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绕大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大东南
天人感应,天上的任何变化,都会应对凡间之事。所有查看天象就显得尤为严重。
你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为何要命人察看天象?你想做什么?
而且找的人又是宫里的人,用天象来测宫里的吉凶,你这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高阳既然能找到陈玄运的头上,就说明此人是有一点天文知识的,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古人对天文星象异常重视,基本是代代相传,最为传统的师徒制关系。
这些牛人基本上都在钦天监,每到夜晚就仰着高高的头颅注视着满天的星斗。
在一点上我们必须佩服古人的毅力和耐心。
星象学是一门特别复杂深奥的学问,古人仅凭肉眼观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绘制出了无数的星象,简直匪夷所思。
陈玄运并非钦天监之人,却懂得天象,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
所以当李治看到长孙无忌的奏折时异常的愤怒。
好你个高阳,居然如此大胆!还有那个陈玄运,这么多年,朕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深藏不露。
给我查,必须查!
李治的愤怒落到长孙无忌的眼里就变了味道,他惊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外甥。现在的李治已经学会掩饰自己了。他觉得,此刻的李治应该高兴而不是愤怒,因为这件事正在往他们预想的方向前进,只要查实了这件事,那房家就有谋反的嫌疑。这可是最好的借口。
至于真假,并不会有人关心。
长孙无忌并没有急于动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需要慎重,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房家,而是还有其他人。比如说,李元景,还有李恪。
从李治被立为太子以来,长孙无忌就一直提防着这两个人,因为他们两个人是房家支持的人。
现在李治为皇帝,李元景和李恪都在封地,常年不进宫。
可是不管是李治还是长孙无忌,都对这两个人心生芥蒂。毕竟都是威胁过李治太子之位的人。现在虽然李治为皇帝,但是谁能肯定他们就没有不臣之心?
这种担心一旦出现就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重,最后演化成冲天大火。
如果这次仅仅是打倒了房家,虽然也可以向李治交代,但不免不够完美。
要玩就玩一个大的。
他要趁着这次机会,把李元景还有李恪都送进地狱。
房遗爱被人抓进大理寺的时候依然醉醺醺的,当初那个翩翩美少年此刻就是一个醉鬼,没有一点勋贵子弟的影子。
这孩子被高阳折磨的不轻啊,长孙无忌同情的看着这个超级绿帽王,心生感慨。
用刑是不能的,毕竟他是驸马,只能采用攻心之战了。
长孙无忌可是官场的老油条,心理学学的格外出色,区区一个房遗爱根本不在话下。
他并没有在大理寺的大堂上问话,而且带着他参观了大理寺的刑讯室还有阴暗的牢房,甚至还带着他看了看等着被斩首的死刑犯。
这种威慑力是巨大的,房遗爱从小就生活优越,没见过底层百姓的真实模样,更不要说牢房这种污秽之地了。单单是那个充满血腥味道的刑讯事就让他大为惊骇。
他不是军伍之人,没见过血,没见过死人,这对他的触动是巨大的。
长孙无忌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善,充满了你死定了的意思。
可是房遗爱左思右想,好像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没有吗?长孙无忌捋着胡子,一副高人状,驸马啊,你再想想,近日薛万彻回长安,你没少往他那里跑,你们之间说的什么,还要我提醒吗?
此刻的长孙无忌心里并没有底,薛万彻和房遗爱说什么,他不可能知道。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猜测。
薛万彻此人,在长孙无忌看来,就是一个惹事生非的主儿。当年敢直接进宫让李二立李泰为太子,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这是一个爱发牢骚的人,因为他的老婆也是一个公主,同样让他很不自在,对生活有诸多的不满意。
这样两个倒霉的人凑在一起,如果没有点牢骚,那真是见鬼了。
房遗爱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忌,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薛万彻。
高阳公主让宫里的陈玄运私看星象,已经足够让他意外的,现在他哪里有时间管薛万彻。
再说了,薛万彻从边地回来,和他说过的话太多了,没有一万句也有八千句,长孙无忌现在提起薛万彻来,到底什么意思?
房遗爱并不傻,虽然他肚子里的学问几乎没有,但是并举代表他的脑子笨。长孙无忌的话不可能是随意说说而已,他现在问起薛万彻,一定有什么用意。
再联想到高阳在宫里的举动,房遗爱猛然一惊,长孙无忌这是想借着这件事把薛万彻拉下水啊!
