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传奇

    隐隐地他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想扭头或者侧身看看身边的人是谁，哪成想刚刚用力，脖子疼肩膀又是一阵刺骨地痛，不由得轻轻呻吟了一句。

    呻吟过后，啜泣声立刻停了下来，接着在他眼前出现的是张芸巧梨花带雨的脸。

    “醒啦！”张芸巧惊喜万状地问。

    “我没死。”孙少华缓了口气，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张芸巧一脸紧张地问。

    孙少华无奈地笑笑，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说呀，我是谁。”张芸巧接着又满怀期待地问。

    “巧巧嘛！至于吗”孙少华苦笑着无力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你先躺着休息，我喊大夫去。”张芸巧破涕为笑地说完，掖了掖被子，转身就匆匆地向病房门口走去。

    看着张芸巧轻快的身形走向门口，孙少华苦恼地笑笑，很快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去。

    孙少华再次昏沉沉地醒来已是傍晚的掌灯时分。睁开眼睛，发现是张芸巧一双焦急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孙少华冲她勉强地笑笑，示意她把自己扶着坐起来。

    “吃口饭吗”张芸巧关切地问。

    “想吃，但是肚子里总有恶心地的感觉。”孙少华有气无力地说。

    “吃一口吧，这是巧巧求着邻居帮忙熬的笨鸡汤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孙少华慢慢转过头，发现大队政委章天明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哦，是政委，谢谢你这么忙还过来看我。”孙少华向章天明展示了了一个笑脸。

    “呵呵，是有点忙，我是吃完饭匆匆赶过来的，一会儿还得回大队部值班。周大队让我代他向你问候，今天下午，延州到延春刚通车，苏支队和巧巧他爸就陪着省打私办的罗主任一拨人到了咱们大队，现在的大队




第239章 总算合了拍
    “呵呵，一提陈香你就来了精神。”张芸巧狠狠瞪了一眼孙少华说。

    孙少华尴尬地眨眨眼睛，轻声说:“巧巧，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张芸巧叹了口气接着说:“是你们班的史耀威带着她还有尹泽生过来看你的，史耀威说他今天是从他老丈人嘴里得到的消息，还说武警有人受了伤，一打听是你，所以就拉着几个同学过来看你了。可是我还不太相信。”

    “为啥呀”孙少华不解地问。

    “呵呵，可能我的敏感不过，我在想，陈香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来之前能不考虑我在场吗真是有点嚣张。”张芸巧有些恨恨地说。

    “你是从哪得到我住院的消息”孙少华见状不好，赶紧岔开了话题。

    “爸爸今早打电话告诉我的。”张芸巧说完，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氛围里走出来，若有所思地说:“我是哭着接听完爸爸电话的，说实话，哭的不仅仅是心疼你受伤，哭的也是我自己。”

    “哦！”孙少华听了一愣。

    “昨天晚上，我做的梦非常不好。”张芸巧一脸的忧伤，默默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说。

    “在哭自己做的梦！”孙少华好奇地问。

    张芸巧白了孙少华一眼，继续幽幽地看着窗外说:“昨晚我做了一个非常累的梦，梦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具体说是一个女孩一直恶狠狠地追着我，我回头看过，感觉这个女孩是陈香，但仔细看又觉得不是，结果今天中午就撞见了她。”

    “我的脑袋有点痛，你的话我没听明白。”孙少华皱着眉一脸困惑地说。

    “在我妈妈离开人世前的头两三个月，我经常做着类似这样的梦。”张芸巧一脸悲伤地说。

    “那个时候你就认识陈香！”孙少华诧异地问。

    “陈香，陈香的！你就把她挂在嘴边！”张芸巧恼怒地瞪了一眼孙少华:“我刚才说过做着类似这样的梦，不过～追我的人也是很熟悉的人，像我姑姑，仔细看又不是她。”

    “不要相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底下机缘巧合的事情多了，天天想着这些东西不用干工作了！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打算病好了趁着过年咱俩最好把婚订了，来年天暖和了咱俩就结婚！”孙少华努力扭着头看着张芸巧，沉着脸大声地说。

    “真的！”张芸巧听了眼睛一亮。

    “是啊！”孙少华点着头说。

    “嗯～”张芸巧忽然困惑地看着包着一头纱布的孙少华的脑袋，皱了皱眉又沉下了脸:“你这样算是向我求婚啦！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说来说去就让你给绕进去了。

    ”

    “俺们延春包括延州地区不兴这个环节的。”孙少华包裹得只剩下两个脸蛋的脸长露着嬉皮笑脸的神情。

    “不兴不等于没有，我发现无论什么事，你都那么轻易地得逞了。”张芸巧气恼地说。

    “哎呦～我的脑袋忽然又痛了。”孙少华一看情形不对，马上转移了视线。

    吃完张芸巧一口一口喂下的鸡汤拌饭，孙少华躺在病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在张芸巧的服侍下，孙少华按部就班地去了趟厕所、洗漱、又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餐，他心满意得地倚靠在身后垫着棉被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张芸巧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病号服的衣领和扣子，感觉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啥事啊你说吧，我做好思想准备了。”孙少华笑嘻嘻地对张芸巧说。

