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龙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觅星峰
我怔怔的在人潮之中,看着她两趴在古桥的栏杆上聊了好一会儿,一对老夫妇走过来和他们一起下了古桥,离去了。
原来我一直偷着喜欢的女神早已经有了意中人了,还见家长了,很快就会结婚了吧,然后很快就会有小宝宝…
我不敢再想下去,总感觉心中有什么地方,破碎了一样,此时夕阳如血,映照在河面之上,波光粼粼,于这波光粼粼之间,我看见了无尽的悲伤,还有一座熟悉的古桥,熟悉的栏杆,熟悉的桥墩,我惊恐的抬起头,才发现,此刻我上了的古桥,竟是我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那座古桥。
猛然间记起,来大阪沟时做的那个梦,梦中红衣女娃的话依旧清晰的游荡于耳边,她说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还有第十二个桥墩里的大秘密
为何古渡口的古桥,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除了今日,从未来过大阪沟,难道说人杰地灵,这一切皆是命中之定数
看着有说有笑吹着风的男女,所有的惊恐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汗如雨下之间,我拼了命的往桥下赶,可是刚奔了一段距离,脚步突然之间被锁死,再难迈动分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一艘古老的乌篷船从渡口那头破水行来。
乌篷船很老旧,就像是民国时期渡船人的那种船,船头挂着一盏乌纱所罩的灯,船上一个老船夫,唱着一首古老的调子,有一蒿没一蒿的撑着船,调中词曰:“在娘家绿发婆娑,自归郎手,青少黄多休提起,提起珠泪洒江河,”
老船夫须发尽白,歌声却中气十足,浑厚悠远,这种民间调子,如今很难听到了,要在平日里,我肯定听得如痴如醉,说不准还要和老船夫小酌几杯,但此刻我只剩下满满的惊恐,因为在 那乌篷船上,一个身穿红衣,足踏绣花鞋的女娃,正不断的朝着我招手,老船夫手中的长蒿在水里一撑,那乌篷船滴溜溜的在水面一旋,风一般的朝我驶来。
乌篷船越近,红衣女娃的声音和容颜越发的清晰,乌篷船驶到我脚下之时,老船夫方才一蒿插在水里,将船停了下来。
第8章 撼龙经
老田走下桥之后,找了些干柴在河边架了堆火,让我烘干衣服,晚些的时候,和许多拿鱼的人一样,端着半撮箕大小不一,种类颇杂的鱼回家了。
在老田家喝了鱼汤之后,我才回到老支书家,老支书两老都睡了,给我留了门,我躺在床上,拿出怀里的蒲包和绣花鞋,将绣花鞋藏在自己的背包之中,方才打开了蒲包。
蒲包之中,果然是一本古老泛黄的书籍,封面之上竟是一座轮廓分明的大山,棱角分明,形势如龙,气势磅礴,在这大山之中,隐隐有一条黄龙,游于其间,忽隐忽现。
难道这就是风水龙脉之中,传说中的祖龙之山——昆仑玉虚
我盯着那座大山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在封面下边一点,看见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撼龙经,在这三个大字的旁边,有一行小字,道是:大率行龙有真星,星峰磊落是音身,高山须认星峰起,平地龙行别有名。
这山的确是风水龙脉之中所说的祖龙之山,昆仑玉虚,而这本书,的确是第一部也是最权威的一步风水致典,撼龙经。
可是我不做风水师,那老船夫给我一本风水至典,又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水妹说她有朝一日,会来取她的绣花鞋,有朝一日,又是何日呢思来想去,终归还是想不明白,索性将撼龙经收好,倒头睡了。
接下来几日,我多在供销社之中喝酒,琢磨着老船夫给我撼龙经的目的,陪老田去大阪沟兜鱼洗澡,解解暑热。
这日我与老田又来到大阪沟的古渡口,在古桥之上,我无意间问起老田,这古渡口,之前有没有渡船人。
老田告诉我,的确有过一个渡船人,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渡船的是个老头,带着个孙女,叫水妹,后来涨大水,老船夫带着孙女去大阪沟下游的葬魂渊救人,被巨浪吞没,卷入了落水窟中,尸骨无存,村民感念他爷孙两人的恩情,在大阪沟上游的古渡口十里之外,为他们爷孙两分别立了一座衣冠冢。
