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白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范惇
贯白虹
作者:范惇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第一章 送货
和风三月,天朗气清,这已是一年之中最灿烂的季节。即使是在北国边境,也有被这春色给融化了的地方。
苍山脚下的花草早就发出了新枝,官道连着一条用青石板砌好的山路,往上走便能在半山腰见到一个建构宏伟的牌坊。左右两根大红漆柱旁各插有一根约三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着绣着金边、赤龙的青旗。
牌坊正中,挂着一块蓝色匾额,上有“苍山”两个金漆大字,笔走龙蛇,藏于云雾之中,飘渺似仙。
此时一白衣青年身骑一匹骏马奔驰而来,这马嘴角已有白色泡沫泛出,一看便知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哪知这一人一马还未过山门,就已马失前蹄,向前跌了出去。
白衣青年以马缰绳勒住马头,维持自身平衡,再双脚一蹬,一跃而下,也不理那劳累而倒的马匹,径直冲向了山顶。可这刚迈开腿跑动几步,却也倒了下去,许是有些时日没有休息,体力已然不支。
“六师兄六师兄回来了!”
在山门附近巡逻的几个劲装青年见有人晕倒,便上前查看。一见白衣青年,便将其扶起,领头的从队伍中分出了两人,将白衣青年抬上了山顶。
与山门不同,山顶的牌坊便要小上许多,但匾额正中“苍山派”三个大字,却是银钩铁画、刚劲非凡。门派大门两旁有两名弟子把守,劲装上身,外套青色长袍,左腰别剑,英姿飒爽。
忽听得门前阶梯有人大叫:“闪开!闪开!快叫大夫来紫云阁。”
门前把守二人右手立即搭剑,却见来人是山下巡逻的弟子,两个抬着一白衣男子,嘴皮发黑、脸色苍白。
“是六师兄”其中一守门弟子叫道,“快,快带去青衣楼。”
“去什么青衣楼,你们去青衣楼找吕先生,直接带到紫云阁来,六师兄有重要的事跟掌门禀报。”那两个巡逻弟子说罢,便抬着白衣男子继续向前跑去。
少顷,苍山派紫云阁中,掌门人金道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那白衣男子早已被扶坐于椅上,此时的嘴唇已经稍显红润,只是脸色仍是苍白。
“飞儿的伤情怎么样了”金道人问道。
吕先生显得很不耐烦,并没有回答他。
“师傅,您都问了吕先生七八遍了,六师弟要是有好转,他会告诉您的。”一男子拉住金道人,劝说道。
“青山呐,你六师弟这伤,要是好不了,那我这十个徒弟里,便又折了一个了。”
金道人已有六十好几,从他四十接任苍山派掌门一职以来,陆陆续续收有十个徒弟。但近些年战乱不断,下山弟子多有死伤,至今为止,金道人只剩下五个徒弟。
除这受伤的老六虞承翔,以及跟在身边的大徒弟李青山,还剩老七苏成栋、老四阮星以及老二吴真义。
“师傅放心,我折不了。”
虞承翔睁开了眼,缓缓地说道。
“少说话,你这次中毒不浅。”吕先生正色道。
金道人诧异道:“我这次派飞儿去万用阁拜访那陆近羽,有要事相求不假,但这事绝未向外人提起,怎么会使得他着了毒手呢”
“您还是等六师弟好些了再问吧。”
“不,大师兄,我现在便要说。”
虞承翔看了看吕先生,吕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要说便说吧,只是你现在需要静养,莫要说到重要之处,动了气,那我又要费些心神来医你了。”
“多谢吕先生。”
虞承翔微微笑道。
虞承翔本是金道人还活着的弟子中,最不令人放心的,这次却被师傅委以重任,前去拜访万用阁阁主陆近羽。他本以为是一份轻松的差事,却不曾想在去的途中便着了道。
“老六啊,我听巡逻的师弟们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先来见师傅,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金道人听得李青山询问,便提虞承翔说道:“这事是我吩
第二章 破庙
雨,一滴、一滴地打在了众人的身上,如同鞭子抽打着马儿,鞭笞着他们快点前行。郑镖头在这群人中年纪稍长,他虽将脸庞刮得干净,但还是留下了青黑色胡须的痕迹,一双坚毅、冷静的眼睛看了看众人,随即望向镖车,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留给他担心了。
众人正加快脚步,向着那团光亮行进而去。虞承翔也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就像是能感受到这雨是否还能再下,是否还会下得更大。
“郑镖头,得赶紧了,这雨越下越密,天色不早,山路不好走啊。”
看似不远的光亮,竟让这群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
