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县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逗一笔
“大人!您没啥事吧,俺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
逗一笔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人,人高马大,生宽体胖,竟然只来了他一个人,合着方才一大片阴影只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俺忙着去找郎中,人家听说县衙有兵队长官在,都不愿意来。俺没法子,半道上听见大鼓响,俺还以为有啥大事,就先回来了”
这人长得结实,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好料子,只是神情有些憨愚,智商缺斤少两。
逗一笔摆足县长的架势:“无妨!其他人呢”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您之前上吊,俺吓坏了,忘了说他们都走了,他们说你死了薪水也泡汤,就另找活计。”
“你叫啥名是个啥职务”
“大人,你变的比俺还傻呢,俺是大牛啊!您当初让俺跟着你干,也没说啥职务”
“净胡说!大人英明神武,哪儿傻了”
大牛被穆师爷厉声训斥,倒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不再多话。
大牛看上去愚笨,但是却有一颗赤胆忠心,是个好苗子。
“你咋不走啊”逗一笔试探性的问道,没打听清楚就让人白出力气干活,有些过意不去。
“哪能啊!县长对我有恩,在我快饿死的时候给了俺口饭吃,俺不能见利忘义,俺也不要啥薪水每顿管俺白面馒头就行。”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宋知县上任没几天就遇到这么几个讲义气的下属,可说是十分幸运了。
不过,仅仅如此挡不住逗一笔一心逃难的心,正色道:“大牛啊!来帮帮本县的忙,把这桌子抬出去。”
大牛憨厚,道:“这咋能让您动手”
“不不不,一起,这家伙沉得很。”
“没事,这桌子当初就是我一个人搬到县衙里的,大人,你把桌子抬出去干啥”
大牛对宋知县感恩戴德,逗一笔要是贸然说出筹集跑路的薪资,搞不好惹得一顿伤心哀痛,咱占了人家的躯体死而复生,不能干这昧着良心的事。
“县里资费运转艰难,把这些没用的玩意儿放在一起摆个摊,大人我换点钱花花。”
大牛为人爽快,坦然道:“大人您歇着,俺自个儿一会儿就能干完。”
逗一笔刚刚苏醒,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隐约腰膝酸软,恐怕会妨碍到大牛,也不再坚持,嘱咐道:“你把一应家具,花盆,笔墨纸砚全都搬到县衙大门就行了。”
然后来到鸣冤鼓前,对穆师爷说道:“这大破鼓是不是没啥用了”
宋知县只从
5.知县想辙都要跑
不远处,有一男子正拽着一名女子的衣襟,口中不断地咒骂,似乎在抢夺什么东西,傍边一无助的小女孩嚎啕大哭,路人都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甚至有兴趣的路人窃窃私语,人家家务事管不得。
逗一笔看那女子窘迫焦急的样子,断定此事不简单,何况那男子眼神里透着凶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恨不得生吞了母女两,怒从心头起,最看不得以大欺小,看样子又是个欺男霸女的刁民。
“住手!”
那女子护着女儿,拧不过男子,见有外人连声喝骂,顿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救命!救命啊!”
“你谁啊在此多管闲事。”男子见逗一笔是个文弱书生,粗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一个干体力活的庄稼人还能怂
“大胆刁民,当街拉扯,成何体统。”
男子看到逗一笔后面时时刻刻跟着两人穿军服的,感到不妙,有可能是个当官的,顿时慌了神,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家家务事,你也要管”
逗一笔眼尖,一下就抓住男子露怯的眼神,心下明了,封建社会一向以官为尊,知县更是对治下民众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向来平民畏惧县官,心道:小样儿,还治不了你。当即摆出威严,喝道:“对本县不敬,来人,掌嘴十下。”
等了半晌,也没人上前掌嘴,两个兵丁只负责监视逗一笔,可不听调遣,逗一笔回头一看,大牛还在摊位前搬挪东西,大吼道:“大牛!过来,上去掌嘴。”
大牛勤快,一下就上去,脱掉他那常年不洗的臭鞋,就要往男子脸上扇。
男子慌神,眼看着小山似的大牛气势汹汹冲过来,肯定打不过:“我所犯何罪你有什么权力打人”
“这位是知县大人!你说有没有权利”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男子理直气壮,看戏的人竟没认出来指责。
