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熊尊更正说:“不是我们公子,是我们将军,我非私人。”
道林颌首一笑。
还有这样更正的吗
他问:“看来小施主是与李虎一样的人呀,欲解天下苍生,可愿与和尚多来往”
熊尊奇道:“你好像是个大和尚。你跟李虎一起去,你不怕得罪大军阀,得罪京城大权贵”
道林有苦自知。
自个在众人面前宣布自己跟去是佛祖的意思了。
不过,他不怕,他同样肯定田启民已经反相毕露……而且一旦打通易县还不止步,就真的掩饰不住了,到时候乱兵郡中纵横,甚至还有高显贼,自己的寺庙,自己的地盘怎么办谁来管
他大声说:“少年可学佛,自会知道贫僧为何而去。”
他鼓着大袖子,走得飘飘似仙。
熊尊却苦笑摇头。
人马汇聚起来了,但不是军队,有些把兵器拖着走,有的扛在肩膀上,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说笑和混乱……不时有庄稼人大声喊:“让前头的跑快。跑快。去晚了,丢了易县咱就坏了。”这里头有不少东夏人,东夏有传统起歌,但他们唱,容易把自己唱远,就有人提了个干活的号子:“往前迈呀。下住脚哦。挺得住哦。守住神哦。”
熊尊忙着给他们避让,见马轮不随他们走,离自己离得不远,大声问:“你不去呀。”
马轮走过来,主动说:“熊公子,已经是早晨了,我请你去喝奶茶。”
熊尊反问:“奶茶”
马轮点了点头,说:“夜里没睡,喝奶茶能把人暖过来,不受邪。”
熊尊回去,陈天一怕是在睡觉,他想从马轮这里知道李虎是怎么想的,就一路去了,到了街上,街上气氛不佳,很多郡里的百姓多是怕军兵会杀来,虽然没有搬家潮,却不免追看李虎等人出发,此时回来,都是在议论。熊尊看了马轮一眼,马轮似乎并不担心,在马上摇头晃脑,还吹着口哨。
熊尊忍不住说:“马师爷。你觉得能打赢吗”
马轮不假思索地说:“能。”
熊尊盯上他,马轮已经轻车熟路,带他抵达路边常去的东夏特色饭铺,示意说:“有没有来过我们东夏的饭铺吃饭”
他又说:“以前我们东夏人懒得很,听我阿爸阿妈讲,谁半夜起来做早饭过大王建国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人的命运都在自己手里,勤劳敢战就能过好日子,谁还敢懒现在是一家比一家勤劳。”
说着闲话,他又问:“你还没在我们东夏的饭店吃过饭吧”
熊尊没有,就回答说:“我们那儿没有。”
进去坐下。
马轮要了壶奶茶,又要了点肉食,与他对面坐着。
两人也不是很熟,陷入尴尬的无话中,马轮打破说:“我们东家与你投契,多次在我们面前说起过你。没想到中原人中还有你这样好武艺的少年。”
熊尊想为国吹嘘,但知道人家马轮和李虎都在中原生活,知道得不比自己少,就说:“我书读得不好。”
马轮说:“你们靖康读书读得不对。你去我们东夏求学看看,读书读得不好的,到我们那儿就一下大不一样。你们陈天一少将军不是也在我们那边读书”他说:“只是他只读了知识,却没有读到我们东夏的精神。”
 
五十九节 梦或成真
熊尊年轻贪睡,本想着躺下眯缝一会儿,借机再琢磨几遍说辞,不料沾上榻便沉入梦乡,睡是睡的沉,却不好说睡的好不好,他梦见一**阳东天横挂,一岗其下,挡了目光,绕岗而下,却别有洞天,一头白色吊睛猛虎矮山之上狂啸,山林震颤之中,百兽聚集,紧接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变成大熊,在脑海中辨认自己,却成了“有熊氏”的熊尊,环顾前后,身边都是些豹和罴,掰着指头算出来虎豹熊罴,却又见到很多的野狼与猛犬,一个蹦蹦跳跳的怪兽往来介绍,各个动物好像都有姓氏。 自己的脑海一团混乱,不知道哪个姓氏属于哪个家族的时候,猛虎转来身,问:熊尊,你想好没有……你走不走蚩尤不得不除,我们都走了。
还在想蚩尤是啥猛兽,嘴里却在说:“蚩尤凶猛,铜头铁肩。”
猛虎冷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不除蚩尤,天下不宁。”
猛虎跳下山坡。
熊尊脑海里猛地闪现一丝明悟,认出眼前猛虎:斩杀蚩尤,岂非高阳
这是古帝高阳。
对。就是他。
别人杀不了蚩尤。他也杀不了吗
他是把蚩尤杀了的……自己跟着高阳帝去还会有错吗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猛虎奔腾而去,百兽相从,令他陡然记得:帝率虎豹熊罴以战。转眼间,群兽争相经过,留下一串串的讥笑。熊尊反应不及,身边就空了,想追,身子沉,才想起来自己是熊,跑不动。
