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卫幽
她畅想着很快就可以与心上人双宿双飞,眉眼之间尽是笑容。
“固城伯”带着随从刚出了春园的门,就往隔壁巷子里走,马车停在那里,虽然无人看管,马儿倒也安静乖巧。
他上了车,自己鼓捣了一番,很快就换了一副面容。
薛琬笑眯眯地说,“我就说固城伯的银子赚来最容易吧!”
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费呢。
萧然也是震惊,“这春娘也是太好说话了……三千两呢,这可不是小数字。”
足够平民百姓全家吃用一辈子了!
薛琬微微一笑,嘴角略带几分嘲讽,“春娘心思不在固城伯身上,早想再榨一笔就跑的,你给的诱惑那么大,她岂能错过”
她顿了顿,“你也不用替她忧心,她虽然被骗了三千两银子,可焉知这不是一桩幸事说不定还能救了她一命呢。”
薛琬闭上眼,想到了前世。
春娘与邻居家的公子哥私通,两个人偷偷卖了春园,还卷走了固城伯的所有私房,原本打算去江南重新开始的。
没想到,那龚家公子临时反悔,不仅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方一块儿离开皇城,还偷偷向固城伯告了密。
自然,他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他从未花过春娘一分银子,也从未对春娘的秋波动过心。
固城伯勃然大怒,不顾脸面亲自跑去码头拿人,当场就将春娘沉了河。
青天白日,码头又是热闹的地方,围观的百姓多。
此事闹得太大,连陛下都惊动了,所以才会让千机司出面查证。
若非如此,薛琬就算再厉害,又怎么能将人家有多少银子的私房钱都摸个清楚
这辈子,三千两银子没了,想来春娘或许能安分一些,不再对隔壁龚家公子抱有不切实际的期盼,如此能保住一条小命也未可知。
薛琬对春娘并不算同情,她没那么圣母。
但人有好生之德。
春娘确实不算什么善良的女人,可她所做的错事,并不需要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毕竟,上辈子固城伯虽然众目睽睽下杀了人,但因为杀的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所谓不守妇道的女人,所以一点惩罚都没有得到呢!
薛琬和萧然拿了银子麻溜地闪人。
到了午后,真固城伯前往春园看春娘,春娘又问起了国舅爷生意的事。
固城伯皱着眉头说,“我和国舅爷不大熟,昨夜也压根没有去过君悦楼,我说春娘,你这是发了什么梦魇吗”
他接着说道,“陛下倒确实有意要和西域诸国互通有无,但这政令还不曾颁布呢,哪来的什么商队五倍的净利,你想也知道,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春娘这才知道上了当,双腿一软,“伯爷,您要给我做主啊,有人冒充您,骗走了我的三千两银子。我这是上了当啊!”
她哭着说道,“我一听是您要钱,可是半点犹
第52章 兰亭
薛琬要救父亲,在她活过一世的前提下,看起来好像并非难事。
前世,陛下处斩父亲的理由是“与襄阳王举事谋逆”,所谓的证据是从父亲的书房搜出的襄阳王的书信。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一心研究学问,对朝局从不关心。
就算真的与襄阳王有所结交,也不过是诗文上头的共同爱好,不会聊及其他。
可羽林军却在那堆再寻常不过的诗词歌赋中,发现了几封不同寻常的书信,内容多是对陛下的抱怨和大不敬的言语。
最近的那封,襄阳王更是直言了举事的时间,“你我里应外合,共襄盛举。”
父亲算是陛下的文友,虽然官职低微,品阶不高,但却可以直达天听,与陛下在御书房单独共处。
大概这“里应外合”四个字,才是父亲真正的催命符。
若她提前将书房里的内鬼清除,将那些要命的书信毁掉,那失了所谓的证据,陛下如何还能将父亲定罪
可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薛琬知道,并不是的。
景泰八年春,薛琬暗地里开始调查当年襄阳王谋逆案,发现此事疑点甚多。
她彻查背后的主使,抽丝剥茧,居然找到了三个无法从此事中摘开的大鳄:丞相李恩,太傅周世平,还有京畿卫的总指挥使邱胜。
