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清风至

42.惜命
    顾随实在忍不住了。

    他急红了眼，回头吼道:“你听不清老子的话吗苏执，分手，别他妈搁这儿死缠烂打，我看了恶心。”

    苏执没有说话，大大的眼始终不离他。

    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顾随的瞳孔猛然放大，发了疯般朝她奔来，在她满是伤痕的脚即将挨地时，紧紧握在手心里。

    脚底的突然袭来一丝温热。

    她眼底满是笑意，温柔叫他:“顾随。”

    不要看着他笑。

    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的痛，告诉她自己的苦。

    他狠狠甩开她的脚，眼眶泛红，怒吼道:“你他妈别对老子笑。”

    他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衣角。

    小小的姑娘，一脸倔强。

    在请求自己不要和她分手。

    他能做到吗

    他能。

    可是他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那样自私。

    难道，他要这样优秀的一个姑娘，耗费所有的青春陪在他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发疯，随时可能会死的人身边吗

    他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他眼角有泪流下，他不敢回头。

    只得狠心甩开，快到门口时，却听见“砰”的一声。

    是人跌在地上的声音。

    他身形一顿。

    脚步停下了，想回头，却怕苏执看到他的泪。

    他该怎么办

    怎么做，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

    他好怕。

    身后是脚步声，还有女孩软软的声音:“我好像欠你一句喜欢，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说过一次，现在，就认真的跟你表一次白吧。”

    “顾随同学，我是苏执，是你的……前女友，我喜欢你，想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他没有回头，一行行泪在往下流。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走，赶紧走。

    不然，就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你舍得伤害这个姑娘，耽误她一辈子吗

    舍不得吧。

    舍不得，就早点离开她吧。

    她适合更好的人，但一定不会是你。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喉音艰涩:“我不需要你喜欢我，就像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样。”

    他转身走了。

    屋里的姑娘，踏着受伤的脚，在朝他走来。

    他让人把门锁上了。

    姑娘痛得跌在了地上。

    含泪爬到门边，推不开门时，终于从原先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死命的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顾随，顾随，你把门打开。”

    那天，她哭得喘不过气，最后连哭声都没法发出来，只剩手在软弱无力的击打着病房门。

    与她相同的，是病房门外的顾随。

    他坐在地上，背部紧紧靠在门上。

    头低得很低，一直埋在膝盖处。

    地上的是泪。

    是他的泪。

    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一声一声，撞击着他冰凉的心，一次一次，让他想哭，觉得委屈。

    宋暖过来时，顾随正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

    全身充斥着怨气。

    像是在厌恶整个世界。

    在告诉世人，不要靠近他。

    否则，不得好死。

    她在他身旁蹲下，想哭。

    他抬头时眼眶通红，脸上是泪。

    是一般人无法看到的，顾随的泪。

    他哑着嗓音，面上是淡笑:“我跟苏执分手了。”

    我终于……舍得放她走了。

    宋暖微微一怔。

    这个少年一定很难受吧。

    苏执走的那几年，他有多难过，自己和许沓看在眼里。

    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想说话，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旁边的少年强笑道:“去看看她吧，她肯定好难过。”

    宋暖不敢直视他的眼。

    冰凉里带着温柔。

    好像这两种感情交融在了一起，形成冰火的碰撞。

    她轻声说了句好，站起时却被拉住手腕。

    他说:“让我再偷偷看她一眼。”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她点头，慢慢推开门。

    少年从门缝中偷偷瞄了一眼。

    脸色难看极了。

    女孩孤独的趴在地上，身后是点缀在地板的血脚印，身前是眼角落下的泪花。

    听到门响，她猛然抬头。

    在看到是宋暖时，眼底满是忧伤和委屈。

    她声音沙哑:“暖暖。”

    宋暖实在忍不住了。



43.空位
    第二天，苏执就从医院离开了。

    临走时要去付账，却听见收营员说已经有人缴过费了。

    她摇头，无比认真:“院是我住的，钱是我赚的，为什么要别人给我付”

    收营员有些尴尬。

    打了个电话，大约是询问怎么解决。

    苏执也就静静地等着。

    最后，只收了一百块。

    这种大型医院，她又住了两夜一天，住院费怎么可能这么少。

    她心里明白。

    可也不想纠缠。

    刚抬起步子要走，却听到收营员在叫她。

    她便停下了。

    安静得听她说完。

    原来医院最近实行贵宾制，来住院的人都能得到一些药品。

    收营员递了一个白色小型方便袋她。

    是一堆大大小小的药。

    她一眼便看清楚了，全是用力涂抹腿部伤口的。

    她没有说话，接过赠品后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收营员这才松了口气。

    打了个电话，联系人是小老板。

    那边传来冰冷的声音，她却听到了一丝期待。

    “她……收下没有”

    “收下了。”

    “什么表情”

    “……”

    什么表情

    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怎么记得什么表情。

    好像……有点冷静吧。

    似乎没有什么表情。

    对。

    她如实道:“没有表情。”

    那边静默了几十秒后，直接挂断了。

    病床上的顾随，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放在耳边的手机滑落到床头。

    他将眼闭了闭，苦笑道:“这样也好，把我的念想，断得干干净净。”

    苏执回了学校。

    才发现整个教室都坐满了，只有最后一组最后一排有两个空位。

    大概那天晚上调的座位，她被顾随拉走了，所以没有安排。

    她没有拒绝。

    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

    她不近视，所以对于她来说，坐哪儿都是坐。

    第一节是语文课。

    她有些走神了。

    盯着身旁的空位发呆。

    她是和顾随一起出教室的，现在她在最后一排，那这个空位，应该是顾随的吧。

    这么说来，她和顾随，是同桌。

    她竟觉得心里有点慌。

    因为他们刚分的手。

    有些可笑。

    她离开b市两年，却是昨天才分的手。

    也就是说，她不在的那两年，两人算是异地恋。

    从不见面，从不说话，从不问候的……情侣。

    她站起身，慢慢抬起步子往班里的一个女孩那边走去。

    那个女孩叫文小夜，是他们班的班长。

    她腿伤还没好。

    走起路来有些不稳，却不影响。

    痛是肯定的。

    却能忍住。

    她拍了下文小夜的肩膀。

    “你好。”

    文小夜错愕抬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肯定认识苏执。

    长得漂亮，是年纪第一，又是转校生。

    单凭这张脸，就能拥有不小的名气。

    苏执声音很轻:“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换座位吗”

    文小夜摇头:“老师说只剩下一年，就不换了。”

    苏执垂了垂眼:“我知道了，谢谢。”

    “不……不用谢。”

    文小夜有些惊讶。

    在她眼里，长成苏执这样的女孩，要么目中无人，要么骄傲自满。

    可苏执，却给她一种极好相处的感觉。

    不是那种特意伪装的善良。

    是从内而外的温柔。

    让人心生舒适。

    在学校这几天，苏执一直都是一个人。

    宋暖有时会来找她，可许沓也在，她不敢，有点怕遇到和顾随关系好的人。

    所以那些天，她一直在躲着宋暖。

    她知道宋暖会伤心。

    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从走廊路过时，苏执似乎听到了顾随的名字。

    是一群男生，在讨论些什么。

    “听说随哥前几天被人打了。”

    “谁这么牛b，连顾随都敢打。”

    “一群荡街的小混混而已，顾氏集团所有保镖集体出动，在b市找了三天，才找到那群人。”

    “然后呢”

    “全被打了一顿，带头那个直接废了一条胳膊。”

    “废胳膊，什




44.同乡
    他有些不爽，狠狠将那人推开:“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