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雨潇潇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三木林先生
其实,沈浪的所有推断都没有错。
世上有两种人无可救药,一种是身体要命器官出现重大病变、损伤和老化衰竭,二是生无可恋、生无可活、唯死解脱。
现在沈浪的师傅就属于两种情况皆而有之。
他的心脏瓣膜本身需要休息,但他还是坚持练功,练功也行,只能打坐,他却内外兼修,加剧了心脏瓣膜的病变;他的年龄够大,有了病变的心脏老化更快,功能衰竭更快;
作为青信子,见到了两个爱徒都在身边,雪山派一天天好起来,他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满意,已经生无可恋,他已看淡了一切,对于人的生、老、病、死他的心里非常明白。
药他在吃,身上的病他也知道。
胸口的疼痛折磨着他,连日来他已经无法正常入睡,整晚整晚睁着眼等天亮,即使打坐练功也抑止不住痛苦,好几次,心脏像有人用尖锐的利器在剜、在搅、在刺,痛得浑身冒汗,豆大的汗珠沿额头、后脖滚落,不一会儿就将衣服和床单弄湿了。
他知道大限之期不远。
这天晚饭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后山走走,然后回到住处打坐一个时辰。
打坐结束后,他将沈浪和燕未然叫到住处,给每人泡了一杯茶,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这是为师今年在雪山之巅采摘的蒙茶,你们二人品尝品尝。”
“这么高,师傅什么时候去的”
沈浪看着师傅今天高兴,他也笑着问道。
“就是你出发到南海之后的第三天,师傅一个人去了三天采摘回来的。
我让人陪他去,他说一般人去不了,去了也受不了,我说我陪师傅,师傅说我不能离开雪山。最后是他一个人去的。”
师兄较罕见的说了这么多话,给沈浪介绍茶的来历,喝了一口蒙茶,又补充道:
“当时我也很担心,师傅说他没问题。”
师傅青信子在旁边微微点头颔首,又慈祥地望着沈浪说道:
“你怎么没喝你也试试,看味道如何。”
沈浪端起来,喝了一口。口中不住称赞:
“好茶,师傅,明年你也带我去采摘。我们多采一点回来,大家都有喝了。”
“明年嘛……”师傅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年你自己去采摘,明年我不陪你去。”
第一一0章 长跪不起
三人喝了一阵茶,聊了一阵天。都是聊一些江湖奇闻,或者是江湖上新出现的一些武功派别、奇人异士。
青信子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燕未然,近来雪山派内一切都还正常吧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处理,有的话,你提出来,趁我们三人都在,共同商量、探讨、处理。”
“一切正常,就是师傅交给我们的任务——修订‘燕青十八浪’剑法,弟子愚笨,还没有什么重大进展,前面一些修改都全是师弟在做。”
燕未然低头想了想,抬头答道。
“这个嘛,为师老了,精力不济,近来更显得力不从心。
以后啊,这件事情沈浪要多做一点,你师兄要负责全派事物,精力有限,沈浪你就多花些时间,争取早些时候全面修订结束,将我派先祖掌门传下的精妙剑法发扬光大。
另外,要尽早在弟子当中挑选学武天赋好的几个,将基础打扎实,将我派的武学功夫传承下去。
你们二人要留一人在家,另一人要四方云游,多向其他派别交流、学习,取长补短。
二来还可以在外发现有好的武学苗子,吸收到我雪山派中来,教他武功,切不可将我派的武学荒废啊。
一个门派的兴衰,人是最重要的因素,领导的作用自不必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根篱笆三个桩,没有好的帮手也做不好。
以后,沈浪要全力辅佐师兄,不能心生其他想法。你们二人是雪山派发展的基石,以后雪山派就靠你们师兄弟了。一定要团结啊。”
青信子慢悠悠语重心长地对二位弟子说道。
二人齐声答道:“谨遵师傅教诲,弟子自当铭记在心。敬请师傅放心。”
青信子满意地笑了笑,微微点头,缓缓说道:
“好,就这样,你们出去罢。”
“是,师傅,师傅晚安。”
二人齐声应答,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沈浪起床洗漱、晨练结束,洗完澡,照往常时间去服侍师傅吃药。
走到师傅房门外,叫两声师傅,里头没有应声。
要在平时,每次沈浪一到房门口,叫两声师傅,师傅就会在里头答应。这天是怎么了,沈浪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答应。
难道今天一改平日习惯,不先在房间打坐,而是先出去练功,沈浪心生疑窦。
为了确认师傅是否出去了,沈浪决定推门进去,师傅的门近两年来都是不锁的,除了沈浪和燕未然其他人都不会到这里来,他们也不敢私自乱闯师祖的房间。
