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杨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圣诞稻草人
初醒抽搐着,问道:“香姨……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也能帮他做事,对吗”
香姨缓缓点头。
初醒哽咽着道:“可是……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醒儿觉得好难受……”
香姨浅笑道:“怎么会见不到呢”
香姨拉着初醒走到了临近绾阁的墙壁,推开了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在山水画后面出现了一个小洞。
通过小洞,初醒见到闷头坐在绾阁的杨延嗣。
初醒趴在小洞上瞧杨延嗣,香姨在她背后轻声说道:“以后只要您想见他,香姨都会帮您见到他。”
初醒沾满泪水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真的吗”
“真的!”
初醒欣喜的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小洞前,观察着杨延嗣的一举一动。
香姨借着这个时间,悄悄退到了厢房深处。
在厢房深处,有一个暗室,暗室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苍白的头发遮蔽了他整张脸,老者身体很瘦弱,浑身黑皮略黑,在油灯下略微发亮。
“我们都是残存的人,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报仇。而不是为一个小屁孩做事。”
老者显然听到了香姨和初醒的对话。
香姨面色冰冷,完全没有了刚才安慰初醒时候的温柔。
“报仇的问题,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醒儿
第0071章 长乐文会(六)
辛苦养的孩子跟别人跑了,杨延嗣想大醉一场,可惜酒的度数不够,喝多少都像在喝黄酒,酒味中带着一点甜味。
一坛子酒下去了,除了肚子涨起来了,没有其他感觉。
小姑娘想上去伺候在杨延嗣身边,却又害怕回头被初醒责怪,所以只能在后面看着。
杨延嗣一个人低头在喝酒,显得有些孤独。
一股淡淡的香风飞入到杨延嗣的鼻头,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杨延嗣耳边响起。
“公子一个人在喝闷酒”
当一个人坐在最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喝酒的时候,身上容易产生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会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然后过来接近你。
杨延嗣心里烦躁,他不想见到的人,恰恰出现在他眼前。
伴随着这个人出现,绾阁中所有人的目光也注视了过来。
“花蕊姑娘,我们好像不熟……”
花蕊姑娘似乎听不出杨延嗣话里疏远的意思,侧身坐在了杨延嗣身边。
“公子知道奴家叫花蕊,奴家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
花蕊姑娘一边说话,一边为杨延嗣斟酒,脸上似乎有笑意,只是被幕帘遮挡着,只能看到眼睛上挂着的笑意。
淡淡的兰花香味从花蕊姑娘身上散发出来,一缕缕钻入杨延嗣鼻头。
杨延嗣喜欢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却不喜欢她这个人。
“你这么刻意接近我,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是谁。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直接告诉你。”
花蕊姑娘斟酒的动作一僵,双眸盯着杨延嗣。
“公子何出此言,怎么会觉得奴家是有意接近你”
杨延嗣端起花蕊姑娘斟的酒,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除了相貌以外,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值得让你这位在汴京城内大名鼎鼎的清倌人主动亲近。”
“噗呲”花蕊姑娘被杨延嗣逗笑了,“奴家还是第一次碰见对自己容貌这么有自信的人。”
杨延嗣疑问,“难道你对自己的容貌不够自信,所以才以幕帘示人”
花蕊姑娘脸上表情一僵,她似乎不愿意跟人谈论她的容貌,开始转移话题。
“公子说笑了,据奴家所知,公子的画艺和算学远超常人。奴家亲近公子,也只是想见识一下公子的才学。”
杨延嗣笑了,问道:“刚才你还装作不认识我,怎么现在又知道了我擅长画艺和算学”
花蕊姑娘脸上的表情由僵转青,略显尴尬道:“公子何必跟奴家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杨延嗣耸立耸肩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有什么目的的话,直接说出来。可是你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花蕊姑娘面色阴晴不定,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杨延嗣这种人。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么……奴家现在问的话,公子会告诉奴家吗”
杨延嗣摇头,“现在又不想说了。即便是想说,也不会对你说。”
花蕊姑娘愣神,“为什么”
杨延嗣凑上前,想趴到花蕊姑娘耳边去,花蕊姑娘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我不喜欢跟一个探子说话。”
即便是花蕊姑娘躲开了,杨延嗣的话依旧传入到了她耳中。
听到了杨延嗣的话,花蕊姑娘面色大变。她从出师到现在,一直都伪装的很好。这一刻身份被揭穿,她有种惊惶失措的感觉。
“杨公子……你在跟奴家开玩笑吗”
杨延嗣从容淡定,“皇城司……我想这三个字已经足够了。”
花蕊姑娘深深的看了杨延嗣一眼,然后飘然起身离去。
杨延嗣能够道破花蕊姑娘的身份,也全凭初醒的功劳。初醒说过,她手里的探子,在汴京城里,只有一处势力他们没办法插手,也无法探查。那么这股势力毫无疑问,就是属于大宋最有权威的赵光义手下所属的探子。
只要知道了这些,那么花蕊姑娘的身份就不难猜测。
一个处心积虑,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皇城司探子……
随着皇城司探子离开,绾阁内的雄性生物都以一种嫉妒加愤恨的眼神盯着杨延嗣。
以他们和杨延嗣的距离,完全听不到杨延嗣对花蕊姑娘说了什么。
他们只看
第0072章 长乐文会(七)
周式率先开口求出题,一众先生们点头应允。
“清明刚过,端阳临近,在场的学子们,皆可以以清明或者端阳为题,赋诗一首。”
周式耍了一个心眼,嘴上说出一题,结果出出来后,变成了两题。
