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来风满楼

    李山雨去得早，与楼止瑜一起面见皇帝。

    皇帝看着和蔼，细看眉间带着一股杀气，毕竟是马上征战多年的军人，到底是不一样。

    “民女拜见陛下！”李山雨行礼，皇帝一抬手，楼止瑜扶着她起来。

    “你就这么惯着她”皇帝把玩手中的玉佩，笑了笑。

    “她自山野，不习惯宫中礼仪参拜。”楼止瑜解释，皇帝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今日的目的是见见外甥的朋友，她曾想是一个光彩夺人的美人，不料是位如此普通的女子。论背景她来自山野，论外貌她撑死算不错，论才华……那双长满茧子的手能绣花写诗吗

    皇帝微微叹气，楼止瑜若是喜欢她，这是好事，但她的背景是当不了正妻的。皇帝心里苦，他这外甥哪里都随他妹妹，连最糟糕的都是。当年他一旨下去，楼长明与辉阳长公主成亲，一位生下楼止瑜后三年便去世，一位在楼止瑜及冠之年藏身沙场。两人成亲后，没有一丝爱情，有的是冷漠与痛苦。原以为两个受伤的人可以相互扶持，日久生情，没想到两人都想不清楚。他们是如此，皇帝不希望楼止瑜也如此，哪怕他一生不娶都可以。想到这，皇帝的心便松了一些，看李山雨的眼神也温柔了一分。

    “今日你我初见面，这玉送你了！”皇帝把玉给了李山雨，李山雨望着楼止瑜。

    “收下吧！是舅舅的心意。”楼止瑜温柔道。

    “陛下！”皇帝身边的太监忍不住开口。

    “哎！无妨。”皇帝拦住他，送出去的东西就送出去了。

    玉佩似乎很重要

    宴会就要开始了，李山雨和楼止瑜离开皇帝居住的无极宫，到宴会的麒麟殿。

    “小李子……”王希夷拎着一壶酒跑过来，本来笑容满面，见李山雨的手上拿着一块非常眼熟的玉佩，脸色顿时凝重了。

    “怎么了吗”李山雨疑惑。

    “这玉佩……”

    “陛下给山雨的。”楼止瑜打断王希夷的话王希夷便不再说话，眼睛止不住往她手上的玉佩看。

    “这玉佩真的很贵重吗”李山雨的脸皱在一块了。

    “贵重不是最贵重的，但那是陛下从小带在身边的玉。”

    从小带在身边……虽然是皇帝的玉，但李山雨没有丝毫的兴奋，还有些嫌弃。带在身边几十年，每日的摸……嗯……

    “对了，小李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王希夷道，他可是带着目的来的。

    “谁”

    “秦瑟！”

    听到这个名字，楼止瑜蹙起眉头，王希夷又道:“别怕，只是去见一面，不会有事的。若是小李子出事，我把脑袋给你。”王希夷保证，楼止瑜不再说什么，让李山雨自己选择。

    听说秦瑟生得十分美艳。李山雨想了一下，答应了。

    秦瑟在花园的亭子坐着，手里整正那着一朵白色的花玩弄。她穿着留流行的大袖衫，石榴裙，梳飞仙发髻，满头闪光的簪子，黑不见底的眼眸，鲜艳的红唇。

    见到她第一眼，李山雨心中就有句话:敢于百花争艳！

    “你就是李山雨”秦瑟的声音十分妩媚，媚到连李山雨这个女子都软了身子。

    “我是，小姐姐，交个朋友吧！”李山雨回答，走上前握住秦瑟的手，无神的眼睛难得焕发光明。

    秦瑟呆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看王希夷，有些疑惑。王希夷也没有料到剧情是这样发展，也摇了摇头。

    “你想和我做朋友”

    “对！”

    “那如果我要楼三郎呢”秦瑟嫣然一笑，李山雨眼一转变会平时的无神。




第十八章 宴会（二）
    宴会开始，贵族的少年少女们站在一块围观幻术大师的表演。满室的蝴蝶飞舞在人群中，它们砰到人后分化成两字只蝴蝶，没得让人心动。

    “啊！”李山雨听见鹤鸣，她抬头看，星辰下有许多的鹤在飞舞，他们落到麒麟殿中央的水池化作的锦鲤，尾巴拍打水，水冲到案边拍出朵朵莲花。

    “真美！”耳边忽然传来楼檀雅的声音，李山雨一回头，楼檀雅拉着李山雨往中央的水池跑。“跟着我，我说跳的时候跳。”楼檀雅笑着说，李山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答应。