怎么办
是谁在问自己:就剩你一个,你是不是怕蚩尤,你是不是怕,你是不是怕蚩尤就一个,虎豹熊罴千万。
不知何时,一个白胡子老者出现在面前。
他说:“我是你的师傅呀。你要跟上李虎呀,你要跟上李虎。”
熊尊忍不住问:“为什么”
老人轻声说:“他有大气运在身。跟上他。就能灭杀蚩尤。建不世之功。”
老人身影越来越淡,转眼间已经不见。
丫鬟熊茸来照料他,就见他头一会儿扭往东,一会儿扭往西,脸上痛苦,连忙推他,他大叫一声,坐起来就说:“李虎。你等等我。”
熊茸大吃一惊,愕然道:“你做啥噩梦了”
什么噩梦
不是噩梦。
但是梦在脑海中依然清晰,只有自己一个呆在原地的着急和怅然。
他醒悟过来,连忙说:“我做了个梦。李虎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头虎,我变成了一只熊,他喊我去与蚩尤作战。我还没答应,他就跑了。”
熊茸捂嘴便笑,要求说:“你再睡下吧。再睡一会儿,你姐让我去看过了,你们将军没一点动静。定要睡到中午起来吃饭。”
熊尊这就又躺下了。
听族中长辈讲,但有所梦,定有所预示,可惜自己不会解梦,身边也没有会解梦的人。躺下来,瞪着眼睛想一些解梦的谶纬,视线渐渐模糊,就又睡过去……陡然间,天地又猛地一变,黑山冰河,自己不知何时骑着战马,自己就变成了一位大将,黑铠黑马,回头山河云动,尽是火红的军队。熊茸出现了,提个小篮给自己送饭,也没想自己都大将了,熊茸为何去自己家捎来自己母亲做的饭菜,还热气腾腾。
三军未食,自己怎能吃饭
熊尊严肃地说:“小茸你回家去。饭菜放在河边,等我率兵平定南朝,回来的时候吃。”
熊茸不肯,大叫说:“等灭了南朝回来吃饭,饭都凉了。”
何止是凉臭了都不一定。
但是,为将者怎么饿了就吃。
熊尊诳她说:“军令已下,就要渡河了……李虎跑得快,会跑我前头的,到时灭南朝的功劳就是他的了。”
熊茸用手一指。
铁马冰河千帆转瞬铺满河面。
李虎就是快。
熊尊心中大乱,干脆一抽刀,往前一指,喊道:“渡河。”
熊茸不知道怎么也跟在身边了,反复告诉说:“你姐让我告诉你,你别急,急了容易中埋伏,李虎是不会给你争功的,军队都是他的呀,他没来,在登州坐镇呢。”
熊尊猛地停住。
熊茸说:“你怎么忘了你二人有约,你随他一起打天下,他就把灭南朝的功绩留给你。你要是抢功,他会收回成命的。你想让我收走你的兵符吗”
再看熊茸,那哪是熊茸长着一张男人的脸,分明就是一个传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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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节 忘恩负义
为郑重礼贤下士的礼节,陈天一身边的参军、幕僚和门客都会享受到相应的礼遇。 ,他们被按照级安排到不同的八仙桌上,享用丰盛的酒食,尤其是现在,随时有可能上战场,熊尊这一桌六个人九个菜,荤素搭配,食材一丝不苟,与酒楼的席面一致无二。
坐熊尊身边的是一个本家,张口就问熊梦主仆,听到喊了不肯来吃,忍不住呵责他:“你怎么不拉她们来虽是她们私自离家跟上来的,可要是吃不好睡不好,让咱们这些老爷们怎么回去交代她们怕男女同席,能会同席吗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她们与女眷一道用饭就行了呀。”
熊尊没他年长,却显得很不服气,大声说:“我强拉来吃饭,她们就高兴吗,要拉你去拉去呀。”
本家点了点他,表示他为人处世的本领差,干脆示范给他看,招呼上朱氏的管事,微笑中带着不苟,请求中带着吩咐说:“我熊氏那边有两位女眷因为不便,没有来用饭,你看能不能安排个女子,把饭菜装上一盒,为她们送去。”
等管事连笑连诺,飞快吩咐人去办。
本家回过头,给熊尊点了点头,教导说:“这次出来,你要多多学习待人接物之道。读诗书不等于懂礼节,懂礼节不等于善处世。”
熊尊也隐隐佩服,但他更想问时局,压低声音问:“十六叔。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建议将军,支援李虎一下,李虎是少年英雄,与我……有谊。”
他这族叔停著片刻,淡淡地说:“最好别过问,长上定然会有安排。李虎你也少与他往来。我们熊氏是名门,不要去招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这些田间、地头所谓的英雄好汉,无非是人强悍好斗,善夺敛钱财,毫无底蕴,更无与我们交好的根基,因为不懂礼节和往谊,用你时千方百计来攀交,不用你时对面不识,兴盛时,撒金银网罗走狗,衰退时,如鸟兽散孑然一人。”
