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媚千娇
冷南弦颔首:“这虎撑便是当年祖师爷医治猛虎所用。”
“祖师爷”安生大吃一惊。
“不错,”冷南弦转过身来,望着安生一字一顿道:“为师师承鬼医孙晟,祖师爷便是药王孙思邈。”
安生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甚至开始轻颤。
其一,便是莫说药王孙思邈妇孺皆知,就连鬼医孙晟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只是鬼医一生行踪飘忽不定,世人求医可遇不可求。难怪冷南弦如此年轻便大有作为,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其二,令安生最为激动的,是冷南弦的自称“为师”,她自作聪明,师傅师傅的唤了两日,冷南弦却是从来不曾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今日这样称呼,难不成是已经应下收她夏安生为徒
安生欢喜地裣衽就要拜倒在地,被冷南弦一把搀扶住,沉稳有力的手稳稳当当地托起了她的手腕,令安生下跪的动作一滞。
“你天资聪颖,又有不可动摇的学医决心,的确是学医之才。不过,我药王门生,最为看重的,乃是医德。
祖师爷曾经说过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贵贱贫富,一视同仁;长幼妍蚩,皆如至尊;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而大医精诚。我等行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己任,对待病患需无欲无求,不可带有功利之心。
为师初始,担心你心术不正,所以考验你这些时日。如今见你面对病患,认真负责,不畏强权,不计得失,有医者父母心。已经提前通过了为师对你的考校。所以,为师决定,将祖师爷传下来的医术教授于你。希望你能承袭我药王一脉医德,并且发扬光大,济世救人。”
安生倾心聆听冷南弦教诲,喜出望外,焉有不应之理她点头如捣蒜,喜不自胜道:“多谢师父慷慨授艺,安生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冷南弦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拿起案上火折子,将红烛引燃,然后取过三支香
第六十三章 冤家路窄
有了马车,安生来回便方便许多,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都是在前一个街口便下车,徒步走回夏府,小心翼翼地避开薛氏母女,不去招惹。
夏员外离京第三日上,因为是坐堂的日子,安生回府较晚,一下马车,竟然是冤家路窄。或许也是马车过于张扬,吸引人视线,安生还未转身,便有人涎着笑脸迎上前来。
“几日不见,表妹这是发达了”
安生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压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薛修良。
夏员外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如薛氏的心愿,再给薛修良寻差事做,他便与薛钊一般,每日里在市井之间游手好闲,结交了许多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
安生不愿与他虚与委蛇,冷着脸扭身就走。
薛修良已经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簪在鬓边的一朵万寿菊从耳朵上滑落下来。
“妹妹别急着走啊,这攀上了富贵人家,就看不起哥哥这穷亲戚了是不”
安生抬脸,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好狗不挡道,让开!”
薛修良身后跟着两个与他一般油头粉面的男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安生,斜着眼睛问薛修良:“你这妹妹好像挺泼辣的,一点都不买你的帐。”
薛修良“嘿嘿”一笑:“没看到人家适才坐的这马车吗还不知道勾引上了哪家的公子哥怎么会将咱这穷亲戚放在眼里”
身后两位狐朋狗友笑得便不怀好意:“哥哥家里也有钱,妹子,勾引一个呗”
安生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一个耳光便狠狠地扇过去,打落他们出言不逊的门牙:“滚开,否则我绝对不客气!”