    “跳！”楼檀雅喊，李山雨跟着她一起跳。她们没有落到水池中，莲花刚好伸出，两人一同踩上去。像踩在平地一样，李山雨回头看那莲花化作白玉台，逐渐填满水池。

    “我又赢了！”楼檀雅笑着说，张开双手十分兴奋。

    楼檀雅的确很高兴，但其她闺女倒不高兴了，不满道:“楼九娘你倒是留个好意头给我们呀，你已和荣王殿下定下婚约，过几个月就要成亲，福气已是极大。”京城闺女瞥了一眼李山雨，嘴边勾起一个冷笑。“你一个人跳也罢了，还带着一个轻如鸿毛的人。”

    麒麟殿中间的水池在幻术表演后会升上莲花，踩到莲花就会心想事成，贵女们十分重视这件事。楼檀雅和这池非常有缘分，她已经连续十次第一个踩中莲花的人。

    “她可不是轻如鸿毛，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朋友。”楼檀雅道，不满瞥了一眼发难的女子。

    李山雨保持不咸不淡的表情，她望着四周的贵族年轻人。

    那有一双秋水过塘的明眸，如桃花的脸颊，仙髻飘飘，以玉饰之，春微抹轻朱，如幽兰独具一格的气质。

    李山雨动了动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喊:霖愿……

    那人一愣，久久不能回神，两人在这明珠照耀的莲花台边对视良久，最终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像什么紧紧抓住心心脏，喘不过气，喉咙残留的空气也逐渐被抽出。

    “呵！”李山雨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把抓住楼檀雅的手，楼檀雅回头看见表情怪异的李山雨。

    “我去找楼止瑜。”她说，转身就走，走一步，心口疼一寸。到楼止瑜身边时她的双眼冒着晶莹剔透的光，眼眸深处的绝望抽动她的情绪。

    楼止瑜扶住她，把她拖进自己的怀抱中。

    “怎么了”楼止瑜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温水灌进她的心房。

    “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人了。”许久，李山雨吸吸鼻涕，抬起脑袋。

    “那我一直陪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楼止瑜用袖子帮她擦掉眼泪，李山雨笑了，抱住楼止瑜。

    “我想，那些人要杀了我了。”李山雨接着道，楼止瑜拍拍她的脑袋。

    “不知羞耻。”人群涌动，大咏国民风还算开放，可未婚男女当众亲密拥抱可是少之又少。众人望向皇帝，皇帝笑笑，当做没有看见。

    慕炎华站在柱子之后，他清晰看见楼止瑜和李山雨的亲密，他要紧牙关，握住拳头，甩袖离开。

    鼓声开始响起，编钟清脆的声音伴随，乐师演奏起欢快的曲子。皇帝站着身开始晃动身体，手向前点，左手拍右肩三下，然后右手拍左背，腿有节奏交叉向前抬起。

    李山雨一脸茫然，四周的人都在跳，嘴巴还带着笑。楼止瑜拉拉李山雨的头发，示意他她一起跳。麒麟殿的每一个在跳，除了一些年过古稀的人，他们在一边观看。

    大咏国宴会法则，正式开宴前主客要一同跳舞，用此证明自己的开心。

    李山雨木讷跳着舞，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在跑，跑得贼快。她眼睛瞥向楼止瑜，楼止瑜的颜真的很抗打，跳这么奇怪的舞还是那么帅……我自带滤镜了吗

    一曲毕，众人入席。

    &



第十九章 宴会（三）
    麒麟殿内鸦雀无声。

    先李山雨的身份是平民，虽然是楼止瑜的朋友，但她怎么敢在众多才华横溢的贵女中放肆

    “好！”皇帝笑了，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女子有何长处，能够吸引住楼止瑜。

    李山雨翻身如燕落到云中郎将身边，弯下腰道:“请郎君借剑。”

    云中郎将把自己身边的佩剑借给李山雨，李山雨回他一个笑容。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山雨朗声道，这是李白的诗，不过这个世界没有这位大名鼎鼎的诗仙，借他的《侠客行》一用。

    李山雨拔剑，剑出动四方，剑光璀璨夺目，如后羿射日九个太阳落下的光辉。她挥着剑，剑势如雷霆震怒，卷起狂风，吹开装饰的纱与花。

    “风！”李山雨大喊，她嘴角含笑，剑卷出的风吹拂到麒麟殿每一处，吹开人群惊讶的双目。

    “花！”麒麟殿中的鲜花尽数拖开植株，随着风飞到李山雨身边，芳菲满堂，缤纷似锦。

    “雪！”李山雨掂脚一转，花旋出，花瓣散落向高处，洁白的霜蔓延在花瓣中，随即如雪飘落。

    剑罢，如江海凝清光。

    此时，麒麟殿内安静无声，每人的眼中满时惊艳与不可思议。

    好诗点头，精彩绝伦的剑舞在后，潇洒非凡。

    “好！”石狂是第一位站起来拍手叫好的人。

    “这位姑娘的剑舞肆意洒脱，出剑如耀阳，动鸣动四方，收如月下静静海。”百里挑灯如此评价，参见宴会无数，他难得夸奖一次。

    宴会中皇帝最在乎的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二已经开口，最后一个是默默看着李山雨的楼止瑜。

