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媚千娇
冷南弦一直到夜深才回到药庐。
他奔波一日,也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千舟跳下马车去开门,看见了蜷缩在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凑近去看,才看出来是安生,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安生姑娘”
安生半昏半睡,没有惊醒,车上的冷南弦倒是一撩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夜里风凉,更深露重,安生依靠着门,紧抱双肩,浑身瑟缩成一团,身上已经沾染了一身夜露的潮气。
“安生”冷南弦蹲下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安生惊醒,抬起脸,睁开迷蒙睡眼,半晌方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处境。
“师父,你回来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回家”冷南弦身上骤然澎湃起熊熊怒火:“这样冷的天气,你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冷南弦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令安生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瘪瘪嘴,冲着冷南弦牵强一笑:“师父,我被赶出来了,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冷南弦的心骤然一紧,不消多问,便已了然:“放心,师父给你讨回公道。”
安生借着夜色掩饰掉眸中苦涩,笑盈盈地问:“那师父现在可以收留我吗”
冷南弦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冲着她伸出手:“傻丫头。”
安生将几乎冻僵了的手放进冷南弦温热的手心里,想站起身,却愁眉苦脸地顿住了。
冷南弦攥紧了她冰凉的小手,心里不由就是一抽,一阵心疼。
“师父,”安生仰起脸,苦兮兮地道:“我起不来,好像整个身子都麻了。”
冷南弦抿抿唇,松开她的手,弯下身子,竟然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安生一声惊呼,浑身的血液全都沸腾起来,僵麻的身子瞬间就好像有了知觉,敏锐地感觉到了冷南弦怀里的温度。好像有点热烫,令她不敢触摸,心也跟着烧灼到了一般,“砰砰”地跳跃。
“别动!”冷南弦沉声训斥,带着几分严厉,安生立即乖巧地窝进他的怀里,不敢再动。
千舟有眼力地打开院子的门,冷南弦抱着她直接昂首阔步地进了药庐。
怀里的人很轻,很单薄。冷南弦一直觉得她的脸蛋日渐圆润起来,应当有些分量的,可是现在抱在怀里,那般轻盈,都无法充实满他的胸膛,他的心。
安生也沉默着不说话,贪婪地吸一口气,冷南弦身上雪莲的清香味道混合了夜的潮气,变得愈加清冽。
但是他的怀里,却是温暖而又舒适的,明明胸膛宽阔而坚硬,却比晒了一天阳光的被子还要令人有温馨舒适感。
逐渐恢复了血液流畅的四肢一旦苏醒,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格外欢快,安生手心里竟然生出津津汗意来。
“师父”安生软软糯糯地叫。
“嗯”冷南弦淡然回应。
安生就不再说话。
“怎么了”
安生“嘻嘻”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叫师父了。”
冷南弦微微勾唇,在千舟诧异的目光下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安生轻轻地搁在床上。
“千舟,烧点热水。”
千舟立即应声去了。
床榻上满是冷南弦的味道。
安生不安地坐起身。冷南弦正在斜着身子拽床榻上的被子,还未起身,两人猝不及防地靠近在了一起。
暗黑的夜里。
呼吸清晰可闻。
由轻浅变得急促。
冷南弦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慌乱地直起身子,以轻咳遮掩自己的手足无措。
“你今夜里就睡在这里,我去别处。”
安生的心也瞬间慌乱起来,一张脸温度骤升,火烧火燎:“我......我睡那间客房就好。”
“那间房里一直都没有人住,潮气太重。”
“没有关系的。”安生挣扎下床。
“老实待着,不要乱动!”冷南弦低声训斥:“你在门外睡了半夜,已经是寒气入侵。”
他转身点起蜡烛,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千舟正巧端了热水进来,全都递给安生。
“服下药,好生休息。”冷南弦沉声道。
冷南弦的声音略有一点嘶哑,安生抬眼,才发现烛光下,冷南弦双眸凹陷,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显得一张脸满是憔悴与沧桑。
安生明白,冷南弦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他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劳累。
她乖巧地将药丸吃下去,用热水送服。
药丸下肚,立即就感觉到一股热流缓缓地自胃里升腾起来,流经四肢百骸,浑身每个毛孔都打开,慢慢生出暖意。
“睡吧!”