“不客气”两人笑得愈加肆意:“修良兄,你还老是自吹自擂你调、教女人的手段,原来也不过尔尔。你成日里出入那夏府,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些没眼界的婢女吧你这水灵的表妹,你怕是没有那胆量。”
薛修良被两个同伴揶揄,心里不服,却是拦住了一直往前凑的两个人:“她与那个丫头不一样,你们动不得她。”
“咋了不过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姐而已,能比那丫头金贵多少你那姑母怕是求之不得呢。”
薛修良得意地狞笑:“你们有所不知,这丫头我爹和姑母自有用处。”
言罢冲着两人附耳过去,交头接耳两句,两人看向安生的目光便愈加古怪,啧啧连声,满是惋惜。
安生的心忍不住向下沉了几分,“用处”两词,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意思,薛钊与薛氏是不是在打什么鬼算盘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暗暗地攥紧。
“可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黄花闺女了,你那姑母未免太阴损。”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我以为我就够坏了,人家都说我一肚子坏水,可是跟你爹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薛修良毫不客气地捶了那人心口一拳:“也有你这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说嘴的份儿”
另一人满脸淫笑地看着安生:“现在不待见咱们哥几个,到时候......嘿嘿,怕是要哭着喊着求咱们哥几个陪她呢”
“就是,”薛修良也得意地笑:“上次坏我好事的便是这个丫头,总有一日,我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三人心照不宣,笑得阴险。
安生知道自己同这三个人渣纠缠下去,半分便宜也讨不到,扭身便走。
一人再次闪身拦住她的去路:“你现在看不上哥哥们不要紧,等到有一日实在熬不住寂寞,记得来寻我。在这里提起我浪里小白龙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安生手腕一翻,掌心间扣了三枚银光闪闪的银针,足有半尺长短:“这银针针尖可是淬了最狠辣的毒药,只要一沾染上皮肤,就会开始发痒溃烂,直到白骨露出,流脓而亡,无药可医,你要不要试试”
浪里小白龙笑得前俯后仰:“拢共不过跟着那什么冷神医学了多半月医术而已,竟然就学会虚张声势,危言耸听,吓唬人了,这针好粗大,哥哥好怕。”
旁边薛修良二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俗话说,要想会,跟着师父睡,你可不要小觑,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安生一声冷笑,冲着那浪里小白龙虚晃一招,趁着他后退两步,赶紧脱身出来,摆脱了三人的纠缠。
身后三人仍旧捧腹大笑,对着安生评头论足。
安生走得不紧不慢,心里暗自数数。待数到“九”的时候,听到
第六十四章 居心叵测
安生摆脱了那泼皮纠缠,忧心忡忡地回到府里,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房间,用被子蒙上头,心烦意乱。
端午轻手轻脚地进来,关切地嘘寒问暖几句,安生敷衍着将她打发了。
安生在冥思苦想,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父亲不在,整个夏府就是薛氏的天下,再加上薛钊与薛修良助纣为虐,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真到了这一天,就像前世那般,将自己用一条绳索五花大绑了,塞进轿子里,直接趁着夜色抬进那太监的外宅里,自己天堂无路,地狱无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是,自己又能依靠谁呢
求助师父
自己带给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且,他无权无势,只不过就是一个郎中,又如何插手自己府里的家务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出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实在不到万不得已,安生不想教师父为自己费心。
求助姐姐安然虽然是嫁进了孟家,但是她还是新妇,在孟家压根就没有什么地位,纵然是知道了,也是暗自垂泪,忧心如焚,而又无计可施吧
至于舅父,也不过只是在安生脑子里一闪而过。舅父虽然疼自己,但是这件事情,他除了能找薛氏理论,遭受一顿数落,还能做什么
还有谁呢
安生突然想起一个人,自己的祖母。
老太太在夏家是有绝对的权威的,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薛氏虽然泼辣,但是在老太太跟前,那也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微词。
嫁给一个太监,传扬出去,夏家人的脸皮也就甭想要了。
夏家大爷在朝为官,那是要脸面的,若是传扬出去,岂不令人嗤笑
若是老太太能过问起自己的婚事,那么,薛氏投鼠忌器,是不是就不敢这样嚣张
如今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顾不得其他,就算是与薛氏彻底撕破脸皮也好过被她一手推进火坑里。
安生暗自下定决心,必须要拼搏一次,明日一早,便让车夫冷伯拐一个弯,将自己送到长房府上,跪求老太太做主。
她下定了决心,仔细思虑究竟应当如何与祖母开口,不着痕迹地陈述利弊,又要怎样委婉或者直接地请她出面,又是应当怎样让她相信自己的话。
几乎一夜无眠,直到远处已经有雄鸡啼晓声传过来,她才合着眼睛打了一个盹,又猛然被噩梦惊醒。