    整理完孙少华的衣服，张芸巧又收拾了一下床头和床铺，再次坐到了孙少华身前的床铺上，一脸平静地对他说:“早晨爸爸和我通了电话，又详细了解了你的恢复情况。”

    “哦。如果我恢复不好，他是不是准备换女婿啊”孙少华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去！”张芸巧瞪了孙少华一眼，抬手看了看手表说:“他还说，今天上午和苏支队还有省打私办罗主任将到医院看望你，应该是快到了。”

    “啊！”孙少华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早说！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马上昏迷不醒，你让他们别来了。”

    “瞅瞅你那点出息，就那么愁着见领导吗再说了，他们是你的上司，给你牛的，还能推脱着不见啦”张芸巧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

    说话间，病房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下短促的敲门声过后，病房的门“忽”的一下被推开，支队宣传干事纪锋拎着安着闪光灯的尼康f5相机匆匆闯了进来，紧跟身后的是怀抱鲜花的支队宣传干事肖艳。

    张芸巧见状赶紧闪开身，孙少华也立刻端正起身子向床头靠了靠，在床头摆好鲜花的肖艳甚至没来得及向俩人打招呼，前来慰问的领导便呼呼啦啦走进了病房。

    孙少华认得，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头不高的省打私办罗主任，身后依次是支队长苏洪、支队政委张兴初，最后进来的是大队长周民虎。

    “罗主任好！苏支队好！张政委好！周大队好！”孙少华努力地堆起笑脸，逐一向各位领导问着好。

    “瞅你小子恢复的还不错啊！”坐在床铺旁边的空床上的罗主任，上下打量着孙少华，看到他意识清醒，便一脸欣慰地说。

    “我看啊，就是这小子命硬。”看着满头包裹着纱布的孙少华，

    苏洪的眼圈红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



第24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孙少华头部拆线的当天上午，张芸巧才拿着他的换洗衣服回了趟家，也在这时，病房里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一位是孙少华熟悉的延州日报社新闻部副主任许霁月，另一位孙少华也算熟悉，是省城新华分社的主任记者周正平。

    孙少华与周正平的相识，源于周明诚牺牲后支队邀请他到支队对打私问题进行的专访，四十多岁周正平中等个头，头上有着几许灰白头发，睿智，深刻，那一次，俩人有关打私的话题聊了很多、很深入，也很尽兴，彼此也都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

    再次见到许霁月，孙少华也是格外的高兴。这是周明诚牺牲后俩人的第一次相逢。依旧是简单的马尾，厚厚的乳白色羊毛衫，眼神也依旧明亮，只是多了分深刻的安静和坚定。

    这俩人是支队宣传干事纪锋陪同过来的，孙少华心里一算，如果中途没有回支队，这个纪锋应该有五六天的时间一直在延春，采访和报道延春年关这场专项打私战役这件事。看着他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倦怠的脸和通红的小眼睛，孙少华笑着说:“为了支队的宣传事业，我们敬爱的纪干事真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啊！”

    纪锋瞟了一眼笑嘻嘻的孙少华，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幅苦涩的表情:“咱们张政委，也就是你的老丈人对这次采访任务和稿件要求标准特别的高，苏支队也单独把我叫去，做了特别指示，我干报道也有四、五年了，这种情况还是和一次遇到呢。”

    “哦。”孙少华吃了一惊。

    “是你们张政委亲自给我俩打的邀请电话，又派出他的车专门把我们俩从延州接到的延春呢！”许霁月扭头看了看新华分社的周正平记者，笑了笑对孙少华说。

    孙少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敏感地意识到，这场他亲身参与的打私专项行动，远比自己想像和复杂的多。

    “你们也到东海联运采访啦”孙少华愣了半天，讪讪地瞅着他俩问。

    周正平笑着看了看许霁月，又抬头看看孙少华:“你说呢”

    “一定是又发现什么重大新闻线索了！”孙少华兴奋地说。

    “呵呵，可不是新闻线索那么简单哦。”许霁月一幅是感慨或是沧桑地表情说。

    “我猜，这一趟周老师来，一定又是准备给高层领导写内参的。至于许姐嘛，我想她一定会对自己已经打好腹稿的长篇通讯评为a稿早已胸有成竹了。”孙少华看着俩人一脸羡慕地说。

    “a稿对我已经没有啥意义了，再说了，即便稿子写的再好，州报也不一定给发。我准备选择一家省城的晚报类报纸把稿子发出来。”许霁月一脸信心

    十足的表情。

    “哦，那一定是个大炮仗了。”孙少华笑嘻嘻地说。

    许霁月缓缓摇摇头:“周老师的稿子才是个大炮仗，相比之下，我的只过是个小刺花而已。”

