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媚千娇
安生强作淡定地梳洗完毕,便径直去了前院。
夏紫芜与薛氏三人都在,见到安生,夏紫芜一脸的幸灾乐祸,微微勾起的唇角,挂满的都是讥讽。
她难得地没有揶揄安生,四个人安静地坐着用早膳,心怀各异,或者说,各怀鬼胎。
夏紫纤旧事重提,佯作漫不经心地问安生:“二姐,听说昨日里有马车专程送你回来”
安生依旧是老话敷衍:“有看诊的病人,正好顺路。”
 
第六十六章 急中生智
掌柜亲自到一旁货架之上取来一摞姹紫嫣红的成衣,一样样搭在条案之上,展示给薛氏与安生看,并且一一介绍,说得天花乱坠。
薛氏随手挑起一件水红色绣彩蝶穿花罗裙,递给安生:“这一件看起来就蛮不错,颜色也喜庆。”
安生摇摇头:“太过于鲜艳了,略显轻浮,女儿还是要一件素净些的好。”
言罢挑出一件灰白色一笼统对襟宽袍:“这件就不错。”
“什么眼光”薛氏笑嗔着看一眼安生:“这件分明就是母亲这般年岁的人穿戴的。”
她又重新翻捡一翻,掌柜拿着一件粉紫色绣紫藤花的罗裙捧给安生看:“姑娘欢喜素净的,便是这一件,亮丽稳重而不张扬。”
薛氏接过来,照着安生比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件罗裙无论是质地还是样式都不错,也适合你。”
掌柜一抬手:“里面有试衣之处,还请二小姐移步内室,看看是否合体可有需要修改之处”
薛氏将那件罗裙塞进安生怀里,推推她:“去吧。”
安生抱着衣服,望一眼那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内室,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透着一股古怪,望而却步,踟蹰不前:“不用试,准保合适着呢。”
“这丫头,怎么扭捏起来了”薛氏笑着嗔怪:“不试又怎么知道是否合适连家媳妇,快些伺候着二小姐入内将衣服换了。”
连婆子应声:“小姐,请吧。”
安生被她连推带搡地带进内室之中,环顾四周,摆设简单,一目了然,倒是并无蹊跷之处。
“二小姐,老奴伺候您更衣。”连婆子说着话,将新衣搁置到一旁,便要上前解安生束腰的丝绦。
因为刚刚八月间,白日里秋热依旧,所以安生里面也只着了小衣,她一把便按住了连婆子的手:“我自己来就是。”
连婆子出奇地热情:“这件罗裙穿戴起来十分繁琐,还是让婆子伺候。”
一双大手就不由分说地上前扒扯安生身上的衣裳。
安生情急之下,猛然生智,一指连婆子:“连嬷嬷,你衣领上有只好大的花蜘蛛。”
“怎么会”连婆子漫不经心地一扭头:“绸缎庄里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谁知道呢。”
安生漫不经心地拔下头上簪子,作势去挑,手指微动,将指甲缝隙里的一点药粉洒进了她的衣领里,然后面色一变,迅速地收回手来,压低声音惊呼一声:“连嬷嬷千万别动,这是只红蜘蛛,剧毒!”
连婆子顿时身子一僵,吓得不敢动,几乎带了哭腔,就连喘气都不敢过力:“在哪里快些帮老奴捉下来。”
安生也是吓得几乎手足无措,嗓门压得更低:“我不敢啊,连嬷嬷,怎么办万一被它咬到,怕是小命都没有了。”
安生危言耸听,吓得连婆子更加惊骇,只觉得脖颈里果真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蠕动一般,整个脖颈都变得刺痒无比,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抓挠,因此对于安生的话那是深信不疑。
“用掸子,用掸子掸下去啊!”连婆子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焦灼,挤眉弄眼地示意安生去拿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整个身子都开始轻颤。
安生听话地拿来鸡毛掸子,手忙脚乱地比量两下,然后大惊失色地低呼:“它,它钻进你的衣服里面去了。”
连婆子这时候就觉得大半个后背都开始钻心地痒,伴着烧灼,有东西在脊梁上缓缓爬动一般,脑子早已经石化,不禁用了。
“脱衣服,对,连嬷嬷,快些将外面衣服脱下来。”
保命要紧,连婆子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战战兢兢地解开系带,就将上面裙袄解了开,袒露出大半个后背,肥肉颤颤巍巍,就像波浪一般。
安生手持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作势寻找。
“可找到了”
安生装模作样:“呀,连嬷嬷,你后背上一片红肿,莫不是已经被红蜘蛛咬了”
连婆子只觉得后背痒得钻心,脑弦绷得死紧,吓得抖若筛糠:“先顾不得这些,快些帮我将那毒蜘蛛挑下来!”