沈浪将门缓缓推开,见师傅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抚膝,眼睛闭着,面带微笑,神色安详。
他又叫了两声师傅,师傅还是没有应答,这一下他觉得出事了。
赶紧伸手去试师傅的右手,一摸师傅的手,已经冰冷,再一探鼻息,师傅已没有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师傅已经死去多时了。
沈浪一路飞奔到师兄燕未然的房间,推门进去,用颤抖的声音对师兄说道:
“快,师兄,师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世了。”
燕未然见沈浪慌里慌张推门,正想责备师弟两句,没想到师弟带给他的是这个消息。
他顿时呆住了,瞪大眼睛问道:
“什么师傅去世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吗人呢”
话未说完,燕未然人已旋风般跑了出去,沈浪紧紧跟在后面。进去一看,师傅已然圆寂,二人不禁放声悲哭。
特别是沈浪差一点哭晕过去。二人哭了好久,燕未然止住哭声,将眼泪擦干说道:
“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离我们而去,再哭也没有用了,现在我们要把师傅送归山才是。”
沈浪听了师兄的话,像个木偶似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燕未然的主持下,雪山派为他们的老掌门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师傅下葬后的几天里,沈浪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做,连他这段一时间每天必须坚持的一件事——从新撰写“燕青十八浪”剑法,他也没做。
一般人去找他,问他,肯定会得到一通臭骂。
这几天的生活都是老赵或者燕未然亲自送去的。
到师傅头七的日子,沈浪又跑到师傅的坟前,长跪不起。
在他心里,师傅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传他武功的老师了,青信子已经超过了师傅,代替了父亲有地位。
跪在师傅坟前,想起师傅去世前一天晚上对他和师兄说的话,原来师傅那天晚上是对他们两个弟子作最后的教诲啊,临死还在担心雪山派的发展。
想起这些,沈浪不禁又泪流满面。哭了许久,他猛然想起,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行呢。
怎么对得住师傅生前对他的抚养和希望呢,哭有用吗,能将师傅哭回来吗,不如回去按师傅临终前的要求,将雪山派掌门师祖传下来的剑法修正,将雪山派的武学发扬光大才是。
想到这里,沈浪毅然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大踏步走下山去。
第二天,一个正常的沈浪又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每天,沈浪除了练功外,就是细致揣摩“燕青十八浪”剑书中存在的疑问和不足,然后找师兄拆解,有了心得和修改的结论,就及时记录下来。
在师傅满七的日子,沈浪将修改的初稿交给的师兄,请师兄过目。三天后,沈浪对师兄说道:
“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师弟有话,但说无妨,何必搞这么客气干嘛。”
燕未然觉得今天师弟的神态有点奇怪,自从他自己下得山来,对雪山派内事物一直兢兢业业,不知师弟什么事情要讲,他有点吃惊地望着师弟说道。
“我要下山去会一个朋友,这是一年半之前好的,我必须去。
早则一月左右我就回来,迟也不过三两月,掌门师兄,沈浪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浪子了,我一定会按时回来的。
‘燕青十八浪’还没有修改完善,我先交给你保管,带在身上不方便,我回来会将它修改完善。你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路上你要小心,早去早回。要不要我派人和你一起去”
燕未然见师弟说的是这一件事,自然满口答应,并很关心地问道要不要让人陪他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又不是去寻仇、打架。”
沈浪连忙推辞,因为他要去相会的人,与雪山派的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究竟沈浪要去与谁相会呢。
第一一一章 飞扬出生
话说沈浪有个约会,他要到哪里去约会,对方是谁,要到哪里去找。
原来要找的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唐飞儿。
第二天,沈浪告别师兄燕未然,牵出他上次带来的白马,踏上了到四川唐门的路。
