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麻豪
严今初道:“夜里可能会有些动静,听到甚么都不要四处走动。”
舒洛儿道:“师兄你别吓唬陈姑娘,开经释学大家背记还还来不及,哪里有甚么动静。”又笑笑向陈曼沙道:“莫听我师兄瞎胡说,他从自小喜爱在山里扮鬼吓唬人,挨了大师父不少打呢!”
陈曼沙点了点头道:“谢过舒姐姐,我倒不怕这里有江湖恶人,就是估摸再留几日,回临安没了姑娘家模样!”说罢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严今初道:“行罢,寻道出潭心去咯,这黑漆湿洞害得我全身痒痒”
不一会儿,四人原路出来,严今初熄了火折子抬头一看,只见前方飞潭水岸人头攒动,几乎全数人挤成
原形毕露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围上前想一睹少年手中这本旷世奇经。
这时一人开腔道:“见者有份!”
旁出一高个子大汉破口大骂道:“哪山哪野的村夫腌臜货,他爷的也不害臊,这经乃我家少爷自个儿投水摸上来的,凭他爷的要你在此说道见者有份!”
“真人说了,当下乃非常时期,江湖同盟应携手一致抗敌,再说,这武林多一人学习便增加多份胜算,你们说是与不是!”一驼背男子震震有词煽动众人道。
顿时,约有十几二十人呼噪吆喝,声声附和叫嚣道:“见着有份!”
“怎能独吞,你这是陷武林于不义,你这是不仁!”
“快交出来,仗着朝廷是想只手遮天吗”
严今初离众人不远处悠然自在背倚洞门,看去这场闹剧,见挑唆那人正趴背阴阴偷笑,这人矮小背驼,双腿却肌肉横生,不难猜出是昆仑派轻功好手。
严今初嘴上轻蔑一笑,心想昆仑派中都是些个贪生怕死之徒,见着好处却又要扯拔几根鸡毛,适他门派一贯作风,看来这搅屎棍今日是要少年当众出丑。
身为将首,虽有些后生,在军中应遇惯了这些场面,只见少年不露辞色,镇静自若道:“首先,我想请诸位稍些冷静。”众人见少年发话,立马哑然一片竖耳细听。
少年见场面静下来后,脸上微微欣慰笑道:“多谢!”
“对于一名统帅而言,在这场武学交流会中,面对众多武学大家,一流高手,我想我应是虚心问学,说实话,从一开始,各位前辈告诉我,这潭下有武林至高秘本时,岩某未曾有私心昧下之想。”
少年顿了顿又道:“之所以纵身入潭,是因昨日真人一番激昂慷慨救世言辞,是因他说当今武学将陷入黑夜。”
“岩某不过一介渔夫,武学造诣自然不及各位,这经,应交与能担负重任之人,挽救武林于水深火热之人,倘若今日我私昧囊中,自然如诸位口中所说,不仁不义。”
“时间尚且足够,在七位师父还未封山前,洞内这两日,我希望能与诸位共同研习此经,大家互相探讨,等出到三清,此经何去何从,由真人定夺,诸位意下如何”
严今初一旁看得心服口服,这少年短时间内思绪清晰,话语间从容不亢,既化解矛盾又让这些人信服,实是将帅之材。
“这还差不多!”
“军差娃娃,将经快快念来!”
众人又是一阵聒噪吵闹,不以为是在市井酒贩,怎会想都是些大家门派之流,夏寒心想江湖中人不乏粗鄙,表象上虽与临安府官家大相径庭,内子里却都是一样不堪入目,着的衣裳不同,却都畏畏缩缩干着一样吃水不挖井,得势欺人的事。
少年眼带笑意看去身旁少女道:“楚儿,你来念罢。”说罢扭扭脖子,眯着眼向头上太阳望了望,轻声道:“水中好自在啊,有好久没这么畅快游一会儿了!”
少女眉忧眼愁道:“公子且换上干衣裳吧,着凉病了回去却不知怎和大夫人交待!”这时刚先高个大汉已经捧了衣裳过来,少年一番收拾后道:“楚儿,念吧,我也想领略这灵剑子的魅力!”
