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锦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他的嘴唇很红,双眼之中幽芒闪烁,极为诡异妖冶。
他此时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人,开口道:“小段,你整日跟在督主身边,如今之事,你可曾说了”
段旷的脸色有些疲惫,眼中隐有血丝浮现,此时听了程枭的话,当下也只是摇头。
“底下的人每日都如实禀报,但督主近来一直在闭关。”
段旷苦笑道:“督主每日耗费的药材丹药太多,我整日都在指派搜罗,根本腾不出功夫来。”
姬重七的脸色沉了沉。
自家那位大人武道已是绝世宗师,平日里多是静思,因为到了那个境界,肉身已经达到天道允许下的极限,所追寻的只是某一个顿悟。
像这种闭关,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了
可如今究竟会有什么事情,竟然值得这位大人去闭关思索,或者说,是去将自身调整巅峰
而每日用药服丹,分明是在将肉身强加负荷。这种负荷,或许可以强行破境以觅天人,也或许只是强行承重,只争一时。
姬重七心底忽地有些发沉。
俞文昭手指轻敲桌面,开口道:“督主闭关,却是要看咱们的手段了。我去过风满楼,他们与咱们多有合作,这件事他们确实并未插手。”
“消息不是他们放出去的,那也就是说,是自己人走漏了风声”
谢鸢在一旁说了,锐利的目光在几人脸上看了看。
程枭桀桀一笑,右手五指收拢,紫红色的长指甲刮擦时刺耳非常。
“你要是觉得自己那双招子搁地有些沉了,咱家可以给你抠下来。”
“你!”
“好了!”
俞文昭打断两人,目光落在程枭的脸上,带着认真,“现在正事要紧,咱们之间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能拎得清该做什么。”
程枭看着他,只是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看他。
姬重七看着几人,说道:“谢大人所说的是自己人有欠妥当。”
谢鸢抬头看他。
“现在朝廷里,是自己人的不多了。”俞文昭说了句,“现在除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信。”
段旷眯了眯眼,“俞大哥是想说,这件事是冲咱们来的”
他这声‘俞大哥’一下让众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早些年在那位座下共事时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八人虽然心底谁都不服谁,但彼此扶持,共同对外,这才有了八侍从的名号。
俞文昭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恐怕此事不只是冲咱们几个,还可能是想对督主不利。”
“不会吧……”段旷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也是,当今天下,想要魏央死的人不少,可真正有胆量且有能力算计他的,普天之下也只能找出一个傅承渊来。
“是那老狐狸的手段”谢鸢问道。
程枭冷哼一声,而后道:“傅承渊上次出手还是在袁城一案上,他想保下袁城,却是没想到铁证如山,连咱们没注意到的地方,都有官吏跳出来检举揭发。那一次咱们虽然赢了,但你别忘了,若不是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袁城可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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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春寒料峭
七日之期过了,别说是找到人,就算是人影的线索都没有。 顶 点
凡受命参与的人都焦躁不安地等着,等着来自朝廷的责罚。
因为身处公门中人自然明白,对于失踪案件来说,七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还没有勒索等有价值的情况出现,那这人基本没活着的可能了。
若是皇太孙死了,天这可就要塌了。
但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七日之后又七日,七日之后又过了七日。如此大半月,朝堂之上该上朝上朝,市井中亦是如往常一样。
很多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即便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紧迫在,也不至于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了。
然后,在大周历延和二十六年的这个三月的伊始,落下了第一场春雨。
……
临近傍晚,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有些阴沉,南风里,是连绵不断的小雨。
雨落如丝,没有往常那般凉,可就这么下着,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停。
神都的街上收了摊子,见不着一个行人,有些安静,只有雨落下的声音。
青石板街上溅起了水花,街边屋檐上雨水成线淌下,这个时候,赌坊和青楼里才是最热闹的。
这里是内城南坊,十六条长街划分了偌大的坊市,而每条街巷陌纵横,掩藏着不知多少地下的帮派势力。
花街柳巷之间,百花楼掌灯结彩,外面只有雨声,而里面的声音却更为美妙。
丝竹绕耳,靡靡,然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个连绵的雨天里传出了很远。
仿佛是嚎叫的猪被尖刀扎进了心窝,一下收声。
但下一刻,该吃酒的吃酒,该观赏姑娘们跳舞的依旧拍手叫好,仿佛方才只是并不引人注意的小插曲。
而在有心人的眼里,则仍是落下了一抹阴沉。
“已经是这月的第七个人了。”
“是啊,这些不良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就地杀人!”
