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绕大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大东南
不过历史上这个神奇的老头到底活到了多少岁谁也不知道。
“现在是哪一年”苏小义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是在闲聊天,手里的草药用手术刀切成碎末,再拿来孙茂头顶上的制式盔甲,把草药沫细细的用石头碾碎。
“现在是永徽三年正月。”孙茂觉得苏小义做为一个隐士,不知道山外年月再正常不过。年少入山,出山时已然白发者数不胜数。像苏小义这样年纪轻轻就出来的反倒是鲜有人为之。
李治啊,苏小义手上的动作不由之主的慢了下来,然后又想到了武则天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女人。
心头不由一紧,自己的大唐之路貌似并不太好混。
许敬宗、李义府这些如雷贯耳的祸害一个一个的跳进苏小义的大脑,让他的头皮阵阵发麻。
在这个波澜诡异的时代要想安稳的活下去似乎并不容易,而且李治一朝对疆土的渴求似乎更加热烈,对外用兵几乎就没停止过。虽然经过了贞观之治,大唐的盛世已然形成,但是用兵自然就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苏小义可不想成为无定河边骨中的一位。
以前只觉得开疆拓土、统军打仗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
第五章治疗
火折子这种东西并不好用,起码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好用。孙茂扣扣索索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的时候苏小义还以为是一把自制的匕首。看着孙茂气短的吹了几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苏小义就对这种古人的生火工具产生的浓烈的怀疑。拿出来一看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新奇。一卷粗糙的土纸里面包着硝石、芦苇叶子等等易燃之物,里面还微微冒着烟,肉眼几乎看不到,只能闻到淡淡的硝石味道。用的时候需要吹一下。
可是孙茂明明吹了几下,还是看不到明火。看着他明显气短的表情,害怕再这样下去会气绝身亡,苏小义接过来尝试着吹几下,心里祈祷着这玩意儿最好能用。
孙茂在一旁指导:“吹气的时候要短、快、猛,气量要大。”
在苏小义几次的尝试均宣告失败之后明显能看到孙茂脸上的嫌弃之色。连一个火折子都吹不着,这高人隐士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神秘莫测。
如果不是孙茂护着,苏小义都准备把这种东西砸烂了。在经过了数次的赌气之后苏小义手里的火折子才终于冒出了久违的火苗。
看来这东西需要还需要改进,远没有后世的火柴好用。
“大唐威威之姿,就用这种东西取火”产品质量严重不过关嘛。
说的孙茂直搓牙花子,这可是军中的宝贝,如果不是他战时有功,这种好东西根本就不会给他。只有到队正这一级军中才会配发。不知道隐士是不是都是宝贝太多,居然看不上他的火折子。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还担心苏小义会随手揣进自己的怀里,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好说什么。苏小义鄙视的眼神明显看不上的神情让孙茂暗暗松了口气,自己的宝贝保住了。
找一把野草,捡一捆枯树枝,切完草药之后把孙茂的盔甲架在火堆之上,再用一根烧的通红的手臂粗细的木棍去河边化出一块冰来放进去。等水烧开开始咕嘟嘟的冒泡时从孙茂的麻衣上撕下一块来扔进去,煮够十分钟就算消毒了。
没有医用酒精、连喝的酒都没有。问孙茂的时候这家伙把头摇的都快掉下来了:“军中禁止饮酒,违者军法从事。”
手术刀在火焰上烤过,然后开始处理孙茂腿上的腐肉。麻药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直接来。本以为会很麻烦,可是一刀下去,这家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难道是这些腐肉已经和神经断开了”看着孙茂面色如常,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苏小义有些疑惑,自己的判断错了可是看肉被撕裂的程度,又不太像。尝试着又稍稍用了点力,一块手指宽厚的肉被小心的划开了一大截,里面泛白的脂肪渗透出一丝淡淡的透明液体来。
这次孙茂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鼻子里轻微的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这野外静寂无人再加上苏小义仔细注意病人的反应,这声轻微的痛苦之声根本就听不到。
好像感觉到苏小义动作的变化,孙茂窘迫的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裂开大嘴漏出上下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尴尬的笑了笑:“嘿嘿嘿,让公子见笑了,这点小伤俺居然都觉得疼,着实丢人。”
说的苏小义面色一怔。
胸腔中涌起一股浑浊之气,直冲眼眶,努力克制住有些发酸的眼睛,稳了稳手里的刀,手下动作更加的轻柔。如果这样的伤势都是小伤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大伤
忽然很同情这些手握利刃以命相搏的古人,没有吃过山珍海味,没有穿过绫罗绸缎,没有品过无上美酒,没有住过高屋青瓦。此生所求不过一顿温饱,有片瓦容身已是万幸。就是这群在历史中没有名字的人,在战场上的搏杀,才
第六章果然是猛人
