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传奇

    张芸巧有些局促地笑笑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几个月不见的张芸巧，长发披肩变了装束，举止从容，俊秀温婉。这让孙少华从心底升腾起洋洋得意的自豪感。

    “巧巧你好！我是这个班的班长尚飞。”尚飞上前活跃着屋里尴尬的气氛:“班里这帮臭小子都是当兵两三年…”

    “嗯～！”孙少华立刻向尚飞瞪起了眼睛，活生生的把他后半句“母猪赛貂蝉”给憋了回去。

    尚飞讪讪地笑笑:“我们都是差不多的战友，全班看着孙少华这小子交了这么好的狗屎运充满羡慕嫉妒恨。”

    张芸巧羞红了脸，窘迫地笑笑，忽然又感觉到了什么，侧身低声问孙少华:“你随便公布了我的小名！”

    “他媳妇叫格格，这个格格高兴的时候称呼尚飞是二黑哥，不高兴了就称呼黑鬼。”孙少华连忙

    低声解释。

    屋里一阵哄堂大笑。

    张芸巧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心里也明白，他们所说的媳妇等同于对象和未婚妻。

    “这你不能怪罪少华，班里有媳妇，应该叫对象的只有我和少华，每次你们来信，不读给他们听，我俩晚上都睡不了觉。”

    张芸巧的脸立刻臊得通红，来之前虽然做了面对孙少华战友的充分准备，眼前的情形还是让她措手不及，她恼怒看着孙少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尚飞见状赶紧解围:“弟妹别恼，我知道你专程前来是考察孙少华平时表现的，作为他的班长，我有义务向你如实汇报。这小子虽然身体素质训练成绩虽然很好，但我们班里还是把他当个秀才用。”

    “咦！”张芸巧扶了扶眼镜，好奇地看了看尚飞。

    “我们做过统计，他在教导大队这两个月来，累计帮助战友撰写和修改情书24封，芳心打动率是100%，求爱成功率也达到了50%，那句话怎么说的啦”尚飞皱了皱粗黑的剑眉转身问。

    “想确保你的泡妞成功率吗请到一区队一班来！”屋里的学员们几乎异口同声。

    众人顿时笑声一片。

    门口不断有外班的学员挤在门口，透过房门的玻璃窗口向屋里伸着好奇的脖子。

    尚飞扫了门口一眼，回头低声征求着孙少华的意见:“要不，派个弟兄在门口收费！”

    孙少华白了他一眼:“行了吧！你以为到动物园看大猩猩呢！”

    张芸巧气恼地推了孙少华一把，众人更是笑做一团。

    “不过，你得理解这帮臭小子的心情，毕竟弟妹一表人材，当然，我们少华也不赖，那句话怎么说啦哦，叫做天上人一对，地上…”

    “闭嘴！”孙少华厉声喝住了尚飞嘴里准备再次奔跑的火车。

    活生生地吞下“鞋两双”三个字后，在众人诡异的笑声中，尚飞面色难堪地搓搓手，自我解嘲地笑笑:“本来我们都是很纯洁的小伙，都被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带坏了…”

    张芸巧笑的有点窘，解释就是掩饰，甚至不用多想，她就到猜到尚飞没有出口的半截话实在端不上台面。

    “不过，我跟弟妹说，这小子的歪才我们都服，晚就寝以后，就给我们讲什么三言二拍里的段子…”尚飞似乎觉得刚才话语过了头，又开始向孙少华脸上抹粉。

    “噢”张芸巧微微笑着打量一眼孙少华，又看了看尚飞。

    似乎是受到了鼓励，尚飞又打开了话匣子:“大半夜的，他还总跟我们讲鬼故事，哦对了，他说高中时晚上你们同学聚会，他借着讲鬼故事的

    机会，趁机抓过你的手…”

    “不是她…”旁边有个班里的学员扒拉着尚飞，压低声音说。

    “哦！”尚飞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小子讲的艳闻太多，我给弄混了。”

