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不是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于文浩
这些都是当年死去的人,但从程雎的灵位来看,程泰森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女儿,也表示他没有接受这个活着的女儿。
雪夜站在鱼缸旁边,看着几条风水鱼欢快地在鱼缸中游曳,往昔的记忆点点滴滴的浮现出来——
“你以为抢了你姐姐的身体,你就能做程泰森的女儿了吗不可能的,他们早晚会发现你的!”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走吧!”
“老子才不走呢,老子要报复他们,你看他们小日子过得多好,你妈早就不要你了,她有啥好可怜的,弄死她……”
“就算报复,也轮不到你,他们没有对不起你,刘慧芝也不欠你的,只要我在这个家里,你别想伤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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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缨之伤(一)
秋天的傍晚,一片金黄晃晃之中,又是这般柔和恬静,没有一丝涟漪,一丝咽呜。
漫步在林荫小道上,一眼望去,满地的梧桐叶织成一张黄色的地毯。
跟在程泰森身旁,雪夜慢慢地走着。
看这个男人步履蹒跚的模样,雪夜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朱自清“背影”中,完美诠释了那位给儿子买橘子的父亲。
可以说,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父亲所有的幻想。
雪夜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有复杂情绪交织在她的眼眸里,斑驳了夕阳逆光的剪影。
甚至几次在程泰森站立不稳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搀扶一下。
但她没有,因为雪夜觉得自己身上,有根刺。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默默前行,在夕阳即将落幕之际,他们终于走出了林子。
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山的轮廓。
“你知道狗和狼的时间吗”
程泰森用力拄着拐杖,静静地凝望天边的那一抹残红:“傍晚时分,一切事物都被染红,从远处飘过来的幻影,是我养的狗呢?还是来害我的狼”
他看向旁边娇俏的身影,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是难以分辨的时刻,在这一刻,善和恶也都是红色!”
雪夜转过娇嫩倔强的脸,忍受着被刺穿透的痛苦,怯懦地伸出手扶住了程泰森。
此刻她多想喊他一声“爸”,但那根刺转移到了咽喉上,喊不出来。
“还恨你母亲吗”程泰森这样问她。
雪夜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男人,却也给了她最痛苦的绝望。
同样,她也用生命为代价狠狠报复了那个男人。
现在想想,值得如此憎恨吗
雪夜沉默过后,靡靡之音轻声道:“您说这是难以分辨的时刻,在这一刻,爱和恨也是分不清楚的!”
“还是憎恨吧!”程泰森把那只白皙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摇晃:“你这样的人,只有活在憎恨中,才能学会感恩!”
沉默,空气都压抑着。
“您呢”雪夜凝望着程泰森,启唇轻问:“您恨我吗”
程泰森伫立良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递给雪夜一个户口本。
“我本来打算把你送你去美国读书的,不过现在……”
程泰森停顿了一下,他看着如今亭亭玉立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日本神尾财团董事会会长,叹息道:“你去哪里都没什么关系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决定想过怎样的生活吧,
但你的身体里,还有你姐姐的中阴身,只要你能够成仙,凭着这份福缘,你姐姐入了轮回后,还是有机会换得绝仙养资再期仙缘的,
若你今世不能证得天仙,你们姐弟俩都会不得超生,你姐姐虽然任性,我还是希望你能为她想一想!”
其实雪夜也知道,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此前自己化作千魂魈,是因为缘起未尽,所以阴差不会动她。
但这一世若不能成仙,死后再化作千魂魈,那些阴差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雪夜翻开户口本,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伤。
那是程雎的户口本,已经被程泰森从程家户籍中分了出来,并且改了名字:雪夜
而程泰森此举的用意也很明白了,他把雪阳的名字改了程雎,还立了长生牌位,那才是他程家的人,是他程泰森的女儿。
可是眼前这位女儿,却是他妻子和前夫的儿子,他分得很清楚。
是的!
哪怕你是以我女儿的样子站在这,不管你是否继承神尾家族的产业,是否证得天仙……
我都不准备把你这只千魂魈留在身边。
你是千魂魈,你是雪夜!