少女颔首低头,摊开经书翻页朗声读道:“本功务息,谓呼吸之责较重,并合默念字以诱静,遂将调呼吸与静意守密合,有脑静、脏腑动之也。内养功锻炼,凡先由卧始,坐卧可相合,亦可单用。内养功法较繁之气,求息、顿、舌动、默念四动相参。呼吸务自,务保深、长、细、匀,不要憋气,以防出偏。着意防守,应天也似守非守。神不可过集,然亦不可无去守。”
众人皆盘坐习练,此心法颇为精妙,不自觉竟提出半丝真气。
一旁夏寒听得仔细,却又似曾相识,逐口默念后心中大惊,少女所念竟是青灯禅经上部心法,实在奇怪。
严今初向夏寒瞧了一眼道:“江老弟,听这灵剑子心法确实精妙绝伦,你乃内家宗派,可有何想”
夏寒道:“应是上层心法,不过修炼此经需入定入静,心浮气躁者必会乱气冲穴,伤了心神。”
“那是需佛家参悟之人习练,这些个毛躁之流怎有所获取!”严今初说罢又看去舒洛儿道:“小师妹,听真切了吗!”
舒洛儿正聚精会神,盘坐双手贯叉胸前,突然左右开手,身体四周冲出一道绵薄真气,扬飞周围碎石,睁开眼睛道:“妙哉!此心法静中柔刚,入定后却又有千百道力虹然而出,只是我修为不够,若是大师父,刚那一式定会震塌这山洞!”
严今初道:“继续,继续!”
只听少女念道:“与心相应,默念呵字,备势及作略同推法,而吸时风清自小指内循心阴至胸中;呼时默念兮字,讽浊气尽出,清缘阴散至指,同时,推之双掌如拓贴状,由左右徐移,至出尽时,直腰股蹲,掌心向上,指尖相对,手下收至小腹前,复初吸初。”
突然,只见盘坐有几人正口喘大气,喉中似滋滋咋响,虽水流轰隆,夏寒闻静入定后周遭声音却
妙月之巅
“江公子!”
“江公子”
“啪!”夏寒只觉脸上挨了一巴,火辣辣的疼,惺忪朦胧睁开眼睛,见舒洛儿正俯身盯着自己,体内突然涌来一股热血上头,瞬间便清醒过来。
“洛……洛儿,你打我做甚!”夏寒捂着脸不解道。
“你这泼皮睡了两日,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让这山间老虎叼你去下肚。”舒洛儿嘴上如是说道,见夏寒醒来心中却十分欢喜。
夏寒憨憨笑道:“洛姑娘莫要说笑,这山上怎会有虎虫。”说罢支撑起身体,不想却是虚弱得紧,仿佛踩碎的干枝桠般散开了架子,这感觉与上次擂台比试后一样,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得紧吧”舒洛儿见夏寒皱眉哼唧,拍拍手中尘土上前跪身扶住道。
“无事,应是使功过度,歇息会儿就好。”夏寒虽口上潦潦过齿,心中已是喜的乱颤。
天已黑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残破庙中,身下垫住厚厚干枯草茇,跟前的舒洛儿不知从哪射了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正蹲坐一旁翻烤。
闻着香味扑鼻,肚子不听话的叫出声音,舒洛儿转头笑道:“马上就好!”夏寒手捂着肚子嘿嘿直笑。
“来!”舒洛儿走近递过烤好的野味说道。
“你先吃罢,我……还不是很饿。”话音刚落,肚子抗议似的传来咕声长叫,夏寒脸上微笑一时僵住,尬得无地自容。
“快吃,不吃打死你!”舒洛儿说罢径直将烤棍捅戳夏寒身上,这一下虽无甚么劲道,却因夏寒一时虚弱,直直被舒洛儿戳翻仰倒在地。
舒洛儿见状连忙上前扶道:“你怎和我那二流师兄一个模样,死活都护住自己面子,我这野味又没毒,怎吃不得。”说罢舒洛儿咬了一小口嚼后吞下道:“没毒,快吃!”
