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明同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醉寻芳
围子手侍卫们这下终于被激怒,一个个脸色铁青手按刀柄,一言不发地看向张玉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无穷的杀意,簇拥着朱权绕开张玉大步而去,自然也顺手带走了杨夏的遗体。
张玉一脸惊奇,他完全没想到被逼急了,一向看起来犹柔寡断的宁王竟然如此强硬,但宁王不把密报通知分享,他也不打算放朵颜卫的使者离开,只要这些人还在,总有办法从他们口里套出消息。当然,飞报前线给燕王定夺,另送一份回北平给王府姚大师斟酌也是必须的。
可张玉转念一想,又觉心中不安,以宁王刚才的表现就是要死死捂住朵颜卫密报,若他执意不许,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获取,看来塔扎里本人是拿不到了,只能从他的随从士兵身上想办法。这对掌握燕王府部分军事方面情报,专责密秘控制大宁都司的张玉来说,并非难事。
当晚,张玉也没回营,就宿在军衙,半夜时分,三名晕乎乎的朵颜卫士兵就被下属送进了军衙,在一间昏暗的柴房杂屋里,被打得遍体鳞伤,人事不知的蒙古士兵终于透露了大概的事情,随之三人被连夜送还宁王的围子手营房大院。
半个时辰后,两队六百快骑从西城门出发,一南一北狂奔而去,消失在茫茫秋夜中。
次日一早,宁王朱
第0100章 秋捺钵之大巫祭
灭元的大略方案已经在悄然启动,所有在这个大方略中的人和事只有一个人能一手掌控。朱植知道,那个人就是坐镇京城的老朱,至于这个方略后来有没有被老朱加以改动,朱植就不清楚了。
反正目前有资格参与这个方略的人不会太多,老朱也不可能让他总揽全局,他只要做好自己职权之内的事就行,其他的人和事他只能看着并加以推测,只要不影响他自己的大事他也懒得过问。
比如朵颜三卫与大宁都司、燕王府、即将建立的北契丹行都司的牵涉,朱植只管把军情传递过去,其他的并不想理会,隔得太远即算是想插手也有点难,何况这块肥肉其实已经到嘴了,只等老朱再一道诏书而已,他犯不着吃相那么难看,专心举办好秋捺钵大会才是正事。
在九月初九日前夕,外出各地渔猎的大军与女真各部青壮们留下少部分人手看守渔猎场营地,大部都满载而归,整个五国城四周营地一片忙碌,但人们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悦和对将来大事的憧憬期盼。
这日天气依然晴好,在大明官兵来说是重阳节,在女真各部来说是决定将来归宿和命运转折的大机遇,大会开幕式仍在明军大营南门外方圆七里的大广场上举行。
此时广场四周已被两卫明军士兵以小旗、总旗、百户队、千户队分段戒严,其间也夹杂着不少女真各部族抽调出来的青壮族兵,他们在努力地学着明军士兵的样子列成步队,在马队上他们有优势,步队却要学习。
而辕门壕沟吊桥百步外,朱植坐北朝南的步辇平台后方两侧,仪卫与王府卤簿仪仗队打着各种旗牌礼乐器分列而立。步辇正南两里,中间铺着大红毡毯,左右两侧依品级排列着武将文官,中下首之后全是女真各部族长,至于朝庭中使及王府内侍,则在步辇下听命,宦官一向是依附于皇权的存在。
在正式参谒会场南面正中过道上,依此排列着八个巨大的篝火堆烧得木料噼啪作响,黄红色的火苗腾起跳跃,不时被江风吹得呼啦啦响成一片,青灰色的烟柱袅袅升腾起五六丈高方被江风吹得散乱一片,蔚为壮观。
这八堆篝火代表辽北八大部族联盟,依次为哈喇温山八部、朵颜三卫、火尔哈八部、兀狄哈六部、呼伦四部、东海吉烈迷五部,因为原本剩下三部,现又分支出两部、北海兀烈迷六部、北山女真还没有消息,但朱植已经把他们算在内了。