    在孙少华狼狈不堪的恼怒里，




第129章 说出的话美 回过的话才美
    姗姗来迟的一九九六年春节是和雨水节气结伴来到人间的。孙少华相信，春节的十天假期，是全体学员们反复争取、积极游说区队长的结果。何况年轻的区队长新婚燕尔，用学员们的话讲，他那种看水蛇腰媳妇的眼神，没有个三年五载温度降不下来，本身他就有争取春节多休几天慰问老婆的动力。

    和所有归心似箭的学员一样，区队宣布正式放假的腊月二十八当天上午，孙少华就登上了延井直达延春的长途客车。二百多公里的距离，四个多小时的穿山涉水，乡情满满的客车到达延春时已是下午三时。

    拼上一辆前往古城村的夏利出租车，日新月异的延春市容一晃而过。岁月也在悄悄改变着亲人的容颜，一年多没见，孙少华发现，无论是父母还是姥姥，都多了一分不忍多见的沧桑，只是少武明显长高了一截，成为家里越来越不能忽视的一员。

    孙少华从爷爷奶奶家和姑姑姑夫家里转了一圈再次回到家，已是傍晚的擦黑时分。原来炕上日常吃饭的小炕桌上放置了一个圆形的大桌面，煎炒烹炸炖的鸡鱼和野味摆了一桌。

    “这些菜留到三十晚上吃多好，太丰盛了吧”孙少华看了母亲一眼，不好意思挠挠头。

    “这不是你回来了吗，咱爷俩喝两盅得有点硬菜呀”孙安国坐在炕里饭桌中央，热情招呼着孙少华赶紧脱鞋上炕。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列兵到学员，孙少华跨过了曾经认为不可能的城乡二维结构的门坎，这种逆袭，可以称之为幸运、或者上天的眷顾，然而种种磨难迭加在孙少华的身上，就更增添了一分励志传奇的色彩。酒精点燃了他倾诉的**，虽然他尽可能的平和着语气，但那种超乎亲人想象的训练经历，还是让家人目瞪口呆。孙少华讲着讲着，感受到了父母闪闪的泪光。

    “孩儿啊，朝鲜族有句谚语:马走的路，牛也能走。想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是好事。”一直很少说话的姥姥崔喜顺发了话。

    孙少华郑重地点点头。

    一瓶53度的边城白不知不觉见了底，陶醉在哥哥讲述经历中的孙少武正准备给父亲和哥哥启开第二瓶酒，扫了一眼家里新添置的熊猫牌17寸彩色电视机，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兴奋地冲着孙少华大声说:“哥，香香姐在电视里当播音员呢，马上就要露面啦！”

    袁贞淑听了脸色一变，回身向孙少武瞪起了眼睛:“爸爸和哥哥在说话，添什么乱！”

    孙少华放下酒杯，看了看神色尴尬的母亲，微笑着拍了拍伸着舌头的弟弟少武肩头:“把电视打开吧，哥哥也想看

    看她。”

    点上一支烟，孙少华和家人一道，默默看完了陈香和一位年轻的男主播共同主持的《延春新闻联播》节目，十几分钟的节目时间里，陈香单独出镜的机会不多，主要担负着节目里各条新闻的解说任务，声音圆润清澈，清晰饱满，带着很专业的功底。

    电视新闻的内容多是回顾一九九五年以来延春社会经济民生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开发开放带来的机遇挑战等，画面里的陈香娴静端庄，梳着标准的女主播的发型，职业的装束更透着自信、稳重、大方的仪态，完全不见了高中时代的青涩和任性。在意识恍惚的时光交错中，心潮起伏的孙少华顿感沧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巨大的社会变革之初，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延春新闻联播》节目结束后，孙少武在母亲的呵斥中慌忙关掉了电视。似乎是在有意地化解尴尬的气氛，寒暄了几句后，母亲袁贞淑微笑着一脸好奇地问:“儿子，听说你又处了一个女朋友！”

