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图里牛又不知道。

    天渐渐亮了。

    自天初想亮,一直到日头升上来,敌兵都没有上来,李虎渐渐安心了,如果天亮,敌兵还没有上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方海他们见着对方的将领,拖延策略见效,否则不应该放弃进兵的时机。

    “东家。”

    一个石场的伙计跑得飞快,嘴里大声呼喊着,从镇子头一口气跑跟前,一路大叫道:“东家。你结义兄弟熊尊公子带着他姐来一起……来一起打贼兵。”

    李虎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图里牛正在抱着兵器打瞌睡,也一个激灵爬起来。

    不光图里牛,沿路都被惊动了,上来打贼兵,你带啥不行,只要是男的带谁不行,却带着自己姐姐。

    李虎的眉头锁在一起。

    他大步




六十四节 东家刚烈
    熊尊来到不久,熊迈也追到了。 ∮,

    在镇头遇到熟人下车的车夫先一步跑来告诉李虎的。这车夫原本不是车夫,不过是个开东夏风味饭馆的,倒是好判断,很快肯定了熊迈等人的身份,跑来告诉李虎。李虎略一沉思,带着征询的口气看向熊尊。

    熊尊激动地说:“李虎。是我本家,他们都在陈天一帐下效力,心里不去想着怎么为民拒贼,也不让我来。你派人挡回他们,他爱告诉爷娘让他们告诉去。”

    熊梦梦连忙说:“是呀。李虎,咱们是夏人,却知道的事,他们中原士大夫却无动于衷。别见他们。”

    李虎点了点头。

    李鸳鸯也回来了。熊迈进镇,到处询问求见李虎,李鸳鸯听闻是陈天一派他们来的,连忙告诉说:“是陈公子派他们来的,东家不见不合适……”

    他往熊梦和熊尊身上一扫,凑李虎耳边,压低声音说:“兄弟当同心。要是生了嫌隙呢”

    李虎慨然,没好气地说:“嫌隙还少”

    不过李鸳鸯的提醒是对的,无论是亲兄弟还是表兄弟,家里寄予有望,孝悌乃是人伦,李虎同意说:“还是见一见。”

    为了平复熊尊,他补充说:“争取他能与我们一起抗贼。”

    熊尊无奈地说:“他不会的,他觉得田氏就算打下魏博,也不会动他们家的田产,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家利益。”

    李鸳鸯笑道:“那都是蝇头小利,天一公子若转过念头,想明白了事理,也未必不会站到我们这边儿。”

    熊尊闷闷不乐,往一旁一蹲。

    熊梦却眼睛一亮,大声说:“我想起来了。人说他的小姨嫁给……”见李虎给她摇了摇头,有所目示,嫣然醒悟道:“那你争取吧。”

    争取

    李虎心里也不抱什么期望。陈天一派熊尊给自己带过话,说过他母亲的意思,在这种沙场角逐的大略上,除非他被自己激得不理智,否则他怎敢违背他娘亲的主张就算是自己,若阿爸阿妈来递了句话,让自己让路,自己再不痛快,能反抗不成就算自己反抗了,图里牛他们呢

    不过兄弟不能失和,激将归激将,看法归看法,人得见。

    他同意说:“带他过来好了。”

    回过头,他问熊梦:“这是在打仗,来的又是你本家,你跟他回去好了。”

    熊梦说:“你还让我回去呀。我可是夏人……”

    李虎不想陷入口角,给李鸳鸯一摇手,示意他让人把来人叫到这儿,然后给熊梦说:“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和熊尊一起避一避。”

    熊茸像第一个醒悟,蹦跳说:“就说我们没来。对。就说没见我们。”

    李虎笑了笑。

    他们一走,一个杨家村的儿郎就不再忌讳,凑跟前说:“李虎。你该不是”

    李虎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说:“大敌当前。究竟是怎么回事,过后我会去跟大娘实话实说的。”

    熊迈带着一个家人,一名陈天一帐下的甲兵,走得很缓慢,他扫视两路,两路不乏妇幼老小,仍是杂乱无章,他与熊尊不同,熊尊更觉得应该抗贼,他则认为李虎断无能够抗贼的能力和实力。这一路缓慢走来,收拾着衣衫,是要营造出士大夫所传载的气度,到了李虎跟前,压迫住李虎。

    李虎敲着短刀,就坐在棚子内侧一边。

    熊迈的慢慢吞吞,让他有一种急躁。

    早晨了,他不知道敌人会有什么动向,却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甚至还拖着自己身边得力的干将,于是一转头,就要求李鸳鸯:“喊他。问他能不能走快点儿他不知道我们东夏人喜欢快不待见慢吗”

    李鸳鸯便伸长脖子喊道:“哎。那大夫。我们东家说了,你三声之内不到跟前,他拔腿就走。”

    熊迈大吃一惊。

    李虎

    在他心里就是个得了好机遇的少年,田间偶然崛起的精怪,陡然暴富,那会是目中无人,年少轻狂,心里不免轻蔑。

    这种喊话,也正印证了这一点儿。

    他虽然加快了脚步,却是冷笑说:“要是他不在想着我们将军的人马,让他拔腿走好啦。”