安生应着,强忍笑意,有心使坏:“后背看不到啊,莫不是钻进了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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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假借东风(打赏加更)
薛氏不悦地轻咳一声:“此事纯属意外,而且若是传扬出去,连家媳妇这脸面往哪里搁安生,休要声张!”
门口伙计也只顾热闹,忘记了拦阻门外顾客,有两位妇人相携进来,漫不经心地挑剔着货架上的绸缎。
安生岂肯偃旗息鼓,让那助纣为虐的掌柜安然无恙
她斩钉截铁道:“不行!母亲,我们若是纵容了这一次,忍气吞声,他绸缎庄不思改进,就必然还会有无辜顾客深受其害。今日是咱府上婆子衣不蔽体地被外人偷窥,下次,若是情况更糟糕呢这绝对是他绸缎庄的责任,必须见官!”
两位妇人诧异地扭过头来,打量站在内室门口的薛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连婆子身上痒意不减,使劲抓挠,苦不堪言。
掌柜的顿时便着急了,扭脸看向文公公:“您看这......”
文公公冷笑着冲着掌柜挥挥手:“这里交给杂家。一个小丫头而已,用得着这样废话将话挑明了又如何”
掌柜的顿时如释重负,抽身而退,径直向着那两个妇人走过去,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
安生满怀戒备地盯着文公公,双手握拳,紧紧地攥着袖口,心中忐忑,捏着一把冷汗。她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走,走了,便是输了。只要还有一点机会,就要试试。
这一握拳,指尖一动,便摸到了一样东西,心里不禁一颤,自己如何竟然将他忘了
“这是贵府千金”文公公与薛氏踏进内室,冲着薛氏明知故问。
薛氏满脸赔笑,满是谄媚:“让您见笑了,正是小女。”
“看起来还小。”
“不小了,去岁就已经及笄,不过是面嫩,长了一副孩子样貌。”
文公公挑剔地上下打量安生一眼,毒辣的双眼犹如利器一般,令安生毛骨悚然。
“生得倒是花容月貌,人也机灵。”
安生佯作轻描淡写地轻嗤一声:“少见多怪,我家府上还有两个妹妹,随了母亲八分相貌,肤若凝脂,娇若杨柳,那才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当真”文公公冲着薛氏挑眉。
“您听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那两位小女粗鄙,哪里能入了您的眼”
文公公一副了然于胸之态,意味深长地看看薛氏:“理解理解,这亲生的自然不一样。不过,这个丫头的主你自己能做的了”
薛氏被文公公一言揭穿私心,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点头如捣蒜:“我是她的母亲,自然做的。”
安生手下一顿,无畏反驳:“母亲这话也不尽然,毕竟,安生上面还有生身父亲,重要大事还有官拜大理寺左少卿的大伯,还有祖母过问,母亲这话说得大包大揽,有些武断吧”
文公公重新扭头看向薛氏,眯着眼睛:“有些话,好像咱们没有挑明了说她好歹也算是员外府上的小姐,杂家虽然吃香喝辣,受些奉迎,但是也只是一个奴才,可不想吃不着羊肉惹得一身骚。”
薛氏怎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一口否认:“如今这夏府里就是妇人当家,这丫头何去何从,也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谁会过问您尽管放心就是。”
文公公略有犹豫:“关键是杂家不放心。”
薛氏心一沉,知道此事已经瞒不过安生,她昨日里便已经知道了此事,而且适才内室里发生的事情也未尝不是她的手脚,今日,定然是要撕破脸皮,这好人是当不得了,安生也不能再让她回去夏府。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下了狠心,凑到文公公面前,压低声音道:“那便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去办,我今日便寻一个人牙子做中间人,与他签订了卖身契约,捆了送去您的宅子里。到时候追究起来,这人是从人牙子手里买进府里的,也与文公公无关,只做不知就是。”
安生听不清薛氏的阴谋,只知道今日自己怕是有出无回,薛氏怕是要将自己直接便卖给这位满脸淫笑的大太监了。
文公公一声得意狞笑,满意地点点头,围着安生再次上下打量:“乌发蝉鬓,朱唇皓齿,雪肤纤腰,透骨生香,即便是朝廷选秀时也算得上上上之姿。此事,便这样定了,咦......这是什么”
安生袖间正垂着那块喻惊云送给她的羊脂玉平安无事牌,因为恨极,紧紧地捏着那玉牌挂绳,指尖青白,微微发颤。
安生随手就将它丢在了案几之上,发出”啪“的脆响。
文公公的脸色就随着那玉牌上端的雕刻花纹怫然惊变,一把将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满是古怪地望着安生:”这玉牌你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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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天大的委屈