    “小许老师太谦虚了，你写的稿子我看过，一点也逊色于我们记者的水平。特别是你的敬业精神，甚至都让我这个老记者学习。”周正平笑着说。

    “周老师过奖了！作为新闻界的小辈实在不敢当。”许霁月说到这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窗外说:“想想我爸不明不白的死，还有明诚，你想我会放过他们吗”

    许霁月说完，努力收了收自己按捺不住的情绪，可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

    在孙少华住院到了第十天头的时候，他实在是住不下去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的的状态实在是把他憋疯了，张芸巧也拗不过他，支队政治处最终也同意了孙少华的请求，并连同病假带正常休假一口气批了四十天的假期。

    得到消息的站长苗凤伟和大队业务参谋郭嘉也在这天上午赶到医院看望孙少华。

    “这是我站教导员陶林还有全站官兵的一点心意哦。”苗凤伟把一个装有一千元信封的递到张芸巧的手里说。

    郭嘉见状，也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五佰元钱塞到张芸巧的手里。

    “有点重了吧。”张芸巧为难看了看孙少华对郭嘉说。她知道，每个月少尉正排职的工资水平也就六百多一点。

    孙少华刚想急切地伸手制止，却被郭嘉一摆手拦下:“一点心意嘛。不要怪我和苗站长刚过来看你，我俩这段时间实在是忙懵了。”

    “哦”孙少华听了一愣，他看了看苗凤伟充血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俩一起弄上报材料啦”

    “总队边管处、支队边管科的两级工作组都在大队部蹲点呢！一直帮着他们弄着打私经验材料，这几天就像提审似的，每天他们都对我进行着诱供，压榨着我脑袋里哪怕是一点点残存的有关打私工作的想法、做法。”苗凤伟哭笑不得地说。

    “好事啊！站长英明果断，指挥有方，而且…”孙少华开心地说到这儿想了想接着说:“我没记错的话，站长到一七年的年底副营职就满两年了，这次打私如果立个三等功，提前晋职就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我可没想那么远。不过话说回来，破获这个走私大案，你小子是立个头



第241章 难忘的一天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高吉胜人生记忆里最难忘、也是最难熬最漫长的一天。

    直到十二月底，三毛才正式悄悄告诉他具体的走私的时间，集结地点和联络方式。也在这个时候，高吉胜再次单独联系上了省城的高经理，敲定了走私这两台车的具体联系方式。

    在原来和三毛商定的走私计划里，高吉胜的这两台挖掘机和铲车是跟着走私车辆的后面，顺着冰封的红旗河河道最终来到东海联运公司院内汇合，按照三毛的意思，进了东海联运公司的大院就进了保险箱，即便是海关和边防武警来查也不怕，因为手续齐全，更何况还有市里领导这个大后台。

    高吉胜对这个计划没有发表意见，经过前期的地形勘察，他已经为自己走私这两台车单独选择了东川乡砖厂这个停放地。“能不和他们掺合就不掺合，摊子铺的那么大，关键时刻能照顾过来咱们吗”高吉胜对邰玉庆说。

    东海联运事发后，邰玉庆再次对高吉胜当初的决断佩服的无以复加。而实际上，三十一日当晚，高吉胜开着郭长青那辆丰田皮卡悄悄来到河口，敏感的他就感到了情形和气氛有些不对。

    虽然有着风雪的掩护，但高吉胜还是感觉三毛此时弄出的动静还是有些大了，下午四点多钟，天刚刚黑下来，躲在河口避风处车里的高吉胜就看见三毛的手下开着走私工具车，开着车灯顺着冰封的河面逆行而上，他分析，大概率是到边疆屯放风去了。如果此时身后的山上或者边疆屯有潜伏堵截的边防武警，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怀疑，凭什么判断这些当兵的晚上不出来堵截潜伏呢高吉胜对三毛的盲目自信和判断非常不满。

    更让高吉胜揪心的是，晚上六点左右，他忽然发现，自己准备走私入境的那两台挖掘机和铲车摇摇晃晃从边疆屯对面的屯子开到了河口的斜对面，这也太嚣张和胆大妄为了吧！高吉胜吓得连忙通过手机火速联系高经理，经过一番交涉，这两台车才慢吞吞地退回到河口对岸山后的屯子里。

    晚上九点，雪越下越大，已经等不及的三毛不听高吉胜的劝阻，借助风雪的掩护开始了他正式的走私行动。原本随后跟进的高吉胜，在最后那辆望风的走私工具车出发不久，发现四周没有可疑动静，便再次联系上了高经理，让他的那两台挖掘机和铲车点火发动，出了山坳后面的村子后，快速入境。

    就在这个当口上，意外出现了。躲在东川乡砖厂的邰玉庆急急打来手机说:通过砖厂的大铁门，他发现边防工作站的那辆2020s吉普车正匆匆驶过门口，已经赶到了门前不远处的红旗河边！听到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