噩梦里,依旧是夏紫芜,手里握着那把剪刀,向着她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信不信我活剥了你的皮,给你小外甥做一盏美人灯笼”
她冷不丁地惊醒,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穿过窗纱,变成一片灰白。
时辰还早,如今有马车接送,倒是不用再那么早起身。
她靠在床头,愣怔着盯着窗外,突然就觉得浑身无力,精疲力尽。
夏府,不算豪门大宅,高墙之外,有多少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家的女儿,艳羡她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这种行走在刀尖之上的步步惊心,或许,也不会有人理解,她为了简单的“生存”两字,殚精竭虑,多么地艰难。
她宁可,箪食瓢饮,粗茶淡饭,只要一家人和乐融融,多些亲情,少些算计。
兜兜转转,甩不脱的命运,就像缠绕的海藻,愈想挣脱,缠绕得愈紧,步步紧逼,令她几乎认命地放弃了挣扎。
院子外面有脚步声,不像是端午。
“安生,可醒了”
是薛氏的声音。
安生猛然坐起身,还未来得及整理凌乱的头发,薛氏便撩开屋帘,走了进来。
“打扰了你休息了”
薛氏笑得亲热,像一尾毒蛇。
“没有,已经醒了,就是还没有起身而已。”
安生心里纳罕薛氏这样早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端午就跟在薛氏的身后,将门帘撩起来,窗户打开,清晨的凉风流泻进来,屋子里也骤然亮堂起来,映照得薛氏抿得油光水滑的发髻都闪着亮光。
薛氏上前两步,关心地问:“今日怎么起得比往日迟了看你气色也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
第六十五章 有备无患
安生颓然跌坐在床上,端午送走薛氏,默默地走进来,数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端午犹豫道:“小姐,端午总觉得夫人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您一定要小心。”
就连端午也看出来了,安生苦笑一声:“她想把我卖了。”
“卖了”端午大惊失色:“卖去哪里”
“卖给宫里的太监。”
“怎么可能!”端午一连后退数步,惊呼出声。
安生抬起头来,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千真万确!端午,不信你可以寻个借口出去看看,咱们院子四周现在一定有人在监视着,我即便是想逃出去也是不可能。”
端午愣怔半晌,仍旧是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夫人怎么会这样狠心”
她扭头匆匆出去,过了片刻功夫便惊慌回来,一把掩上了屋门,捂着心口大口喘息。
“被我说中了吧”安生苦涩地问道。
端午顿时便哭出声来:“那怎么办啊小姐,难不成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坐以待毙”
安生紧紧地咬着下唇,也是心乱如麻:“端午,一会儿我若是出去,薛氏定然会将你留在府里。若是晚间我不能随她一同回来,你能不能想办法出府一趟,到大伯府上去,寻祖母求救你告诉她,我在宫里的文公公置办的外宅里,求她念在我是夏家女儿的份上,救我一条性命!”
端午纷乱地摇头:“不,小姐,端午跟您一起去,有什么危险也好相互照应。”
“不可能的,薛氏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们不知道,无端猜测也无人肯信。她定然不会让你跟随我一同出去,坏了她的好事。更何况,你即便是相跟着,也一样无济于事。只要我晚间能回来,事情便有转圜的余地。”
端午忍不住又是鼻尖一酸,落下泪来:“小姐,若是没有了你,端午定然也不能安然无恙,我父亲的伤腿也没有治愈的希望。我娘早就已经叮嘱过我,我全家都是您救的,我一定要好生侍奉您,荣辱与共。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您以身涉险而置之不理”
安生早已经将冷南弦答应救治端午父亲的事情与端午说了。端午喜出望外,立即激动地转告给了家人知道。
端午的母亲求人帮忙,将她父亲抬到药庐里。所幸,伤情还有治愈的希望,冷南弦给他复位固定之后,又包了几个热敷药包,再辅助银针通络。
几日过后,端午家里便带了口信过来,说是端午父亲的双腿已经逐渐有了知觉,按照冷神医的法子一直将养下去,应当是有痊愈的希望。
端午结结实实地给安生磕了几个头,拽都拽不起来。然后又哭又笑地向着她忏悔,数落自己先前不应当对不起安生,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安生的恩情。
如今安生难事临头,端午怎肯袖手旁观
安生一咬牙根,扭身在针线簸箩里一通翻找,将那把剪刀贴身揣在袖子里,既然命运对自己这般不公平,最后关头,也要拼死一搏,将夏家的天捅出一个窟窿来。
端午更加害怕:“小姐,你要做什么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我这就去求老太太,或者冷师傅,他们不会袖手不管的。”
安生摇头:“祖母跟前人微言轻,更何况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到时候薛氏倒打一耙,一口否认,谁能奈何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应对,暂时保全自己。”
她一通翻找,将剩余的几样药尽数塞进袖子里以备万一,劝慰地拍拍端午的肩:“记着我说过的话,我若是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就全都拜托给你了。”
端午郑重其事地点头,急得犹如热锅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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