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战国大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门犬

    外面是跟着将离回城的那两百号士伍,此时已经将南郊郑宅里里外外包围起来。

    庭院中也开始有人组织着家仆搬运尸体、收拾残局,婢女死了两个,护院死了五个,重伤一个。

    宅子里出这么大的事,给下人的安稳费是少不了的,明日珠儿还将带着管家婆,由郡署吏员陪同,去逝者家里吊唁,送些帛金,还要负责这些人的善后和安葬。

    “那些家伙下手太狠。”将离摇摇头。

    云娘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此时挽了头发,围了面纱,披着狐裘,随将离一前一后来到庭中水榭,看着来来往往的士伍和家仆。

    而那些家仆仍是惊魂未定的慌张模样,两个管家婆趋着步子跑来关心夫人的情况,又以好奇打量的神情向她身边的九原君行礼。

    另有一些进到主屋去,与刚刚平复下来的珠儿她们一起收拾屋子。

    克儿已经被从衣箱里抱出,这小家伙超级懂事,就算是刚才那一番的惊涛骇浪,他都没怎么闹的,只是一路臭着小脸瘪起嘴,两眼汪汪地被乳母带去偏院照顾了。

    寝室的漆门肯定要换,可最早也得到明天天亮以后才能找木匠上门。

    几个婢女便先将碎了一地的木门渣屑清扫干净,把案桌归位,至于那些被抹了灯膏的衣服,就都不能再给夫人穿了。

    珠儿在征得云娘首肯后,将




第三十九章 罪夜(一) 郡廷夜审·秦律真狠
    九原城北,郡署。

    郡署就是郡级官员办公的场所,正对着大门的气派公堂叫作郡廷,平时这里不开放,民众控告多去县府,只有县府解决不了的案子才会闹上郡廷。

    对待那些匪徒可没有什么控不控告的,他们犯罪事实已定,审讯只是必要的流程,若是闯入别人家的盗匪也不用将离过问。

    但这件事,一则是云娘的宅子,云娘于自己又是相当重要的朋友。

    二则这群匪徒实在嚣张,既然被他当场遇上,那也就掺和一趟,作个旁听,毕竟跟自己曾经的本业相关。

    三则,将离在郑宅主院里听见有个匪徒喊嚷了一句“都是我家少家主指使的”,那之后的便没有听清,看来这群匪徒恐是早有预谋,而他口中的“少家主”并不在场。

    这也是必须连夜突审的原因,以免背后指使之人收到风声逃跑,且务必要将此人缉捕归案,不然云娘难得安生。

    她先前让木云把骗了金风去邮驿的人送到县府,这是普通人的控告。

    通常由县丞审理,而涉及到九原君的一应事务、案件,则都是由郡署负责。

    再说金风被骗到邮驿后,那骗子倒磨磨蹭蹭地也拿了个封缄好的检函给他。

    可书信里面的内容却让金风一头雾水,不像是寄给自己的,询问之下,他见这人眼神躲闪,还想借机开溜,正要动手拦他时,木云就快马赶到,揭穿了真相。

    方才两兄弟将那人扭送过来,将离让金风不急走,稍后需要做个笔录。

    “笔录”

    金风皱了下眉头,他通过字面能明白将离的意思,便是由笔吏将犯人口供以文辞记书。

    只是“笔录”这种说法是第一次听见,看来还是自己年纪尚轻,不太懂这些官府里的门道。

    将离想了想:“就是供词之类,应该怎么说”

    “公子说的,可是爰书”

    “哦,爰书啊,知道了。”

    接着他让木云先回去,郑宅虽然守了五十护卫,但都是外人,有木云在云娘身边,将离也放心一些,这可是能以寡敌众的高手。

    跪在地上的骗子不知道将离是谁,见他穿着皮甲,以为是什么能做主的将军,便开始喊起冤来。

    现在也只是听他杂言碎语地辩解两句,该怎么定性,还得由相应的官员来判断,将离就命人先将这个邮人拘押到郡廷后堂暂时看管起来。

    他已经在这等了快两刻了,等郡丞和令史从被窝里爬出来加夜班。

    郡丞是郡守次官,辅佐郡守治郡,掌郡中司法,一般情况下不直接审理民众控告。

    这个叫文衍的郡丞听来家里通知的士伍说,九原君已在郡廷等候了,才万分不敢怠慢地重新穿戴整齐,急急忙忙连夜赶来。

    而令史一职,则负责直接审讯犯人,如果实在必要,也会来些刑讯逼供什么的。

    这个周齐邯来得挺快,平时是归属县府的小吏,讯狱经验丰富,笞掠手法老练,无论郡廷或是县府哪方,有案便来。

    周齐邯约莫三十出头,第一眼看是个丑的。

    虬髯微蜷,头发有些自来卷,蓬蓬松松地被一只木冠束着,大饼脸上的小眼睛跟两粒芝麻一样,但温和聚光,并不令人生厌。

    眉毛短粗,稍有些表情就会动来动去,就像两条肥肥的蠕虫。

    将离有些想笑,不过见他严肃认真的模样,也让人不会想跟他开什么玩笑。

    此时已在郡廷向将离行过礼,简单寒暄了一下,郡丞文衍便匆匆而至。

    文衍就是一副四十多岁清官的模样,无论样貌气质都是平平无奇,也不会给人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属于容易被淹没在人群里的那种。

