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推开楼船小窗台,慵懒的美人儿披上细罗晨褛,裸着一双玉足,自顾自的对着铜镜描眉。她是十里秦淮最红的花魁行首,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当时有好色的王孙公子,曾说:“酒垆寻卞玉京,花底出陈圆圆”,单表这两个齐名的花魁,艳压秦淮群芳。
“今儿怎么这么冷清”
身旁娇俏的小侍女,边给她梳头边道:“昨儿我听吴公子的小厮说,今天洪承畴大人要来金陵。据说洪大人又升官了,做了个叫什么招抚什么大学士的大官。那些到咱们这里来的客人,肯定都去迎接啦。”
卞玉京不置可否,继续描眉。国仇家恨,对于这些金丝雀来说,是太遥远的话题了。
金陵的城门外,早就列起了长龙,如今清兵势大,洪承畴又是清廷委派的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可以说是江南的草头王。一时间金陵城里的显贵争相来迎接,生怕位置太靠后,洪大学士看不到自己。
远远望见洪承畴的车架,这些人脸上笑的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洪承畴望着这群激动万分,见了自己比见了亲爹还高兴的士绅,一时间五味杂陈。
上一次自己被夹道欢迎,还是大败陕西流寇,已故的崇祯帝为自己加官进爵的时候。只不过当时人群中多是欢欣鼓舞的普通百姓,今天却一个百姓都没有,全是锦衣玉带的显贵。
清廷为了打消汉人对大明的怀念,将金陵改名叫做江宁,江宁巡抚正是土国宝。可惜如今这个最会置办这些迎接官长事宜的土巡抚,已经人头落地了。
人群中推送出江宁提督曹存性出面,对着洪承畴的车架跪地道:“下官和江宁父老,恭迎洪大学士。我等已于长乐楼设宴,还请大人赏脸。”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跪倒,连带着他们身后的金陵城墙,都似乎矮了几分。
洪承畴掀开车帘,说道:“替我谢过江宁父老,军情紧急,就不要吃酒了。通知江宁大小官员,到总督衙署议事。”
说完车马一路进城,直奔金陵的旧皇宫。
身后的众人爬了起来,互相张望,都感觉脸面尽失。
曹存性脸色阴郁,沉声道:“洪大人不喜铺张,大家就此散去吧。文武官员,随我去拜见大人。”
曹存性带人进了总督衙署,洪承畴已经坐在上首,等他多时了。
百官看见洪大人一身戎装,不敢怠慢,纷纷按职位落座。
洪承畴省去了开头的客套,直接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嘉定逆贼候玄演,先是诈取苏州,而后杀了贝勒爷博洛大人。博洛贝勒是太祖之孙,身负龙血龙脉,此仇不能不报。最近听闻他又在杭州
第五十八章 有人要摘小侯大人的桃子
连续的雨天,缓解了江南的酷暑,但是也带了新的问题。
苏州城挤满了四处来的难民,因为缺少房屋安置,这些人大多吃睡在大街上。连绵的阴雨,让这些本就疲累不堪的难民疾病横生。
身为苏州之主的侯玄演,一马当先,先病一场。
侯玄演在杭州城外的草里,趴了一天一夜,然后第二天晚上也没有睡觉,又淋了一夜的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何况他这幅身体,只是一个书生。
侯府的书房里,一张小床在隔着窗户,滴滴答答的雨声敲个不停。身材纤细、肌肤白腻的潇潇坐在床头,宽大的湖蓝色绸裳里一丝不挂,雪肌被衬得白晰耀眼,无比腻滑。她将一双腴润的大腿侧放在床头,做了一个香软“枕头”。侯玄演枕着这双,眼睛微闭,享受着难得的歇息。头下枕的身子又绵又软,熟悉的怀襟薰香融融洩洩,嗅之心安,侯玄演闻着倒有安神的作用。
霁儿一脸心疼,手里拿着个白净的毛巾,放在温水中轻轻一按,然后拧干了水分放在他的额头。开1苞之后,霁儿本来就巍巍壮观的胸脯似又丰腴了些,襟里兜着团滚滚的两团,显得更有女人味了。她心疼主子,仰起泪水婆娑的俏美小脸,挂满了心疼。
这时候门外有一个蓑衣大汉,轻叩房门,半睡半醒的侯玄演徒然坐起,问道:“清兵攻城了”
门外大汉闻声回道:“启禀督帅,是徐元宝他们回来了。”
侯玄演长舒了一口气,摩挲着光滑腴润的腿股,说道:“让阎应元、顾炎武‘徐元宝来见我。”
汉子领命而去,两朵解语花也聘聘婷婷退出了书房。
侯玄演坐起身来,盘着腿坐在床上,闭目沉思。
不一会儿,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侯玄演嘴角一撇,眼都没睁开就骂道:“元宝,这个门比你浑身的肉都值钱,撞坏了你赔得起么”
