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木允锋
杨庆可没有这种温度计。
他发明的水银温度计是不可能测量近千度高温的,温度的掌握仍旧需要凭借工匠经验,这也是他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这样的工匠太宝贵,而且培养一个需要的时间也太久。哪怕这些受他厚待的老工匠的确按照他是要求在带徒弟,但一年多时间仍旧不足以让这些徒弟成长起来,毕竟他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也算是高科技了……
呃,他在淬火。
“好!”
那个享受指挥同知待遇的老工匠突然说道。
他的徒弟以最快速度夹出这个小小的弹簧,紧接着插进旁边油桶,近九百度的弹簧在鲸油中瞬间制造一连串的气泡,油脂的怪味立刻弥漫整个厂房。
鲸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淬火油。
这东西是石化工业发展出石油基淬火油之前,欧洲最主要使用的。
要不然他们拼命满世界捕鲸呢,这种东西在工业上用途极广,并不仅仅是用来照明那么简单。
但那老工匠没有再管这边。
他直接走到另一个炉子旁边,然后看了看头顶的大钟,紧接着用钳子夹出炉子里一个并没有明显变色的弹簧,把这个弹簧放在了地上,忠勇侯老老实实地和他一起蹲下看着它。直到这个完成回火的弹簧自然冷却到可以忍受的温度杨庆才拿起来,不怕烫的忠勇侯用两个手指头将上下两旁捏合,然后拿起旁边另一个同样的弹簧同样捏下。
“这个劲大!”
杨庆很满意地重新拿起新产品说道。
“侯爷,这个制做起来就快多了!”
那老工匠堆着笑容说。
“但懂淬火和回火的人还是太少啊!”
杨庆说道。
的确,哪怕他有了坩埚钢,他依然别指望短期实现燧发枪化,这个还得需要足够的技术工人,一把燧发枪可不只是一个这样弹簧,实际上一把狗锁燧发枪里面好几个这样的弹簧共同实现各种动作。推动枪机的,推动扳机复位的,打开药池盖的等等这样一个个小小的弹簧,确保着扣动扳机枪机落下药池盖打开等过程,最终让燧石撞击出火星点燃火药,这每一个弹簧都得需要成型淬火回火这一道道工序制造出来。
工业化没这么简单。
英国人在一六二零年就制造出自己的第一支燧发枪,但英国人在内战的战争推动下,依然直到一六六零年才开始燧发枪化。
他们用了整整四十年。
话说英军的数量可不是很多啊!
如果现在到英国去,就会看到他们依然和明军一样,在使用源自瑞典的苏尔式火绳枪,而他们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造出了燧发枪,正带领新模范军与王室军鏖战的克伦威尔和他身后的议会资本家们,难道不知道这种武器更好用吗他们肯定不会在乎钱的,这些新兴的资本家们并不缺钱,这场战争的结果将决定他们和国王谁来主宰国家,他们不会舍不得投资的。
但这种武器对工业水平的要求也太高了。
他们也只能慢慢发展啊!
同样杨庆也是。
好在他的起点比较高,至少这时候英国人还没有坩埚钢,那是一百年后的一七四零年才有的。
但技术工人这个就真没办法了。
哪怕江南手工业发达,懂淬火和回火的依然算尖端人才。
“培养出一个懂全套工序的徒弟我赏你一千两,只要他能独自制造出合格产品,这一千两就是你的,如果你能在接下来一年內让燧发枪的产量达到每个月一千支,那我额外把这个再送你!”
杨庆掏出块祖母绿说道。
他现在其实更喜欢送宝石,毕竟白银得给银行当货币。
“侯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负侯爷所托。”
那老工匠激动地说。
这就可以了,这就足以使明军的装备赶上欧洲最新潮流,这时候才一六四七年呢,十年时间完成换装仍旧不晚于欧洲,话说欧洲部分国家直到西班牙王位大混战时候还没扔火绳枪,他们彻底淘汰这种武器是西班牙王位战争后的。甚至据说某些德意志的穷诸侯,直到十九世纪初才淘汰火绳枪,这时间再晚一点都快赶上咱大清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熬过十八世纪那多如牛毛的一场场战争的。
至于东方战场上,明军就是不用燧发枪,单纯用火绳枪也是无敌的,毕竟周围这些敌人的装备还赶不上明军呢!
