骑兵们看见眼前情形灵机大动,不知谁喊了一句,“跟刘英雄学,射他们马的膝盖!”一大片箭矢顿时朝着那些铁甲骑兵的马膝盖射去,近百名铁甲骑兵因此落下马来。
赤忽歹被眼前的血腥厮杀彻底地震撼了,他率领一支两千多人的轻骑兵冲出本阵。那些尚在地上挣扎的耶律氏铁甲骑兵还未站起身来,便感脖颈一凉,纷纷被马刀割去了脑袋。
至于赤忽歹本人,却从来不会如此费劲。他铜锤落处,一个个耶律氏铁甲骑兵的脑袋便连着头盔一起,被砸得扁乎乎的陷进了泥土里。
然而遥辇氏弓骑兵,究竟并非人人都是神射手。能够准确地射中铁甲骑兵马腿的人,十不足一。仍有数千名耶律氏铁甲骑兵策马饶过两阵之间的煞星刘驽,冒着箭雨终于靠近了遥辇氏的本阵。
在这些手握丈许长铁枪的耶律氏铁甲骑兵面前,由遥辇氏盾手组成的木盾阵,直如一堵纸糊的墙。耶律氏铁甲骑兵铁枪过处,木盾碎裂纷飞。
失去了木盾的保护,许多盾手不是被铁枪扎了个透心凉,便是纷纷向阵中逃去。
刘驽从背后朝那些耶律氏铁甲骑兵追来,他大声呼道:“长枪速起!”命令过后,只见一大片枪林突地从遥辇氏本阵中竖起,生铁枪尖直来犯的耶律氏铁甲骑兵。
这些木头大枪足有两丈多长,远远超过了耶律氏铁甲骑兵所持铁枪的长度。并且马匹对长枪有着天生的畏惧,那些铁甲战马看见眼前如林的长枪,顿时纷纷缓下步来。
那些耶律氏铁甲骑兵见情形不妙,纷纷弃下长枪,拔刀来砍遥辇氏枪兵的木头枪。然而他们的动作终究有些晚了,遥辇氏本阵中如林的长枪向前一顿乱戳,那些耶律氏铁甲骑兵纷纷跌下马来,在地上堆成了座座小山。
冲在后面的铁甲骑兵急切之下收不住马缰,纷纷撞在前方由人马堆成的小山上,惨叫着落下马来。赤忽歹领着他的轻骑兵追了过来,将这些铁甲骑兵的脑袋一一割落,或者由他本人亲自砸扁。
部分耶律氏铁甲骑兵见眼前情势不对,纷纷后逃。逃跑中的铁甲骑兵失去了原先的气势,散乱成了一片。原本是护身利器的精钢铁甲,此刻反而成了他们身上最要命的东西。
赤忽歹率领的轻骑兵荷载颇轻,因此马匹的速度要比这些铁甲骑兵快出许多。他们纷纷追上前去,熟练地将马刀插入这些铁甲骑兵头盔与胸甲的缝隙,割断那些可怜人的咽喉。
一支两千人的耶律氏铁甲骑兵,终于被完全消灭!刘驽见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遥辇氏本阵中的兵士们见状,士气大为振奋,激昂的“雄鹰声”响彻了草原的夜空。
然而这是一场代价极其惨重的胜利,遥辇氏的阵脚已经被那些死去的耶律氏铁甲骑兵彻底摧毁。残存的遥辇氏盾手,再也组不起像样的防御。
除此之外,遥辇氏长枪兵的损伤也颇为惨重。不少耶律氏铁甲骑兵临死之前,将铁枪投了出去,有时候竟能前后扎透两名遥辇氏长枪兵的胸脯。
而活着的遥辇氏枪兵,他们手中的长木枪不是被削断,便已因耶律氏铁甲骑兵带来的强大冲击力断成了数截。真正仍握着完整长木枪的遥辇氏兵士,此刻所剩无几。
可以说,这些耶律氏铁甲骑兵虽死,却合格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就在刘驽、赤忽歹等人尚在庆幸自己短暂的胜利时,远过先前多倍的耶律氏铁甲骑兵轰隆隆地冲锋了上来。褶褶发亮的铁甲在火光和月光的映照之下,一眼望不到边。
赤忽歹见状急向刘驽问道:“保忽吉和隆泰怎么还不来,你不是说他们早已去为这场战斗准备了吗”刘驽道:“他们就在这周围,并且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的,我们要相信他们呢。”
赤忽歹举起手中大锤,愤怒地吼道:“相信这两个兔崽子恐怕早已跑得远了。今天这一战,事关遥辇氏的千秋大业,我们绝不能输!”