五天后,他来到了进出雪山的咽喉要害之地——康定城南的新桥小镇。
到这里过后,交通比较发达,用不着再骑马了。
他将宝马寄放在有提供养马的旅店,独自一个人前往四川大巴山唐门。
半个月后,沈浪来到了大巴山神龙顶峰的唐家堡。
讲到这里后,沈飞扬的母亲停止了讲述,脸上再次飞起了红晕,她赶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氤氲的茶气刚好掩盖了她的窘态和脸上的红晕。
沈飞扬急着问道:
“那我父亲到唐家堡后怎样”
“傻孩子,还能怎样,就找到了你的母亲,也找到了你。”
这时冬梅、秋菊在里屋轻声喊道:
“唐姑姑,饭菜已做好了,请姑姑和沈公子进餐。”
“好,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唐飞儿转过头对着侧门应道。
“孩子,你中午不知什么时候吃的了,走,咱们一起去吃晚饭。”唐飞儿站起来,充满怜悯地对沈飞扬说道。
“嗯,谢谢娘!”
沈飞扬站起来跟着母亲进了餐厅。冬梅和秋菊已经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
两位姑娘知趣地走开了,给沈飞扬母子俩一个安静、私密的空间。待母亲坐定,沈飞扬才坐下。
飞儿给沈飞扬舀了一大碗饭,催促道:
“儿子,趁热吃。多吃点,肯定饿坏了。”
沈飞扬真的饿了,今天这是第二顿饭,第一顿饭是在神龙架下的一个小镇吃的早饭,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在母亲这里,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和客气呢沈飞扬端起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唐飞儿在一旁深情地望着儿子吃饭,不禁想起沈浪吃饭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动作,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一样,丈夫和儿子像,太像了。
长相、身高、胖瘦、武功什么都像,稍有不同的是两人的性格,丈夫外向,话多;儿子性格稍内向,话也不少。
看见儿子,想起丈夫,她的心情又马上变得低落,其实也到她的吃饭时间了,但她没有心情吃饭。
晚饭过后,沈飞扬想向母亲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希望能多找一点父亲死亡的线索。
他看了一眼母亲,见母亲在沉思,本不想勾起母亲的过往,引起母亲痛苦,但想到父亲的惨死,又不得不让母亲解除心中的疑惑,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娘,我父亲来这里不久后,就带我走了吗”
唐飞儿一下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色黯然地说道:
“那有那么容易,哎,说来话长。你父亲见到我的时候,你已经半岁了。
虽然时代不一样了,出了这样的事,不像以前那样让人笑话,但我毕竟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总归是离经叛道,于掌门不容,于门规不容的事。
这件事在大巴山一带,在唐门内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传得有鼻子有眼,对我本人和四川唐门都是件极其不利之事。
为什么没有将我从掌门之位是赶我下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门内还没有真凭实据,因为我在怀你的时候保密措施做得好,直到你生下地他们都没有发现;
二个原因是当时我才二十岁,因为正常情况下是掌门年龄到四十岁左右,至少也要三十五六岁才去物色恰当的接班人,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我还很年轻,就没有去寻找恰当接班人,所以一旦我下去了,谁来担任四川唐门的掌门呢
前两任掌门有这个权力来做这件事,但都感到十分棘手,所以要等到找到我生下你的证据,并寻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才宣布我下去。
我自知我的过错,我自己也在积极寻找合适的接班人,将我和前两任掌门的功夫都传给她,我会自动离开掌门之位,所以那段时间是一段敏感时期。
要生你的时候,我向门内请了一个周的假,说要上山采药。
我装作上山采药,到了神龙架里有一户姓吴的人家,那户人家,我平时去采药的时候就和主人很熟,女主人我们都叫她吴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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