冷南弦的话,好像带着蛊惑的魔力,安生觉得眼皮开始变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轩然大波
大理寺门口骤然生变,那些淡漠的人全部兴奋起来,纷纷围拢到跟前,就连眉眼都激动得飞扬。
小胡子衙役变了脸色,命人驱赶着看热闹的百姓:“胡闹!信口雌黄!民告官,你有什么凭证没有凭证不予受理!”
安生冷声反驳:“是否受理,好像不是你说了算,需要面见大人定夺吧”
衙役冷笑着威胁:“你父亲已经判了,铁板钉钉的罪过,乃是圣上的旨意,不追究你们抄家灭族已经是开恩,你还不知足,想反下天来不成民告官,若是一经核查,不属实的话,那就是一百廷杖,就你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住”
“朝廷官员沆瀣一气,我父亲身负奇冤,为人子女者,宁死也自当为父亲讨要一个公道!”安生掷地有声道。
这些时日,仓廪失火的案子在京中沸沸扬扬,百姓瞩目,对于罪魁祸首夏云海更是恨之入骨。听安生一说,围观者顿时好奇心起,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人唾弃。
衙役见势不妙,顿时恼羞成怒:“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寻衅滋事的疯婆子给我绑了!”
几个衙役立即不管不顾地围拢上来。
安生一拧身子,手中的鼓槌便毫不犹豫地向着鸣冤鼓砸过去。
“通”的一声响,使尽全身气力,引得围观众人一声叫好,心也随着鼓鸣声激荡起来。
衙役一拥而上,将安生胳膊反手一拧,鼓槌便夺了去。迫使她不得不佝偻下身子,却依旧倔强地仰起脸,愤然怒斥:“凭什么!”
“就把她绑在这鸣冤鼓下面示众,让那些寻衅闹事者都看看,是怎样的下场。”
安生左右挣扎,目眦尽裂,扬声大喊:“我父亲夏云海冤枉。东城仓廪早已被李尚书贪墨一空。户部官员相互勾结,纵火掩盖罪行,嫁祸给我父亲!你们官官相护,蒙蔽圣听,天理不容!”
围观者哗然,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浪潮,使大理寺门口骤然间就像是一鼎滚开的热汤。
“堵住她的嘴!掌嘴!”那小胡子衙役气急败坏,厉声吩咐。
一支长箭裹夹着凌厉的风声呼啸着由远及近,越过众人头顶,“通”的一声,穿透牛皮鼓面,发出震耳欲聋一声巨响,箭翎微微颤动。
适才还人声鼎沸的门口骤然安静下来。
“谁是谁这样大胆!”小胡子衙役色厉内荏地叫嚷。
安生抬起脸,见到长街尽头处,一人一马,犹如一团红云,带着滚滚烟尘,风驰电掣一般凌空疾驰而至。
“吁!”
一勒马缰,骏马一声嘶鸣,前蹄扬起,马上人意气风发,带着满脸仆仆风尘,冲着安生微微一笑。
“民告官,杖责三十,若是我喻惊云状告户部李尚书与一众大小贪墨官员,你大理寺可受理”
人群里立即爆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喻世子!”
喻惊云的名头,比适才那一箭更有震撼力。
安生的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
此时的喻惊云,威风凛凛,眉眼飞扬,骑在骏马之上,就像是自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带给了绝境中的她无限的希望。她第一次这样仰望一个人,带着热切的崇拜。
众衙役大惊失色,翻身扑倒在地,战战兢兢:“小人参见喻世子。”
喻惊云整个人犹如晾翅云鹤一般自马背之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安生面前,微微勾唇:“不是让你安心等我的消息吗如何这般沉不住气。”
安生犹如劫后余生,喜极而泣:“我,我害怕你回不来。”
喻惊云志得意满地邪肆勾唇,满脸狂傲:“天下间没有我喻惊云办不成的事情。”
安生的心瞬间跳跃起来,就连眼角挂着的泪花都开始欢快地闪动:“如此说来,我父亲有救了”
“非但如此,亏空的粮米尽数寻回,你还是大功一件,可以给你父亲将功赎罪。”
“真的”安生喜出望外,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喻惊云冲着她微微一笑:“这些粮食不是小数目,这般张扬,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他们不可能逃过我的耳目。”
此话更是犹如一道惊雷,坐实了安生适才所言,在大理寺门口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一会儿升堂问案,你要出堂作证,你怕不怕”
安生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怕!”