孙茂的脸都变形了,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苏小义每一次用力孙茂都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抽搐。自己的横刀本来就已经损伤,现在被苏小义砍伐粗壮的树枝,孙茂知道自己换横刀的日子必须要提前了。
一把上好的横刀需要不少花费,他已经决定,在自己伤好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捞点资材才行,不然家里的日子算是过不下去了。家中的三个小子肯定是饿死鬼转世,年纪不大却个顶个的能吃,每顿饭能吃五个麻饼子,喝两大碗滚烫的热汤。天呐,老子都要被吃穷了。虽然已经足够穷,但是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别说麻饼子,连野菜都要不够了。
家里的婆娘每天都唠叨着说什么时候能美美的吃一顿饱饭就是死也算不妄活这一回。
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才老实,就是个不知足的。大唐立国几十年,能每天有麻饼子吃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放到前朝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有饿死的份,哪像现在,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名下可是有二十亩地呢。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家里有地心里就踏实,就是天塌下来都不怕。
这都是当今陛下圣明。虽说新皇登基不久,但胸襟气度定然不凡,不然怎么会发兵西突厥欺负我大唐无人这次定然打的他叫自己的老娘都认不出来。
这次也是倒霉,偏偏遇到了狼群,真是晦气。如果不是命大,现在估计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看着苏小义和一根树枝较劲,孙茂实在不忍心提醒他,对于槐树这种枝干清脆的树木一刀都不用。一脚下去树枝就会应声而断,嘎吱一声甚是好听。
苏小义终于砍下了几根勉强能用的枝干。虎口被震的发麻,砍柴这种力气活儿对于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尤其是这种需要爬树的活儿。
严格的家教让苏小义从小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像猴子一样窜上窜下,手握杀人钢刀对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狂砍不止。
出了一身热汗,这不是好兆头,被冷风一打不用过夜就铁定病倒无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守着火堆。
削掉带刺儿的枝桠,再从孙茂的麻衣上撕下几条细长的衣带,把几根木头绑在一起打个漂亮的绳结,一副简易的人拉担架就大功告成。
把孙茂的身体放正,用手在背后使劲一推一翻,小山一样的孙茂就稳稳当当的躺到了担架上。
“你别乱动,我的技术可不好,摔下来可怨不得人。”苏小义抬起担架的一头,掂了掂分量,觉得拉着孙茂走到五十米外的那块巨石旁应该问题不大。
孙茂的眼睛已经变得猩红,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把脸上的尘土冲洗的格外干净。哭的让苏小义一阵恶寒,还不能劝,才说一句话就差点被掀翻在地。他娘的古人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表达的方式都一样。实在不想看到一个壮汉哭哭啼啼、摸着眼泪的奇怪模样,苏小义任凭孙茂在哪里絮絮叨叨的说肝脑涂地、必报大恩的废话,只管咬着牙拉着担架往前走,后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
夕阳西下,苏小义这个断肠人背靠在那块足有两人高的巨石后,咬着一根枯草,眼光灼灼的看着如血残阳。
现在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下自己的路了。
头两天犹如惊弓之鸟的心情现在不见了,只要见到了人类就会觉得踏实,证明你距离人类文明并不遥远,也没有被老天爷彻底抛弃。不过是让你换个地方继续活下去而已。
彻底的绝望后看到希望在冲着自己不停的招手,会觉得十分知足。
远处的天空一只鹰隼在盘旋,在寻找自己的猎物,已经在那个地方盘旋了足足有十几圈,看样子下面有什么美味的佳肴在等着。
如果不是感受到孙茂投来的目光,这副场景十分完美。
一个黝黑的大汉在背
第七章突厥人
“你确定营中真的会派人寻找”
苏小义对孙茂的话还是不敢苟同。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十万大军怎么会在乎一两个未按时归营的兵士
这次征讨西突厥,皇帝李治遣武侯大将军梁建芳、右骁卫大将军契芘何力共同出兵,征召三万府兵以及五万回纥兵。声势浩大,旌旗蔽天遮日。不知会有生灵最终丧命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区区一两个普通兵士,应该不会大费周章的再来找寻。
说不好已经按战死上报了。
孙茂和张三久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未按时归营,按照军中惯例,火长今日正午应该已经带领剩余的八人携带兵器出发寻找。一百余里的路,两天时间怎么也够了。
沿途有自己留下的暗记,只要挨过今晚,明日就安全了。
到时候自己再把苏公子交给队正,那就是大功一件。
从苏小义干脆利落的给他处理伤口就看出来了,这位白白净净的公子医术绝对比军中那些医户高明了,甚至比那些眼高于顶的医工都要厉害上几分。到时候哪个兄弟挨了刀伤,就能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自己的腿现在似乎没那么火辣辣的疼了,伤口处敷上草药的地方丝丝凉凉的,像是有几只蚂蚁在啃食,有点痒。苏公子说痒就对了。痒说明伤口正在结痂,新肉正在重新长出来,这是好现象。
