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女军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暖的裸色
第110章 似是前生金兰义(六)
钱斯年手上力道加重,将苏长欢和自己身体间刻意保持的距离缩短至无,使她完全依偎在怀中,然后俯在她耳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苏长欢,你乖乖地陪我跳完这支舞,否则,我就把你谋害二娘的事情说出去!”
“你有什么证据”长欢身子一凛,挣扎着想离斯年远一点,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而无法遂心,只得质问道:“你凭什么污蔑我”
斯年邪痞地勾起嘴角,威胁着她:“我既这么说了,自然是有证据。你只要听我的,我便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长欢被他带着,在舞池中飞旋,两人之间紧密无间的距离使人恍惚且心跳加快。渐渐地,长欢白皙的面颊便浮上了一层淡如烟霞的红晕,气也有些粗重起来,一颗心怦怦跳动的声音几乎掩盖住了当场的乐曲。
舞池中景色旖旎,而长欢眼前只剩斯年清风朗月般的面庞,好似一帧静止的西洋油画。霓虹的光影勾勒出他天然去雕琢的俊逸轮廓,利剑般矩直的浓眉下,如星闪耀的明眸目光如炬,一张薄唇勾起慵懒邪魅的弧度,桀骜得恰到好处。
斯年见长欢不错眼地望着自己,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问道:“小丫头,终于发现本少爷的好了你若是乖乖的,我会对你好。将来咱们成婚了,我……哎呀!”
还没等钱斯年说完,长欢一脚踏在他的鞋面上,疼得他哇哇大叫,引起周围一片侧目。
“苏长欢你!”斯年被迫松开长欢,见她狡黠一笑翩然而去,也只好单脚蹦着,追随她的背影离了舞池,嘴里低低斥道:“臭丫头,给我回来!”
长欢边走边暗自思忖着:唉!如此风姿翩然富贵公子,生得副俊朗好皮囊,可惜偏偏自小染得一身纨绔毛病。还不及他那个做过胡匪的父亲,反有几分正直和风雅。
她对钱斯年的误解,也许就源自于那次在督军府花园里“撞破”他和沈蕊茵的“奸情”。那件事就像一根针似的刺在长欢心中,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容悦卿和鄂锦姿之间的前尘往事。何其相似的剧情!她绝不允许自己在同一条河流中淹死两次!
长欢回到薛倩绫身边,略带歉意地对她说:“被那混蛋耽误了一会儿,倩绫你别着急,下一支舞我一定让他陪你。”
可是,钱斯年被败坏了兴致,一脸不高兴地路过长欢和倩绫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倩绫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地看着长欢,说:“算了,合该是老天不许我造次,反正本来也没有把握他会对我有什么意思。”
俊喆好奇地看着长欢和倩绫,问道:“小姑姑,薛小姐,你们俩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何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长欢瞥了一眼俊喆,忽然计上心来,对薛倩绫说:“倩绫,咱们也不是缺了他钱斯年就成不了事,这不是还有一位能陪你跳舞的人吗喆儿,你陪倩绫跳一支舞,尽量亲密些,不,越亲密越好!”