许多资料都被人为销毁了。
但她却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许多线索。
有人想要利用襄阳王的谋逆一案,得到朝局势力的重新分配和划分。
所以,襄阳王是不是真的谋逆,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会让他罪证确凿地犯下谋逆篡位的死罪。
薛琬在千机司多年,对所有的事几乎都已经看得通透了,所以,此事中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多半就是幕后主使者了。
丞相李恩,是景泰帝的岳丈,他的小女儿李明珠会成为未来的大盛皇后。
太傅周世平的嫡孙女周翎后来成为了景泰帝的贤妃。
邱胜没有女儿,但他的几个儿子都分别在景泰帝的朝中机要部门任职,长子还尚了公主。
这些人都与未来的景泰帝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所以,襄阳王谋逆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如今的陈王。
前世,薛琬对陛下一心向衷,自然不敢再深查下去。
可家族一夜之间倾覆,到底是心中拔不去的刺,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翻过与陈王有关的内容去查找真相,结果却让她黯然神伤。
原来,当年倾覆她家族的这一场祸事,原本就是个无妄之灾。所谓的襄阳王谋逆之同党,不过只是个托辞。
罪魁祸首是陛下的贪念。
国子监祭酒薛长安编修了一本全诗词大集,集结了从开天辟地起,所有流传于世的诗词歌赋,配上了名人注解和各种小传。
这是全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经典名著。
陛下数次暗示,希望能替代薛长安在编修一栏上写上他的名字。
但一根筋的薛长安没有领会陛下的心思。
全诗词大集很快面世,果然引得天下学子俱向往,一时之间,薛长安大儒之名享誉天下,在文坛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前朝的几位载入史册的圣贤。
盛名之下,陛下那点点小小的诗名,自然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有弄臣深谙陛下的小心思,便有意要给薛长安一点颜色看看。
恰好那时襄阳王谋逆案发,有人便决意要让薛长安沾染此事,买通了靖宁侯府的人在他书房栽赃嫁祸。
陛下得知此事,果然震怒。
借题发挥,几乎是立刻就判了斩立决。
而那本薛长安精心编纂的全诗词大全,也因为他牵涉谋逆,成了,过不了两年,文坛之中便再无薛长安的名号了。
将伪造的书信带进靖宁侯府的那个人,薛琬已经找到,就是她那位看起来委屈可怜的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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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彩头
薛琬和萧然赶到的时候,第一排的位置已经被占光,第二排也只剩下区区两三个坐席,第三排往后就都是站位了。
她是情报头子出身,兰亭诗会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前世却没有这个闲情雅致亲自到此一游。
如今有机会来瞧瞧热闹,心情也是好的。
薛琬看了一眼转角处剩下的席次,与主座相隔甚远,不过视野绝佳,因侧边留了一条缝隙,所以要离开也方便。
她最注重安全性,这种可退可进的位置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
是以,毫不犹豫地对着萧然说道,“就坐这里吧!”
这辈子还不曾开始残酷的体格训练,身娇肉贵,站恐怕是站不了多久的,还是坐下比较舒坦啊!
何况,这两排座位之前,还有热茶糕点,饿了还能填填肚子。
要是主办者再周到一点,准备两盘瓜子磕磕就更好了!