夏寒见递来眼前的鸟肉上有微微齿印,脸倏地红得似辣椒秋色,颤颤接过便埋头啃起来。
舒洛儿坐在火堆旁后知后觉,也是羞得紧,手中持着火棍,心思却不知飞去何处,两人声默背对,半晌不曾说上一句。
夏寒突然闻到一阵焦糊味,转身急忙道:“着了!着了!鸟儿烧了!”
舒洛儿被夏寒一阵惊呼唤醒神来,见眼前火光腾腾,连忙将野味摔落在地上脚踩跺,拿起一看,哪里还吃得。
夏寒从手中扯下一只腿肉递过道:“我……我吃不完,你吃罢!”
这两只走鸟是舒洛儿花了半天功夫才打来的,山上树多,几鞭下去不是勾住树桠就是缠着地藤,却是饿得快要晕厥,见夏寒递过肉来,嘻嘻接过笑道:“谢啦!”
夏寒见舒洛儿笑逐颜开,心中甚是不解,脑中想:“为何她一会凶得吃人,要是杀了自己也不足为奇,一会儿又体贴入微,感入心脾,天下间女孩子都是这般变幻莫测吗,还是只她这样。”
夜躺下身子,点亮了弯钩月光,照得漫山通亮,繁星埋怨月的光亮,一闪一闪退隐消逝不见,不一阵子,还能看见灰蓝色的云在走动,遮住光亮后,又将昏昏欲睡的星星唤醒起来。
两人坐在庙门石阶,抬头望着天空,风低语摇得草木沙沙星响,舒洛儿双手托腮,转过脸看去天上问道:“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夏寒心中有些事情,是想也不敢想的,挨靠着柱子道:“在气流送我们上来时,耳边仿佛听见他在骂我,应是无甚么大碍。”
舒洛儿轻轻道:“血烟难不住他,只是怕他担心,正四处寻我俩。”
夏寒心中失落加重,脸上还是微微一笑道:“明日我们寻到水声,顺着流路走应能回到洞口。”
“不想你那招式竟如此险象环生,要是冲开你我二人后掉下山崖
齐云四圣
有歌吟道:“鹤为子,梅为妻,枕石漱流空隐逸,避世鸣高,飞遁择桃,寄山水清平乐道。”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这时,庙殿屋顶之上突然传来阵阵阴笑,笑声病态诡异,令人不禁胆寒,那阴笑还未绝去,庙前便嗖嗖闪出两道黑影,一胖一瘦站立在庙门跟前。
瘦人大笑道:“三哥哥,你可料得真准,果然如你所说,这老兔子天一黑便要回老窝。”
胖那人嘤嘤似啼笑道:“贼老汉,我兄弟二人转山寻你寻得苦,你却在这吃着野肉唱着小曲儿,真是好生快活哇!”
只见老头不理不睬,继续埋着头啃着舒洛儿烤焦的野味,突然哈哈笑道:“嗯!好吃好吃!”
胖兄弟见老头对他二人视而弗见,听而弗闻,竟也不恼,又阴声笑笑道:“贼老汉,装聋作哑并无用处,今日我兄弟二人来问你要那本经书,识趣的就好生拿来,待等会儿讨了打,就莫要说我们齐云四圣欺负一个糟老头子。”
“齐云四圣”舒洛儿听罢大吃一惊,殿下这二人竟是齐云山魔教四怪,记得早些时候听大师父讲过,齐云山四怪个个心狠手辣,恶贯满盈,是杀一千刀也不为过的魔人。
刚听那瘦的叫他三哥哥,齐云四怪排在第三的,应是杀人如麻,极度凶残的鬼胖三,因把砍杀无辜作为乐趣,且声柔嘁嘁似鬼,江湖上便叫他鬼胖三。
四怪最末李桑冲则最为江湖中人不齿,是个喜爱偷香窃玉的大淫棍,善施迷药暗器,专门败坏良家出色女子贞操,害得无数花季芳华自尽。
这时,突地传出咻咻二声,夏寒听得真切,只知道是件古怪的暗器,眨眼之间,老头手中烤棍竟断成两截,鸟儿肉顺势啪啪滚落在地。
夏寒见这一式出手之快自己竟毫无察觉,而那两人自始寂然不动并无甚么细微动作,想必是已将暗器使到神入化的大师,夏寒心知殿下二人棘手难敌,脑中便匆匆默念禅经,想寻出一法相克。
老头见鸟儿肉滚落在地,侧过身便去拾捡,这时,那鬼胖三说道:“不听好话,倚老卖老,不过想死也是没那么容易,哥哥我先剁了你这手臂再说!”说罢抽出大刀,闪身上前便朝老头左手抡去。
忽然听得佛堂上有人大喝:“住手!”鬼胖三嘻嘻一笑,手中却是不停,瞬息间见寒刃快到,情急之下,舒洛儿呼得甩出长鞭直朝鬼胖三夺去。
鬼胖三嘴上尖声哈哈吆喝痛快,手中却脱开右掌任那朴刀惯出旋飞,下一瞬又自腰间左右抽出两刃,以雷霆之速划去长鞭。
李桑冲兴奋道:“三哥哥慢些,莫要伤了这女娃娃!”