睁眼一看,果然撞门的不是别人,就是胖乎乎的徐元宝。
徐元宝不以为然,随口说道:“这不就是普通的乌木,我们家以前全是这种门,大哥不要危言耸听,自抬身价。”
“老子真想送你一本成语大全。”
最后进来的阎应元轻轻关上房门,和顾炎武一道,上前问道:“督帅身体无碍了么”
“区区小病、咳..无,咳咳..”侯玄演一口气喘不上来,开始咳了起来。
顾炎武忙取了书案上的茶杯,端到床头递给侯玄演。
“我这病,来的不是时候。苏州的大小事务,就劳烦你们多多费心了。”
顾炎武看着病倒的侯玄演,一脸忧色,强忍着道:“督帅不必挂念,苏州城上下齐心,就算是洪承畴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的。”
侯玄演摇了摇头,捂着嘴问道:“元宝,我让你进城探查洪承畴去金陵,带了多少兵马。你可曾看到”
“几百个亲兵,护着他的车架,就进城啦。”
一旁沉默寡言的阎应元突然插嘴,说道:“这是军情紧急,他来不及等待大军,自己先行去到江宁了。”
侯玄演嘿嘿一笑,引动嗓子,咳了一阵:“清狗能有多少兵马,他这是怕了,哈哈,他怕我们去打金陵。”
顾炎武眉头一展,说道:“督帅所言不差,
第五十九章 天下可以没有陈子龙,却不能没有侯玄演
陈子龙兴冲冲地来到侯府,这些天他过足了官瘾,一言而定一县之尊。
刚进侯玄演的书房,陈子龙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来时的兴奋劲也慢慢消散。
在他看来,自己干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他却没有考虑到侯玄演的感受。
侯玄演对他任命的官员,一无所知,但是这不是他生气的原因。
就算陈子龙任命的,都是些清官能吏,都是难得的人才,他也不会高兴。
任免官员是侯玄演手里的王牌,是隆武帝给他争取来的最大权力,有了这个权力,他才能在江浙一带树立自己的威信。若是人人都同陈子龙一样,趁着自己生病,大行其道,那他这个总督还拿什么服众。久而久之,大家都会把他当做一个傀儡。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宽敞的书房内,阎应元面沉如水,一言不发。顾炎武左右顾盼,心不在焉。
“陈先生,据说吴江县的县令是你任命的”侯玄演打破了沉默,语气不善。
陈子龙对他的称呼最为敏感,以前侯玄演都是称呼他陈大人,现在却改成了陈先生。
“那时督帅疲惫至极,而且身体抱恙,为了不打扰督帅,下官只好越俎代庖...”陈子龙有些心慌,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侯玄演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吴江县乃是苏州门户,岂可等闲视之,我看这样好了,陈大人有大才,足以担当此任,就去吴江县做个县令吧。”
陈子龙瞳孔徒然放大,如今国难当头,他自诩有匡扶社稷之才,自然不肯去做个县令。苏州乃是全国抗清第一线,离开了这个舞台,能有什么作为。
陈子龙气咻咻地站起身来,想要开启无敌嘴炮模式,可惜他面对的是侯玄演,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侯玄演轻轻拍了拍手掌,两个魁梧的蓑衣汉子进到书房,架起陈子龙的胳膊,往外走去。
陈子龙这时候身上的文人气质暴露无遗,他张狂至极,破口大骂:“侯玄演,你拥兵自重,贪权恋位,你祸国殃民...”
顾炎武忧心忡忡,叹了口气道:“督帅,陈大人他...”
“陈子龙有些才华,但是当一个吴江县令,正是他施展的地方。我也不会为了几句口角,就将他弃置不用。至于他安排的吴江县令,就留在那里给他做个县丞好了。”像陈子龙这样的人,往往自视甚高,将他扔到吴江,他非但不会撂挑子不干,还会努力干出点名声来。到时候再洋洋得意地写几首诗词,吹嘘一番,顺便把没有眼光的侯玄演冷嘲热讽一顿。可惜,他遇到了侯玄演,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等老子站在山巅的时候,山脚下的呐喊即使再用力,自己也是听不到的。即使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乖乖在山脚下给我垫石头。
顾炎武知道他的脾性,他决定的事,再说什么都难以挽回。而且陈子龙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像话,是个封疆大吏就不能忍受。
“江浙一带,再有这样越权逾越的事,形同谋反,格杀勿论!”