俊喆睁大魅人的桃花眼,指着自己的鼻尖不解地问道:“我小姑姑,你这是要做什么……”
“叫你去便去,就当帮姑姑一个忙,我又不会害你。”没等俊喆说完,长欢便推着俊喆和倩绫两人下了舞池。
乐曲适时地响起,长欢看到另一边黎耀民再次邀请钱幼芳共舞,幼芳虽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他们二人翩翩共舞,实在是男才女貌的一
第111章 踏春采青闻新风(一)
订婚仪式之后,黎耀民在奉天城住下,一方面同未婚妻钱幼芳培养感情,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不同于一般权贵公子浑噩度日,是个十分有抱负的青年。于留学期间接触了民主先进思想,又受俄国革命的影响,希望以一己之力改变满是沉珂积弊的旧中国,因而看中了奉天这块卧虎藏龙的宝地——钱希临在此控制着整个东北的局势,若能从这里开始,将革命星火燃烧开去,不失为上策。
黎耀民在钱希临面前主动请缨,到振邦学堂担任英文课教员。他知道学堂里多是军官子弟,若能首先使这批人接受革命思想,将来他们成了军队的脊梁,何愁革命的洪流不会奔涌向前
薛倩绫自上次舞会之后,便知黎耀民对自己无意,本想立即回到江宁老家。奈何南方战事又起,广州成立了护政府,誓要讨伐北洋政府之窃国行径。因此薛家大公子致电钱希临,希望能让小妹倩绫暂居奉天,以保平安。钱希临应允。
倩绫虽牵挂家中父母,但一想到回江宁便要面对各式相亲,就不禁打怵。留在奉天也好,一来,有一群新结识的朋友,不至寂寞;二来,强迫自己直面黎耀民,日日看着他同未婚妻你侬我侬,也能更快放下这段感情。
清明节将至,周陌人为使学堂里的学生莫忘传统、铭记先人,特地循风俗礼节组织了祭奠郊游活动。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十分雀跃,积极筹备开来。
到了这一天,振邦学堂全体学生由黎耀民等几位年轻教员带领着,一行人乘坐钱斯年从陆军部队借来的两辆敞篷军用卡车,满载笑语欢声地出了城,向着广袤而青翠的郊外进发。
在车上,黎耀民试图感染大家的情绪,便站起身来问道:“同学们,你们是否听过《英特纳雄耐尔》这首歌”
众人皆摇着头,有好奇议论的,也有压根就不感兴趣的。
钱斯年调侃他说:“没听过,没听过!要不,姐夫你给我们唱一个呗!”
众人一听,也都附和道:“对,唱一个!”“唱一个!”
“那好,黎某今日便献丑了。”黎耀民实则正中下怀,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柄口琴,递给自己身边的钱幼芳,问道:“幼芳,可否为我伴奏”
幼芳不是学堂的学生,今日是黎耀民硬拉着她来的,是有些不情不愿。不过,此时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接过来用手帕擦了擦,然后放在嘴上吹奏起来……
这首歌,之前幼芳常听黎耀民唱起,仿佛是他最喜爱的歌曲。听得多了,旋律又上口,难免不经意便记住了。
有一日,她在琴房练琴,不觉便奏出了这首《英特纳雄耐尔》,正巧被黎耀民听到。他简直欣喜若狂,竟然抱起幼芳原地转了三圈,激动地说道:“幼芳,想不到你也喜欢上了这首歌。今后,你我二人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共谱一曲匡扶我中华的伟大革命恋歌,如何”
幼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住了,挣扎着落地,立刻同他拉开了两米距离,惊魂未定又拒人千里地说:“黎公子,咱们虽已有婚约,不过既然尚未成婚,一切还是应当止于礼法,切莫再做如此逾矩的事情了。”
黎耀民笑了,走上前双手扶住幼芳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幼芳,原谅我的唐突。但是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留学多年,深感咱们国家的落后和固步自封。就拿男女大防这一块来说罢,对女子要求之苛刻,其实是违背人之本性的,是封建余毒在作祟。”
钱幼芳不解地抬头去看黎耀民,正好对上他如炬明亮的一双眼睛。她
第112章 踏春采青闻新风(二)
春光旖旎,草长莺飞,满眼绿意盈盈,扑鼻花香阵阵。汽车驰在不知名的乡间道路上,一打盹儿功夫,便到了城外五里的浑河边上。
黎耀民带领大家下了车,整集好队伍,一行人便朝着墓园方向走去。
这里最早是一片荒地,人烟渺至。钱希临发迹之后,着甄甲真为他寻访风水宝地作为坟地之用。甄甲真其实并不通寻龙点穴之道,不过读过几本讲风水周易的古书罢了。但他怎会自曝其短那岂不砸了他“江湖神算”的招牌
于是他假装四处寻访,实则游山玩水了半个多月,最后随便找了这么一块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假托是“龙兴虎踞”之地,哄得钱希临将祖坟从老家迁来了此处。
后来,钱希临手下那班将领,一个个也将自家祖坟挪了过来,都想蹭蹭这“风水宝地”的灵气。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甄甲真一张巧嘴随便胡诌的罢了!