自这一天开始是对八大联盟过往的终结,也将是即将建立三大行都司的前凑,因此这一场大规模祭礼,不但相关的女真各部大族长与大小头人几乎全部到场,各部族只要是有一定名气,得到认可的大小萨满也全都露面了,总数竟有一百二十多人,加上女真童男童女各五百参与祭礼,这场面就非常宏大了。
按礼制,朱植这天照例是一身玄色九章衮服,头戴九旒平天冕,手持玉圭一出营先登步辇黄罗伞下的宝坐上,由礼官呈报吉时,然后祭礼山河风雨雷电,这一套流程大家搞过几次已经熟门熟路,朱植也只能祭祀这些。
完毕后再回会场,接着就是老谷爷领衔,一百二十名萨满分队主演,千名女真童男童女跑龙套,各部族大小族长轮流客串,手持各种礼乐器组合的宠大巫祭。
好吧!这竟然要搞三天,因为女真四百小族的族长都要轮上一遍。女真人也是一点不傻,族长的权力神授啊,不然被萨满抢夺人心,这族长就没什么事了,所以事虽只是一个形势,但大小族长都看得很重要。据说就有一些部族族长因倒行逆施,被强势的部族萨满带族人赶下台,但大部分萨满是斗不过族长的,并不是萨满不想参与世俗权力,他们往往势单力薄争不过。
神权与族权有着根本的矛盾,谁若是把这两者掌握于一身,朱植就要提防了,所以别说是三天,只要和谐演出,就是十天,朱植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当然目前他也不需要刻意去制造矛盾,以后再调喇嘛来与萨满交流,适当强化一下统治意识,主要还是靠军政治理建设。
不过三天之内的最后一场祭礼,是朱植特意安排编导,他自己主持,率王府长史与六部文官为主,与老谷爷等大萨满一起举行的共祭活动,主要还是土地山水神灵,大萨满们再独自祭祀太阳神、日月星辰,朱植可不敢的。
祭礼结束后全体休整一天,朱植派夏良卿、周兴、文廷震、西阳哈、杨木答忽五人组队去城内检查,再布置一下朝参会议的大帐,这个大帐必须大,能容纳六百人同时与会,里面多设立柱拱架。否则没有大会堂,野外露天风大,再大的嗓门也只有前面几排人能听到,后面就是傻看着,那也没人乐意参加了。
主要会议如甫丹卫城先举行的那次
第0101章 兀烈迷女真的噩耗
此时北山女真南下大掠的事件对朱植来说,简直是那咐的打脸,不可容忍啊!可不说这个季节了,离兀烈迷与北山女真都太远,明军的后勤粮草已断断续续,难以为继了,但诸部女真刚归附,大家都看着呢,心思也还不定,不管基本等于前功尽弃。
这至少要安抚,但又该怎么办,不但朱植坐不住了,北海兀烈迷女真除苦夷岛上的囊哈儿部、河海口北部海湾靠捕鱼为生的罕答木部两族只派了使者来,其余西部和南部四个大族都是族长亲自来了,这时就到朱植的大帐哭诉,求朱植率兵北上救回他的族人。
那个淡疼啊!朱植现在的难处,西阳哈、杨木答忽都清楚,此时也与呼伦四部族长跟来大帐中从旁劝说,不过两人显然也好奇,朱植会作何决断。
“撒鲁温!忽朵兀!黑勒里!哈儿蛮!四位族长……哦!四位佥事不必担忧,本王一定会为你们做主,但这个季节出兵的话你们也知道难处,恐怕还不等我军北上,北山女真已经逃了,那时千里冰封又如何去追击我军粮秣补给也是个难题啊!”朱植手扶着额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让女真诸部抽调青壮北上协助作战这不太现实,因为看起来没多少好处,从五国城到北山女真领地就有近三千里,想想都是恐怖的事,而且北山女真野蛮善战,尽管还使用兽骨箭头、石刀石斧啥的,但他们凶猛彪悍不怕死,有一定文明气息的女真诸部打不过,大多是被驱逐南下的。
让他们自己北上协助,没有一定的大明官兵主导的话,搞不好他们自己打成一锅粥,最后都不知道谁抢谁了,但让朱植率兵,或派兵的话,都太难了,他不敢轻易答应。
兀烈迷女真六部也没有大族长,但栖居于马勒享古站(共青城)南部附近的兀者帖烈部实力强一点,族长撒鲁温五十岁年纪,长得身材高大,面相也有点欧罗马人的样子,高鼻深目白肤色,但头发又是黑的,他威望更高,能服众,诸部大多愿意听从,
这时撒鲁温便道:“只要殿下肯派兵北上,我们诸部愿意提供食物补给,这些时日我族中青壮与大明官兵一起围猎,看他们马术不如北山女真,但武器装备精良,令行禁止,战法也还行,能打得过北山女真。”