“家务事本县先不谈你的家务事,就你藐视上官一项,先罚再说,给我打。”
逗一笔本就看不惯他的恶劣行径,有心杀杀他的锐气。
大牛一把将其死死按在地上,鞋板连忙扇了起来。
大牛的鞋实在难闻,逗一笔本就离得远,居然也闻到一股恶臭,赶紧退后几步,掩住口鼻。
逗一笔上前扶起那母女,细心问道:“这男子是何人”
女子显然吓坏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在,支支吾吾道:“民女是莲花乡李翠,他是我家男人的表弟张贵军,我家男人被抓了壮丁,已经多年没回家,民女最近听老乡说,我那可怜的丈夫早在一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民妇无奈,只得将其葬个衣冠冢,可是自从葬礼那天,此人联合多人在民妇家中吃喝拿要,死赖着不走,民妇没办法,只得悄悄将家中值些银钱的东西典当,以求换个地方过安生日子,不料被其撞见,故此来抢夺。”
逗一笔明了,这是旧习俗中令人深恶痛绝的吃绝户,旧社会重男轻女,男子是一家顶梁柱,认为女子是外嫁的人,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假使一家男主死亡,而他没了留下男丁,就被视为断种无后,为了财产不外流,宗族亲友会上他家将其财产瓜分殆尽,目的就是将女丁赶出家门,自生自灭。
所以像李翠这种情况会被视为正常伦理,一般亲朋好友是不会出面帮助,甚至会心安理得,助纣为孽。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战乱年代,男子无端亡故,女子无依无靠的情况下,甚至有的男子得胜归来,发现由于长时间不归,造成亲友产生他已亡故的错觉,从而吃绝户逼死老婆女儿走投无路,双双投井的惨状。
不知什么时候,穆师爷也跑到跟前来:“大人,这个不好管啊!毕竟人家家务事。”
家务
6.知县骂完人在跑
四周百姓虽然没有明显反对逗一笔判罚,是碍于他知县的威压,从他们表情可以清楚看到对逗一笔判断不服,真是世风不化,人心不古。
“我觉得张贵军说的没错,知县大人管人家家务事本就不对,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想僭越,怕是不妥吧,难道知县大人和这小娘皮有……我看这小娘皮长得也不错哟,许久没了男人,想必十分寂寞吧。”
说话这人阴阳怪气,话中所指更是伤人,逗一笔倒无所谓,毕竟长得帅,有点绯闻很正常,但是这个年代的女子视贞洁名声如命,哪经得起这样侮辱
李翠羞红了脸,敢怒又不敢言,兀自紧紧搂着女儿,不言不发。
这是个刺头,既然你想当这个出头鸟,不打你几枪,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逗一笔下定决心要杀杀这歪风邪气,非得杀一敬候,呵斥道:“是谁给我站出来!”
“是我!”
来人丝毫不惧,身后跟着表情凶恶的两小厮推搡着路人,为主人开道。
逗一笔见他衣着华丽,不似平常人所穿的粗布麻衣,猜道来人有些背景,至少是个富豪乡绅,敢这么挑衅县官,怕是上面有人。
逗一笔非但不虚,反而有些窃喜,买卖来钱太慢,今儿个非得从他身上榨出点血,朗声道:“你是何人”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城南王家,王三代。”
“好!侮辱本县。掌嘴二十。”
大牛一听又有活干,抄起鞋板就上。两小厮狗急跳墙,情急之下,纷纷要在王三代面前邀功,表现十分积极,舍身上前保护主人,却不想来人实在太厉害,一巴掌就把二人扇的找不着北。
“住手!”
穆师爷吓得抹了把汗:“大人!不能打,他是王不济的儿子。”
“我管他谁儿子,就算是皇帝的儿子,我都打。”
人群中一片大哗,知县疯了,这是要造反呐。
穆师爷早就见识到复活的宋知县不靠谱,是以没当回事:“大人且慢,王不济是咱们这边的土皇帝,能够沟通到上面的大人物,平时带兵驻扎在临县,不能惹。”
逗一笔一惊,果真有背景,差点闹出祸事,上面有裙带关系倒不惧,只是带兵驻扎在临县,这个太近,自己打了他,怕是活不过明天,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海阔天空,连忙示意大牛回来,道:“本县念你祖上平时周济相邻,且不追究你。”
穆师爷呵呵偷笑,宋知县九死一生,性子都变得陌生,胡言乱语,给自己找的台阶也是荒唐至极,他咋知道人家祖上平日作风
王三代方才见人高马大的大牛站在面前,差点吓傻,这人太莽撞,自己的保镖也是身经百战的大手,动起手来绝不含糊,竟然顶不住一个回合,让他打,哪还有命在
这新来的县官看来也是怂蛋,一听见自己的名号就找台阶下,断定他不能将自己怎么样:“家父正护卫朝廷新封的钦差大臣,惹了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乌纱帽不保。”
逗一笔懒得理他,想到李翠的案子还没了结,就直接判罚:“判二十鞭,罚银二十两。”
张贵军不乐意了,自己在李翠家总共没吃多少碗饭,就被罚二十两,这狗官明显是在坑自己。
张贵军见有王家支持他,越加猖狂:“狗官!不公!徇私枉法!”
