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我起事以来,屡次放火烧城、决堤水淹清狗。这一番若是被黄河挡住了北伐,岂能甘心。”
决堤黄河,整个中原变成一片汪洋,最大的问题就是江南的粮草辎重将不能跟上,北伐将变成孤军深入。
帐中只有寥寥数人,这件事十分机密,若是传扬开来给吴三桂提了醒,那可就真的贻笑天下了。白俊彦深感自己受到了信任和重视,绞尽脑汁想要寻找破解之道,硬着头皮说道:“国公,若是他们真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决堤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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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一条河,她孕育了古老的文明,却又时常来一次暴虐的狂怒,让河道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
在南宋末年,女真入侵,国家存亡之际东京留守杜充开决黄河大堤,以水为兵,阻挡金军骑兵南下。时过境迁,当初的功过是非已经沦为云烟,但是河道再也回去了。
这次决堤导致了黄河在河南,山东,应天境内分多支南流,然后夺淮河入黄海,这是黄河非常重要的一次变迁。
被决堤的黄河并没有形成稳定的河道,分股夺河南、山东、应天三省内泗、汴、睢、涡、颍等河流的河道,主流最后夺淮河的河道流入黄海,漫淹沿线地区,为祸非常严重。
直到嘉靖、万历年间,经过几任河臣的治理,尤其是在万历年间经潘季驯治河后,黄河从河南东南流至徐州府由泗夺淮的主河道才基本稳定下来。
侯玄演来到兖州府的时候,兖州府、归德府、徐州府已经处处汪洋,泥泞不堪的道路冲刷着附近的村庄,逃难的百姓成群结队,就像是草原上迁徙的动物。说起丧尽天良,这些汉奸和清兵从来不会让他失望,还没出莱州府,吴三桂孔有德决堤的消息就传来了。
洪水裹挟着泥沙,所过之处再也没有半点生机,厚土营、湘兵营二十多万的人马,救助百姓往南逃去。虽然早就有侯玄演的书信示警,但是洪水遍地根本无法防范,还是损失惨重。
眼前乌泱泱的人群,扶老携幼,全家衣衫褴褛,满身的泥巴。一个汉子推着独轮车,上面有他全部的身家和自己的媳妇还有瞎眼的老娘,后背还趴着一个乖巧的孩子,正在给阿爹擦着额头地汗水。
许是脚下的泥水中有石头拦路,汉子推着车突然一顿,往水里倒去。侯玄演眼疾手快,伸手将他的车子扶住,汉子吃了一惊,这一下要是跌落水中,老娘的身子骨不一定能顶住了。
他两手扶着车,无法全礼,眼中含着感激低了低头说道:“多谢这位将军。”
侯玄演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走,这条路漫长无比,这个汉子十有还会跌倒。
夏完淳沉声道:“督帅,自古洪水过后就是饥荒,就算咱们粮食再多,也不可能轻易运进这泥潭之中。”
侯玄演卷了卷裤腿,皱着眉问道:“徐州的河道还能通船么”
“大部分河道还是畅通的,就是靠近河南的几条已经被泥沙堵塞了。想要运送难民还是可以的。”
侯玄演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着手安排。满眼望去都是逃难的百姓,他们饱受战争的摧残,侥幸存活至今,却被一场泼天的洪水,彻底从家园中被赶了出来。
如果把这些人的故乡比作蚁穴,决堤黄河就像是往里注水,是一种极端恶毒的行为。
这一次的决堤,造成的危害势必是长远的,甚至可能会超过南宋那一次。在江淮地区,很有可能会诞生几条新的河道。
开封府内,吴三桂和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齐聚一堂。以往的时候,尚可喜总是和他们若即若离,但是自从凤阳大战之后,尚可喜的态度就变了。他开始热衷于参与四藩的各种密谋,其他三个人心知
第三百六十五章 骂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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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肆虐的黄河,人力显得无比的渺小,在这天威面前只剩下逃跑这一条路。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故土难离的思绪,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舍弃了毕生经营的小家,往遥远的异乡逃去。
百姓逃难是没有方向的,大部分人是向着没有水的地方跑,结果人逃得没有水来得快。很多人就此化为尸体,被洪水裹挟冲向他们逃不到的地方。带着浑浊泥沙的洪水,就像是个最残虐无道的暴君。
黄河的洪水冲垮了沿途大部分的堤坝,淹死、饿死的百姓不断增多,如果不是侯玄演采取了措施,死的人将会更多。
尸体泡在水里,肿胀不堪看上去分外吓人,而且尸体腐烂之后,很容易引起瘟疫。再加上被水冲的到处都是,加速了瘟疫的散播。
侯玄演脸上蒙着白布,指挥着手下打捞、掩埋、焚烧尸体。可以预见的是,这个烂摊子不知道要处理多久,悲哀的气氛充斥着鲁豫大地,每个人脸上都有散不去的愁容。
一缕缕的青烟升空,无数的尸首被焚烧,一片好似末日到来的荒凉感萦绕在侯玄演的眼前。
落日慢慢的沉下,皎月已经迫不及待地升空,日月相隔同在天空,食腐肉的黑漆漆的鸟群,已经停在枝头。马蹄深陷在泥泞中的兵将,恼怒地抽打着战马,寸步难行。外面的军粮想要运进来,更是费尽力气。
侯玄演已经决定先从这个泥潭中退出,慢慢收拢难民,否则一味的北伐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辎重也运不进去,兵马度过这片黄泛区,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一个玄衣黑甲的探子来到侯玄演跟前,拱手抱拳说道:“国公,中原传来消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藩猛攻襄阳,吴三桂已经带兵去打汉中。”