    “嗯！”孙少华吃了一惊。

    “你妈前两天到市场买菜，碰到你小荷姐和他男朋友时候听说的。”父亲孙安国在一旁做着解释。

    “她！和这个李行过上日子啦！”孙少华醋海翻波，一脸的忿忿不平。

    母亲袁贞淑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听说他们结婚的事。”

    孙少华和夏晓荷最近的一次联系，还是去年他到教导大队预提干部培训班入学一个多月后的事。主动联系的是夏晓荷，周五的晚上，电话打到教导大队孙少华所在区队的区队长办公室。

    “这一考上学翅膀就硬啦还是心气高啦不知道给姐姐报个喜吗！”电话那头，夏晓荷先给孙少华来个下马威。

    “那段时间给姐姐打过电话的，大哥大联系不上，家里电话没人接。”孙少华底气不足地回应着。事实上，到教导大队报导后，他还是有机会和时间跟这个在心头占有重要位置的特殊姐姐联系的。

    夏晓荷叹了一口气:“那段时间我到省城培训，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亲生父亲赵东升。”

    “我也跟他联系了，和你一样，大哥大无法接通。”提起赵东升，孙少华心头就有了火气。

    “和你通话的是你亲妹妹，赵东升跟我说，这孩子长这么大，头一回狠狠骂了她，因为这事，他还和自己的老婆大吵了一架。”

    “呵呵。”

    “小姑娘没成年，你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冲着人家发火是你的不对。”

    “几



第130章 疑似的藏宝图
    展现在孙少华眼前的是一张用钢笔手绘的b5纸地图草图，仔细查看，有描摹后的痕迹。图上布满了等高线。图中显示的是一片高地，上面有乱石、有隐藏的坑道或堡垒性质的工事，用虚线画出；高地对面的缓坡上，有几棵高大的树干。从等高线密集的程度看，图的上部边缘处还有一处悬崖或断崖。图的下方是公路，写着70的数字，挨着公路的是条河，图的下方标注着1:300的比例尺。

    “学过《军事地形学》吧”尹泽生一脸探寻地问。

    孙少华一边看图一边点着头。这是预提干部培训班开班不久就开设的课程，至今他还清晰记得部队教员在谈及这门课程重要性和意义时的那番话:地形是组织指挥作战所依据的重要条件，是影响部队作战行动的重要因素，这门课是所有军人特别是一线指挥员和中高级领导干部的必修课，是和三大步伐以及射击科目一样必须掌握的共同科目。

    “因为这张图，这段时间我恶补了《军事地形学》的基础知识，略懂些皮毛。”尹泽生自嘲地说。

    孙少华没有接话，仔细看了半天，转过头来纳闷地问:“军事防务图这不像藏宝图，你从哪弄的”

    尹泽生看了看孙少华，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缓缓地说:“这事说起来有些话长，如果具体说是哪弄到的，我想这个人你可能是算是熟悉，他就是高运来。”

    “高运来！”孙少华瞪起了眼睛，着实吃了一惊。

    尹泽生笑了笑，微微点点头:“高运来现在在东兴木材检查站上班，平时就住在东兴镇自家的老宅子里。”

    “哦！”孙少华回应着，听到高运来的近况，他着实有些意外，或者说，自从高运来赔付、补偿了李武家里几万块钱后，有关他的信息已经不再是孙少华关注的范围内的事情了。

    尹泽生看了看孙少华，意味深长地笑笑，接着说:“今年寒假，我到了东兴镇，进行了为期十多天的社会实践活动，按照学校的要求，这个社会实践活动是有学分的，核心内容主要是进行社会调查，开学后上交调查报告，我呢，就把这个活动的地点定在了东兴镇，一天下午，天擦黑的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高运来，一来二去，我俩关系就熟络了，在这我想告诉你，自从经历了李武那件事后，高运来的变化很大。”