    胜负已定。

    相如愿难以置信望着李山雨，她笑着走到楼止瑜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快活无比。

    “可恶！”人群中有人不满道。

    酒过三巡，宴会的人都有些醉意，皇帝笑着和石狂、百里挑灯说话，还把李山雨叫过去。

    楼止瑜喝下一杯酒，此宴过后，谁敢瞧不起里李山雨，在长阳的生活也会更好过。

    慕炎华喝了很多的酒，他的妻子今日并没有出席，他是孤身一人来赴宴。他的眼睛微红，望着不远处的楼止瑜，眼角越发酸涩。他想和楼止瑜说话，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讲………

    楼止瑜酒也喝多了，他看了看李山雨，往殿外走起醒酒。

    麒麟殿外的月色很美，如纱随风飘，夜风飒动树声，晚香倦眼眸，枯败叶藏泥泞，园湖映倒影。楼止瑜半倚在栏杆中，明眸半眯，脸微红，醉正醺。

    慕炎华走近，他压抑自己想拥抱楼止瑜的念头，红着眼睛注视楼止瑜，终于他忍不住喊出楼止瑜的字:“怀璧……”

    “慕二郎。”楼止瑜回头，不咸不淡的回应慕炎华。

    “怀璧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会尽快和锦娘合离的。”慕炎华再走近，只要再走上前三步他就可以把楼止瑜拥入怀抱里。

    “与我何干”楼止瑜一歪头，露出好看的笑。

    慕炎华的心在这刻停止跳动，双目瞪大，颤栗的身体一步步靠近楼止瑜。

    “呼！”风一吹而过，南羡之站在慕炎华与楼止瑜之间，他呼出的起气喷到慕炎华的发上，冷冽的眼眸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感情。

    “你是什么人”慕炎华见南羡之俊美奇特的脸庞，心中翻起一阵愤怒与苦涩交夹在一起。“原来你喜欢上别的人了……”慕炎华苦笑。

    “与你无关。”楼止瑜接着道。

    他楼止瑜的事，再与慕炎华没有一丝瓜葛。楼止瑜眼眸为敛，唇的弧度往下弯，墨眉蹙在一块。

    楼止瑜还是不忍心，但他要过活，不能陷在旧时。

    “羡之，我们走。”楼止瑜道，袍子微动，大步往前走。

    慕炎华绝望跪在地上，眼泪无声落下。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日事与非。”李山雨喝得半醉，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大悲后，可以大喜，她心中的牵挂少了，只剩楼止瑜一人了。

    她晃了晃脑子，看见楼止瑜走回来，她摇摆身子拎着酒壶跑过去。

    “怎么喝成醉猫”楼止瑜无奈笑道，探了探李山雨的脸蛋，像火烧一样烫。

    “我高兴！嘻嘻嘻！”李山雨笑得连牙槽都出来，她一手拉住楼止瑜的衣袖，把他拖过来。

    “山雨跟我说了不少你在山野生活的事！”皇帝轻笑。

    楼止瑜看着李山雨，伸手滑了一下她的脸道:“你说什么了”

    “说你被鹅和大白鸭从村头追到村尾，捡了只黄鼠狼当狗养……哈哈哈！”李山雨笑得爽朗，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事。她一手挽住楼止瑜的手，一手挽住百里挑灯的手，把两人拖到比较空的地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河边踏歌



第二十章 宴会（四）
    李山雨几句话在某些人的心中炸了一个大爆竹，连皇帝的脸色都定住了。石狂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百里挑灯嘴角一笑。

    皇帝沉默许久。

    “陛下！”相如原站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李山雨，极其不满。“她所提是两件事。”

    一个愿望，是不能用在两个人身上的。

    “我与三郎是至交，我与他的事可论为一件事。”李山雨反驳，相如原蹙起眉头去。

    “好，我答应你们。”皇帝道，相如原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在口中。相如原坐回位置上，他身边的相如愿抬起头望着李山雨，而李山雨坐回楼止瑜的身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宴会恢复热闹，热闹之中有人压制心中的怒火，有人拔高了兴趣。

    宴会最后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李山雨揉了揉眼睛有些困。

    “五哥你怎么了”赵悬念看着赵奕棠脸色很不好，眉头是不是紧蹙在一块，怎么也不肯散去。

    “没事！”赵奕棠不说，他今日喝了很多酒，脑袋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