侯玄演打断道:“豪哥和阿济格呢”
“烈火营北征京畿,多尔衮将他们调回北边,现在已经到了大名府。”
侯玄演心中这才了然,若是豪哥和阿济格还在,他们断然不会分兵去打汉中。想到烈火营北征,侯玄演心中就有些不安,这是唯一没有在他的计划当中的事情。
“堵胤锡守在襄阳已经两年了,面对穷凶极恶的四藩也是苦了他了。”侯玄演站起身来,望着西方说道:“此间泥潭虽然麻烦,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事,是时候回去荆襄转一转了。”
荆襄承载着太多的记忆,侯玄演成名之战就是从那里打的,一仗灭尽了满清赖以南侵的汉奸绿营兵,打得半壁江山高枕无忧。那一场国运之战,想再想起来还是心怀激荡。长沙城下的绝地反击,炸毁城墙吊桥,是何等的气魄。从那之后,一直是明军北伐,再也没有成规模的满清南侵,攻守之势从此逆转。
远处夏完淳带着几个手下将佐,慢慢地往这边赶来,半截小腿埋在泥沙里,应了那句举步维艰。
“督帅,逃难的大军已经越过了这片泥潭,只剩下零星掉队的人,我留下来三千人慢慢接引他们。”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去荆襄一趟,四藩已经开始了对襄阳的围攻,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你们留在这里修葺疏通洪水,将损失降到最低,最重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有本要奏!
中秋佳节月圆夜,一艘龙船逆流而上,甲板上摆着一个小桌,桌上一壶清酒两碟小菜。
侯玄演将酒壶倒着拿起来,控不出一滴酒来,才确信已经喝空了。
“前面可是龙潭港”
“大帅,前面就是龙潭。”
久不回朝的越国公,在中秋之夜路过金陵,南京官员不知他的行踪,无人前来迎接。只有越国公府的管家杨恕,带着两个青衣小厮,站在江边等候。
“大少爷,这次回来待几天”
杨恕手拿着一件黑色大氅,给侯玄演披在身上,侯玄演笑道:“杨叔,明日一早我在早朝上有事要奏,然后就要去荆襄了。”
杨恕一听又是马上就走,叹道:“大少爷忙于国事,老爷在天之灵肯定也会欣慰的。”
国公府里张灯结彩,迎接男主人的回归,中秋是个团员的日子,侯玄演凑巧这一天回府,国公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内院当中,暗香萦绕,莺声燕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半年不见,除了顾菱儿越来越高之外,其他人变化不大。小妮子已经到了十一岁,马上就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淘气,反而多了些少女的羞赧。
吃完之后,侯玄演来到黄樱儿的房间,各房轮流敬茶过后,黄樱儿发现坐在太师椅上的夫君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黄樱儿忙叫两个丫鬟,将他扶到床上,脱去衣袜。借着烛光看去,自家夫君晒得有些黑了,而且还瘦了许多,不过摸上去更加健壮了。
黄樱儿躺在侯玄演的怀中,心满意足地安然入睡,直到五更天的时候,起身一摸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黄樱儿披着一个稠裳起身一看,在外面夫君已经在洗澡了。
正在伺候的妙儿说道:“小姐,老爷他上个早朝,马上就要去荆襄了。”
黄樱儿惊叫一声:“这么急”
侯玄演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身边,黄樱儿皱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走了过来。在闺房中,黄樱儿随便披了个丝绸缎子,曼妙娇躯春光毕露也不害怕。小妮子腰身还是那么纤细,身材比以往更加的前凸后翘了。侯玄演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道:“前方战事吃紧,我今早要去朝中干一件大事,然后就要奔赴荆襄。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内就没仗可打了,到时候我天天在家陪伴你们。”
黄樱儿低着头,轻声道:“夫君在前线打仗,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啊,那个杨符锦就是在战场上怀孕的。论起打仗的本事,她爹就是个郎中,我阿爹可是个将军呢。别说我了,就是这两个,都比她厉害多了。”她指的是房中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黄樱儿虽然天性烂漫,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去战场的,于是退而求其次,想用两个丫鬟来固宠。毕竟这个时代,贴身的丫鬟和自己的手脚一样,不算是外人。
妙儿和双儿一听,俏脸一红,但是心中也有一些期待,竖着耳朵听侯玄演如何回复。
侯玄演扑通一声,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溅起的水花伴随着蒸腾的热气,惊得三人掩嘴轻呼。
“战场上动辄万人伤亡,你们都是女流,战场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杨符锦那是军医,治好了为夫身子虚的毛病,给咱们侯家带来了子嗣,不然我也不让她去。”
两个丫鬟慌忙上前,用洗净的帕子擦拭着他的身体,黄樱儿犹自不服,嘀咕道:“子嗣也让她自己有了,人家也想要一个。”那副模样低着头抬眼偷瞄,像极了馋嘴的小女娃跟爹爹要零嘴,又怕挨揍,看得侯玄演怜心大起。