“本王当然有信心,但并不是打得过就行,我们得有准备,而且北山女真的情报太少,本王在此承诺,可以帮你们救回族人,但不是现在,你们明白吗”朱植早前与大萨满老谷爷谈过,知道一点北山女真的野性,既然出了这事,那就要将他们一战扑灭,彻底降服,不然长期拉锯是不行的。
甫头一听赶紧将朱植的大明官话,翻译给呼伦纳喇部族长纳喇法因,然后纳喇法因再用兀烈迷女真通用语翻译给撒鲁温,因为呼伦四部与东海吉烈迷女真语言相通,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兀烈迷野人女真的话。纳喇法因语言天赋较高,女真各部的话都能懂能说,但甫头就不行了,而纳喇法因说大明官话也不行,太蹩脚很难听懂,所以他只能中转。
这样的谈话很考验双方耐心,撒鲁温弄明白朱植话语里的意思后,面上露出喜色,随之确认道:“那么殿下的意思是同意出兵了请问是殿下亲自率兵吗现在确实不行,毕竟太远了,你看明年春天怎么样”
你妹啊!朱植掐指一算,就算明年春天出兵也要到夏秋才能到北山女真领地,然后在兀烈迷诸部过冬啊那今年冬天本王都回不了广宁,前后算起来不说钱粮花费,时间都要两三年,太草蛋了,这样朱植哪玩得起。
“本王这里有一个最可行的方案,你们考虑一下,由你撒鲁温佥事率兀者帖烈部为主,协调各部诱骗北山女真深入南下,最好是能诱敌到前元的马勒享古站城附近,本王率兵在那里设伏,将其主力歼灭,然后你们自己率族兵北上营救族人,你们意下如何”有他们翻译两次还要确定语义是否正确,朱植寻思了一会儿便提议道。
撒鲁温听懂后思索片刻,点头道:“殿下此策可行,但北山女真大族长骨力哈勒非常保守顽固,南下近千里抢掠,一般是好几年才有一次,到马勒享古城一千八百里,他们可未必愿意南下这么远。”
“这个简单,他这次南下必然知道你们诸部已接受大明招抚,那么大明赏赐了你们大量财物布帛、特别是武器,他们应该会动心,你们赶紧先派人回族中散布消息,说不定此时还没退走呢。”朱植笑道。
通过翻译之口,撒鲁温听明白之后,深陷的褐色双目渐渐亮了起来,大喜道:“好!我们听殿下吩咐行事,大明救助之恩,我们六部永远铭记!”
撒鲁温说完,以手按胸躬身为礼,但想想有点不妥,又拱手躬身行了一
第0102章 将讨罪
辽王殿下已决意留在五国城过冬,明年春夏北伐北山女真!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来,女真各部族低层牧民青壮欢呼不已,觉得从此大明会对他们的安全负责,真正有了主心骨的感觉真好,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事物在他们心底悄悄发芽生根。
而各部族长则又喜又愁,喜的是辽王殿果然要为兀烈迷女真做主,这是他们此前所默默期盼的;愁的是他们既要出牛羊草料,还要出青壮从征,而且马上就要把青壮调给辽王殿下训练,开年就要带着北上。
好在他们现在也都是大明的军官,到时立了功就有赏,还能升官,这样虽然郁闷,大家也还乐于接受。加上兀烈迷女真撒鲁温等人四处求请诸部协助,各部族长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伟光正的大事,这是义不容辞,当然要支持了。
五国城附近本就汇聚了女真各部族七八万人,加盖有辽王讨罪安民之宝的檄文一发,动员钧令一下,女真各部族就开始调集青壮,先凑马军一万很快就调到辽王大营,还要另征一万熟悉水性的青壮作为筏子队,由西阳哈、杨木答忽负责协助祁大有转运粮草,到时由松花江一路北上到马勒享古城,水运是非常方便的。
既然准备出征,那不相干的部族使者和明军大部就要立即遣散各归各地,免得耗费粮食。什么想换块草场过冬早前在大会就说过这样不行,你的草场不占着,别的部族就要占了啊,哪能不守土四处乱跑的,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阿玛、额娘吧!