听了老田的叙述,我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这么说那老船夫和水妹,皆是死了几十年的人了。
“对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来了”
老田看着我道,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支吾着道:“没什么,就是看都看见古渡口了,就想问问有没有渡船人。”
表面装得无所谓,其实心中已是惊骇不已,晚些回去的时候,发现奕秋竟然来到了老支书家, 我欣喜不已,正要上前和他说话,可是心中咯噔一声,猛然记起在古桥之上时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心里瞬间一暗,走进了屋中。
“小韩,回来了,坐下一起吃饭吧。”
老支书韩德才见我回来,招呼道,老支书的妻子正在炒菜,奕秋帮着她打下手,火盘上已经有了六七个乡野小菜,她们正在洗野菜来做火锅,奕秋对着我点头笑了笑,我有些痴醉,但一想到那天在古桥上的奕秋,心里又是一暗,有些生硬的到:“奕秋,你也在啊,你们吃,我有功课还没做完。”
说着我迈步朝楼上走去,老支书韩德才站起身来将我拉回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也在,来坐着吃了饭再说,奕秋这可是专程来找你来了。”
我一愣,奕秋怎么会专程来找我了吃饭间,大家闲聊起,我才明白奕秋专程来找我的原因,这几日,我只顾着思考撼龙经和养老阁的事情,都好多天没有去学校上课了,真是大写的尴尬。
饭后我送奕秋回去,行走在蛙声连片的田间小道之上,夜晚的风吹得有些清凉,也有些让人痴醉。
“小韩,你们江南水乡的女子,真的都很漂亮吗”
行走在前头的奕秋忽然问我道,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奕秋第一次没有叫我韩老师,我笑了笑说道:“是啊,江南水乡的女子,柔情似水,风姿卓越,不然怎么会有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的感概”
奕秋听后,幽幽的道:“那你一定是极其想念你的家乡了。”
我能听得出奕秋口中的幽怨,但是不知道这幽怨从何而起,她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吗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我笑了笑道:“我家乡的女子很美,但是她们非我心之所属,柔情似水的江南,还是没有俊秀的云贵英气秀美。”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奕秋面前表露自己的心迹,不知道她能不能领会我的意思,今夜夜色正好,本来很近的路,我俩却绕着田间小道走了好大一圈,也聊了很多,到家之时,奕秋忽然对我说道:“小韩,那天对山歌的事我没怪你。”
我一愣,对山歌的事哦,对了,那天在牛犊子和老田的怂恿之下,我的确接了她的歌,而且因为紧张还走火了,当时我去给她道歉,她并没有理我,反而遭到了燕悦的嘲笑,本来那天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没想到她还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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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大炮吹的牛
细细看时,又觉得这姑娘素未谋面,这种感觉,相当的怪异。
之后几天除了上课时间,多是泡在秧田里,这日清晨,大家吃好饭下田之时,村里的王大炮突然扯起嗓子唱起来:“鸭子过河麻乌啊乌嘞,我唱山歌骂你姐夫,把你姐夫骂嘞啊死,让你姊姊当尼啊姑…”
王大炮一开头,大家兴致就上头了,张家妹子唱到:“说起姐夫我欢喜哟,姐夫是个好色鬼 哟,都说小姨子的屁股姐夫有一半嘞,不知姐夫敢不敢哎…”
歌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笑语,回响在这田间,只不过今天的话题似乎离不开姐夫这个人物了。