一座破庙,一堆篝火,在一场雨即将到来之际,为这群赶路的镖客们提供了一个庇护所。众镖客就这样走进了这座破庙,为首的人,也就是郑镖头,神色还是显得那么不自在。
但在此刻,他的心里想着的,定是:既来之,则安之。
“虞少侠,今晚就在此过夜”
“天要下雨,我们拦也拦不住,就只好躲躲了。”
破庙里的篝火烧得正旺,照得庙中的菩萨显得更加肃穆、安详,而那四大金刚却也显得更加可怕、更加威严。
虞承翔扫视一下庙内,已有三人围坐在篝火旁,一男一女一小孩,应该是一家三口。另有两人坐在破庙的一角,正对饮着。
“朋友们打哪儿来呐”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后方传进了镖师们的耳朵,问话的正是那角落中人。
借着微微的光亮,虞承翔发现问话的,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神形枯槁,却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恍惚间,就像是一床锦绣缎被盖在了一具骷髅身上。
而另一人,将斗笠的帽沿压低,不像其他人抬头打量闯入的镖队,而只是默默地低头饮酒。
郑镖头将手一摇,招呼众人坐下,随即对着破庙内其他人抱拳道:“我们为了躲雨,匆忙入庙,希望没有打扰诸位休息。”
“骷髅”继续问道:“你们是走镖的吧”
“关你什么事”人群中,一个青年镖师不耐烦道。【¥ 最快更新】
“骷髅”正要站起身来,却被斗笠男子拉住。
“喝酒。”
斗笠男子将酒杯再次递在了“骷髅”手上,自己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郑镖头也心觉尴尬,便不再搭理。
“骷髅”喝干一杯酒后,忽的笑出了声来:“有趣啊有趣。”
青年镖师更觉心烦,问道:“你这瘦猴,到底觉得哪里有趣了”
“骷髅”道:“我觉得有趣便是有趣,关你什么事”
那青年镖师更是气愤,眼看便要发难。这时虞承翔示意郑镖头看住青年镖师,转过身对着“骷髅”道:“我们一行人是要去靖州一趟,今夜恰逢阴雨天,不适在山间继续赶路,只好在此休息一晚,希望这位兄弟别见怪。”
“骷髅”笑了笑,道:“看你也不像走镖的,怕是这振威镖局的牌子不够硬,托镖的人还另请了高手吧。”
虞承翔也不答话,只是对其微笑。“骷髅”见虞承翔像木头一样,自讨没趣,便不答话,闭上了眼,静静地躺在角落,不再继续饮酒。
虞承翔见已经息事,便转身离开,与镖队坐在了一起。
“还是虞少侠好脾气,若是换做是我,那瘦猴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你可少吹牛吧,说不定那是人家看出来虞少侠的身份,卖他个面
第三章 遇袭
虞承翔与这伙走镖的人不同,他走到哪里都似是对周遭事物不太关心。这破庙里的人就算是哪里的隐世高人,也跟他搭不到本文钱的关系。
可他心中始终对那斗笠男子念念不忘,只因那男子的举手投足,都好似他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边郑镖头与三口之家打得火热,虞承翔无所事事,也只好凑过去听听。
他正好看见男人手中紧攥着包袱,在他看来,这许是什么值钱物件,到了关外好卖了换钱,重新开始生活。
却不想镖头贸贸然说了一句:“兄台,我看嫂子腰上别有一把匕首,这武器在苍州那些蛮荒之地可是很难防身的啊。”
这时虞承翔才发现那女人确实带有一把匕首,不禁佩服这郑镖头果真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眼力、经验更胜于常人。
男人的手将包袱攥得更紧了。
郑镖头接着说:“我看兄台手上茧疤异常之多。”
郑镖头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感觉有个很冷很冷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是一把剑,一把只有三寸长的小剑。这种兵器本就叫做匕首,但是在这个女人手上,就是剑。
这把剑娇小、秀气,就如同它的女主人一般。
虞承翔见这剑一出手,便知这女人是谁。当今武林只有飞剑门会用这种短剑,而飞剑门中,只有其掌门座下大弟子林红玉出嫁他人。
虞承翔思索至此,便也知晓这男人身份,定是那靖州老唐家的五公子唐欢。
靖州老唐家,共有七子,均各有家业,其中老五与飞剑门大师姐林红玉结为了夫妻。这二人虽是江湖中人,但是近年来开始远离江湖之事,识得的人并不多,可这一把短剑以及那鬼魅的身法还是让虞承翔识出了身份。
郑镖头已被制住,其余镖师均在熟睡之中,虞承翔自然也不好出手,静观其变却也不是好办法,只好道:“唐五公子一家想要前往关外避难,想必是遇到什么大事了。那公子今日最好莫要再节外生枝,毕竟振威镖局的名号,在江湖上还是叫得响的。”
林红玉冷哼道:“我们一家三口本就想低调行事,只不过这位镖头实在是多管闲事,非要道出人的底细。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一辈子,一定要会装糊涂吗”