“嘘,谁让那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乱说话。”
在一片喧闹之中,有人靠在三楼的栏杆旁,显得忧心忡忡。
这是个年近三十的女子,打扮与底下花枝招展的貌美女子大相径庭。
她穿的很素,美艳之余,比之年轻女人更多一份风韵雍容。
百花楼背靠无衣堂口,她是这里的老板,也是无衣的分舵舵主,田蓉。
“朝廷的人,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看着那穿着灰衣的不良人将所杀之人抬走,领头的那人环视一圈后径直走进了雨里,看着自家的小厮习惯了似的拿了水桶抹布将地上打扫干净,不多一会儿那里又被客人踩了。
从年后开始,这些不良人便会突然暴起杀人,而后亮出腰牌,将所杀之人带走抛尸。而且并非只在南坊,或者说,他们所杀的人,便是市井中那些平日里喜欢嚼舌根胡吹乱侃之人。
而被杀时所说的话里,无非便是牵扯到了上月关于皇太孙失踪一事。
虽说祸从口出,但若是放在以前,也不会因此而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就地格杀。
现在神都里的人,怕这些隐藏在百姓中的不良人更甚过于锦衣卫,若问谁是如今可止小儿夜哭的朝廷鹰犬,那当然是不良人!
田蓉揉了揉额头,在她身后的栏杆一侧,却是有五六道身影站着,其中有男有女,神色各异。
他们都是内城南坊各大帮派势力的掌舵人,都算得上是在这神都江湖中拼杀出来的猛虎之众,只不过在这内城的南坊里,仍是要看田蓉的面子,或者说,是无衣堂口的脸色。
“田舵主,不加上月,入月才三天,这已经是咱们地盘上被杀的第七个人了。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说话的是仇鬼帮的帮主,所经营的买卖是吃南坊各大赌坊典当的份子钱。
“这件事大
第六十八章 雨中,体面人邓三
对普通人来说,这场雨来的淋漓尽致。x而对一些踏足进了江湖里的人来讲,这是一场沉闷的雨。
屋檐滑落水帘,在青石板上溅开,有人向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水珠。
顾小年撑在栏杆上,看着眼前雨中的长街,面无表情清朗的脸,一切都在朦胧之中。
一旁,颜岑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同样安静。
这里是外城西坊靠近城墙的地方,本来上阵子是要建一个木场,只是被这一场雨给耽搁了工时。
只是这里还有一个用途。
从上月中旬开始的,关于路通镖局与关青所在堂口,或者说是与关青几人的擂台比斗,就是在这里进行。
木场里早就搭好了坚实的擂台,一米多高,四丈长宽的地方,此时上面冒雨已经站了两人。
路通镖局的趟子手赵贤龙,以及关青当上堂主后收下的一个弟兄。
而顾小年所在的地方,就是木场里的给工人做饭的火房,只不过现在屋檐下,就只有他和颜岑两人罢了。
因为他们是官儿,是锦衣卫,就算是关青他们,也没有与他们站在一起。
擂台边上搭着给工人歇脚喝茶的凉棚,此时三个凉棚里满满当当地全是人。
路通镖局一方,关青一方,还有来作见证或者说看热闹居多的西坊几个帮派的来人。
雨不小,擂台上的木板光滑一片,两道身影在一声锣响之后便扑到了一起。
呼喝声与拳脚声交加,顾小年却是打了个哈欠。
曾经对这种级别的交手还很感兴趣,但随着眼界高了,这种看着声势很足也是生死斗的交手于他来说与小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
或许两人都有什么压箱底的技巧,但这种境界上的差距在生死斗时不是靠这种技巧和小聪明能弥补的。
台上的两人都不是先天,练的武功都是横联硬功,虽然内力浑厚不弱,但毕竟做不到真气外放护体的地步,所以他们每一招都是切实地拳拳到肉。
顾小年朝凉棚那边看了眼,关青老神在在地坐着,此时已经有了一种帮派老大的气场。在他边上或坐或站的是邓三和关萤等人,俱都是脸色肃然。
至于镖局的一方和其他人,倒是很轻松的样子,有说有笑的,丝毫看不出紧张。
“大人,您觉得邓三他们能赢吗”颜岑问道。
顾小年轻笑一声,“拿头赢”
“啊”颜岑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的意思,但还是能听出自家大人语气中的不看好。
“可输的人是要磕头赔罪的,难不成关青要栽了”她皱眉问道。
毕竟关青是自家大人的人,若是当真要他给镖局的人磕头赔罪,那打的可就是自家大人的脸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顾小年不在意地笑笑,“栽了就栽了。”