日头上来,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大家都笑够了,也唱累了,秧子也蒿了一大半,是回去吃午饭的时间了,几个妇女在山沟沟里洗脚,王大炮,我,还有老田,张家妹子,李家嫂子,等等十来个人在田埂上歇息,李家嫂子和张家妹子哄我唱我们江南的小调给她们听。
唱了两首之后,王大炮一把抓下他用草编的遮阳帽道:“你侬我侬的,有啥意思,还不如我跟你们讲个我亲身经历的事。”
张家妹子一把推在他身上道:“你懂哪样去一边窝尿伴泥巴玩去。”
王大炮不依了道:“我这个亲身经历绝对是你们没听过的,我跟你们说。”
我一听王大炮执意要说,就不再唱调子,我倒是想听听这些村民们的故事,或许对我有用,张家妹子和李家嫂子见我执意不唱了,张家妹子不满的对王大炮道:“王大炮,你那牛逼肚里装一箩筐,嘴里装一箩筐,一辈子都是这个调调。”
说着张家妹子吆乎着几个妇女一起去山沟沟里洗脚去了,田埂上就只剩下我们几个男人。
王大炮捋了捋思路道:“我刚结婚第二年,我去我小姨子家吃酒……”
我们一听,顿时乐了,王大炮还是没跳出姐夫这个话题。
不过接下来,我们就没有笑了,反而听得很认真,尤其是我,打直了耳朵的听。
王大炮接着道:“我去我小姨子家吃酒,和她的老公公坐在一起吹牛,据他老公公说,这个人 死后啊得找一观好风水的地方葬了,子孙才能兴旺,后代才能福禄寿全,一般的葬法是这样的, 青龙山高出贵子,白虎山高育高官,两边流水似玉带,儿孙不愁吃和穿,当地有一旺户,姓刘,刘家老太太死了之后,请了一个风水师来看了一观地。
好家伙,这观地真乃一观青龙地,好风水,中有青龙之形,四面白虎来朝,两边两条大河,似玉带而出,真乃青山环抱光前代,绿水朝堂育后坤的至尊宝地,案山齐眉,定出贤才与高官。
刘家人得了这观风水宝地之后,害怕风水师再给别人点此宝地,分散了这观宝地的气运,于是在食物之中下了毒,害死了风水师。
风水师临死之时,大笑三声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果然不假,今日之局,我本早已料到,我死何足惜只是你刘家是在用自己百年气运造此罪孽。”
话毕,风水师大笑而终,刘家感念风水师给自己点了这样一观宝地,也没有做得太绝,将风水师厚葬了,本以为得了风水宝地,从此必定旺上加旺的刘家,却渐渐一蹶不振,家中多出败子,有那般知书达礼,才气过人的后辈,未及弱冠,必定夭折,刘家从当地望族,一败再败,几尽倾家荡产。
此时刘家之人,方才记起风水师临终之时的言论,明白乃是老太太的风水宝地出了问题,遂请了许多有名的风水师前来验地,可是所有的风水师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是一观至尊风水宝地无疑。
光阴如白驹过隙,百年之后,原是望族的刘家,只剩一男丁,带着一个瞎眼的媳妇,和两儿一女,种着几块地谋生。
这日,这男丁干活累了,躺在牛圈里的草垛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门外走来一风水师,男子起身相迎,这风水师却大笑道:“账已还清,吾今去也。”
男丁醒来方觉这只是南柯一梦,他将此梦告诉了瞎眼的妻子,瞎眼妻子道:“出头了,刘家终于熬出头了”,话音刚落,屋外有人敲门,有一年轻小伙,自称是山西来的客商,请求借宿。
夫妇二人将这小伙请进屋中,以礼待以酒食,席间这小伙问起瞎眼媳妇眼疾之事,遂谈到报应循环,说到了当年刘家之人,过河拆桥,害死风水师一事,这小伙以中指沾酒三滴,以治瞎眼媳妇眼疾,得复清明,夫妇二人拜谢不已,第二日,这小伙同夫妇二人一同上了老太太的祖山。
小伙四面看了,不觉抚掌大笑道:“好一观青龙宝地,只可惜金刀银刀千万刀,不如铁钉铜钉钉断腰。”
夫妇二人不解其意,小伙大笑三声,于这观风水宝地之中挖出三根米长左右的银钉,大笑而去。至此刘家这仅剩的男丁一家,平平安安,顺顺溜溜,再没有发生过什么三灾六病,两个儿
第10章 一双鸳鸯鞋垫
我和奕秋的接触,越来越近,而包谷已经出天花,挂红毛了,牛犊子有了女朋友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一去找他耍,都被告知他带着女朋友放牛去了。
至于老田,依旧田间地头的忙碌,而我自从看了撼龙经之后,从里面得到的启发颇深,现在的我们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反而很少再出去耍玩了,只得闲之时,坐下来聊聊天,吹吹牛。