伤成这样居然还能保住腿,露出骨头的地方还能重新长出新肉,这对孙茂来说完全就是神技。
隐士高人果然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能医死人骨活人肉。
如果自家的三个小子能有苏公子身上一丁点的本事,就算他们老孙家出息了。也不知什么样的高人能教出这样的神医。
苏小义收回远处的目光,叹口气,到底还是出状况了,两天多没有吃一口盐,眼睛看东西时间一长就觉得星星点点,这是身体缺乏盐分的征兆。如果再这样过上两天,估计他连走路的力气都会失去。
夜色降临,巨大的银河悬挂在穹顶之上,俯瞰芸芸众生。
不敢有明火,这里距离西突厥大营虽然很远,但是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像他们一样未归营的突厥人。
要对于突厥人来说,对付他们两个残废、一个白面书生连军中兵士都不需要,一个半大的突厥孩子就能轻松将他们射杀。
火堆忽明忽暗,映在三个人脸上,很适合讲故事。谎言之所以是谎言只是你重复的不够多,听的人也不够多。当你把一个谎言反复提及,听的人足够多,人类的本能就会促使他们相信那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种潜意识的催眠需要时间。
把话题不断的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然后就在两人的好奇声中开始讲述自己的来历。
“家师祖上为魏晋名医皇莆谧,因奸人陷害逃至山中。于荒野处潜心治学,医治山民百姓不可胜数。前朝民生凋敝,百姓困苦不堪,匪盗猖獗,师父有心下山救百姓困苦。然奸邪者甚重,妄图偷师技而弑长者。为避祸端,只得带着我再次隐没深山,从此决心再不出山。今年蝗灾、水患不断,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为解百姓于水火,师父命我下山。至于他老人家,因为忧心过度,曾发誓再不见世人,此刻早已不知在何方云游。前些时日,听闻此地杀声震天,相比定是一场厮杀。身为医者,自当来此救治伤患。只是不想迷失在这茫茫草原。要不是遇到两位军爷,只怕到现在还不知今夕何年。”
苏小义说着双手拱起,深深的弯下腰,给两个人行了个礼,惹的二人赶忙闪躲。他们这些军中杀才,行军打仗在行,可干的都是粗鄙不堪的活儿,如何担得起读书郎的大礼这是会折寿的。
 
第八章活下去的动力
孙茂话不多说,拉着苏小义就要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说话,两个人谁都清楚,此刻面对三个突厥人,能全部活下来根本不可能,能跑出去两个就算命大了。
苏小义被张三久的话刺激的气血上涌,胸腔滚滚热气似是要炸裂一般。
那几句话就是生死之言,说的时候张三久根本就没想过活。苏小义从未见过能将生死看的这般平淡。扪心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这样的血性。
断后向来就是九死一生,十不存一。况且张三久的双腿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面对三个突厥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为零。
手腕被孙茂死死的扣住,白天看着病殃殃的孙茂此刻力气大的出奇,几乎是拖着苏小义往后退。
“要死一起死,”苏小义眼眶欲裂,张三久的话激发了他内心最原始的杀戮性。三个人对三个人,谁死还不一定。
“走!”张三久的脸都要扭曲,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显露无疑。此刻的他就是一头近乎疯狂的公牛,和原来不苟言笑云淡风轻判若两人。真正无畏的人闲暇之余比一个普通人还要普通一些。可是只要戾气上身,连脚下的昆虫都会绕着走。
张三久扭过头低吼道:“你不能死,我左武卫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能救上几个,我张三久就没白死。”朝孙茂使一个眼神,就弓着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身体迅速的后退,苏小义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般流如此多的眼泪。滚烫的热泪顺着面颊流进了脖颈,打湿了衣衫。
孙茂的鼻腔中发出阵阵野兽般的怒吼,朝着草原深处不断行进。野草从膝盖到腰间再到高过头顶,铁钩般的一双大手让苏小义的肩膀失去了知觉。
能感觉到孙茂的手在颤抖,那是愤怒,也是不舍,更是不甘。只要过了今夜,对正就一定会派人来。被一群饿狼围着都没有死,又被人搭救,本以为霉运已经过去了,却不想还是遇到了突厥狗。
如果没有遇到苏小义,他孙茂誓必要和张三久一起斩杀突厥狗,纵然不敌也要砍下一颗头颅才罢休,断没有退让的道理。
可是此刻他只能让张三久留下,他要护苏小义周全,保证他能活着进入左武卫。
张三久说的不错,左武卫自大军开拔以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寒冬出征,粮草不济,死伤者甚重。
苏小义能救下十个人,张三久就死的值。
明亮的月光如丝绸般倾泻下来,隐隐传来兵刃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撞进苏小义的心里。每一声都是生命的不屈,都是对生的向往。
孙茂死死压着苏小义不让他跑出去,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嘴角破出了一道血流。数起耳朵听着远处喊杀声、咒骂声、刀兵声。
过了许久,一切都归于沉寂。
或许是因为天黑,突厥人没有多做停留,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天幕之中。
再过一个时辰,确认突厥人真的走远,孙茂才从苏小义身上一跃跳起,一柄横刀砍的野草四溅,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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