熊尊只是想让他帮自己出主意而已,被他哽到,立刻反问他:“你说的是那些土匪爆发户,李虎何曾会是这样的人”
这族叔想也不想就说:“我看也差不多。不过是在石场和土建上刚刚赚了些钱,就已经呼朋唤友,左呼右拥,目中无人,听说长上派人给他送贺仪,都被他赶了出来,傲慢若此,怎会是谦谦君子何况他与东夏人往来得多,瓜葛深,你不要与他往来啦。”
熊尊忍不住说:“你又没见过他,怎么能肆无忌惮地评价呢。”
声音越来越大,一些同僚们入了耳,也不由加入口舌,说些是非。熊尊心里一怒,放下筷子不吃了,起身要走。
本家小叔将他拉住,笑道:“你还为李虎饭也不吃说你的友人还不是为你好。”
熊尊一时说不出话来。
憋了一股气,吃了顿令人不快的饭菜。
吃完,仍不见陈天一睡醒。
熊尊不顾本家阻拦,找到朱氏的仆役询问,多是说:“你知道,公子昨夜接待贵客不断,入睡得极晚,便要多睡一会儿。”
熊尊回过头直接去喊,被几个把守厢院的甲士拦住。他便与甲士们争论,希望说服甲士,进去将陈天一唤醒。
甲士们却不肯,纷纷说:“公子在家受夫人管束,鸡叫起身,那是极苦的,出来之后,又连日劳累,好不容易想睡一觉,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违心叫他”
熊尊气愤地说:“你们都不知道要打仗的吗”
甲士们活在太平日子里,笑他:“打什么仗”
一个说:不过是来做个说和。
一个说:把李虎和石敬孙这二人抓起来送到田大帅的帐前便好,这二人也恁大胆,跟大元帅叫板。
熊尊眼睛瞪得很大,他弄不懂这些人都是什么立场,怎么半点明辨是非心都没有。
他正要掉头几走,门缝松动了。
翘首等了片刻,出来的却是个侍妾,喊丫鬟帮她收拾梳妆。熊尊心头一片火起。陪-睡的女人都才起来,这是要睡到何时。他大喊一声:“将军。”四个甲士把他围上,前拦后拽,想让弄走。熊尊不由怀疑陈天一早已睡醒,故意不见,与他们角着力,大声喊道:“将军。你躲在房李睡觉,你想让我们被李虎看不起吗”
正相持不下,不知里头听到了没有,有个行色匆忙的文士带着甲士来到,问了一声:“公子呢。”
几个甲士停了动作,往里头指去。
熊尊判断他是朱氏阀内可以作数的人,连忙挪去:“还在睡觉。都打仗了,还在睡觉。”
文士苦笑说:“是呀。”
他大步往里走,走了进去,熊尊也要跟上,却又被拦了下来。
熊尊被他们闹得暴躁,怒吼道:“陈天一。你是三岁小儿吗,你要是再睡不醒,别说是我的将军。”
他几下挣脱甲士,指了几人大吼:“一群混蛋。为人臣奴者,不作规劝……要打仗了,挡着不让喊他起床。
几个甲士也委屈,他喊叫,对方也喊叫。
那文士却又回来了,面部表情地要求:“公子醒了,让喊他进去。”
熊尊整整自己被拉乱的衣裳,蔑视白了他们一眼,大步走了进去。一脚踏进去,就是一股扑鼻的香气,令熊尊很不舒服。
他心里嘀咕了声“娘们”,拿出十一二岁大闹学堂的架势,在小厅里翘头耍愣:“将军。你要是再睡下去。非被敌兵捉走不可。”
陈天一披着衣衫,手曲握在鼻孔之下,微微咳嗽,看来晚起,也是有点顶不住连番折腾。他走出来,见到那文士和熊尊,登着素靴到太师椅上坐下,笑着说:“贤弟昨日对我还恭敬有加,今日就在外头跳脚叫骂……不才可有什么得罪之处”
毫无疑问,陈天一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风采照人当中一坐,就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气了。
熊尊想道个歉,想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这样,文士却着急,喊应说:“公子。先别责他。我刚刚从北边回来……只见着高将军,根本去不了北平原,劝说都没有机会,已经失败了。”他又说:“易
六十一节 追索回来
虽说朱氏在朝廷上有新贵之嫌,但与熊氏之间的往来中,给出了仕途和名利,熊氏仍显得小门小户,不免有受宠若惊之感。 陈天一的怒火令熊尊的本家感到惶恐。熊尊回去,与族姐熊梦一嚷,三人要走,这边东西还没有收拾好,那边本家就赶来了,呵责的呵责,让熊尊说理由的让熊尊说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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