他拎着大铜锤便要往前冲,刘驽拦住了他,劝道:“赤大哥,危险的事情,还是让我去吧。你留在这里守住阵脚,你是三王子最忠诚的将军,也是这里唯一的将军,兵士们都依靠着你呢。”
赤忽歹听了他的话颇为受用,此刻他的心似乎与刘驽又贴近了几分,喊道:“不行,要上我们一起上!”
刘驽摇头道:“不能!我如果死了,军中不过少了一名小卒。赤大哥你要是有个万一,那么咱们军中便连一名真正的将军也没了。”
赤忽歹听言一愣,道:“你可是草原上的雄鹰,咱们大军的士气全都指望着你。”刘驽笑道:“死去的雄鹰就不再是雄鹰,他只有一个名字,叫刘驽。赤大哥,你知道么,驽是最差的马。”
他向一名兵士借过马,并将血迹斑斑的帅旗郑重地交给他,随后便
第一百四十九节 江湖规矩
刘驽回道:“我虽然愚笨,但听人说起过,道士乃是出家之人,他们通常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穷尽一生的精力去修炼道法,只为了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为何你们崆峒派的道士却与众不同,一个个地千里迢迢来投奔耶律适鲁当他的爪牙”
这道士一声冷笑,回道:“躲在穷山恶水中修道的人,不过是些没有见识的微末之流。真正的道士应该从剑中悟道,从人心中窥破天机。”
刘驽昂头注视着他,道:“我不懂你所说的道,也不懂你所说的剑。我只知道,所谓口吐莲华之人,未必就能活得明白!”
这道士嘴角一抽,道:“剑术有三大忌,一忌愚蠢,二忌蒙昧,三忌无才。这三样东西,你这个蠢小子看上去全占齐了。似你这般愚昧无才之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领会到剑法的真正奥义。我乃崆峒派青旭子,杀你之前,须让你知道我的威名,以免你直到死都只是个糊涂蛋!”
他右手拇指按住剑柄往上一撑,噌地一声,寸许长的剑身从鞘中脱出。在火光和月光交映之下,青越越的剑身上光泽流转,看上去应是一柄极其难得的好剑。剑光闪闪,耀得四周围观的耶律氏兵士双目一炫。
刘驽盯着他手中的剑,说道:“你不像是个道士,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不会有一柄你这样的好剑。”他说话的同时,窜步直上,一拳击向青旭子的面门。
青旭子见状一愣,按照中原武林的规矩,两人决斗之前须要先互相通报姓名,而后再摆开架势,最后方能进行决斗。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连基本的江湖礼仪都不懂,径自冲上来和他打斗,这可不太合江湖规矩!要是让中原武林中各派名宿看见这等失礼之事,定会让他们笑掉大牙。
他鄙夷地看着迎面冲来的刘驽,嘴角的一抹轻笑,似展露自己无与伦比的高人风度。他将头往右稍稍侧过,只待躲过刘驽的来拳,便拔剑直刺他肋间的空门。
刘驽迎面击来的拳风,刮在他的面颊上,颇为凌厉。这让他心头不禁一紧,这种感觉他已多少年未曾有过。在本能的反应之下,他的头又往右偏过两寸之多。这个小小的附加动作,使他彻底地失去了拔剑反击的机会。与此同时,刘驽又是一拳呼来,直逼得他不得不往旁躲闪。
围观的数千名耶律氏兵士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挥舞着拳头一味地抢攻,而己方这位剑术高深的中原道长在他凶猛的抢攻之下,竟是连剑也拔不出来。
青旭子一边躲一边骂,“不讲规矩,不讲规矩!”在他数十年的江湖生涯中,这是头一次面临生死决斗时,却连剑也来不及拔出。
他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举动,“为甚那时只将剑身撑出寸许,若是那时便拔出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尴尬境地!”原本的震慑对手之举,此刻却成了他在这场决斗中最大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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