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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熹

    顾灵芷挑眉看他,眼底有笑意,她视线与他一接,而后一滞,那抹笑意渐渐褪去,眸光变得冷静克制,又换回了那不冷不热的语气,道:“怎么像是在质问人”

    “不敢。”

    嘴上如此说着,可他身形丝毫不动,依旧挡在顾灵芷面前。

    顾灵芷瞥了一眼,茜桃早已走远了,躲在二楼栏杆处的玉竹也不见了人影。后院里出奇的安静,连路过的婢子也不见一人。

    今日无风,却有枝头的花儿开至极盛,颓然落下偏偏萎黄的花瓣来。

    “穆公子来很长时间了”顾灵芷抬眸看他:“想来方才我与那两位公子的对话,穆公子是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他嘴角一勾,“方才所见,的确让穆某大开眼界。”

    朱唇一动,她分明要说什么,可又生生忍住了,只轻“嗯”了一声,转身往画室去。

    她心不在焉,走路只仰头往前看,忘了留神脚下,才走两步便被画室的门槛绊了一下。

    腰上一紧,她稳稳地站住了,整个人贴在他身前,耳边有微小而清晰的“咚咚”声。

    她微有片刻的乱神,以为那声音来自她的心跳。

    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她正被他搂住,靠在他胸前。

    那声音,该是来自他的胸腔。

    雄浑有力,和紧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样。

    礼节克制,但又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

    他身上衣服沾染着倚翠苑内的熏香味道,但却没有别的女子的脂粉香,或者女子常用的香料。

    “在下觉着……”他的声音轻轻在她耳畔响起。

    从认识以来,她很少见他这般压低声音,将每一个字咬得清晰又缓慢地来说一句话。

    他的声音本身带着一种清冽,可以放缓语速和调低音量时,愈发带着一种浅慢低吟的味道。

    克制,又蛊惑。

    这偏是她最喜欢的一种。

    他的呼吸就喷在她左后颈处。

    微有些痒,还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他说:“还有颇多地方需要请姑娘赐教。”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几乎要盖过他的。

    那“咚咚”的声音一下下敲击在她心房,像有人在里头擂着一面大鼓。

    怪异的是,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她视线有些涣散,意识开始迷乱。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然后轰然一片雪白。但在那片雪白中,他仍旧是这样的姿态抱着她。

    天地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再无别物。

    他似乎低头在和她说什么话,可又听不清,她欲静下心来分辨他说的字句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四肢,要生生将她的意识与现在这个躯壳分离。

    她疼得一抽搐,可意识仍旧是钝钝的,动作也迟缓

    他比她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反常,贴近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声音,那关切,分明是来自她身后的这个人。

    这一个……

    叫穆霈云的人。

    顾灵芷抬眸,看向画室内桌上放着的一面巨大的铜镜。

    那是平日里姑娘们画自画像,或者梳妆时用的。

    铜镜里的两个人,分明是他们。

    可……

    又不像是他们。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甚至动作……

    可她却像是在看别人一样。

    顾灵芷一怔。

    而后想起另一件事来。

    心中蓦地一寒。

    “你的手很凉。”他道。

    他不知何时抓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那宽厚温暖的掌心,轻易地将她纤细的五指包裹起来。

    她眸光一黯,想要退开却无路可退,只得往前迈了一步。

    “多谢公子。”她轻轻把右手从他掌心抽离出来。

    他缓缓松开环住她腰间的手,看她踏入画室,转身看向自己。她眸中神色虽未变,但他敏锐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顾灵芷故意顺着他方才意味不明的话往下问,“公子想我怎么赐教”她扬眸看向他,道:“不知穆公子看上了哪家姑娘,需要我帮忙”

    说罢,她又是一莞尔。

    “不是姑娘的话,”她笑道:“是别的公子也行。”她静静看着他:“公子若想我帮忙,还请将那人的家世、样貌和喜好一一列举出来。”

    穆霈云立在门外,一言不发,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撩人这个




第84章 芍药血
    “陛下给姐姐送来这些芍药,”德妃缓声道:“许是就想劝慰姐姐,安抚姐姐的思乡之情呢。”

    “是啊。”

    贤妃手中捏着酒盏,眼眸微微低垂。如玉般的纤细手指,被雕花金盏映得略显苍白。

    这一声“是啊”,说得似叹似怨,似低喃又似自语。

    阴沉的天幕下,只芍药温婉娴雅地绽放着。那掩不住的鲜妍明丽,如待嫁年华的女子,纵天光黯淡,纵乌云遮蔽,仍无法阻挡那夺目的光华。

    花时正好,便是得天独厚的泽被。

    只可惜,时光是天地间最禁不起消耗的东西,亦是最昂贵的东西。

    花开自然有花落,纵使年年复新春,到底不是旧时花。

    三人用过一些菜肴,芸香便着人端上来数碟糕点。

    淑妃一瞧,便道:“姐姐今日这芍药宴可是花了心思了,”她笑着指向其中一碟做成芍药花形的糕点,“赏芍药,还得吃芍药。”

    “可不是嘛。”德妃觉着新鲜,也探身过来,掂起一块糕点细看道:“这可做得真精致,真真如同一朵新鲜剪下的芍药花了。”

    “味道还不错。”淑妃先尝了一口。

    贤妃抿嘴笑道:“二位妹妹喜欢就好。”她端起酒盏,微抿一口,道:“这芍药糕配着酒可是味道更好。”

    “姐姐这酒……”淑妃如贤妃所言,将两者同吃,道:“配上糕点后,可是更显得口感特别一些。”