“好,不愧是我喻惊云的人!”喻惊云猛然转身,冲着跪在地上的衙役沉声吩咐:“去回禀你们大人,就说我,定国侯府世子喻惊云,前来状告户部大小官员贪墨公粮,以权谋私,请他们立即升堂审案!”
喻世子发话,谁敢不听立即有衙役爬起来飞奔入内禀报。
安生心里猛然一撞,不懂他那“喻惊云的人”究竟何意言从何起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被误解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喻惊云已经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衙役,凛冽的寒气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适才是谁下令伤了她的”
众衙役抖若筛糠,暗自后悔适才自己腿慢,没有争抢着进内回禀,留在了这里。
那小胡子衙役更是吓得要命,低着头不敢抬,抖若筛糠,磕头如捣蒜:“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姑娘。”
喻惊云冷冷一笑:“这大理寺门口的鸣冤鼓摆来何用”
小胡子吓得说话磕磕巴巴,嘴皮子都不利落了:“是为鸣冤所用。”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击鼓鸣冤我问你,究竟受了谁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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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升堂
这厢大理寺卿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命人上茶,对着喻惊云好生一通巴结。
喻惊云端起茶水连饮数盏,对于他的奉迎置之不理,扭脸对安生道:“这帮斯文人做事太过于墨迹,等他们过来怕是日落西山了。我休息一会儿,你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打扰我。”
安生轻轻颔首。
喻惊云靠在椅背之上,合拢了双目,鼻翼噏动,呼吸均匀,竟然极快入睡了。
大理寺卿讨了一个没趣,并不放在心上,因为满长安,谁人不知,喻世子向来高傲,目中无人他看一眼安生,便静悄地退了下去。
安生见喻惊云满脸风尘仆仆,发梢之上都挂满了细小的尘土,就连嘴唇都是干裂的,仍旧还有干涸的血迹,下巴处冒出一层青青的胡茬,显然极是疲倦。
自己适才只顾高兴,竟然忘了询问他是追至何处找回的那批粮食短短不到三日功夫,一来一回,想必定然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想及此,心里不由就是一软,轻巧地滴出水来。除了感激,还有别样的情愫微微荡漾。
想他乃是养尊处优的世子爷,今日为了自己的嘱托,竟然不辞辛苦,披星戴月,以身赴险。无论父亲能否安然无恙,他这份深情厚意,自己如何才能偿还
喻惊云这一睡,便是将近一个时辰。
皇上有旨,大小官员风风火火地全都聚齐了,就守在大理寺大堂门口,谁也不敢高声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正堂之上这位世子爷睡饱,脚都站得麻了。
安生坐在一旁,闭目将父亲的案子重新在脑海里梳理了数遍,做好周全的准备。
她虽然性子野,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但是也未曾见过这种世面,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喻惊云终于一伸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又是精光四射,充沛十足,浑身的威慑之力汹涌澎湃。堂外众官员的窃窃私语声也停顿下来,鸦雀无声。
“都来了”喻惊云端过手边的茶又是一饮而尽,连呼痛快。
官员鱼贯而入,冲着他见过礼。
喻惊云看看外间天色:“既然都来了,那就赶紧审吧,别耽搁了我晚间的庆功宴。”
官员面面相觑,没人动弹。
“开审呐!”喻惊云催促。
终于有胆大的,主动站出来第一个提出:“回禀喻世子,您看这案子,您是旁听呢还是主审”
喻惊云左右扫望一眼,似乎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占了你们的地方是不直说不就可以了,还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
那人慌忙连称“不敢”。
喻惊云自觉起身,一拽安生的手:“我们到一旁旁听就是,免得他们有偏向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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