李自成的是鸟铳。
他在从北京撤军时候把遵化铁场的所有工匠打包带走,因为他同样对工匠优待,这些当年大明第一大国营钢铁厂的工匠们正在为他建立自己的钢铁工业,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但他的钢铁质量的确不错。尤其是依靠秦岭的森林,他也在用木炭冶铁,鸟铳性能和当年明军所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所以他也在改革他的西班牙方阵,减少长矛数量增加鸟铳比例,尤其是为他的骑兵大量配备手枪,哪怕是火绳枪的手枪。
这是他横行西北,打得卫拉特各部不得不求饶的法宝。
但他的火器水
第二三四章 牧斋公,一路走好!
下关码头。
牧斋公,一路走好啊!
杨庆站在码头上,冲着站在江中战船甲板上的钱谦益挥手作别。
后者微笑着向他拱手。
然后他很随意地转向别人,而杨庆也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柳如是的目光恰好同样转过,一看这家伙脸上的笑容,赶紧低下头后退一步,把自己置身侍女保护中,杨庆笑容不改地转回江上……
这是迎驾使者。
这种事情杨庆不会关心的,都是东林群贤内部商议,最终他们议出的结果是让礼部尚书顾锡畴为正使,钱谦益为副使,另外还有怀远侯常延龄也是副使,再加上负责护送的田雄带领一个步兵旅,还有算是龙兴皇帝叔叔的福王共同组成迎驾团。后者这一年多在淮西开荒成绩还不错,至少福藩那些追随一起的人自给自足没用问题,他们主要是种从附近皇庄购买的玉米,另外还搞点水产副业,原本历史上的大明弘光帝,这玉米啃着鱼汤喝着也没怎么瘦着。
就是黑了点。
据说福王如今都亲自躬耕于霍邱。
不过要说原本历史上,这时候他早已经被斩于菜市口,估计连肉都在地下烂干净成一堆白骨了。
从这一点上说,他应该感谢杨庆的。
按照之前的改革,宗室的所有限制都已经取消,哪怕藩王也可以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甚至可以做官带领军队,所以哪怕需要开荒种田,绝大多数宗室里的底层,对目前生活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底层宗室发不出俸禄的很平常,过去他们圈禁在封地连城都不准出,现在至少有了自由,一些自恃学识渊博的仗着宗室头衔唬些土财主也一样逍遥快活。
既然不能反抗……
那就索性闭上眼享受吧!
总之这个囊括了文臣,武将,勋贵和宗室的迎驾团,就这样从南京启程了,接下来他们将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在武昌转入汉江北上,并且在宜城进入金声桓控制区。然后由南京不承认的,但的确是大明皇帝圣旨任命的湖广总督金声桓负责送他们走武关道前往长安。
至于结果……
这个就很难说了。
李自成放不放人依然是未知,他就算放人也没那么痛快,送上门的肥羊放过岂不是傻子总之这得看东林群贤们肯出多少血,那李自成要是不把他们敲骨吸髓那就枉称闯王了,可怜东林群贤为大明也算鞠躬尽瘁了。
反正户部是不准备掏钱的。
“侯爷,当断则断啊!”
黎玉田阴险地说道。
“别胡说,我们都是忠臣!”
杨庆义正言辞地说道。
黎玉田正怂恿他赶紧派锦衣卫去把朱慈烺弄死避免麻烦。
这活不难干。
朱慈烺一直被李自成软禁在长安的原秦王府中,而李自成以原本的布政使司为自己的秦王府,锦衣卫在长安有大量暗探,甚至包括皇宫里面都有被收买的,下个毒什么的并没太大难度。
反正人是在李自成手中死的。
最后无论是不是李自成干的或者说他有没有动机都是他干的。
“侯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黎玉田继续说道。
“别胡说,什么大事不大事!”
杨庆继续义正言辞地说。
“你就好好装吧!”
黎玉田心中腹诽,不过杨庆不干他也没办法,他和黄蜚这些杨庆的心腹们交换一下目光,都露出颇为无奈的表情。话说这种事情都明白,要说他们这些杨庆的亲信们没有什么从龙想法那就扯淡了,黎玉田,黄蜚,曹友义,吴国贵,北边前线的高得捷这些,可都是与杨庆一体的。不说忠勇侯黄袍加身,就是维持目前局面也是美的很,他们一个个可都是高官厚禄前途无量,虽然知道杨庆对土地看得紧所以都不抢良田,但杨庆那些企业可都是有他们股份。
甚至包括银行。
这都是未来的大资本家。
等过些年慢慢把东林群贤们全都弄死,把黄得功这些不一个系统的都踢到一边,然后就是公主登基正式当女皇了,哪怕杨庆始终学曹操,到公主百年那皇位还能给谁
难道不给儿子还给外人
武则天都知道皇位不能给武三思呢!