这日,突然间记起来好久没有去供销社,打的酒也快喝完了,提着酒桶就去了供销社,一来看看燕悦,二来顺便打点酒。
刚走到供销社的场坝子里,就看见了屋中正在翻弄货物的那个女子,燕悦的一生似乎都被这供销社锁死,她的青春永远都是在不停的翻弄货物之间逐渐的流失,而我更害怕的是这“似乎”变成真实
“咳咳,燕小姐,麻烦你给老夫打两斤酒。”
我一进门,就憋着嗓音道,燕悦咯的一声笑,从货架之上下来,看着我道:“别装了,你翘起屁股,我就晓得你要窝哪样屎,还燕小姐,还老夫,我看你是戏精上身了。”
我一笑将酒桶放在火盘之上,去货架上找吃的,燕悦说道:“你怎么跟二师兄似的,走到哪吃到哪”
我笑了笑道:“二师兄咋滴,二师兄当天蓬元帅的时候还是个美男子,能调戏嫦娥的颜值能差到那儿去”
“哈哈,我真是服了你了。”
燕悦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去做饭去了。从供销社出来之后,我寻思着找老田来喝两杯,却在半路之上遇到了匆匆忙忙的奕秋,我赶忙叫住她,问她去哪里,奕秋说去老支书家,我说正好一起,可是奕秋突然将一个灰色布包塞进我的怀中,小鹿一样的跑了。
看着怀中的布包,良久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奕秋去老支书家是去送东西给我的,我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双绣花鞋垫,鞋垫之上,金丝银绦,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针针线线都是女孩儿家的心思。
我看着手中的鞋垫良久,突然傻笑出声,立即脱下鞋子,将鞋垫换了,很是合脚,非常舒坦, 我在原地走了两下,得意洋洋的朝着老支书家走去,嘴里欢快的唱起木兰从军的调子来:“刘大 哥讲啊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啊…啷个哩个啷……”
三日之后,我从学校下学回来,刚走到院子之中,忽闻村里一阵鞭炮声响,有人大呼“出,出,死人出棺木。”这句话我可记忆颇深,村中又有丧事发生,看烟雾飘散的地方,是村里的阳家,去年阳家老太太就不太行了,莫非今日命归黄泉了这样死了也好,免得还要被活着送进养老阁。
老支书他们估计是听到风声,早些就去了阳家,我带好门才去,阳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做法事的先生已经到达院中,魂幡大钱已经竖起来,一切流程就如王老太婆入养老阁一般,只是不 同的是,阳家老太太幸运一些,免受了那百日的折磨,在进养老阁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寻思着反正阳家老太太已经死了,不是活人,我这几日又从撼龙经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不如试探一下阳家人的意思,也试探一下村里人对风水学的看法。
我找到了老支书,让他找了村里一些年纪大一点,有些威望的老人,合着阳家老太太的儿子,我们在屋里商量点事情。
没多久,人都聚齐了,村里的老韩,老周,老燕,还有阳老太太的长子,老支书等人,都坐到了一起,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只是我换了一种说法,我说我们江南,有一种丧葬习俗,略 微好些,老人死后,做法事三天或者七天,然后请风水师点一观好地,这样可以福荫子孙,护佑后代,看看阳家老太太能不能就是学学那种葬法。
听到可以福荫子孙,护佑后代,几位老人略微都有些动容,阳家老太太长子却没有说话,我沉默着等待他们的回应,顺便说了句:“当然,我这也是建议,毕竟一方水土一方人,你们思考吧。”
沉默了一会儿,老韩说道:“风水一学,博大精深,老夫也曾有耳闻一些,据说风水可以养人,亦可杀人,这事情真不好定夺。”
我点了点头,老韩说得没错,风水一学,的确能养人,也能杀人,譬如王大炮吹的那个牛,刘家一脉,几乎差点被那风水师所杀,但是若我点地,又怎么可能会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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