    他来的路上听士伍大概说了今夜在南郊发生的事情,一群匪徒闯入民宅,被上门拜访的九原君亲手射杀。

    现有三人已被关入虎牢待审,现在郡廷有个疑似与此案相关的邮人,需要郡丞前去定罪。

    “怎么还有个邮人”他问向那个带路的士伍。

    “这个在下也不知,烦请文郡丞亲自去问九原君。”

    文衍曾与以前的将离见过几面,还是跟在郡尉新垣安的身后,从未单独与他有过接触。

    听闻九原君向来消沉内敛,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的成绩,自己这边郡务繁重,并不是太关注这个名义上的封君。

    前些日子虽然闹了两出沸沸扬扬,但在正经官员的眼中也只当是玩世不恭的荒颓公子阿世钓名、弄出些话题而已。

    可这还没消停几天呢,怎么又来抓了擅闯民宅的匪徒,偏要连夜审理,也罢,既是封君开了金口,从命就是,不然郡尉那边也会怪罪下来。

    文衍一到,见九原君穿甲等候多时,有些过意不去。

    公子将离并无多言,直接进入正题,他方才得知这邮人似是另有隐情,不好当即下狱,需得先定“名事里”,问清原由,再行决断。

    名、事、里,就是姓名、身份、籍贯和住处,与现代审讯有着类似的开场白。

    这场金风与邮人对簿的案子,是由金风作为受害人向官府自告,他将诉求同尉丞禀明之后,文衍遂命人将那候审的邮人带上堂前。

    深夜审讯不比寻常白日,本该有些笔吏当廷记录爰书,可将离先前不明情况,只找来文周二位。

    既夜已深,已经叨扰两人,别的现在再去喊来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些,便与周齐邯道了烦请,请他代为记录,自己则坐在案边旁听。

    堂中烛光绰绰,文衍于堂上案席端坐,两人分立于堂下。

    少年金风胸宽腰挺,站如松柏,神色坦然。

    那邮人本也不是矮小瘦弱的身躯,但相比之下确是要逊色不少,而且斜眼微睨,在堂上瞥来瞥去,猥琐顿生。

    “堂下何人自报名事里,过往有无犯罪”

    金风想等比自己年长的邮人先开口,伸手请他。

    可那人半晌未语,金风便向文衍作揖道:“小人名曰金风,是九原城南郊郑宅主人的近身护卫,原为蜀郡成都县人,现居于主人家中,从无犯罪。”

    将离看看他,觉得有些奇怪,金风是随了云娘陪嫁来的,难道云娘是成都人翻山越岭出蜀道、千辛万苦嫁到九原

    “好。”文衍点点头,又看向邮人:“那你呢”

    那人这才支支吾吾道:“小、小人宁羊,是九原城东邮驿的邮人,老家是……是陇西上邽的,现住在九原城东边的奉里,也是、也是从无犯罪。”

    “金风,所告何事”

    “回禀官君,小人于今日昏后在宅中值守,被家中仆役告知此人正于角门等候,便出门询问。

    “而后得知城中邮驿有送与小人的检函一封,便当即回问此人‘你既是邮人,也已来我家中,为何不将书信直接带来’。

    “他却回道‘此检函事关重要,被暂押在邮驿,需本人以私印相取’,我又与他说‘既是如此,今日天色已晚,待我明日进城路过时再去邮驿取信’,可此人非说那检函务必要在今日取走。

    “小人当时不明,想着自己于别处并无相熟之人,应当不会有人寄信与我,况那邮驿所传皆为官府公文。

    “若是官府有事相找,又怎会只派一个邮人在昏后来召我小人当即便将此疑问与他说明了,可他又拉住我,硬是将我拖去,还说什么恐生变故。”

    文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宁羊:“宁羊,他所言可属实否”

    宁羊偷偷瞄了瞄身边的金风,冲文衍点点头。

    “金风继续。”