萧然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了薛琬两眼,到底还是没能反驳。
他看着她款款落座,心想,这丫头素来喜欢出人意表,莫非是打算在诗会上一鸣惊人,好建立起萧煦公子的声名和人脉
也对,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学界之大儒,她耳濡目染,应该也挺擅诗文的。
既来之,则安之。
萧然虽然自己不会作诗,却也放放心心地落了座。
因这对“兄弟”气度不凡,看起来就非富即贵,倒是没有人跟他们抢座。
许是因为椅子只剩最后一把,而看客多半是结伴而来,最后一把椅子一直都没有人落座。
后面倒是乌压压挤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热闹程度都赶上庙会灯会的了。
又等了好一会,薛琬身旁的空椅子,终于有人坐下了。
来人一袭红衣,鲜明闪耀。
虽然穿着利落的骑装,也梳了男人的发髻,不过眉眼太过娇俏,还是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她是个女子。
好在大盛拜福林公主所赐,对女子的束缚比从前少了许多。
只要这红衣的姑娘不大张旗鼓地露出女儿身份,自然也没有人管她。
主位上坐的应该就是本次诗会的组织者,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儒生,他见两排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便敲了一下响锣,“按照旧例,坐席满了,咱们的诗会就当开始。”
儒生顿了顿,“今日诗会的主题大家应该都已经拿到了吧琴棋书画诗酒花,以此为题,诗词歌赋皆可。不过,却要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
有书童往两排坐着的人面前一一发放纸墨笔砚。
薛琬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座位也不是白坐的。”
怪不得后面那些看热闹的一个都不和她抢位置呢!
这么一想,拿在手中的糕点便有些尴尬了,吃进去有些膈应,吐出来吧又觉得可惜。
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糕点往嘴里送了,“十一,做诗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对这些东西可是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当然是过谦了,背还是背过一些的,勉强也能胡乱凑一两首。
但却是真心不喜欢。
比起舞文弄墨,她还是更喜欢舞刀弄枪。
她母亲梁氏的出身在皇城当然算不上金贵,但在边防小城栾川,却也是显赫的武将世家。
大概她的血液里流淌着母亲这边的更多。
萧然叫苦不迭,诗文他一听到这两字都头疼。
背诗自然不在话下,谁让他记性好呢但要他现做,那简直还是送他回去当乞丐吧!
中年儒生说道,“大家既都拿到了笔墨纸砚,也都清楚了今日的主题,那就开始吧!”
坐在第二排末尾处的红衣女子朗声说道,“蒋大家,您只说了主题,可还没有说奖惩呢!若是今日得了头名,有什么好处呢”
对面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书生呵斥道,“我们文人诗会,皆是由心出发,重的是逢知己的快意,岂是贪图什么奖赏这位小兄弟,你若是抱有这样功利的目标前来,恐怕不大适合这里。还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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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装傻
陈王赵睿那张惊艳脱俗的俊脸上带着几分慵懒之意,漫不经心地解了红衣女子的围,也平了蒋大家的为难。
围观的群众倒是吸了一口冷气,“晴天墨雨端砚我没有听错吧那可是制砚世家孙家的传世技艺,这整个大盛朝也不过只有十方。”
便是连李舒泽这样的丞相府公子也有些意动。
毕竟是读书人,谁不想有一方名砚呢哪怕只是讨个好口彩,也足够让人欣羡了。
众人的表情在陈王的意料之中,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得意的。
没错,他其实也不怎么会做诗,但长史和他说,会不会做诗是次要的,能在兰亭诗会上出风头,叫人都记住陈王的大名才是重要的。
他这回如愿以偿地出了好大一个风头,回去长史定要夸赞他了!
咦为什么有两人没有惊讶赞叹
等等!其中一人长得很是眼熟
距离有些远,陈王为了看清楚,还特地眯了眯眼,随即脸色一变。
“怎么又是这神棍!忒得晦气,去哪都遇到他。不对,这人不会是尾随我而来的吧莫非那人真的有那什么龙阳之好啊呀呀呀呀,真是恶心死小王了!”
薛琬眼力不错,大老远就看清了陈王脸上的表情。
虽然才隔了一天,但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心里对陈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哪怕近在眼前,可对她而言,却总像远在天边,隔着汪洋大海重重青山。
唉!
薛琬心底暗暗叹口气,对自己说,“男女情爱如同镜花水月,何况陈王对你,也谈不上有情。”
薛琬啊薛琬,你加起来都活了三十多岁了,怎么还像个无知少女般纠结于情事呢清醒一点!
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在家人的生死存亡面前,男人算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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