但无论如何,浑河边上的这片坟茔地渐渐形成了一座座家族墓园。每到清明时节,便有许多达官贵人来此祭奠祖先,寄托哀思。而振邦学堂的学生都是权贵子弟,他们的祖坟皆在此处,故而今日正好可以同来祭拜。
众人进入墓园,按照前一日周陌人在学堂所教,循古礼虔诚拜祭、洒扫、敬奉。唯有长欢和俊喆悄悄离了人群。试想那一派哀悼追思的场面,怎会不令人为之动容,思及自己逝去的亲人而他二人的亲人并不在奉天。
长欢望着滚滚东流的浑河水,不禁想起故乡宁安城外也有这么一条川流不息的大江——牡丹江。它在满语之中的名字是“穆丹乌拉”,意为“弯曲的江”。父亲瓜尔佳鹤鸣便是葬在江边的后山祠堂中,而她的前世——瓜尔佳清扬,被西林觉罗锦姿凌迟处死、焚毁尸身之后,骨灰也正是撒入了那条牡丹江之中。
从前在宁安城,每到清明长欢都会到后山祠堂祭拜父亲,但她从来不敢去江边。她害怕望向澄澈的江底时会见到死去的自己,害怕这一世重生不过是她濒死的幻梦,一照江水便会骤然清醒了。
俊喆不知清扬心中所想。然而,他此刻心之所想亦是自己的母亲清扬。那一年他才三岁,祖父才薨便又亲眼见母亲受刑而死,最后被挫骨扬灰。那个可怕的梦魇缠了他好几年,直到“小姑姑”将他接到身边,在她的悉心开解之下才渐渐敢于面对。
这些年,并没有人明确告诉他是锦姿害死了祖父和母亲,但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逐渐将自己零散的记忆拼凑起来,终是理清了当年的真相,明白害死母亲的仇人就是锦姿。他也因此对娶了仇人的父亲容悦卿产生了更深的怨恨,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使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这一切,他从未告诉过长欢,也没有将恨意蔓延到她身上。虽然她是西林觉罗锦姿的女儿,但她坚称自己是“奥都妈妈”下凡,从来不肯唤那个坏女人一声“额娘”,而且始终对她冷言冷语,毫不亲近。所以,俊喆便也将她们二人分开来看待:小姑姑是他至亲之人,而西林觉罗锦姿,是仇敌。
大部队的扫墓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下来,结束时已近正午。众人便来到浑河边上,换上轻松的心情开始野炊。
钱斯年走到长欢身边,假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想家了你若想回宁安,我去和爹说。”
长欢眼睛依旧望向远方,坚定又带几分自嘲地回答:“不想。那个表面荣华的府第有何可想对我来说,家人在哪里,家便在哪里。”
斯年看了一眼旁边的俊喆,好奇地问她:“难道,对你来说你的母亲不是家人,只有俊喆才是”
长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收回思绪转头狡黠一笑,
第113章 撞破敌诡唱空城(一)
沈蕊茵见黎耀民也没帮自己说话,反而隐隐有暗示她挑起满汉不和之意,于是十分不悦地起身径自走了。
长欢望了望沈蕊茵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是朝着下游王家堡水库的方向去了。虽然长欢讨厌她总是起刺挑衅,更恨她和沈曼淑合起伙来陷害自己,不过念及她毕竟年少无知,也不想同她一般见识。所以每次她步步紧逼,长欢都只是象征性地回击一下便罢手。她也是不想令钱斯年过于为难,毕竟,她是他的“心上人”嘛!
因此,见蕊茵独自走了,长欢提醒身边人道:“钱斯年,你的蕊茵妹妹往王家堡水库那边去了,你不跟着她点儿,万一出什么危险该当如何是好”
钱斯年想了想,也怕那个莽撞冒失的大小姐不知深浅的,再惹出什么乱子,便站起身准备去追。但是他又一想,心中十分不爽利,于是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苏长欢,你这是何意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装好人了人是你气走的,你得跟我一起去找!”说着,用力扯着长欢的胳膊,将她也从地上拉了起来。
长欢不情愿地被他拽起来,嘴里嘟囔道:“去就去!到时她要是见我去了不肯跟你回来,可别怪我。”
俊喆一看长欢也去,自然不放心地要跟着,就算被斯年甩了好几个白眼子也毫不示弱。
三个人朝着沈蕊茵消失的那片密林中去。那林子人迹罕至,灌木丛生,一个大活人就算藏身其中也难以被发现,故而他们走了半晌也未见沈蕊茵踪迹。
钱斯年拿一根树杈在最前边趟路,边走边故意吓唬长欢:“小丫头,你怕不怕蛇我听说这林子里蛇可多了!”
