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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熊茸穿得里衣那是高显样式的,东夏这边辫线褂多一些,又叫马褂,高显的衣裳,仿了鱼皮衣,贴身的却多一些,大概怕人说衣衫奇怪,她就外罩了雍氏对襟外袍。

    熊梦却完全是一身东夏盛行的高显雍部衣着。

    杨揣反应过来了,本来还一振袖子,低声吩咐同村道:“她非是来闹场的,找燕燕说道,快喊爷们把他们给打走。”

    然而,杨揣大步流星上去,到了跟前,气势就弱了下去,因为受不了对方的镇定和傲贵,头扭在一旁看也不看,大声说:“你们来干啥你趁俺婶娘过寿来与燕燕抢李虎的么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胡闹,俺们也不客气。”

    然而片刻之后,他就把主仆二人和与他们一起来的人给放了进去。

    两人靠近时说了什么,别人也听不清,只是在她走后,她们可以看到杨揣在地上跺脚,嘴里念念有词:“都是这李虎惹的。也是,他总得跟人一个交代。”

    第一席开席了。

    除了邻近的,第二席的人不可能踩准时间来,其实也都在村里……杨大娘坐在自己的中堂,接受一些亲戚晚辈的拜寿,进来一个,出去一个,进来一个,出去一个,这本是个哄老人高兴的时候,但要来的人太多,村里的人就定好了数,希望别光让人拜寿拖着时候,让杨大娘过寿给过累倒。

    然而熊梦一脚踏进来,不知为何,站在杨大娘身侧的杨燕燕心里“咯噔”一下。

    也许,她胡乱联想就给想正好上了。

    也许,这装扮,让她轻而易举猜到什么。

    杨大娘却已经知道了身份,杨揣告诉她了,熊梦要来拜她是一,她也主动说让喊的。这一刻,熊梦也是忐忑的,自己上门来是应该登门,拜访长辈,化解不快,但是在家乡见过乡下妇人的粗鄙无礼,她也是没有把握说清她与李虎之间的关系,她与杨燕燕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的……

    杨大娘却是看了一眼就神情呆了一呆。

    她叹道:“这闺女真是漂亮。与李虎当真般配。”

    杨燕燕浑身一冷,掉头要跑走,被她拽住,拉回来,却是浑身都在发抖。

    谁曾想自己家里村里那么多人相信李虎,他定亲了,他不告诉人,以至于他未婚妻光明正大找上门

    这是尴尬的片刻。

    熊梦说:“大娘。我虽与李虎自幼一起长大,却是双方父母一起定下的婚姻。李虎在贵所居住多日,想必您老也是明白,李虎乃世间蛟龙,非凡俗任一女子可轻言般配。我知道这里头有误会,却不知道能不能以笨拙的口舌给大娘,给燕燕姑娘说明白,逢到大娘寿辰,我先给您老磕头的好。”

    说罢,她便跪倒面前的蒲团上。

    杨凌钢在里头陪客,听人讲了什么,不放心母亲和妹子,离席出来,然而他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大胆。

    自己家是不会怎么她,但换一个家族呢

    这村这地儿这会儿本身就是一汪浑浊的龙潭。二女夺婚,哪怕中间只怪李虎,但当中的女子又哪有和平而言,登门而来那是送上门来,乡下人那是上去拳打脚踢,叫着“小浪蹄子”,“小”,说不定抓脸,拽发,拔衣裳,试图出对方的丑。

    轻则受辱一场,重则扒光示众,有性命之忧。

    这女子如何这么大胆,敢摸来

    杨凌钢走得飞快,路过熊茸,见她焦躁来去,怀疑就是她,然而路过,与她对视,一直到走过去,还是没断准,也没好意思问。

    到了正堂,杨揣在外头呢,告诉说:“哥。和俺婶和燕燕一起说了个半天,你看外头还等着拜寿呢,也不知道她们讲的啥。也不见俺婶子她轰人出来。”