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若不是看大牛下手在不知轻重,怕二十大板将其打死,所以改判二十鞭,今儿个非教训教训他,命令道:“大牛,打,狠狠的打。”
“王大爷,救我!”
张贵军绝望地喊道。
“喊爹都不成!”
“住手!”
“王三代!本县可对你手下留情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三代笃定逗一笔忌惮其家室,放肆张狂,丝毫不惧,竟私自令小厮上前阻拦县官。
逗一笔忍无可忍:“王不济鞭二十!”
王三代大惊,这货不要命了,但是看大牛大步朝自己冲过来,也不顾脸面,亲自上阵,联合张贵军四人拼死反抗,但是大牛更加勇武,一对四丝毫不落下风,一鞭子落在张贵军屁股上,就令其趴在地上哀嚎。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穆师爷心如死灰,胆战心惊,仍苦苦劝告:“大人,可不能打王三代,否则官丢了是小,命丢了就不值了。”
逗一笔一片坦然,心道:你哪懂袁宫保正替朝
7.知县跑不了
“怎么样我的王大少。”
逗一笔蹲下身来,附耳悄声道:“本县我呢是个文人,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您是想破财啊还是想皮开肉绽我这个人啥都不嫌弃,看要您心情。”
王三代看着张贵军的背影,愤恨不已:“这狗日的,老子为了他才惹上这个瘟神,他倒好找机会先溜了。”
“您别看人家张贵军墙头草,本县很佩服那小子,人家识时务啊!”
王三代捂着脸,脸色惨白,心道,这狗官的手下实在厉害,你等着,回头带人来,就不信你他娘的还能干过枪:“小的对知县大人不敬,3000两银子给大人做医药费!烦请大人放小的一马。”
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手就是阔绰,随随便便就三千。
逗一笔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一堆破烂就是全卖了,都不值三千,世道不公啊!
这是头肥羊,三千少了点,倒要看看这货的极限是多少,当着大家的面,也不能直接开口要钱当下摆着谱,字正腔圆道:“王三代侮辱县官,按大清律……”
王三代脸色铁青,这是不满意价钱,偷偷做一个九的手势。
逗一笔憋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按大清律罚二十……”
王三代心在滴血,这哪是在薅羊毛啊这是在羊身上割肉啊!不行,这狗官没有和谈的诚意,自己在他手上只能由他宰割,必有有个人出去报信,到时候援兵到来,还不拆了他这个破县衙。
主意打定,王三代运足一口气,狂叫:“快去!回去叫人!”
其中一个小厮得令,转头就跑。
“大人!停手吧,王三代家中富裕,枪械比一般县衙还多,宅邸更是豢养有刁奴,个个穷凶极恶,犯下不少命案,以往县官都不敢惹,这帮恶奴来了,咱们几个怕是挡不住啊!”穆师爷急的要上前阻挠。
“你怎么才说”
完了,完了,早该想到,他家既然有人带兵,那老巢必定早就被武装到牙齿了,这下惹到大麻烦了。
“大牛,给我拦住他!”
大牛打架可是一把好手,速度快,力气大,那小厮才跑不到百米,就被拎了回来,逗一笔放下心来,想到方才命悬一线,气不打一处来,命令道:“给我狠狠地打。”
王三代心有不甘,对着人群一顿吼道:“谁替我报信,赏银九千两。”
“这货为了活命,下了血本!”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群一阵耸动,路口尽头,消失了好几个匆忙的身影,想必听到悬赏去报信。
一失足成千古恨,玩过头了,形势一下变得紧急,这年头县官不好当啊!逗一笔知道这地不能在呆,分秒必争。
“穆师爷!方才卖了多少银子”
“总共二百二十两!”
“咱们三人平分了各回各家吧!”
大牛不乐意了,说道:“俺不要钱,大人去哪里,俺就去哪里”
逗一笔心头一暖:“大人不是去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去逃难的!”
“俺不怕!俺保护大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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