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他们几个也全是大老粗,以为我是喝多了,谁也没注意到我浑身烫的吓人,只是合伙将我给抬进了卧室。
我就那么硬熬到第二天上午,烧非但没退下去,反而感冒越来越厉害,稍微一动弹,浑身的骨头就好像散架了似的痛苦,最主要的是我脑子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
临近中午时候,卢来喊我吃饭,才发现我的异样,赶忙招呼哥几个将我送到医院。
医院里,我胳膊上扎着点滴,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虚弱的瞟了眼他们几个嘟囔:“我估摸着我烂在家里,你们也不知道。”
卢撇了我一眼,将半个拨开皮的橘子塞进我嘴里埋怨:“你就是自己作,不就失个恋嘛,至于要死要活的不”
我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一片黯淡。
孟胜乐啃着大苹果,吧唧嘴巴坏笑:“朗哥,颓废的差不多,咱就开始正经生活吧,漂亮妞一抓一大把,只要你兜里的钞票到位,什么嫩模网红,哪个都能随便睡。”
李俊峰拿胳膊撞了孟胜乐一下,皱着眉头呵斥:“说啥呢,劝和不劝分,你说的叫人话不”
说完以后,李俊峰提了口气道:“理虽然是那么个理儿,但人得认清楚现实,你说对不对”
我迷惑的瞅着他们仨问:“不是,你们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底想表达啥”
李俊峰微微一尬,把刘洋推了出来:“咳咳,社会洋你口才好,你跟朗哥说吧。”
“不是人的话为毛都让我说。”刘洋揪着眉头,抓了抓后脑勺,咳嗽两声坐到我旁边,一把握住我另外一只手,语重心长的叹口气道:“朗哥,凡事看开点,咱眼下不如人家是事实,但不代表咱们将来都是这个德性,兄弟们都相信跟着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抽出来手掌,横着眉头问:“手撒开,吓得我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不如谁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那啥”刘洋摸了摸鼻尖讪笑:“昨天我们去找被打的那个小子求和的时候,你知道人家朋友都开什么车不两台卡宴,四五辆r8,清一水的省会车牌,一瞅就知道跟咱不是一个层面的狠手。”
我龇牙笑了笑说:“贵族呗”
“可以这么理解吧。”刘洋提了口气道:“对方根本没要咱赔偿,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到那小子,说白了,人家就是看不上咱,败给这种级别的选手,不丢人”
我沉寂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嗯,我明白你们意思。”
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凑在我跟前安抚:“朗朗,感情这玩意儿吧,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你瞅我,虽然无爱无欢,每天不也活的挺滋润嘛”
我打断李俊峰的话,轻声道:“待会你去找找叶乐天,让他帮忙跑一下保安公司的手续,该出钱的地方别小气,不该花的地方别瞎嘚瑟,银行卡在我屋床头底下,直接给他包个二十万的红包。”
李俊峰皱眉问我:“二十万,有点多吧”
我抿嘴笑着说:“这点钱如果真能交到他这个真心朋友,一点都不贵。”
李俊峰点点脑袋应承:“行,我马上去办。”
眼下我们在邯山区这块名气是有点了,但真缺少政治关系,老董没死的时候,有点啥风吹草动他都能帮着挡下来,可现在关系这块有点重新开始,我不可能大事小事儿都找温平。
“乐子待会喊上大涛去南郊溜达一圈,打听打听新修的体育场大概在什么位置。”我又看向孟胜乐交代:“盖房子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打地基吧你们顺带再联系联系车队啥的。”
李俊峰诧异的问:“体育场工程有咱的事儿”
“没啥意外的话,我能争取到一点活。”我点点脑袋,没有解释太多。
数念完以后,我望向刘洋问:“洋仔,你工作的事儿咋样了”
刘洋挪揄的干笑:“工作保住了,不过新上台的队长以前和老董不对付,直接把我调到到不夜城派出所了,你也知道辅警没啥话语权,让去哪去哪呗,我特么现在一天到晚除了打扫派出所卫生就是给那帮正式工买烟买水,干的属实没啥奔头。”
我咧嘴笑了笑说:“但凡牛逼人都肯定有一段坎坷的
232 从今往后你是狼!