    杨凌钢笑道:“为啥要轰人家总要说个来龙去脉,俺还是不信李虎是瞒婚的人,不定什么曲折,听她讲是好事。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见得是个啥,你哥凌自外头还养着小,谁说了个不字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吧。”

    杨揣背了个身说:“哥。那李虎可是俺婶子救回来的,他三妻四妾,他那是忘恩负义。”

    杨凌钢叹道:“是呀。可把燕燕闹个苦。”

    他拍了下杨揣,自己则走进去,原本是要提醒母亲,你们不能仨人说个没完没了,然而走进去,还是愣了一下,杨大娘左手牵着杨燕燕,右手牵着熊梦,胡床上坐着说话,一条腿还随意地搭翘着。杨凌钢还没开口,杨大娘就说:“凌钢。你也听听你这妹子咋说,她说她跟李虎定亲之后,她父亲带她回了中原,李虎以为两家不算了,才没跟咱们家讲,你说这咋办这也是个好闺女,难不成都嫁他李虎反正李虎也是个谎话篓子,他父母若真的不在了,前天你问了你那叔,不只说最近几年没见着,今天这闺女




七十九节 渔阳气象
    渔阳。 这个因为地势等诸多原因被东夏废置的都城,虽然早已没有都城的意义,却依然还是扼守高原的通道,边城重地,东夏规模少有的大城。而今随着东夏王的到来,致使渔阳的兵力追加三个甲等军府、一个中尉营、一支禁卫骑兵,戒严令下,岗哨遍布,更是气象森严。普通人或会认为这是东夏国力增强之后,东夏王称帝在即,摆出的极大排场,却不知道东夏王从来都是一个不受约束的人,前几天就轻车简从溜走了一次。

    一些将领倒可以轻易破解。

    大王前来渔阳,重兵阵列,那眼睛就是盯着北平原的,威慑对手,怕三方协议贯彻执行时出现问题。要知道东夏要的三方共管,就是不禁迁徙,三国民众谁想来谁都可以来,高显、靖康、东夏三方驻兵,军、政山各出一人共同组院,然后三国共院,坐在一起考核并授权东夏官吏组建北平原府……将来由三国共院监督官府,协商核算自家收益,却是由东夏在管理北平原。这想法是东夏提出来的,其它两国无非是迫于形势,而今在一个桌子前坐下来谈怎么干的时候,昔日靖康和高显这对仇敌,争夺北平原的双方未必不能达成一致来钳制东夏,设法改变北平原的格局。

    北平原谈判桌上,东夏官员坐在三国共院的大员面前,提出他要实现的五年目标,要让北平原产粮多少,要让作坊和商户的数量达到多少,要让民户数量达到多少,要让各国的收益达到多少。

    北平原,谈判桌下,东夏只到一个甲等军府,高显阵兵数万,靖康官兵还有数万。

    渔阳阵兵,就是北平原谈判大王摆出的、没有到场的力量。

    谈判桌上说我管理北平原能给你们多少收益,这是在哄,大兵压境,这是在逼。

    只是将领们能看破,一边在推崇大王的手段,一边却在想怎么炫耀自家的国力,在一起时会议论:“为啥不拿出十万、二十万的兵力呢大王摆五万,不过是与他们各自放北平原的兵力相当罢了。”

    狄宝已经与他母亲一道经由直州出境,抵达渔阳。

    他从东夏离开六、七年了,今日渔阳虽非国都,东夏的国力却又今非昔比,怎么不令他心潮起伏

    当年父亲从雕阴回京,他已隐约记事,他记得那时家里租个院子,一大家子住一起,感觉是啥都没有,自己娘亲都不想住,一天到晚想着回外公家。后来父亲募兵打回东夏,家里有段时间住着帐篷,有段时间住着生虫的泥草屋……自己就在军营里到处乱跑。再后来,渔阳安定下来,却也只是个破城,满街都是石头堆垒的简陋墙壁。谁曾想十几年的时光,父亲一步步从当年的一无所有变成一个大国的君主,而他已是一个大国的王子。