侯玄演这句话在充满书卷气的书房内,也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了
第六十章 把手伸向绍兴
侯府宽敞的书房里,挤满了苏州的文武官员。
被任命为杭州知府的顾炎武,站在床头,聆听着侯玄演的嘱咐。
“杭州府募兵的事,你还是要多上点心,其他事可以缓一缓。最近这段时间,你莫辞辛苦,多多忙碌。”
顾炎武点了点头,笑道:“国难当头,忙碌反而是一剂良药,若是天天闲着,那才是真的难受。”
侯玄演又嘱咐几句,募集的常备军训练的事,然后将顾炎武送出了书房。如今他染病不能外出,这里俨然成了苏州的军政中心。
顾炎武回头鞠了一躬,动情地说道:“督帅保重身体。”
夏允彝父子正在翻阅着苏州历年的库房账本,侯玄演上前看了一眼,一脑门雾水。这东西隔行如隔山,他根本不懂账本上那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还有一看就头疼的大串数字。
“府库的武器、盔甲、存粮都尽快盘个清楚。还有,伤残的士兵要好生安顿千去,城中有许多南逃的百姓,失去了家人,我觉得可以让苏州的有名望的老者,尽力撮合些丧偶的人,让他们男女俱有所依,尽快安定下来。”
夏允彝前面还听得频频点头,听到这里大声道:“万万不可!女子守节乃是大事,咱们不鼓励就算了,岂能明着支持她们改嫁。”
侯玄演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凑近新近被他提拔为苏州知府的陈明遇耳边,轻声道:“这件事既然明着做不好,那就暗中着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明遇明显比夏允彝务实一点,虽然也是读书人,但是他是典吏,管的就是百姓间的琐事。比起那些高谈阔论的读书人,陈明遇还是要务实一点。
“走吧、走吧,都忙起来,洪承畴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房里只剩阎应元,侯玄演谨慎地把门关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密诏。
阎应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见他如此谨慎,也不禁严肃起来。
“督帅,这是”
“绍兴鲁藩见诏不迎,驱赶天使,简直大逆不道。这是陛下的密旨,由杭州送来,是钦差刘中藻亲手交给吴胜兆的。”
阎应元展开一看,上面言简意赅,就是要侯玄演见机行事,尽早将鲁藩擒拿。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阎应元皱着眉头说道:“浙东富庶甲于天下,若是能拿下浙东,兵马钱粮将取之无尽,用之不竭。而且上次绍兴渡江攻取杭城,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督帅若是决意取绍兴,宜早不宜晚。动手迟了,他们很快就可以恢复元气。”
侯玄演沉吟片刻,刚想说话,突然咳嗦起来。阎应元忙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这时候门上传来敲门声,侯玄演往门上一看,却没有看见人。
事情机密,阎应元不敢大意,走过去拉开房门。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吃力地提着一个药匣子,正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虽然是见惯了生死,从地狱一般的江阴守了两个月的将军,见了这样的萌物,仍不免心中一软。
侯玄演轻轻招手,阎应元忙接过药盒,取出里面的药来。
顾菱儿一蹦一跳地钻进侯玄演怀里,奶声奶气地邀起功来。
阎应元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夸赞道:“令千金乖巧可爱,督帅有福了。”
侯玄演讪讪地一笑,正准备转移话题,顾菱儿露出小脑袋,黑漆漆地大眼睛望着阎应元,做了个鬼脸说道:“大胡子叔叔,你说错了,他
第六十一章 离间人心
方国安兵败如山倒,仓皇渡江之时,整个绍兴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钱塘江上的守军,不过是一群连兵饷都领不到的义军。全靠浙江士绅们接济,才能勉强维持建制。靠这样的兵马守挟胜而来的清兵,钱塘江一苇可渡。
后来,预想中的清兵大军压境没有出现,据说是苏州侯玄演趁乱取了杭城。这下方国安明白了,自己在前面的一场惨败,反倒成全了侯玄演。寻死觅活的方国安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将侯玄演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以前方国安是支持承认隆武帝正统地位,鲁王退位的。但是现在,因为侯玄演是隆武朝廷的人,恨屋及乌,他摇身一变成了坚定的反对者。
如今的鲁王封的越国公、大将方国安,如同一个深闺怨妇,敏感而且易怒。谁要是多看他一眼,保准被他当做背后议论他,一顿臭骂是难免的,搞不好还要挨上一顿鞭子。
偏偏今天退朝归来,下了轿子的方国安身侧,一个客商打扮的中年汉子盯着他不放。这个汉子一身的员外装扮,显得很是富贵,不过长得粗狂彪悍,和打扮很不相称。
“将那个刁民给我捉过来!”
他手下一拥而上,凶神恶煞地将中年汉子押了过来,一人一根水火棍打在他的后腿膝盖处,强迫中年人跪倒在地。
“你这贼子贱商,鬼鬼祟祟盯着本官意图不轨。我看多半是清军探子,给我打!”
手下亲兵操起鞭子,眼看就要当街鞭笞。中年汉子看他们如此跋扈,问都不问就要动手,脸露惊慌,忙不迭喊道:“大人且慢,我家主人有要事,让我传给大人!”
方国安环顾四周,沉声道:“带他进来。”
来到方府,方国安紧闭大门,喝问道:“你家主人是谁,让你来所为何事”
如今绍兴风雨飘摇,方国安自然也想着给自己谋一条后路,这个人看上去就打扮的不伦不类,八成没有撒谎,他是个前来传话的探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