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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门犬

    两边观台上也开始走动频频,有官员家的夫人带着孩子来见过九原君和未来的九原夫人。

    面对女子和孩子,云娘显然要温和许多,笑容也绽开些。

    有些怯生的小孩儿,见到云娘红了脸,藏在母亲身后弱弱行了个礼又不敢说话,有男孩有女孩。

    云娘见状特意朝他们问去一二,声音柔软温馨,态度近人,完全就是邻家大姐姐般的亲切。

    有个女孩还问云娘手中的汤媪是什么,云娘给她捂了一会儿,摸到她的手也很冷,就当场送给她了。

    将离承诺,等工师李恒从咸阳回来后,要再多做些,争取让官眷们都能用上。

    这些孩子很快放松下来,有个张口就叫她“姐姐”的,被母亲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才改口叫“夫人”。

    云娘笑着目送走这家人,得空回看将离,见他手臂支在案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好像有话想说。

    但就是不开口的样子,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将离一脸的满足:“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说今天肯定会有个说法的吧,你还担心呢,现在人家问起,我就大大方方地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公子这话……方才已经对很多人说过了……”

    “我还要说。”将离忽然扬高声调,像是要让旁人都听见:“你是我未过门的




第八十七章 猎吉(六) 偷过的懒·射义圆满
    “哟,这不是与我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妹妹么”

    魏仲武提拎着长弓晃到魏秋子身边,对她空放一弦。

    羊筋弦被弹得嗡鸣阵阵,秋子剜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自顾自地数着箭筐里的箭数。

    仲武接着说:“想不到啊,你还真能晋级,跟谁学的射艺偷我钱出去买的弓吧”

    “谁稀罕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可我怎么少了个玉珩”

    “嘁——”

    魏秋子眼白都翻到天上去了:“指不定是落在哪个姑娘家了你都不知道!”

    “你你你!”

    魏仲武最怕别人提这茬,他做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干脆爽利,唯独在儿女私情上拖泥带水,不了不当,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总在跟妹妹拌嘴的时候被她揪住小辫子不放。

    此时只能强行转开话题:“我知道了!是不是要给织锦婆子的束脩束脩能换几个钱,也就买把竹弓,你把它藏哪儿了阿娘都没发现的吗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

    魏秋子的额带松了,她解开又重新系上,边系边说:“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那金风可是个厉害的,都能使出剡注。”

    “我当然知他厉害,也没想与他争那牛角弓,我只要胜你就行了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

    “这种小较小量赢了有什么,我可是要上战场的。”

    魏秋子懒得再与哥哥争论,往司射台看了一眼,那里已经举旗示意射手就位了,便冲仲武挑了挑下巴,让他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

    站道就是按照排名的次序,甲道金风,乙道魏仲武,丙道文绍,丁道木云,戊道魏秋子。

    秋子依然站在最右边,她倒觉得清爽,省的看见哥哥心烦,扰乱自己的状态。

    司射喊令后,众人拉弓搭箭,等待伴射曲再次响起。

    而之后发生的事,有些奇怪……

    ……

    “云娘……”

    将离朝她小声问去:“这《采蘩》总共就三章,现在第二章都快唱完了,瞽蒙怎么还不击鼓”

    云娘捧杯轻吹一下热水,淡定道:“再等一会吧。”

    的确,从方才第一个音起后,瞽噱的唱声已经过半,旁边负责击鼓的瞽蒙就一直是垂手的姿势,将离差点都要以为他是站着睡着了的。

    再看场上,五个射手也等了半天,弓弦是撑了又松,松也不敢松多,怕鼓节随时响起。

    魏仲武不耐烦地转头看向瞽蒙,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喊问一声,被司射当即请下离场,这就是不战自败。

    魏秋子不为躺赢所动,也面无半点喜色。

    她这会儿神经崩得紧紧的,压根就不想去看什么被罚下场的哥哥,左臂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毕竟是个女孩儿,力量上差距太大,后劲不足,之前的小组赛因为刚上场时的兴奋,还有取箭射箭一系列的动作,又有中靶作为激励,也并不觉得多累。

    反而像现在这样静止下来,居然是一种难熬到心焦的折磨。

    她现在在心里自骂,为什么要在平日里练弓的时候偷懒!