“我这个人呐,最不会的事,就是装糊涂了。”说罢,虞承翔已然夺下林红玉手中短剑,拿在手中把玩。
林红玉竟不知自己的兵刃何时被人夺走。那虞承翔与他相距本就约有半丈之远,这身法及夺剑之快,令林红玉及唐欢大感震惊。
郑镖头见自己脖上兵刃已经拿走,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二位莫要担心,我也只是好奇。走镖的总是要对别人的身份在意一点,毕竟我拿的东西可能不比唐五爷怀中的东西便宜。”
唐欢心知就算自己与妻子联手也不一定是虞承翔的对手,便道:“你也不要想着套我的话,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押的是什么,你也不要乱猜我怀中的东西。”说罢,示意自己的妻子去看着孩子,接着说道,“今夜大家在这里相安无事地过完,明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虞承翔微笑着还回了林红玉的短剑,和郑镖头相视一笑,便回到了火边。
“老郑呐,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我还想明天早早把东西送到,再和我在万用阁的几个弟兄多喝几杯呐。”
郑镖头苦笑道:“我只道是这一家子有点功夫,生怕他们拿这三口之家的身份做掩饰,打我们东西的主意。不曾想他们是在逃命,若不是虞老弟搭救,我怕是命都丢了。”【! …#免费阅读】
 
第四章 观戏
虞承翔一直在笑,他发现这两人行进缓慢,步伐踏得十分沉重,就像是踏进了泥沼,走不出来。
内力较深的人总会走出这样的步子,当一个人的内力达到了内吸的境界时,周围的事物仿佛都在被他吸引,紧紧围绕着他。就算是灯笼的火光再明亮,光芒也全都被他所吸取。
但是这两人却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虞承翔一看便知这二人虽来势汹汹,但也不算太强。
不到百步的距离,这两人竟走了半盏茶的时间。
“这小雨下得我觉得冷飕飕的。”其中一个人说道,他身穿及地白袍,左手提灯,右手被衣袖盖住,微风缓缓吹过,可见袖中右手持有一把长剑。“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是在抱团取暖吗”
另一人也穿白袍,只是身形较为臃肿,长衫遮不住他的四肢,以至于这件袍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件劲衣。他手中拿着一把长伞,伞是精钢而制,漆得纯黑,与白袍相比,格外亮眼。
“幸好我带了把伞,不然我们也要跟这些个人打堆避雨。”胖子嘿嘿地笑道。
“这二人说话阴阳怪气,举手投足却显得高深莫测,果真来者不善。莫不是这苍山派的少侠已被盯上了”郑镖头想道。
二人在庙内打探四周,白袍剑客将灯扔进火堆,随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睛直盯着了唐欢,说道:“唐五爷,可将怀中之物给我二人否”
郑镖头此时与虞承翔四目一对,均在心中想道:既然不是找自己麻烦,不如静观其变。
唐欢此时却已慢慢地带上了手套,将包裹递给了自己的妻子,接着说道,“这包裹莫说是二位,是我爹来了,也不会给的。”
胖子仍在嘿嘿地笑,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直笑个不停:“唐五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了还被自家儿子偷了东西,我们这是替老爷子收东西来了。”
唐欢冷笑道:“我爹他竟然还是觉得孙子的性命比不上这宝贝吗那我就更不可能让你们拿了去了。”
胖子道:“唐五爷现在将东西交给我们,那我兄弟二人就会省下一大把时间,能够赶在天亮时吃上曹庄的豆花饭。若你要挣扎一番,那我兄弟二人只有拿你性命了。”
唐欢怒道:“好大的口气,你们不就是我爹请来的打手罢了,哪里来的自信从我手中拿走包袱”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林红玉听罢,大惊道:“摘星楼!”
在一旁的虞承翔也不禁暗吃一惊,他着实没想到唐老爷子为了这包袱里的东西,竟然请了摘星楼的杀手来对付他的儿子。
“闻说唐家家传有二十四掌‘吹灰掌’,而唐五公子可是被你家老爷子亲批的资质最好的一个。不如让我试试你的身手,看看你是个绣花枕头,还是真有干货。”白袍剑客道,“唐五爷,多多得罪。”说罢,袖中长剑已然刺出。这一剑来势迅猛,篝火被剑气分割成了两半,如同一条出洞毒蛇,毒牙咬向猎物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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