面对温平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真想骂句“草泥马!”然后直接摔烂电话。
可我不敢也不能,别的不说,我爸现在的工作是他安排的,这狗日的其实就是在隐晦的警告我,如果我想忤逆,我家老头肯定第一个倒霉。
电话那边的温平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咬着嘴唇回应:“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他电话那头隐约可以听到掌声雷动,一派热闹的景象。
放下手机,我深呼吸两口,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完事趴在水池边抹了一把脸,冲着镜子里脸色虚白的自己呢喃:“冷静!从今往后你是头狼,要学会卧薪尝胆,明白委曲求全。”
收拾好心情,我才满脸洋溢笑容的走回病房,房间里静姐和秀秀她们都已经离开,卢正低着脑袋玩手机。
见我进门,卢放下手机问:“我喊护士一声,重新替你扎上针”
我坐到病床上笑着摆摆手说:“待会我自己喊吧,你买点吃喝给黑哥送过去,眼瞅到中午了,他也怪不容易的。”
卢眨眨眼说:“小涛和阿义在家呢,我打个电话,让他俩买呗。”
我摆摆手说:“这事儿你去比别人合适。”
“那你这儿不就没人了”卢皱着眉头扫视我两眼,狐疑的说:“我咋感觉你像是要把我支走的节奏呢”
我瞪了他一眼嘟嘟:“别瞎琢磨,黑哥手里真有本事,能笼络到咱身边,以后干啥都方便。”
“好吧,你歇着”卢眯缝小眼珠在我脸上仔仔细细盯了几秒钟后,押口气说:“下午我再来看你。”
我站在窗户口看着他确实开车离开以后,我这才简单梳洗一下自己,快步离开医院。
打了台出租车后,我直奔温平说的“南郊老饲料厂”。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出租车、私家车都朝着南郊的方向行驶,不由好奇的问了句:“南郊最近有啥大活动吗”
出租车司机乐呵呵的边打方向盘边说:“最近老饲料厂可热闹了,那块要翻盖体育馆,市里的小年轻们都一窝蜂似的往过跑,据说为了拉拢人气,还整了条美食街,再加上前阵子来咱们市里的流动动物园,现在南郊每天的人比市中心还多。”
听他提起“动物园”,我突兀的想起了王影,一个礼拜之前王影就说过,让我有时间陪她一块去动物园玩,可惜现在我腾出来时间了,她不在了。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将我放到“老饲料厂”门口,车子门前的泊油路上热闹非凡,路边整整齐齐停了好些车,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记者来回奔走。
破旧的“饲料厂”正门口,立着几个红色的拱形气模,上头写着“聚宝地产公司正式动土仪式”,不远处还有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面铺着红毯,几个九流歌手正卖力的扭胯唱歌。
我仰着脑袋来回寻找半天也没看到温平的座驾,这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哔哔按了几下喇叭,我扭头望过去,司机座上的一个小伙朝我招了招手。
走到车跟前,那青年打车里下来,朝我微微点了点脑袋低声道:“上去吧。”
我见过他,他是温平的司机,之前见过两回面。
我拽开车门坐上司机位,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温平,他正低着脑袋在翻阅文件,头都没往起抬,直接开口:“顺着路往前一直走,一公里左右停车。”
“嗯。”我舔了舔嘴皮发动着车子。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温平,他好像都特别繁忙,不是在翻阅文件,就是在摆弄手机,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有双重性格,一个性格饱含暴力,另外一个性格为公为民。
开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周边的人和车顿时少了很多,一片树荫底下停着一台白色的霸道车,温平示意我停车,按几下喇叭。
紧跟着一个穿一身棕色商务短袖,戴副黑框眼镜的圆脸中年男人就从车里快步蹦了下来,随即拽开副驾驶车门。
男人上车以后,熟络的朝温平打了声招呼:“温哥。”
温平点点脑袋,继续埋头翻看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出声:“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看完这点手头这点关于农耕地更改的计划书。”
中年笑眯眯的朝我伸出手道:“兄弟就是王朗吧,我听温哥提起过,说你做事比老齐更果敢,我叫段磊,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俩是拍档,我是聚宝地产的负责人。”
“磊哥好。”我忙不迭跟他握手:“您喊我小朗或者朗朗都行。”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温平将文件夹合上,清了清嗓子,目无表情的说:“简单说一下,这次体育馆改造工程,是今年市里的重点形象项目,段磊,我不想知道你能赚多少钱,但质量方面必须过关,还有就是不要像以前似的跟我整出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丑闻,老柳干完这届就退了,懂我的意思吗”
段磊连连点头回应:“我明白。”
 
233 运作起来
回到医院,我继续躺在病床上输液养伤,但是脑子却一刻不停歇的开始运转起来。
温平说的很明白,南郊体育场一个星期之后正式动工,也就意味着我将正式踏足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虽然我也许只能拿到一些边角料之类的活,但这已经够了。
说老实话,我其实一直挺反感带小姐的工作,和挣钱多少没有关系,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总觉得这就是一种不上台面的职业,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次体育场的活,我充满了期待。
至于温平说让我自己弄间公司,从段磊手里接工程的提议,我虽然很感兴趣,但目前肯定不会考虑,一是根本不懂行,二是也拿不出来那么多资金,我手里现有的钞票,弄保安公司可能都不一定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余力。