    师父让她在竹弓下挂两个小沙包,平举静持,每日都要举满一个时辰,可分多次累积。

    而她呢,把沙包里的黄土换成了鸡毛,想起来的时候才举一会儿。

    这师父还是个野的,经常找不到人,没收她一条束脩,算是友情教学,还提供场地。

    不过教学过程粗鲁散漫,他是边喷枣核边抠脚,再用抠脚的手对着魏秋子指指点点。

    秋子也不介意,她没钱,母亲给她学织锦的束脩让她去换成了竹弓,而这人大概是全九原唯一一个不收束脩还愿意授业的人了。

    而且他看起来没有别的学生,所以秋子没有什么师兄师姐,师徒俩也是好几天才见一面,没人能监督得了她。

    秋子以为只要射得准就行,而在师父家院子里那二十个狸步的侯道都是正中靶心的。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师父打着哈欠漫不经心说的那句“不够不够”是什么意思了。

    从一个人举弓的身体姿势、手臂状态,就能看出这人的基本功扎不扎实,手上有没有劲力。

    就像学武术的扎马步,没有一个稳如泰山的下盘,后面招数再多,便也都只是虚晃的花架子。

    所以魏秋子练了一年多的时间,全是在自己骗自己。

    沙包可以变成鸡毛,举弓时长也可以凭自己喜好,兴致来了就多练会儿,不想练就不练,没有人会来批评她。

    但偷过的懒,总有一天会变成拳头打回自己身上。

    下了多少工夫,就有多少收获,既然不愿意下工夫,那天上就没有白掉下来的成果,就算破天荒掉下来了,下面的人也无力去承接,因为这不是她的。

    这就是魏秋子此时在脑中对自己不好好练弓的总结。

    哥哥因为在射义中喊叫一声被请退,这算是个白得的意外收获,但后面的还得靠自己。

    她实在举不动了,手上是六尺下制的三节士弓,自己的竹弓在它面前看起来就是个玩具。

    而那该死的鼓节就是不响,即使能撑到发箭,之后那些箭矢估计也都只



第八十八章 猎吉(七) 切切小心·猎归将夜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

    众人稍作歇息,就可以准备进北麓山林骑猎。

    依然是到司弓矢处领取装备,到西边厩棚挑马。

    冬狩围猎才会用得上杀矢骑弩,寻常乡猎用弓,箭矢一袋三十支,另有捕网捆绳、兽笼夹剪之类的配件。

    还有猎犬。

    走犬,就是放猎狗去追野兔。

    将离说不上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在他看来都是串串。

    毛色混杂,有大有小,有长毛有短毛,大约二三十只,由犬人看管训养。

    这些狗在蒙着布的大犬笼里关了大半天,现在异常兴奋,把犬笼闹得晃里晃荡。

    为了保持这种兴奋,不到骑猎队出发的最后一刻,那扇汪汪吠个不停的木门都不会打开。

    真正进山骑猎的没多少人,除了刚刚参加射义的几个和一些猎仆,还有骑卫,其他大部分宾众领了马就在主场内跑着吹风看景,或是带孩子练习。

    将离打算进山,为了今天的骑猎,之前也做过些练习,射弓或是在马背上射弓。

    而这些在短时间内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在马背上射弓难度太高,除了水平方向上的移动,马背其实是上下颠簸起伏的。

    亏得自己还有简易马镫,连撒开双手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在奔跑的马背上拉弓射杀奔跑的猎物了,又不是郭靖。

    有金风、魏仲武、文绍这些人,将离就是拿轻弩也玩不过他们,也就跟着大部队去看看热闹。

    主场有供人避风歇息的帐子,主人、主宾、众宾、女宾各有一帐,里面都生了炭火,设了羊皮暖席。

    将离在帐中稍作休整,检查一下袖剑,换了身轻裘,依然是狼毛,又被云娘再三叮嘱“小心”。

    有那么多好手在侧,还有骑卫保护,她倒不认为将离会出什么太大的危险,主要是担心地形险峻。

    “陡峭的地方离远些……”