长欢不屑地无声嗤笑了一下,从后抓住斯年的衣袖,假装恐惧地说道:“不会吧斯年哥哥,你别吓我,我最怕蛇了!啊——你看,你、你头顶那个是不是……是不是蛇”
钱斯年一听,慌忙回手举着树杈胡乱拨弄一通,却听苏长欢笑得前仰后合。他方知被戏耍,抬头只见一截藤蔓晃晃荡荡地悬在他头上。
“钱斯年,我看怕蛇的是你罢”长欢捂着笑疼的肚子蹲在地上,“你紧张什么我可不怕蛇,若是遇到,我抓来给你们俩烤了吃,如何”
钱斯年脸色一沉,继续向前走,嘴里嘟囔着:“女孩子家家的,逞什么能你若见过几百条蛇扭在一团的样子便不会这样说了!”
长欢没有再笑,心道:你怎知我没有见过前世,作为宁古塔少将军,这种深山老林我不知走过多少回。那兴安岭上,别说是蛇,就是成群的狼、熊瞎子、野猪,我也不知杀过多少!这样的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柔弱娇嗔的千金小姐,注定激不起男人任何的保护欲罢。
继续走出不远,便望见了王家堡水库那石头垒成的堤坝。
这王家堡水库是供应奉天城南自来水的水源地。自从清朝末年自来水工程在京城首建开始,陆陆续续全国上下也都普及开来。这奉天的自来水管道还是钱希临亲自督建的,分城南城北两套管线。城北多富人,日本人的条约属地也在其中,用的是给水塔净化的蒲河之水,而位于城南的贫民区,用的水则来自这王家堡水库。
接近水库,走在最前边的钱斯年忽然停住了脚步,一边回手轻轻示意长欢和俊喆蹲下,一边自己也蹲了下去。
林中静悄悄的,只剩啾啾唧唧的鸟鸣,还有隐隐入耳的一串串日语。长欢
第114章 撞破敌诡唱空城(二)
僵持了一会儿,钱斯年再也按耐不住,用力推了长欢一下,低吼道:“时间紧迫,你赶紧走!我向你保证,就是拼上性命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喆儿,行吗”
长欢两颗贝齿咬得嘴唇殷红欲滴,终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又无奈地对斯年说:“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喆儿有任何损伤,我同你没完!”又转而对俊喆叮嘱道:“小心为上,切莫逞能!”然后挪动脚步悄悄往回走。
斯年松了口气,一低头恰好看到自己腰间别着的那把勃朗宁1910,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将枪取下来,低低唤了一声长欢,在她回头的瞬间,把枪扔在了她手里,用嘴型说道:“拿着防身,快走!”
长欢愣了几秒,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华,迅速向方才野炊的地方跑了过去……
斯年和俊喆见长欢跑远了,站起身来相互看了一眼,一同向着水库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呼唤起沈蕊茵的名字。
声音很快传到那队日本兵耳朵里,他们本已决定对蕊茵实行不轨,却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这些人是来王家堡水库执行“秘密任务”的,意外被落单的沈蕊茵撞见,这才打晕了她。现下再次被人发现,这对他们来说着实棘手。于是他们立即停止了动作,十几条枪一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首的军官叫麻生由介,是他们的队长。他警惕地问道:“什么人”
斯年和俊喆摊着手从林中走出来,用国语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麻生由介看起来是懂中文的,他看钱斯年年纪轻轻却穿着一身奉天陆军的铁灰色戎装,深知他身份不凡,不禁更加紧张起来,向着他的身后四处张望,似在寻找是否有大部队的行迹。
钱斯年悠然步到这位日本兵队长身边,完全无视他们黑漆漆的枪口,镇定自若地问道:“你们是龟田部队的还是松井大佐的亲卫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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