颜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还是理解不了。
……
那边,擂台上的两人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关青的那个弟兄只是在西坊里好勇斗狠,但赵贤龙可是镖局行镖的趟子手,走南闯北,阅历经验不是他能比的。
因此,在这雨幕之下,赵贤龙看准了这人的一个破绽,直接一拳将之打出了擂台。
两人在雨中缠斗了半刻钟,此时早已湿透,而那掉下擂台的人口中吐血不说,还滚了一身泥水,看着更是狼狈。
当一声锣响之后,关青动了。
他一跃而出,直接冲到了擂台下,亲自将那重伤之人扶了起来,好言安慰,并且将之扶到了凉棚里。
一旁,有紧张颤抖的郎中哆哆嗦嗦地过去给看伤。
“嘿,这关青还真仗义。”颜岑说道。
顾小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调笑,也只是点了点头。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关青已经突破了先天,而且对真气掌控上也很是圆润稳定。
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倒是没看出来,这关青于武道上的确还有几分天赋。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法特殊,讲究的就是这种厚积薄发也说不定。
顾小年觉得这种回合制地派人上没多大意思,或者说,是因为看众太少,交手的人也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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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关青的算计(新的一月求收藏求推荐!)
那是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只穿了件单薄的麻衣布衫。顶 点 x
这人是先天不错,却是从绝顶之列跌落的境界,也就是说,这中年人原先是一名先天绝顶的高手。
境界虽然跌落,但毕竟是曾迈过那道坎儿的人,邓三绝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顾小年双眼眯了下,目光落在那边的凉棚里,他此前早就有所感应,那边有人将关注点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想了想,看向了擂台方向。
邓三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有些僵硬地舔了舔嘴唇。
他与关青本来不怎么熟悉,但自己能破境还是靠了对方拿银钱换来的药材灵丹。邓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他今日会为关青助拳。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打算依仗着自己已成先天的本事,在自家大人面前露个脸,哪成想自己这要‘扬名’的第一战便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危险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只有当事的双方才能切实感受得到。
而现在,邓三便感受到了一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来自眼前这个相貌似是病痨鬼的男人。
“我说,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一会儿”邓三摊了摊手,“公平一点也好啊。”
对面那人没有出声,只是笑了笑,牙口不好,有些熏黄。
邓三心头一跳,脚下一动,整个人便向一侧躲闪。
与此同时,对面那人一拳轰了过来。
他出拳突然,身法又快,拳势冲破雨幕,水花迸溅时带着气爆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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