    “呵呵，人死不能复生，幡然悔悟有个屁用。”孙少华板着脸，冷冷地回应着。

    “…李武被捅这件事我听你说过，但你我都不是当事者，只有高运来是当事人。”尹泽生平静地说。

    “当事人！是凶手好吧”孙少华不满地瞪了

    尹泽生一眼，抬高了调门。

    尹泽生艰难地笑笑:“我不是在美化他，为他做着辩解，当然我听到的也是一面之辞，高运来跟我说，李武被捅的那天晚上，他是临时被招过去的，去之前甚至他都不知道去打架。”

    “哦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咋美化他的形象！”孙少华也点上一只烟，冷冷地看着尹泽生。

    “听我说，你先别带着主观情绪。”尹泽生皱皱眉，依旧平缓地说:“按照高运来的说法，那天晚上打起来以后，他本是站在旁边没有参与的，结果李武被小艾他们打急了以后冲过来，一下发现了他，吓得他转身就跑，结果没跑了，被李武一把抓住一顿猛踹把他都给打懵了，这时候小艾这帮人都围了过来，再后来，有人喊杀人啦，呼啦一下，人都跑了，把他撂在了现场，当时李武弓着腰抱着大腿，接着就倒在地上，后来他才发现，地上有把三棱刮刀。”

    “你是说，三棱刮刀不是高运来的！”孙少华瞪着眼睛问。

    尹泽生点点头:“我为什么相信他，是因为他确实没有捅人的胆子。”

    “情急之下，谁也不敢保证能做什么。”孙少华不屑地说。

    尹泽生摇摇头:“你别看高运来曾经打扮得花里胡哨，牛b闪电的，那是装给外人看的，其实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底气，用他的话讲，平时在家，鸡他都不敢杀。知道吗咱们公安局的副局长高吉祥并不是他的亲爹，他成为问题少年，和家庭因素有关。”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替高运来说好话的！”孙少华白了尹泽生一眼，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不是，不是。”尹泽生摇摇头，接着说:“其实，我在东兴镇进行社会实践活动这几天，跟高运来接触的最多，后来我还和他一起住在了他家的老宅里，通过接触我发现，高运来是个挺真诚的人，品行不坏，就是没啥主意…”

    “你到东兴镇搞社会实践，还是奔着失踪的那两箱黄金使劲吧”孙少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尹泽生的话头问。

    尹泽生神秘地一笑:“还是你知道我。在我向你讲述这个军事地形图的具体来历和背景之前，我先给你普及一下基础知识。”

    “哪个方面的”孙少华听了一愣。

    “高运来所在的高家。”看着孙少华疑惑的表情，尹泽生接着说:“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当年从日军炸毁的车上捡到两箱黄金铁皮箱子的四个人，抬着箱子逃到山上后，把箱子顺着通风口藏匿到了日军物资库里，准备后来四人分脏，他们在逃跑过程中，韩鹏飞被打死，有个叫高胜田的人逃跑途中受了伤，这个高胜田就是东兴

    镇的本地人，远点说是闯关东后落户到东兴镇的，这个高胜田就是高运来亲生父亲高吉军、养父高吉祥的小叔，明白吗”

    “哦！”孙少华吃惊地点点头。

    “这个高运来现在就住在他父亲和养父曾经住过的高家老宅里，在这个老宅里，高运来应该说是一个多月前，无意中在老宅里一个间壁墙夹层柜的底层，发现了这一本非常老旧的书《延春剿匪英雄传（三）》，他打开一看发现了一个草图，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张军事地形图。”

    “嗯！就是这张图”孙少华震惊地问。

    “这不是原图，是我后来临摹下来的，原图已经发黄，有些模糊不清，品相也非常不好。”尹泽生进一步解释着。

    “你是说，这是一张藏宝图！”孙少会喃喃地说着，不由得再次打量了这张地形图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