我接受你,就无法面对我女儿无处安放的灵魂。
程泰森就是这个意思,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戳进雪夜的心窝里。
“去趟三岔沟的金刚寺看看吧,住持觉休大师帮过你,你是应该去看看的……”
他说完,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程泰森挪动着脚步向汽车走去,不再向身后多看一眼。
但他心里真的好受吗
如果说不恨,他就不会把这只千魂魈送给神尾家族。
若说恨,程泰森也不会特意拜托星海翼将雪夜带回来。
甚至,还想着去尽到一个法律上的父亲的义务。
对于这只千魂魈,程泰森真的可以说是百转千回,仁至义尽了。
“只有你们才有人情味吗”
看着这位父亲走远的身影,雪夜忽然悲愤地喊道:“我妈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你们才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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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缨之伤(二)
民国34年秋。
傍晚的彩霞染红窗棂,向晚的微风中夹着几片樱花瓣。
殿内觉休等和尚坐了一地,椅子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白衣女子身边还有包袱,手握一把武士刀,像是外地云游到此的。
另一个月白袈裟的老和尚,自然就是本寺的住持了。
千鹤子说道:“吾此来,特地求见悲莲大师,请大师指点迷津!”
“居士言重了,指点迷津老衲不敢当!”悲莲自谦道。
千鹤子望向窗外,问悲莲:“大师,您觉得樱花何时最美”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花开花谢,瞬息生灭!”悲莲笑着。
千鹤子凝望着窗外樱花,几许痴迷地说道:“樱花很美,成片的樱花聚在一起就更美了!”
“但樱花最美的时候,并非是盛开,而是凋零,樱花的花期不长,正如人的一生那般短暂,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樱花全部凋谢,没有一朵花留恋枝头,在片刻耀眼的美丽中达到人生的顶峰,发挥自我最大的价值,毫无留恋的结束生命!”
“这就是日本的武士道!”千鹤子唇瓣间泛起苦涩的笑容,幽幽叹气:“吾虽然一生杀过上千只妖怪,只是杀魈无尽,人间多苦,尤其在日本战败后,吾有时觉得这样的牺牲是没有价值的,也许在吾死后,亦无法在死后参透生命的奥义,乃至心有魔障,终日不安!”
悲莲徐徐说道:“凡是因缘生法都是当体即空,了不可得,法有自然法,制定法,也有良法、恶法,武士道也是世间法,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连佛法都要永离,何况世间法”
“定业不可转,重业不可救,众生未出六道,来生能够还得人身,得天人身,这是好事情,得阿罗汉身,得菩萨身,得佛身,这就叫善法,那些投生畜生道都是业因不善,生来才会受人屠戮,此为恶报!”
悲莲脸上始终有慈悲的笑容:“居士虽有杀魈之功德,然不分缘法,坏了禅机因果,心无了悟,无大悲心,断的也是恶法,心不动,则魔障不能入,念不动,则业障不能增,心有乾坤日月明,则可断世间一切法!”
千鹤子听了悲莲的这番话,眼底深处似有光芒闪烁,轻叹道:“未来已成现在,现在已成过去,却是我执着了!”
悲莲继续说道:“三世诸佛,皆无所有,居士所看到的妖魔鬼怪人畜魍魉皆为《相》,根本就是《缘起》,种种条件所构成的,若无因,便无果,事事无碍,都不是真的,所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是这个意思,心里面充满智慧慈悲,慈悲跟智慧是自性本具的德能,明心悟性,这才是菩萨道!”
千鹤子起初迷惑、继而迷惘,也许还有一丝惊慌,但渐渐地,她眼中的异光已经消失了,像是肩头有什么压力突然解脱一般,连脸色也似乎柔和了一些。
“三世业报,六道轮回!”
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佛法博大精深,不意一瞥,心中惊悟,却仍不能了悟,是以撼,吾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
“那……那后来呢”雪夜问:“那位居士怎样了”
老和尚目光转向窗外的樱花树:“神尾千鹤子觉得自己的心愿已经了结,便于院中那颗樱花树下切腹自尽了,在她死后,住持便以佛法将她超度,引入轮回!”
“你手中这枚铃铛,便是当时超度她的法器!”