好吧!一些不用出青壮从征的部族牧民们心中怀着一点点不适感,拔营起帐,将一些家用杂物和干粮装上首尾相连十余辆一串的勒勒车,妇孺老人坐进马拉八轮,上有帐篷的穹庐大车,赶着牛羊浩浩荡荡地离开,押队的青壮族兵们回望五国城的目光带着些恋恋不舍,但终究还是得回去,或许明后年还可以来。
辽王殿下已经在动员练兵了,这绝对不是假的,其间撒鲁温等人又送来了几份羊皮卷快报,女真文需要纳喇法因和甫头翻译,大致是哈喇麻、虎把希两部共被掠人丁两万余人,战死青壮族兵七千余人,牛羊马匹财物不计其数,这两部已经伤筋动骨,半死不活了,剩余族人向东流亡投靠了甫里兀部哈儿蛮的儿子吉木哥。
目前北山女真大族长骨力哈勒还率兵一万五千余人看管着大量俘虏及牛羊,屯驻在虎把希部领地朵儿必河北岸,可能还会北上趁虚抢掠罕答木部,入冬前大概会北遁兀的河、撒里河一带。
哈喇麻部族长就是忽朵兀、虎把希部长叫黑勒里,两人闻讯赶来朱植的大帐已经哭红了眼睛,但朱植也只能安慰,加上言语不通,只好让撒鲁温带着六部使者先回去安抚族人,并在明年春夏大军北上后设法诱敌南下,另留下撒鲁温的亲随千夫长莫达鲁,忽朵兀的儿子依别真跟随甫头,好保持联络。
经过这些时日,北山女真的实力渐渐浮出了水面,能有一万五千骑出征,那么部族留守青壮族兵至少有五千,依女真人的一家人口保守估算,其部族总人口大概在八万人丁左右,甚至可能还少一点。因为女真人一般是不养老人的,老了自己上山等死,或等着野兽来吃掉啊,生存环境造成如此残酷恶习。不过族中稍有地位者会有大量奴隶,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老人的不在数。
十月初十,文廷震率兵调度为朱植的留守兵力渔猎十天,屯集了大量军需后终于领兵离去。朱植相送了一程,路上单独与文廷震、王雄、孙晋、高文泰、李子实分别交待了一些事,广宁的后续发展仍需要靠他们主持,有薛整、徐元炳总揽,基本没什么问题。
“夏长史啊!有了此功,你估计要升迁喽!你我君臣一场颇为相得,这很不容易,本王在此提醒你一句,你姑且记在心上,将来有一天说不定能保你全家老小渡过一劫。”
五国城南三十里的河洲浮桥头一处小土坡上,朱植与夏良卿驻马而立,眼望大队明军士兵已换上冬衣胖袄,但弓箭枪盾等武器都留下了,人手只有腰间一把佩刀,赶着骡马车队迤逦过桥,朱植语气低沉,带着几分伤感地说道。
夏良卿一怔,面露疑惑之色,他虽有些书生意气,但并不是没有头脑眼光,很快就明悟朱植的意思,一脸纠结之色道:“殿下何出此言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臣自当尽微薄之力保全社稷为上,若不能……臣!还是殿下之臣!”
“你这叫忠臣不事二主”朱植嘴角浮起一抹复杂难明的笑意,看夏良卿的目光渐渐带了一丝决然,随之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若真能想明白也好……”
“怎么说呢殿下与东宫,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夏良卿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
第0103章 制敌之道
泰宁卫的事是三封快报凑成的事件过程,前后近两个月内的事。朱植接报心中冷笑,朱棣如此强势看似占据道德制高点了,然而却打了老朱的脸,坏了老朱的大计,他是明知却仍敢断然行事,朱植不用想也知道,老朱接报后的脸色该是多么的难看。
真有胆色想翻盘那就打到哈尔滨来刚正面吧!泰宁卫至哈尔滨不过三百多里,目前还分属两个行都司,这雷池一步,朱植料定他不敢逾越,所以也没理会。
但最后一封未及回复的快报却出了他的意外,朱棣确实没敢进入辽东,率军自泰宁卫南下时却分兵扮起了马贼,顺手牵羊将辽王府左护卫放养在辽河套一半没打烙印上户口的战马、牛羊约两万余给当战利品带走了。
这是想釜底抽薪,让自己没有优良战马建不了精锐骑兵呵呵……朱植收下辽北,各部族战马多得是,只要他愿意,女真青壮随时可为最优良的马军兵源。两万余马牛羊大概价值十几万贯钱,算不上多大的事。只是看他衣冠楚楚,却随时变身疯狗,特么的恶心而已。
薛整在信中说,他已将此事与泰宁卫发生的事一起通过辽东过都司的人转手给镇抚司,另外看朝中如何处置,再决定是否对燕王府进行反击,请朱植不用担心,且拭目以待。
薛整处事是很有统筹逻辑和分寸的,朱植不由寻思,战前因满套儿金矿的事,朱棣被老朱敲打削除兵权,不知是如何让老朱改变了主意,加上如今这事,或许是想以功抵过,但若没有其他手段恐怕也很难过关。那么薛整应该盯着此事加以针对,至于反击,无非还是玩阴的,夺敌之所需为我所用,索求侵夺而不事反哺回报,做贼而已!
朱植并不喜欢玩这种手段,他宁可与人做生意,各凭机缘本事。至于秋捺钵还是因灭元之策的细化延伸,老朱让朵颜三卫参与进来了,并不是朱植的最初本意。
不过朱植很快抛开这些烦心事,取出郭钏与王琦的信看了看,提笔疾书回信,虽然发不出了,但明年带回去给她们看也是好的,女人嘛,很多时候就在乎这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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