我一手扎着输液针管,另外一只手拖着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大涛和乐子去联系拉土方的车队了,剩下的就是联系南郊的垃圾场,这事儿谁能帮上忙”
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干过工程,但对盖房子的步骤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盖房之前,肯定要先挖地基,余出来的土需要有个安置的地方,等地基打好以后,再掩埋夯实。
如果是农村自己家建房,这土怎么挖出来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堆好,等地基打起来再填回去就可以,但这种商业用房,肯定不能把土摞到旁边,不然影响工期,而且体育馆肯定还会弄地下停车场,挖出来的土绝对更多,所以就需要及时处理掉。
胡乱琢磨半晌后,我犹豫的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前阵子钱龙用自己身份证给齐叔办了张手机卡,我和齐叔现在基本上都单线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声音清脆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小朗”
我将刚刚碰面的细节跟齐叔实话实说复述一遍:“我刚刚去和温平见面了,他跟我聊了下体育场的事儿”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寂片刻后问:“聚宝地产的负责人是不是叫段磊”
我应承道:“对,三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戴副眼镜。”
“还真是这家伙,看来老温还是信不过你啊。”齐叔轻笑着说:“段磊是温平的第一任司机,和我认识老温的时间差不多,不过这小子鬼机灵,凡事都不会踏太深,在外面自己承包干工程,这么些年没少替老温洗钱,当然他自己赚的更多,跟老温的关系一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我感慨道:“聪明人。”
齐叔自嘲的笑了笑说:“确实,段磊的智商绝对够使,老温这些年身边的狗腿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都能保持屹立,不是没原因的,切记我的话,跟他不要发生任何矛盾,老温信他胜过信我,能迎合就迎合,迎合不了保持沉默。”
“我明白叔。”我心悦诚服的保证。
透过今天短暂的会面,我就能感觉的出来老温对这个段磊特别倚重,不然临分别的时候,不会特意提醒他不要再搞出拖欠民工工资的事儿,“再”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证明老温肯定帮他处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齐叔接着道:“你刚刚说把渣土运到垃圾场的事儿可行,待会我给李中华联系一下,李中华有熟人,你晚上直接去他家找他就可以,我给你发他家的地址。”
我抽了口气问:“我需要给李叔买点啥不直接硬生生过去唠啊”
齐叔爽朗的笑道:“不用扯那些虚的,我和老李的感情不是纸面上的关系,他也是我混了这么些年,唯一交到的一个真心朋友。”
我笑着应声:“好嘞,你还有啥要交代我的不叔”
齐叔沉默半晌后道:“朗朗,这个圈子里利益很多,你现在接触的还短,可能不能理解叔的话,但我希望你记住,随时要保持清醒,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哥们,保证自己不会无路可退。”
我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当时的我并未去认真琢磨齐叔用半辈子才总结出来的这句经验,不然后面的我,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险些万劫不复。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孟胜乐和钮涛就并肩走回屋里。
看到俩人耷拉着脸,一副吃瘪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们的进展肯定不太顺利,笑
234 第一次正面开杠
听到驼子的话,我稍稍一愣,押了口气道:“哥,这种时候不带涮你大弟儿的。”
驼子苦笑说:“真不跟你瞎扯,南郊别的事儿你找哥肯定没问题,但是那群养大车的倔驴基本上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带头的薛蛮子,更是个软硬不吃的狗坷垃”
看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干咳两声说:“哥,我都快到屠宰场门口,你再让我掉头往回返,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
驼子沉默几秒钟后说:“那你先过来吧,待会我陪你一块去试试,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挂断电话,我丧气的拍了拍后脑勺禁不住咒骂一句,通过这两次接触,我对驼子的性格也算有个大概的了解,他这个人很现实,但也比较义气,但凡有利可图,或者说感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肯定不会含糊。
刚刚在电话里,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事儿他爱莫能助,那估计就是正帮不上什么忙,我烦恼的琢磨好半天后,给昨晚上刚存上号码的刘祥飞发了一条短信。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肉联厂”门口,驼子已经倚在一台黑色的“奔驰c200”车门旁边等候,很以往见他的模样不太一样,今天驼子打扮的利利索索,穿件纯色的七分袖t恤,手里把玩着一串文玩核桃。
“驼哥。”我从车里蹦出来,笑呵呵的朝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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