舒洛儿见自己腾空一鞭被鬼胖三双刀噹噹拆下,低头一看大事不妙,只见朴刀正直直朝老头隔空旋来,紧要关头夏寒却是提不出半丝真气,嘘嘘喘喘看刀自眼前呼呼飞去。
老头不急不慢,捡起鸟儿肉后斜脸寻声望去,这一看不得紧,侧脸一瞬刚巧与刀贴脸擦过,朴刀砍去案木咣当落地,惊得夏寒肉跳心颤。
老头一脸醉相,不以为意,眼神迷离困惑看着鬼胖三与瘦子道:“你们……是谁”
“两个大男人欺负个老人家,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写”舒洛儿收鞭道。
“好妹妹,我倒是想和你羞耻一番。”李桑冲一脸猥琐又朝鬼胖三道:“三哥哥,这趟算是没白来,刚先个伏那梁上,往下看这娇滴滴的娃娃,真是让我一通好想,现一看,更是秀色可餐。”
舒洛儿清流门派,哪能忍受这般言语侮辱,顿时震怒,哗哗鞭走如蛇凌厉扫去,李桑冲也不躲闪,淡定举起双指凭空一夹,竟轻而易举钳住了鞭尾,又用力往回一扯将舒洛儿拉上身前道:“来吧!小娘子!”说罢舞动双手冲舒洛儿胸口袭去。
舒洛儿哪能让这淫棍得逞,手中旋转
法号青灯
“不要!江公子!”
舒洛儿撕心大喊。
“嘭!”
一波气浪直压地面火星袭来,瞬间将她与道道破门击飞出庙外。
舒洛儿挣扎起身只觉脑里仿佛有千百只蚊虫在嗡嗡乱转,眯眼朝庙内看去,顿时惊诧万分。
只见夏寒头顶挂一金色佛钟,钟上尽刻各方如来,正转烁出道道耀眼金光,将破庙内外照得通亮。
“你……你是甚么人”鬼胖三被这道始料不及的震荡弹后数丈,右手虎口微微打抖,身前与夏寒相距之地划出一道刀痕。
“后生小子,多吃烤鸡,年纪轻轻便亏了拳脚力气。”这时,夏寒背后缓缓站起一人,一道金光闪过,瞧见正是刚那长发老伯。
舒洛儿见他手持鸟儿肉,嘴里正大口大口咀嚼,心想先前在庙里就觉着这位老伯是有些不凡,不曾想竟如此厉害。
“三哥哥,这老兔子八成是偷练了那经中武功!”
鬼胖三嘻嘻笑道:“真会替我省事儿,不麻烦啰嗦再问,直接砍了拿经回山复命!”说罢朝李桑冲使了使眼神,不知两人有何谋划。
这时,李桑冲阴阴一笑朝夏寒飕飕发出几物,一旁鬼胖三已是攥紧钢刀跃跃欲试。
夏寒一眼便看穿其中把戏,心想曾上过一回当,这次怎会再犯,那暗器定是有**毒人之效。
“孩子,看耍杂技咯!”老头一脸童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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