    在长月,只感觉到父亲每年增派给自己的力量变化,只感觉到东夏的商团越来越多,络绎不绝。

    但回来,还是意外到了。

    渔阳,虽然还保留着草原上的城镇特点,却已雄伟壮丽。宽阔的马路分割出一排排的四合院,路的两旁到处都立着拴马桩,订着街区牌号,门楼高耸入云,商铺车辆林立,没了当年的乱杂,人们衣着质地已非当年可比,各种新的器具和事物如同雨后春笋,不少地方仍在扩建施工,挖土建排水的管道。

    高大的木吊只有东夏在建筑时普遍使用,青砖,只有东夏不停地烧,官家能用,百姓也渐渐能用。

    他骑在马上,走在众人之先,像是在迟疑,走一段停一段,看一段走一段。

    虽然如此,感觉人少了很多呀。

    接他们的人一边解释说人去西征的多,一边提醒说:“殿下。大王已在宫中久等。你还是尽量快一点儿吧。”

    黄皎皎也一只手拔在车窗上,一只手扶了下巴发愣。

    更多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如果说少年时嫁给狄阿鸟,觉得他家穷,说是当官的,其实塞外归来根本就不像,及狄阿鸟家中变故,父母不肯悔婚,



八十节 老子才是他靠山
    黄文聪是看着狄宝长大的。

    家族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对狄宝的偏爱程度超出了家里任何的孙辈,包括他的长房长孙,甚至是在狄阿鸟没有发迹以前。

    但他们并不知道黄文骢是怎么想的。

    两岁时,天天与外婆在一起,耳濡目染听读佛经的狄宝,忽然有一天当众颂了几十字的佛经,黄文聪见了欣喜,从此酷爱有加,用心调教……这时他只是认为孩子聪慧,偏爱一些,然而到狄宝从东夏回到长月入质,却是令他感到震惊。

    这孩子怎么去的长月

    那是年龄轻轻就杀了人。作为纵横商界几十年的人物,腹黑难免,他从来也不觉得心黑手辣会是什么缺点,相反,这孩子入了他的法眼,品行具备成就大事的条件。不仅如此,此子丝毫不同于自家娇生惯养的子弟,自律好学,学文则文成,学武则武就,年龄不大,已是心智成熟,文武双全。

    这在他孙子辈中找不出来。

    别说自家的孙子辈,放眼京城,周遭亲朋故交家均有不少才俊子弟,然而少见少年比得过狄宝。

    年龄尚轻,却胆略文武俱全。

    别说女婿封疆裂土,哪怕女婿就是寻常一人,放到他如今的家业上,将这外孙栽培出来,也是能够令家族屹立不倒的保障之一。

    关键还是秉性。

    这狄宝身上像是继承了他父亲枭雄的一面。

    抵达渔阳,接受着狄阿鸟的招待和安顿,他便有意与狄阿鸟细说狄宝的不同,一边化解这孩子凶戾的往事,一边为狄阿鸟分析狄宝身上具备的品性,看到狄阿鸟流露出来的喜色,这是做父亲掩饰不住的爱意和自豪,也看到狄阿鸟叫狄宝到身边,考校见识和学问,他放心了很多。

    他不信狄阿鸟家族还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他相信狄阿鸟心里自有计较,只是女儿不争气,在狄阿鸟身边没有地位,无法庇佑到孩子,让他感到可惜,在接受赵过陪从之下,他无意中得悉赵过已有一女,虽然年幼,却聪慧有加,便暗暗留心起来。