冷南弦正在侍弄后院里的草药,衣袖挽起,露出小麦色的结实手臂,全神贯注。
此时骄阳正是燥热,他前额上挂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偶尔有清风拂过,便消散了大半。
“师父,我来了。”安生摆脱了困境,如释重负,心情也比较好,雀跃着直奔近前,笑得眉眼弯弯。
冷南弦低着头,视若无睹,一绺墨发披散下来,缠绕在衣领之上,黑白相见。
“师父。”安生在他身边蹲下来,没话找话:“这些药草长得好快,香气也好闻。”
“当药庐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冷南弦兜头一盆凉水给安生泼了过去。
安生“嘻嘻”一笑:“不是的,是忙完以后,徒儿见天色还早,左右无事可做,就迫不及待地又跑过来了。”
冷南弦抬头,见安生气喘吁吁,额上还冒着轻汗,微微蹙了眉头,责怪道:“你要出门为什么不差人与冷伯说一声,让他在街口等了你将近半个时辰,赶去府上打听,方才知道你出门去了。”
安生闻言不由就是一怔,满脸愕然:“母亲说差了车夫王伯提前过来帮徒儿向着师父请过假了。”
冷南弦知道安生秉性,应该不会说谎,轻叹一口气,和缓了脸色,不再紧绷着脸:“既然要出门去玩,怎么不玩个尽兴,又跑回来做什么”
安生想起适才自己劫后余生,低头苦涩一笑,去扯药圃里的杂草:“没有什么好玩的,徒儿只想在药庐里跟师父待着。”
冷南弦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将手中花锄递给安生,没好气地道:“罚你将这片杂草清理干净,否则中午不许吃饭!”
“是,遵命。”安生笑嘻嘻地伸手去接花锄,指尖掠过冷南弦的手背。
冷南弦手下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猛然站起身来,身上蒸腾了显而易见的怒意。
“你适才究竟做什么去了”冷南弦居高临下望着安生,面沉似水。
安生有些莫名其妙,慢慢站起身来:“没有去哪里,就是跟随母亲去了城南的绸缎庄,然后就一路疾走回来了。”
“绸缎庄你还要继续说谎么”
冷南弦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清冷的寒意。
“徒儿不敢说谎,我的确是去了城南的绸缎庄,母亲说要给我挑拣两身秋日里的衣服。”
冷南弦面色愈加难看,一把就捉起了她的手腕,薄唇紧抿,双目灼灼:“你分明是害人去了!”
“我没有!”安生立即矢口否认。
“没有那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安生扭脸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适才给连婆子后背下药之时,由于情急,直接用手抓取药粉,自己也受了药粉毒害,两根手指全都红肿起来。
因为指尖处毛孔少,所以对于瘙痒不太敏感,而且她正是攸关紧要关头,身子绷成一根弦,自己并未觉察。没想到竟然被冷南弦一眼便识破。
安生低垂下头,嗫嚅着遮掩:“的确是今日无意间碰到了一点药粉。”
冷南弦半晌不语,冷冷地紧盯着她,然后一字一顿道:“我以为你以后不会再碰那些害人的东西!”
安生心里愈加委屈,不想被冷南弦冤枉,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跟他提及这桩丑事。卖给一个太监,这对于她而言,不亚于一个耻辱,就像是揭开自己血粼粼的伤疤,将最丑陋的地方袒露给别人看一般。
“这算不得是害人的东西……”安生支支吾吾地辩解。
冷南弦冷笑着怒目而视,一把甩开她的手:“夏安生!”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紧绷着脸,眉心处蹙成一个疙瘩,义正言辞道:“为师说过许多次,为师最是痛恨心术不正,利用毒药害人性命之人,就算是捉弄人也不行!上次情非得已,我纵容你,但是如今你已经是我冷南弦的徒弟,药王的门生,就要懂得自律,不能给我药王一脉抹黑。我以为,你听了师父教诲,会改过自新,不再碰这些害人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是变本加厉!而且不知悔改,振振有词!”
“不是的,师父......”安生想辩解,语无伦次。
“别叫我师父,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不
第六十九章 冰雪消融
冷南弦正欲推门的手慢慢地握起,青筋直冒,忍不住轻颤。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此时正泪落如雨的安生,也满是愧疚与懊恼,自责。
“薛氏母女记恨当年我母亲不允许她们进入我薛家大门,怀恨在心,所以一定要让我与姐姐万劫不复,肉在徂上,我最卑微的愿望,也不过只是安生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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