雪夜恍然如是,她前世因为死在了中国,所以这一世才会在这里出生。
老和尚似乎看穿了她的愁苦心绪,温言开解道:“程施主一家人也是有大造化的,居士于他们而言,非劫非难,只是无尽缘起中一个变数!”
“所谓无尽缘起,谓一切事物,互相为缘,互相起法,凡事并无绝对,劫数也好,定数也罢,过去的因加上现在的因,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所以佛说,未来总是充满了变数,其实,一切无非是因缘凑泊,因缘而起,因缘而散,总无实在的主体,虽然无实在的主体,却有相对的表相,万事万物皆如此!”
“可是……我再世为人,总有千千寂寥,患得患失,也许我不该回来的!”雪夜迷茫空寂,她双手合十虔诚祈求道:“请大师慈悲为怀,度我心中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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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缨之伤(三)
夜,是人性的最黑暗。
而那遥不可及的彼岸,才是神性的光明。
星海翼和程泰森站在同一立场,他们都希望雪夜能够直达神性的光明之地,而不是因世俗的黑暗而堕落。
在死前能够解开她的心结,星海翼也终于绽开了苍白的笑靥。
“居士……”
“居士请留步……”
身后一个少年僧人追了出来,孔雀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交给雪夜:“这是方丈特命我送给居士的,请居士切勿推辞!”
雪夜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本大悲护世本愿经,还有一把剑柄,通体玉石打造。
剑柄上面刻着古朴苍劲的九个篆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神器天丛云剑!”星海翼惊呼道。
孔雀对雪夜说:“上古时礼教仁义尚未弘扬,圣贤未生,地上万民多有凶残暴虐,凉薄不义者,天照大神便铸此神兵为矫正歪风,警惕民心,名作‘天丛云剣’,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剑无锋,方丈希望居士能善用此物,好淬炼舍利子得正菩提,一切灾殃,皆为化尘,善哉善哉!”
三神器自从天孙降临时期就有了文献记载,只不过历史中天丛云剑和八咫镜都是在崇神天皇这一代时打造的,其实实物已经被移到了别的地方,而伊势神宫就是为了要收藏这些神器而建造的神社,但在668年大化革新的23年后,神剑被新罗僧人“道行”偷走,这把剑从此失踪了将近2000年。
有谁能够想到,这把神器一直被藏在大陆的小小寺庙里。
握着那把剑,即便雪夜现在已经是个人类,依然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极重的煞戾之气。
星海翼忽然转身,尽管她捂着嘴不发出痛苦的声音,但鲜血还是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女施主,你怎么了”孔雀关切地问。
“对不起……”
星海翼背对着雪夜,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种种复杂的感情如天上浮云般在雪夜的脸颊掠过,最后化为一抹笑意,不胜凄凉。
几天后,星海翼的养父劳伦先生从美国赶回来,委托当地教会为女儿举办了隆重的基督教葬礼。
程泰森也亲自赶来赶来汉东省,出席了悼念仪式。
为了显示尊重,雪夜换上一身黑色礼服,黑色高跟鞋,化了精致的妆容,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黑色玫瑰,走在人群中显得神秘而美丽。
真理子帮忙搀扶着程泰森进教堂大门,雪夜默默地跟着,两边摆着星海翼的大幅照片,前台接待处已经摆满了黄白相间的鲜花,每人领取一只纪念的手环。
只不过亡者的名字,却是‘伊莎贝拉-劳伦’。
其实她己根本不曾了解过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却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余温,全都给了她。
容纳500人的教堂已经座无虚席,雪夜三人随着引导人员指示找个空隙站着。
“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求主怜悯你,从今往后,愿主带你到永恒福乐的天国,主啊,求你府听我们的祈祷,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牧师念完悼词,接着家人致辞,走上台的首先是星海翼的养父劳伦先生,用一贯美国人特有的幽默语言风格不时引来一阵阵哄堂大笑,说自己的女儿“每时每刻就像时速100迈的汽车”。
没有一个人嚎啕大哭,全程体现出基督教这种对死亡坦然平静的态度,回忆一些表现逝者独特个性的小轶事,众人莞尔一笑之余,冲淡不少悲伤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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