侯玄演哈哈一笑,看了看天色还晚,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午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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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屏息以待,侯玄演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曲阜孔家,受皇恩浩荡,封衍圣公,世袭罔替。孔家本该进忠报国,却反投鞑掳,卑躬屈膝,谄媚贼子。更有害民恶行无数,臣就不一一奏来了。最为可恨者,此贼竟然兴兵抗拒大明,在自家府上伤我北伐军将。今日臣奏请,将降清的逆贼一门斩首示众,以警示天下投降建奴的贼人。”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就连上面的灵药都呆住了。
一阵短暂的安静过后,殿中群臣炸了锅,不管是看戏党还是侯玄演的亲信,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随着户部侍郎沈应文扑出来高声反对,大批的文臣纷纷出班,言辞激烈如同砸了他家祖坟。景祐小皇帝经常早朝,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局面,乐的张牙舞爪。
侯玄演暗暗摇头,这些鸟人已经忘却了儒学本来的面目和真谛,将这种学问和处事法则当成了宗教。不论是什么学说,一旦开始神话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的时候,它原本的内核就发生了变化,开始迅速地腐朽起来。
在奉天殿庙堂中央,侯玄演一跺脚,顿时安静下来。
“湖广战事紧急,我没空在这里和你们争辩。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孔府满门已经押到金陵,秋后问斩,斩于闹市!”说完迈步走出大殿,亲卫紧紧跟随,出了紫禁城,直奔城外的江宁渡,准备从武昌入湖广。
....
大殿中比刚才还静,越国公久不回朝,朝中官员已经忘记了他当初是多么的跋扈。再次见识到这种更上一层楼的独断专行,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侯玄演无心跟他们扯皮,荆襄战事紧急,跟这群中毒已深的腐儒争辩没有丝毫用处。
越国公离京之后的第三天,南京闹市口人山人海,无数人涌上街头,还有从浙江、江西、湖广等地赶来的人。
徐元宝紧张兮兮地守在外面,在他旁边是一正在饮茶的洪一浊。金陵守军严阵以待,潜象营的探子也在周围注意着局势。
刑部大牢中,差官一一问过了姓名、籍贯、年龄,这叫验明正身,是开刀问斩前的步骤,尽人皆知。孔家三十几口这才知道大限已到,人人惨戚戚的,再没有往日高人一等的傲慢。孔胤植哪里想的到,他衍圣公的名号竟然唬不了人了,自家事自家知,出了这个所谓的圣人后裔的名号,他再也没有第二个可以依仗的事了。想到这些年胜似神仙的衍圣公的生活,他的心中万般留恋不舍,都化作对血染刀头的恐惧。竟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面色苍白的几十个细皮嫩肉的孔府嫡系被推到菜市口,人群顿时惊叹起来。他们背后的牌子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各自的身份。
本来有资格前来监斩的,都是朝中的德高望重的一品大员,但是这些人虽然不肯明目张胆地为孔家求情,但是也没有人愿意前来监斩。马士英倒是乐得前来,但是他的身份敏感,近来又多传宫外大马,宫内小马,两马并槽,食民脂膏的传言。于是前来监斩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活儿,就落到了礼部侍郎秦牧云身上。
秦牧云本来就是北伐军大兵出身,对孔家毫无敬畏之心,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不禁得意洋洋。板着脸仰头看到正午已到,便从锡笔架上提起朱笔,在斩
第三百六十八章 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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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山谷中,一群飞鸟被马蹄声惊起,不一会几千个骑士从谷中飞奔而出。
侯玄演对着马臀抽了一鞭子,拽着缰绳一马当先,穿过了大名鼎鼎的华容道。
荆襄九郡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老黄历了,因为一部三国演义,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侯玄演却没有凭景伤古的闲情逸致,昨夜战报传到武昌府,襄阳已经危在旦夕了。
襄阳城是湖广的门户,这个城池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握有主动权。忠贞营已经守了两年了,两年来清兵逐渐增兵,但是因为郑芝龙之乱,曾经是襄阳后援的郑遵谦和顾炎武的浙兵,已经退回到了江西赣州。
此消彼长之下,饶是堵胤锡苦苦支撑,还是很那抵挡孔有德三人的猛烈进攻。
这些辽东出身的汉八旗,虽然所作所为令人作呕,但是战力着实不差。辽东苦寒之地,向来不缺猛将和精兵,只是他们的主将也是统帅太看重自己的利益了。
越过荆州城外的江水,远处大批人马往这边奔来,侯玄演伸手遮阳,看了一会说道:“是忠贞营的旗号,看来襄阳是丢了,不过这些人撤的还算有章法,估计是被人用计袭取了襄阳城,堵胤锡率兵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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