房遗爱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无忌,此刻的长孙无忌犹如吃人的猛兽一般让他遍体生寒。
我和薛万彻只是聊聊家常而已,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哦?聊家常?长孙无忌嘿嘿一笑,驸马啊,两个大男人凑到一起聊家常?呵呵,我信,可是别人恐怕不会信吧?别忘了,当年你们两家可是支持过魏王的,现在魏王死了,你们二人依然关上门来来往密切。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其他事啊。
什么其他事?太尉你可不能乱说!房遗爱就怕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不管有没有,你都说不清楚。
乱说?长孙无忌拍拍房遗爱的肩膀,你们二人难道没有谈到景王?
第十八章醉话
这就是一个坑,一个巨大的坑,长孙无忌挖的特别卖力,不把房家埋进去誓不罢休。
他对房遗爱循循善诱,一步一步的把他引入不归的路上。
这个时候的房遗爱应该是十分崩溃的,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来形容他绝对不为过,毕竟他知道自己那个神奇的老婆居然胆大包天,敢找人观天象,测吉凶。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做这种事不管是对她个人还是对整个房家,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如果不是这次太尉告诉他,房遗爱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这么疯狂了。
这就是一个魔鬼。
为了梁国公的爵位,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他的大哥房遗直怒不可遏,连家中的大门都差点拆下来。房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颜面扫地。调戏公主?这种事根本就说不清楚,虽然已经查明根本子虚乌有,但是传出去可就不是这样了。
人是感情的物种,对待事情的看法总是顺着自己的感情来判断一件事的好恶。并且十分热衷所谓的秘闻。每天的新闻你记不住,却对网络上的各种八卦烂熟于心,随便一个话题都能扯上一天。
信息的传播源于好奇心。
所以房遗直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这件事传到别人口中,那就是另一种版本了。
什么阴谋论啊,权力论啊,不论恋啊会层出不穷,经久不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为经典的谈资。
丰富了众人的精神生活,却把房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推向了深渊。
本来高阳和辩机的奸情已经让房家抬不起头,现在更是连脸都没了。
如果说原来房家还是处于一个受害者的角度的话,现在已经成为堕落成了一个自弃者。
勋贵家族里的密事总能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古人如此,现代人更是如此。正是人们的巨大的好奇心,才养活了数量众多的娱乐报刊和一众记者。
房遗爱此时对高阳恨之入骨,他真的很想杀掉这个到处惹事的蠢女人,可是也只能想想。别说杀,就是打一顿都不行。
他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倾听他的苦难,一个能感受到他痛苦的人,一个有感同身受的人。
找了半天,发现和他一样倒霉的只有薛万彻。
因为薛万彻的老婆丹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一样,脑子真的很蠢,蠢的让人发指。
家庭不和的房遗爱和薛万彻有些无数的共同语言,两人义正言辞的申明了自己作为男人的立场,并对各自老婆进行了深刻的批判,最后还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心得,以及如何处理与老婆之间的关系。
薛万彻分享了自己的经验,他觉得对房遗爱很有用,因为从两个人来说,他起码比房遗爱要好一点,毕竟自己的老婆再怎么不尽人意,起码没有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
他同情的安慰房遗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没事,改天我带你去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包你满意。
这是找几个女人能解决了的吗?房遗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薛万彻,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房遗爱的头上泛着幽幽绿光,我敢肯定,这件事还会被写进史书,成为千年笑柄。
天呐,我根本就不敢想,我想青史留名,可是不是这样的留法啊。凭什么她犯的错,要我成为笑柄?房遗爱愤愤不平,他心中充满了恨意,恨高阳、恨自己的父亲,恨李二,甚至恨李治。
凭什么我娶的是这样一个放浪不羁的女人?婚姻是座坟墓啊!