这江山也就是杨家的囊状物了。
而他们的子孙后代到时候那都是与国同休的富贵了,都跟魏国公家一样两百年富贵可保,这些大家都明白得很,可这朱慈烺回来岂不完了吗
剩下还怎么玩
“你们都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杨庆说道。
他得防止这些手下自己动手,这可都不是什么好鸟,要说他们没有让朱慈烺死在半路的胆量,那简直就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而且还是彻底地解决,你们跟着我现在怎样以后还会怎样,无论陛下能否回来都如此。但不要自作主张,否则可就坏了我的计划,总之我会带着你们再造一个新大明,一个你们子孙后代都永享富贵的新大明。”
杨庆接着说道。
黎玉田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杨庆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一艘艘战舰驶离码头,在浩荡长江上扬帆远去。
而此时两千里外,明军也开始了对热兰遮城的进攻。
大鲲身。
“这些该死的明人,他们在干什么”
热兰遮城东南角甘博菲
第二三五章 投降,或者死
“看,这样多好!”
马信得意地趴在沙堤后说道。
他头顶一枚炮弹呼啸而过,瞬间在后面不远处打得沙土飞溅,而同样的炮弹不断在这道沙堤前后落下,但却无法造成任何杀伤……
所有明军全躲在壕沟里。
一道狭窄的壕沟从后面至少一里外的简易码头曲折延伸而来,深度正好保证一个人站在里面不会把头露出地面,这里的海岸沙洲,挖掘壕沟是最容易的。而这道壕沟里面那些临时动员起来的当地青壮,正用扁担挑着一箱箱从赤坎用小船运来,然后在简易码头卸下的弹药,源源不断赶到马信所在之处。而马信的一旁二十门四十斤臼炮一字排开在一个个环形炮位內平整后夯实的地面上,外围全都是沙堤环绕。
所以荷兰人根本看不到。
同样他们发射的炮弹也根本打不到……
那可是实心弹。
而且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就无法真正瞄准的实心弹,这些炮弹能打到明军头顶弥漫的硝烟就算运气好,要是还能正好落进炮位,那未免也太过于逆天了,实际上因为双方的高差和沙堤阻挡,这种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而明军呢
“好!”
一名军官拿着一个上面插几个玻璃管的中空横木,放在一门臼炮的橡木底座上,看着玻璃管里面形成一条直线的水平面说道。
说完他迅速拿走这东西。
一名炮兵抱着带木制底座的炮弹小心地放入炮管,因为木制底座不是那么容易下落,他紧接着用手将其一推到底。
另一名炮兵用锥子伸进点火孔刺破里面的药包,顺手把一根引信插进去,然后周围所有人后退,他迅速点燃这根很短的引信。下一刻伴随震耳欲聋的炮声,在炮口喷射的火焰和硝烟中,那枚炮弹带着引信燃烧的烟迹直冲天空。青铜铸成,仿佛小水缸一样的炮身凶猛后座,推动着下面固定连接的橡木底座,在沙土中沿着一条铺设的枕木轨道猛然后退,狠狠撞在轨道尽头的沙堤,但沙子抵消了它剩余的后坐力,然后它又向前滑动一下。
“快!”
那军官紧接着喊道。
周围一群士兵迅速涌上前,将这个足有数百斤重的家伙拖回到它最初位置,那军官立刻放上他的简易版水平仪,士兵们撬起轨道枕木,开始填木板重新调整已经被后坐力破坏的水平,而另外一些士兵则清理炮膛装填弹药。
一阵繁琐的工作后,水平重新找好。
“好!”
那军官喊道。
同样的程序再一次重复。
这里的沙土地面对重型臼炮使用有着巨大限制,毕竟臼炮全凭地面承受后坐力,地面太松软是不行的,坚实的地面上直接把臼炮底座用木桩地钉固定住就行,但这样的地面只能铺设轨道。而这种环形炮位深入地下一米半,四周的沙子保护他们同时也阻挡他们的视线,这种炮手看不到敌人的射击也代表着角度很难调整,杨庆又不可能有炮队镜,所以就干脆固定好角度,每一次射击先找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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