    李虎冷笑。

    人很快到了跟前。

    熊迈站稳了,因为自恃,不肯行礼,而是肆无忌惮地打量李虎,打量他的穿着和肿起的面庞,甚至手里耷拉着的短刃。

    李虎一下站了起来,问他:“天一让你来的你说吧。他让你来干什么”

    熊迈说:“他让我追索我家熊尊,这孩子被破格征召至将军麾下,却不思报效,不告而别,逃到了你这儿。我们将军说了,这是逃军之罪,只要你肯把他交出来,由我带走管教,他就答应与你并肩作战。”

    李鸳鸯愕然。

    这个条件起码不是李鸳鸯想象得到的。

    李虎却没有任何意外,问他:“你肯定熊尊到我这儿了我是奇怪,他要逃军,亡命而去就行了,为什么逃到我这儿呢”

    熊迈想也不想就说:“素闻他和你的关系好。”

    李虎笑道:“关系好。想来看我,随时呀,还用得着逃军来吗”他敲着自己的短刀说:“我知道了。你们熊氏一门全是懦夫,从军了害怕,所以就跑,跑来找我”



六十五节 主动出击
    熊迈一走,李虎就迫不及待带上熊尊驰骋出镇。

    镇前的田埂上已经拉起一道男丁战线,是按照乡亭村这样的单位划分而成的,李鸳鸯分出不少有军事素养的人来帮助他们消减木杆,汇聚成簇,此时出镇,一眼望去,像是一道起伏不定的波浪线,他们在田埂上扒坑做饭,滚出一缕一缕的白烟。李虎在白河拉起防线,心虚的石敬孙就不得不出战,而且是连夜出战,否则他拒守县城不过一二日功夫,敌兵就怎么漫境了呢

    高胜武的军队没有连夜进攻白河,倒是因为石敬孙拼死战了两回,怕战线拉得过长,被人趁了。

    目前离白河最近的军队,人数三千,是他手里彻彻底底的生力军,晨曦初现,这些生力军就在野外聚集操练,为战争热身,他们摆出阵型,像鱼龙一样团团游动,不时齐声震天呐喊。

    高胜武,商州汝郡人氏,生年不详,十五岁从军,历经伍长,什长,卒长,二十二岁晋升兵尉,因所部将领被裁撤,不得已归乡,在岳阳人薛虎之门下求学兵法,二十五岁时受田氏招揽,跟了田启民……据说其人起于行伍底层,知士卒,受拥戴,颇得田启民器重,受举荐做了别部裨将。

    官档关于他的战功记述不祥,有的一眼可以看出来是生搬硬拉。

    这点儿,李虎身边的人已经分析过,作为靖康国内的某个军事集团,报给朝廷的战功多是根据将领的需要自主分配。

    图里牛已经带着几骑查看了一番,正在回赶,遇到李虎上去,就自动靠拢了过来,将敌营的情况告知,判断说:“这支军队训练有素,在靖康,应该算是一支精锐。”

    对方虽然像是战前热身,也像拉出营地排出队形奔赴战场,但是因为没有方海的消息,大家多少都有些期待,认为敌人是受到了拖延。李虎带上图里牛又回去了一次,一路上所谓的战场,都是平日的良田,其中就有熟悉的人栽种的,快要成熟的粮食,就这样给踏过去,让人心里隐隐作痛。

    图里牛给李虎指出远处的敌方骑兵,告诉说:“阿虎。他们做出驱赶我们的架势,方海还没回来,我也不敢与他们决战,怕破坏了你的谋划,只好给他们避让,但他们就觉着他们是把我们吓走的,你看,又撵过来了。”

    一小队骑兵,不过十几个,还没有李虎这会儿身边跟着的人多,李虎略一沉思,问图里牛:“能否生擒几个,一来问问敌情,二来倘若方海他们被扣,我们就与之交换。”

    图里牛“恩”了一声,点了人手,打了索扣就走。

    熊尊立马张望,内心激动不已,不停地问李虎:“李虎。人家有弓箭呀,咱们不能光靠晃绳扣。”

    图里牛已经带着箭一般射出去,嘴里吱吱呀呀怪叫,晃着绳扣的东夏骑士与之遭遇。

    一阵混杂的驰乱交缰。

    片刻后,一声欢呼,熊尊看到两个敌兵被绳扣扣了,还被拉下马来,也用手一指:“李虎快看,套上了。套上了。”

    李虎似乎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猛地惊醒一般,大喝一声:“跟我走。”

    他如飞般驰骋,身后的骑士纷纷跟上,紧跟着他往西南方向驰走,走了五六里,杨村方向就起火了。

    李虎一拉马站住,呆呆道:“终究晚了一步。”

    图里牛托着俘虏赶来,抵达李虎身边,往那火光看去,连忙说:“应该是村里的人放的,是想给我们示警。”