想到自己当年鲜衣怒马,招摇过市,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这一切,都随着高阳公主的进门而烟消云散了。
他对于高阳再熟悉不过,当初李二准备让高阳嫁给他的时候他就非常的反对,好好的没事娶什么公主啊,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单单就得娶公主呢?即使娶公主,换一个也好啊。
换一个?你以为你是谁?房玄龄一巴掌呼过去,不知死活的东西,陛下的旨意都下了,你还想换一个?你什么意思?是对皇家不满意还是对公主不满意?即使真不满意也得给我憋在肚子里,不许说出来。
那是公主,这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权力婚姻向来如此,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我见过高阳公主,起码人家模样不错。脾气是怪了一点,这又没什么。为了咱房家,你就委屈一下吧。
房遗爱讲的很详细,把他对高阳的感觉都说了出来。
薛万彻深深叹了口气,可怜啊兄弟,你比我惨。
哎,你说咱们两个好好的娶个公主干嘛?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要是知道公主都是这等模样,打死我都不娶。
出了事,她们屁事没有,掉脑袋的还是咱们啊。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最后连他们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酒醉有很多好处,同时也有很多坏处。总能使嘴巴不严实的人酒后吐真言。
可是人还是离不开酒精的麻醉,那种飘飘欲仙或者头疼欲裂的感觉,总能让人开口说话。不管是真还是假,是应付还是真言,都会说出来。
房遗爱那天说了很多,一直到太阳下山他还意犹未尽,大有和薛万彻秉烛夜谈的架势。如果不是丹阳公主找薛万彻有事,房遗爱还打算在他家住上一晚。
长孙无忌手里拿着一柄审问犯人用的烙铁,此事你瞒不住的,要不我提醒你一句,你和薛万彻好像说过拥立荆王为帝这种话吧,还要我提醒一下细节吗?
长孙无忌这种引导方式很无耻,他是一种试探,他并确定房遗爱和薛万彻说过什么,但是荆王李元景肯定是绕不开的。
他这句话不过是猜测,他在恐吓,只要房遗爱的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他长孙无忌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承认吧,你不要忘了,陛下的千骑司可是无孔不入。薛万彻从边地回来,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脚疾?我看他腿脚挺好的,在宫里走路和常人无疑,跑起来比你还快。
第十九章确凿
太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房遗爱心里一惊,他和薛万彻当时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做不得数。
杀头自然是要杀头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杀头都是轻的,夷三族那都是陛下开恩了。要知道,你们这可是和谋反无疑哇!现在陛下正值壮年,你们却想着另立荆王为君,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我们那只不过是酒后失言,根本就不算数。再说,我们怎么可能谋反呢?太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两个都是驸马,都是皇帝的亲戚,不可能有这样心思的。
长孙无忌终于笑了,他笑的很开心,没有一点杀意,就想一个和蔼的老者在看后辈。
房遗爱啊房遗爱,别人都说你愚蠢如猪,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还真是。老夫不过几句话而已,就让你露了马脚,你死的不冤,一点都不冤。你可比你的阿耶差远了。
贤侄啊,我知道你说的是酒后之言,也知道你心里决无谋反之心,但是你要如何证明?你没有这样的心思,难道别人也没有?人心隔肚皮,你连自己的清白都证明不了,更何况是别人?
长孙无忌总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提醒着房遗爱,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还有别人参与。
他最大的目标不是别人,而且李恪。至于房遗爱、薛万彻、李元景之流,只能说是陪跑的,他们卷进去只能怨他们倒霉。
说吧,房遗爱,别再死撑了,你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人为你叹息。你的作用就是把李恪拉入地狱。
太尉,我会不会死?房遗爱感受到了森森的冷意,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死?你当然会死,从高阳往你哥哥身上泼脏水,你们房家就已经注定要覆灭了。更不要说现在我还准备把谋反的罪名按到你的头上。你要是不死,我非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长孙无忌安慰着房遗爱,贤侄,只要你说出来谋反的人都有谁参与,我定会上奏陛下,保你无虞。
多么没有营养的废话,这话说出来连长孙无忌自己都不信。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作为一个老牌政治家的条件反射。谎话说多了就成了一种习惯,张口就来,根本不用经过大脑。
上奏陛下?谋反的罪名啊,谁会脑子抽风,去给谋反之人求情,除非他嫌自己命长了。
可是已经被长孙无忌带沟里的房遗爱此刻脑子已经蒙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头上的罪名居然是谋反。刚刚明明是在说高阳公主啊,怎么就转到他身上了?
现在的房遗爱年龄已经不小,可是他的心智却远未成熟。多年的娇生惯养让他习惯了一切都顺风顺水,婚姻的不幸已经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现在又多出一个谋反的罪名,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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