这也难怪周式用心良苦,眼下岳麓书院刚刚起步,还没有达到被万人敬仰的地步。为了让书院的学子们更加出彩,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一题化两题。
文人的名声很重要,好的名声,可以让一个读书人在科场和仕途上,少走许多弯路。周式就是深知这一点,才会舍下脸面,为门下学子争取一个出头的时机。
清明、端阳,二题一出,岳麓书院的学子们率先作诗。
古人曹植七步成诗,岳麓书院的学子们连七步都不用,装模做样行了三步,便作出了诗。
显然,这些学子们早有准备。
众人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拆穿,因为他们一会儿也要借用此法。
学子们作诗,长乐坊内专门有侍女会誊抄下来,然后做成便签,在席间传阅。
以沈伦为首,辅之叔明先生和周式,三人作为裁判,品评众位学子的诗词。
便签传阅一周,回到沈伦三人手上。
而后在座的各位先生们开始各抒己见。
周式手握着一张便签,和身边叔明先生攀谈,“叔明先生,我觉得这一句不错……清明时节出郊原,寂寂山城柳映门……”
叔明先生手里同样握着一张便签,“你那首老夫看过,不过老夫觉得,论意境,还是这一首为最佳……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是不是比你那一首更有意境”
二人各抒己见,请沈伦定夺。
沈伦手持两张便签,仔细品味了一番,瞧见上面的署名后,顿时明白了叔明先生和周式为何特别推崇这两首诗。
周式推荐的那一首,是岳麓书院出来的学子所作;叔明先生推荐的那一首,则是三皇子府里的门客所作。
平心而论,两首都是难得的佳作。
沈伦有些汗颜,他门下四个弟子,杨延嗣蹲在墙角喝酒,与世隔绝。剩下的三个弟子上不了台面,作的诗跟这些人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两首都是难得的佳作,老夫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舍。不过,老夫这里也有一片,是写端阳的,你们且瞧瞧……”
叔明先生和周式取过来一瞧,皆是一愣。
“风雨端阳生晦冥,汨罗无处吊英灵……”
“海榴花发应相笑,无酒渊明亦独醒……”
叔明先生和周式对视一眼,共同赞叹。
“好诗,难得的佳作……”
沈伦点头,“那么这一首就定为头名,剩下的两首次之,二位以为如何”
“善!”
头三名已定,三首诗快速的交给了长乐坊内的伶人,伶人们拿到诗词,编排了一下,开始弹唱。
佳作传唱,在场众人仔细聆听。
这些佳作除了会被传唱,让汴京人知晓以外,也会记录在长乐坊的诗仙榜,供人瞻仰。
长乐坊外有各处打探消息的跑腿的,他们在获得了长乐坊内传出的诗词后,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座汴京城。
文人的名声,就是这么博出来的。
获得头名的学子是一位邠州学子,邠州临近西北边陲,兵多将广,读书人却少得可怜。这位学子是一位老知州带进来的,且是老知州唯一的门生。
此事拔得了头筹,激动之余,也不忘拜谢老知州的教诲之恩。
从今日起,他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读书人了。
老知州同样欣喜,对于在座的宾客敬酒,都来着不拒,喝的红光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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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3章 长乐文会(八)
这个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的人就是沈伦。
他性格是刚直不阿,但是作为当朝次相,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整个文会,作诗多达几百首,上佳之作也选出了有十几首,偏偏他坐下的弟子们没有一首能够拿出台面的。
场中来参加文会的先生们门下,多少都有一两位在一个题目上夺得前三名的成绩。更有甚者,门下的弟子皆上榜。
这让沈伦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沈伦纵然位高权重,但他是个不以权压人的性子,在这种场合他也没办法以权压人。这一场文会,无关乎官爵,只关乎文坛的名声和地位。
沈伦可以预料到,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今后在文坛上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甚至会落下一个只会做官,不会教学生的名声。
这对他这个太学掌管着来说,将会成为一个最大的讽刺。
“顺宜先生,太学学子们才学太低,这怪不得你,只能怪这些年太学招收的学子质量太差。”
叔明先生无疑是此次盛会最大的赢家,他带来了四位学子,四位学子皆在一题中获得了头名,为他挣足了脸面。
在场,也只有叔明先生可以对沈伦冷嘲热讽。论起官位,叔明先生确实没有沈伦高;可是论起皇帝的恩宠,叔明先生却比沈伦高一筹,不然的话赵光义也不会把最疼爱的三皇子交给他教育。
“太学学子,皆都是品学兼优,是老夫忙于政务,疏于管教。才会让他们有所松懈,学问停滞不前。”
沈伦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叔明先生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沈伦脸色铁青,银牙咬的咯嘣响,显然是受屈辱到了极致。
若不是为了太学学子们的仕途,他又何必在叔明先生面前承认太学学子技不如人,是自己的过失。
然而,他的三个弟子真是愚蠢到了极致,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苦心,居然还拉着绾阁内的姑娘们,讨要皮杯儿喝酒。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往日里他们在自己面前装的勤奋好学,品学兼优,今日一试,全试出来了,皆是草包之辈。
沈伦开始自责自己识人不明。
“顺宜先生,您不是还有一位弟子也跟着一起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作诗”
周式在一边发问。
叔明先生闻言,脸色略微一黑,“你说的是刚才那个胆大妄为,口出狂言的小子他才丁点儿大,能做出什么诗”
经过二人提醒,沈伦才想到了从文会开始,就被自己禁言了,然后躲在角落里喝酒的杨延嗣。
沈伦仔细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才找到了瘫倒在角落里,已经喝的微醺的杨延嗣,
杨延嗣瘫倒在地,毫无形象,披头散发的,身体周边散落着许多酒瓶,显然喝的有点多了。
沈伦瞧见这一幕,顿时火大,三两步走到杨延嗣面前。
“杨延嗣,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像一个圣人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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