    虽然不在东夏,但毕竟是最初资助狄阿鸟起家泰山,在东夏并不是聋子瞎子,赵过的情况他知道。

    赵过在东夏,凭战功,那是数一数二,而一直兼任武学祭酒,门生遍布军中,狄阿鸟还将堂妹嫁给了他。

    若这堂妹默默无闻也就罢了。

    他这堂妹,就是曾一手掌握三分堂的幕后人物。

    他家中有了一女,等于狄宝的表妹。

    表兄表妹,那是自古亲上加亲的姻缘呀

    娶了赵过的女儿,狄宝就等于有靠山了,赵过虽然曾是李氏的家臣,但女婿和李氏外甥谁亲谁近

    只是这个口,不好贸贸然开。

    狄阿鸟这样的人物,你撅一下屁股,他就能知道你拉什么屎,这狄宝刚刚归国,倒不能弄巧成拙了。

    回到家里,找来黄天霸和两个谋略见长的门客。

    关上门,黄文聪就开始与他们计较。

    他们是要留在渔阳居住的,定居是要定居东夏,但靖康国内还有大量产业,不能放手不管,渔阳靠近靖康,是可以遥控国内的。

    这点狄阿鸟也支持。

    可一旦留在渔阳,赵过可能说走就走,跟着狄阿鸟就回通京了,你再创造机会提这事儿就不太容易。

    迟疑了几天,也请过赵过赴宴,但均得不到合适的时机,往往都是狄阿鸟到,他赵过才跟着来。

    这是大大难办的事情。

    家里的谋士可比他还肯定,私下话说得更加突出:“谁能娶赵元帅的女儿,谁就是储君,谁得了这个泰山,谁就能掌握军队。”

    谋士们的只言片语,更撩拨黄文骢。

    想来想去,他记起个人来,大将苗王双和他有过来往,正巧在渔阳地界卸甲归田的,自己正好远来,不妨去看看他,告诉他,自己来跟他做邻居来了,然后让他跑去找赵过,他们熟悉呀,话好说开。

    说去就去,他就差遣黄天霸骑上马,带上两个人,用毛驴驮了些中原特产,去看他这位苗兄弟。

    苗王双不知道他举家搬迁来,晚上就过来回礼。

    黄天霸是早回来一步的。

    黄文骢问他苗王双在家里干啥。

    黄天霸就告诉他,苗王双在家闭门习武读书,招待他的时候,家人来报他产业上的事,听的耐心都没有。

    黄文聪顿时惊喜,卸甲归田的大将,你不治生产,还在家闭门习武读书,这是想东山再起呀。

    既然你不甘心解甲归田,那你就不想重新被启用

    想重新被启用靠什么

    朝廷得有人呀。

    朝廷有人,还不是一般的人,倘若是狄宝呢

    更不要说,白天去了,晚上苗王双就来回礼,这也显得太心急。

    黄文聪连忙找了家酒楼招待。

    就在他们吃完一个多时辰之后,渔阳老行宫中,吃饭的狄阿鸟微微笑着,突然向狄宝宣布:“你弟弟阿虎明后天就会回渔阳。蜜蜂和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在路上,要接你去通京。你去与你外公说一声,说你明天去接你弟弟,接了之后,咱爷几个去黑山,到黑山的牧场去小住,等弟弟妹妹都来之后,你们一起先回通京。”

    狄宝喜道:“阿虎回来他长多高了”

    狄阿鸟再打量狄宝两眼,笑着说:“个头与你相当。他想你,也不能像阿爸一样,跑去长月看你,也就是写几封信,让人捎去点礼物,就这还要转许多的手,他一直在高显嘛。你兄弟二人也多年不见。你走时他还小,你说见面他还能不能认出你阿宝,记得么当年送你走时的场景吗,阿虎是死死抓住你的后襟,你滚下马车,兄弟二人抱头好一阵哭,还约好十年之后就长大,然后一起去打猎。”

    狄宝激动地说:“是呀。是呀。”

    他眼睛湿润了,像是陷入回忆之中,轻声说:“想不到父王都记着呢。还要一起去黑山,这是让我们践约呀。”

    狄阿鸟笑道:“是呀。知道你回来,阿爸把下巴上的胡子都刮了,也不知道他欢喜成什么样儿。总之,你兄弟姐妹之间,要像小时候,保持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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