    ……

    “别只顾着追猎物,要注意蹄下。”

    ……

    “不要兔子,不要猎物,妾身什么都不要,公子平安回来就好。”

    ……

    见她絮叨的样子竟有些像自己了,将离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一通深吻。

    门幕被风扬起,帐外路过的很多人都瞧见这二位无视旁人的亲昵,纷纷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过。

    “你这叫……近朱者赤……青出于蓝……”

    “什么嘛……”

    两人轻咬着边吻边笑,云娘缓缓将他抵开,又触额细语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将离让木云留下陪着云娘跟珠儿,自己则和金风、宋桓骑马向北与众人集合。

    浓浓的八卦气息在女宾之间升腾起来……

    “唉你瞧见没,大庭广众,那两人就那样……”

    “就是,这里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收敛一下,就那样急不可耐么”

    “人家可是在帐子里的,那阵风要不挂,谁能看见”

    “唉,要是我那傻夫君也能对我如此情切就好了……”

    ……

    初冬午后,暖阳下的大青山骑猎会场慵慵懒懒,又是忙忙碌碌。

    大家都在外面东来西往地准备狩猎行装,查弓验箭,勒绳上马,或三三两两吟歌对诗,信步望景。

    庖帐那边炊烟阵阵,随时都能奉上热腾腾的食物。

    会场仆役一趟趟地为各帐各席送酒递食,整个场地里充斥着悠闲热闹的气氛。

    此时在女宾帐后无人的角落里,蹲了一个小小的、紫棠色的身影。

    就像调色盘上,滴落在黄绿草色颜料中的一小坨紫色,不过这会儿没了雪青额带。

    “哈!原来你在这儿,害我半天好找,阿娘让你——”

    一道浑厚响亮的嗓音从帐前迈步走来,字字铿锵,才刚说了半句,却声随步停。

    魏仲武奇怪地看着背向自己蹲着的妹妹,迟疑着要不要再继续上前,她还从没见秋子这样过。

    这个平时大喊一声连家里瓦片都要掉下来的野丫头,居然在……

    这是在干嘛是在哭吗

    “那个,妹啊……”

    仲武回头看了眼,周围没人,也更没人注意到这帐子的后面,他往前磨蹭两步,又道:“阿娘让你速速去她那儿,应该是要问射艺的事了。”

    魏秋子抹抹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这又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瞎蹦跶呢么”

    秋子狠狠吸了下鼻子,起身掸着下摆:“不关你事。”

    说完又用袖口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理了理头发,摸到额上空空的没了额带,突然心惊一下,低头找去,转了两圈也没看见。

    “是在找这个吗”

    仲武朝她抬起手,手里捏着的正是秋子的额带。

    拂来一阵轻风,将那抹浅紫的雪青色托了起来,一下又一下飘动着。

    “还我!”

    魏秋子伸手要去抢,仲武高高举起额带就是不让她够到。

    那风也配合,把额带吹得横飞,秋子绕着哥哥连跳几下都没能抢回。

    “你告诉我怎么了,我就还给你。”

    秋子厌烦地狠力推他一下:“说了你也不懂。”

    “怎么不懂还不就是射义上的事儿么可是你都赢了我的掠影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才没有赢你,是你自己在场中喧哗而被请下去的。”

    “嗨,那个嘛,怪我咯,谁知道他想让人使参连,罢了罢了,这种小比试输了又有何妨”

    魏秋子见他手臂稍弯,猛地蹿身去抓夺额带,仲武迅速向侧边让身半步,叫她扑了个空,他笑道:“说你嫩你还不信。”

    秋子气极,把哥哥随口而出的这句话做了太多不必要的联想,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气自己学了一年多的弓也还只是摆摆空架子,气她不能像男孩子那样入学室武班正儿八经地学习拳脚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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