    一个东夏骑兵立刻总结说:“东家。敌将不直接夺桥,悄无声息据河之上游,是熟读兵法,历经沙场之辈。”

    李虎说:“图里牛,我令你率马乡五十骑,我夏人五十骑从河水另一侧赶往,力求截击住敌人,保住石场不丢,随时向我报告情况,并探寻杨村有无伤亡。”

    紧接着,他转过脸来,喝道:“传令李鸳鸯,号令乡亭向敌营进发,大张声势……让其余骑兵随我左右。”

    熊尊追问:“主动出击”

    李虎点了点头,追问熊尊:“熟读兵法吧。想一想,敌将是要干什么”

    熊尊头天上来,别无头绪。

    一名东夏骑兵表现说:“东家的意思是说,他们之所以没有快速进军,是因为县城在咱们手里,他们怕被夹击”

    熊尊大为钦佩,追问:“你怎么知道”

    那骑兵便与他并排而行,笑道:“敌人没有连夜进攻,却也不受我们拖延,意图占据河水上游,偏偏中军不向前推进,定是在顾后,顾后干什么怕被夹击。”

    李虎黑着脸,低沉地吼道:“不止如此。他们这是要拒守北面那条河,生怕兵力不够,给了石敬孙可乘之机,才没有连夜进军。敌将这是要作为田启民的先锋,接应数万大军过河。石敬孙这个怂货,他马上要被碾成渣了,还以为自己能够自保。”

    众人被他说得惊悚,一时间定定站着,任战马嘶摆。

    不但只是熊尊和一些没有打过仗的人,跟随图里牛而来,负责保卫李虎安全的骑士也一样,他们虽然是军中挑选的犍牛,却一样受到震动。

    如果说别人还在寻思李虎的话,他们在这一瞬间却是意识到,李虎的结论完全经得起兵法推演。

    为啥敌军上来就有足够的自信击溃白河的民丁,却一夜不动

    那是怕一旦打起来,攻破,追击,前线拉得过长,背后县城石敬孙仍在,兵力不足以安全守卫北方那条河的河沿。

    他们发愣,不是因为觉得李虎说得有道理而震惊,而是意识到,大伙面对的不是一万敌军,几千



六十六节 英武之士
    帐篷中,只有那先生和他身边的人。

    没了外人,上下之间便没有了繁文缛节,先生正围着一个胡几煮茶,他身边的人便坐去对面欣赏他的动作。那先生停顿之余,用手抚摸煮茶的几桌,轻慨道:“这几桌是你在北平原搜罗的,我出于喜爱,细看一番,这儿竟有‘东夏高氏善木’的字样,还有个像猴子的彩烙,便是一张木几,东夏也能精作得带点神气,方边翘沿,拿桐油、油蜡挂浆……水洒了水都不沾。”

    对面的人说:“家里的人都在传,说先主传国的是他,要真是他那就好了,也不会闹什么饥荒,死那么多人。”

    那先生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能有这样的传闻,说明家里的人不死心,并夏合一,只是国力衰微,怕只有被吃掉的份。”

    对面的人也相形黯然,轻声问:“主公。高胜武能否战胜那李虎再虎也不过是头雏虎,而且是率了一群百姓。”

    那先生看着几桌小铜炉上方冒起的烟气,淡淡地说:“水来了。”

    他一边捞了小铜壶,在铜盆上洗茶具,一边说:“夏人并入备州十余万,其中不乏老卒。乳虎也是虎。虎有猛兽随,高胜武虽算善战之辈,想胜李虎怕只有当下这一个机会,不给李虎时日聚集力量。”

    对面的人讶然道:“那主公还让他生擒李虎我以为”

    那先生淡然道:“一旦意识到得罪东夏,田启民会对我们更加恭敬,让高胜武用心,是想让他给李虎造成威胁……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要看他能不能逼出李虎的真实身份。白登山之战,靖康朝必败。李虎身份若是大白,备州就会大乱,数万夏人不得不乱,我们陈兵北平原,就能趁势跟着田启民吞并备州。而让李虎身份大白的还不能是我们,你懂吗以我们目前的国力也是不能开罪东夏的,哪怕东夏与靖康的战争是惨胜,时机上也有讲究,若非此时的战况,就算靖康官府知道李虎的身份,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李虎被接回国。不是损人不利己,我一得知李虎的身份就透露给那些官场上的朋友了。”

    对面的人又问:“在白登山的大战还没有消息,先生为何一再肯定东夏必胜”

    先生笑道:“天时地利人和不去言它。我且问你一句,皇帝御驾亲征是干什么来了打我们来了,半路上和东夏战在一处,东夏若无力胜他,自然遣人来与我们联手,可是东夏王并无派出使者督促我们用兵策应之,可见保有余力。加上靖康北平原的守军都要被拉去增援,谁胜谁负明眼人都已经了然”

    他又说:“田启民之所以下决心反戈,仅我们的逼迫还不够,他定然已经有了确凿的消息,肯定靖康朝已经战败。”
1...174175176177178...1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