    “小人无奈,遂与他同去,到得邮驿也确获检函一封,可其中所写,绝非与小人有关,似是他人书信。

    &nb



第四十章 罪夜(二) 虎牢森然·定审读判
    九原城北郊,虎牢。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被残月照亮的九原旷野中,西风萧肃,寒气凌冽,疾奔的马队一路向北。

    风已成刃,划在人的脸上,马的身上,撕得生疼。

    虎牢不在郡署也不在县府,而是由一圈独立的高墙围起,在离主城很远的北郊。

    这里一马平川,四周毫无可以蔽身之处,建筑本身被一圈人工开凿的深渠环绕,高墙四角还有两层望楼,楼上各配一名持弩守备的狱卒。

    之前是将离想多了,以为这个年代的监狱造得简陋,顶多是用些木栏杆将牢房分隔开。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虎牢坚如堡垒,远远望去,零星火光将这鬼门之地照得犹如地狱入口般幽森。

    正门上方浮雕着一只面色狰狞的狴犴,经下方火光渲染,效果可怖,令人背脊发凉,从门进入,犹入虎口。

    狱掾已经率了狱吏在大门外等候,几人在门外向九原君和郡丞依次行礼后,鱼贯进入这铜墙铁壁的虎牢。

    外围高耸的石墙足有两米多厚,拒马也是双手难合的圆径,牢房之间被垒墙巨石封得严密,又以石板铺地,防止犯人挖洞逃跑。

    这里的犯人都是短期拘押,待审或待刑,判好了就送出去,要么杀、要么去做苦力。

    也不是光做苦力这么简单,总要黥个面、割个鼻、或斩个脚趾头什么的,视情况再看戴不戴刑具干活。

    在苦力活中,最重的是城旦舂,男犯筑城,女犯舂米。

    轻一点的判个鬼薪白粲,男犯砍柴,女犯择米,命归国家。

    最轻的是隶臣妾,男臣女妾地去官府或贵族家中服役,命归主人家,不过却是可以凭交钱或战功来赎免的,还可以有自己的家庭和财产。

    而受判“黥为城旦”的宁羊,现在被关进一间小小的囚室。

    里面铺了潮湿的秸草,脏泥污垢,鼠尸跳蚤,陈年的矢尿味儿冲门而出,他刚进去就快晕了,一会儿还要去指认匪徒尸体。

    狱署在虎牢的前院,穿过院子再过得一道门才是牢房,文衍本想让将离就在狱署止步,说王族宗亲无事不宜进去牢狱之地。

    将离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看看,就当旁听了。”

    文衍其实有些犹豫,他不确定以九原君的就封身份,能不能掺和到这案子里来,但既说了是旁听,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牢房通道是露天的,这种地方下雨了容易积水,墙边挖了排水道,污水里缓缓流着剩饭、呕吐物、排泄物,现在正有只死耗子打着转儿漂过来。

    牢房里没有烛火,也没有凄惨的鬼哭狼嚎,只能从门上拴没拴铁链来分辨里面有没有人。

    每一个上链子的牢房,就是一个吃人的黑洞,有些高窗里飘出幽幽低语,大多是唉声叹气、自怨自艾。

    偶尔见到几个挂在门上呻吟的,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估计也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折磨,仅仅是往这阴冷肮脏的牢房里一丢,就足以摧毁大半的心智。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崩溃着……

    戒房并没有可怕的刑具,或者说刑具还没拿出来,将离看到后面有几个箍了铁边的木箱,里面不放刑具难道放衣服么

    房里一正一侧两个案桌,案边有草席,正案坐审官,侧案坐笔吏。

    旁边已经备好了火盆,是给官员取暖的,罪犯只能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不用拷打而能破案是为上,笞掠为下,有恐为败。

    在天秦,严刑逼供永远是最后的选择。

    现在文衍和周齐邯已经分案端坐,派狱卒去押一个匪徒过来。

    九原君要旁听,狱吏多拿了张软垫给他,又被他塞给了文衍,自己则盘腿坐在后面的草席上,这令文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要换回来。

    “文郡丞别客气,看你跪坐挺累的,地上凉,跪久了对膝盖不好,会那个什么,寒气入体。”

    “可这……”

    文衍犹豫了一下,自己腿脚确实不好,弯膝的时候膝盖都会噼噼啪啪地乍响。

    他拱拱手继续道:“九原君千金之躯,本不该来这污秽之地,如今又席地而坐,下官心里难安。”

    “与其心里难安,不如打起精神,夜可长呢。”

    将离说着指了指门口,外面传来沉重的脚镣声,第一个犯人套着枷锁被带了进来,狱吏重重押着他跪下。

    这人还穿着之前那套黑衣短打,粘了些干草屑,脸上滴滴拉拉淌着水,看来是想睡觉却被人给浇醒了。
1...1516171819...3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