    “的确,”德妃也道:“似乎有一股芍药香。”

    贤妃微微起身,霓裳如云,拂过芍药花瓣。

    十指红蔻丹,鲜艳如血,比芍药花色更灼人双目。

    她停在其中一盆芍药花前,回身轻道;“芍药香可以安眠。”

    “有这样的……”淑妃说着,忽而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人有些昏昏欲睡。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吃酒吃多了,道:“这样的说法吗”

    德妃在这种事情上,却比淑妃更敏锐。她已经明白过来,今日芍药宴是贤妃精心设计的。

    菜肴无毒,酒也无毒,问题出在糕点与酒二者相配时。

    贤妃如此费心设计,定然另有所谋。

    只是,现在她已经来不及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贤妃到底要谋划什么了。

    她只来得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芍药花旁那袭华丽的衣裙。而后,身子一歪,与淑妃一样,倒在了桌上。

    贤妃垂眸,视线落在一朵红芍药上。

    灼然盛放的芍药,比鲜血更浓烈,更灿烂。

    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美得叫人心惊肉跳。

    仰面朝天盛开的芍药,如同美人高傲地扬起的头颅。

    “这花……”贤妃缓声道:“是宫里最艳丽的一朵了吧。偏是今日才开得这般好,也是巧了呢。”

    她微微转头,抬眸看向高耸的宫墙上方,那灰蒙蒙的天空。

    浓雾仍然笼罩着盛京城。

    而且,还有三日呢。

    三日之后……

    不管是盛京,还是大魏,都应该旧貌换新颜。

    她视线一转,重新落回面前的芍药花上。

    虽则同样是芍药,但生在富贵门庭,或豪门世家,还是开在寻常百姓屋内,亦或花农的花圃中,各有各的境遇。

    花开花落,有人顺之。

    有人……

    却只要一次绚烂的绽放。

    不顾生死。

    不论未来。

    芸香转身踏入院中时,恰见立在花前的人脸上一抹笑,足以使盛放的芍药花失色。

    嫁入王府之前,芸香曾见过自家主子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

    如今,是第二次。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贤妃转身,曼声轻吟道。

    芸香记得,宫里送进来那盆白芍药的时候,她主子也曾经吟诵过这一句。

    这首词往下还有几句。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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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殿前冷刃
    “吾等奉圣命封锁含光殿。”

    整齐洪亮的声音传入殿内,发出隆隆的回声,震荡在含光殿内四面的墙壁上。

    大臣们乍然听见此消息,无不震惊,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怔立在地。

    而后,便是炸开锅一般。

    “这是含光殿,怎么说封就封”

    “是啊。怎么回事啊,忽然闹这么一出”

    “我们做什么了呀,怎么就封锁含光殿,把我们困在这里。”

    “可不是,困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即便要封锁,也得让我们先出去啊!”

    “对啊,把满朝文武扣押在这里,不是胡闹嘛!”

    众人议论纷纷,有按捺不住的,想要去门口问问那些禁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那一个个高大壮实的黑影和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刀枪剑戟,不免有些胆怯,望而却步。

    隔了一阵,文臣里头有一位年龄稍长一些的谏议大夫,抚着下颚的白胡须踏步出来,缓步往大殿门口去。

    他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问道:“敢问将军,陛下为何要封锁含光殿”

    “陛下要封就封,天子之令,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门口的禁军将士对他颇为不屑,斜睨他一眼,蛮横粗暴地道。

    “你……”

    那位谏议大夫想着自己好歹是朝廷五品官员,这又是在天子眼皮下的皇城正殿,料想他们不敢乱来,便往前上了几步。

    “唰——”

    十柄长枪齐刷刷一斜,正对着他。

    纵天色黯淡无光,亦可看得见那长枪的枪尖上瘆人的阴冷寒光。仿佛下一秒,那些长枪便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身体。

    他脚步一顿,被那长枪一逼,怔然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起开,我来!”一声气势十足的怒吼从他身后传来,那僵立在原地的谏议大夫被人一拨,接连倒退好几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等他捂着胸口,喘着气抬头看去时,才发现方才粗暴推开他的人穿着武将的官服。

    那武官腰大膀粗,双腿粗壮有力,猛地往前大步踏去,双掌一拨再一夹,便将那数杆银枪夹在腋下,一步一步往前踏着,倒逼得那些堵在门口的禁军节节后退。

    他冷哼一声,继续一步又一步,眼看着就要踏出含光殿门口了,他嗤笑道:“你们这群毛头小子,敢跟你卢爷爷斗。我卢硕打仗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

    “退!”

    凭空里一声冷喝。

    那些手持银枪的禁军将士齐齐往后一退。

    卢硕见他们退了,便将手中的银枪往外一推,再一扔,咣啷啷地散落了一地。他挺直腰杆,鼻子里闷闷哼出一口气,开始大步往外走。

    数道黑影自那些退后一步的禁军将士身侧掠过,横空里剑影一闪,冰冷的剑锋一字排开。

    他一只脚刚抬起,还未曾踏出含光殿的门槛,闪着寒光的剑锋离他胸前不过一寸。

    卢硕只得停住脚步,怒目而视。

    剑光后铠甲声微动,有人缓步而来,两侧的禁军微微退开小半步,给来人让出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剑锋未动分毫,仍旧齐齐地指向卢硕。

    “卢将军……”来人两指落在指向卢硕的剑锋间,轻轻往两侧弹了一弹,推开两柄朝向卢硕的长剑,往前跨了一步,但未入殿内,只站在门口,缓声道:“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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