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年纪轻轻就这么耳背,真心疼你。”我舔了舔嘴角,装腔作势的把手探到后腰,瞟了眼刚刚往店门外吐痰的那个马仔,随即又看向江君冷笑:“你信不信上次把你吓哭的那个兄弟这会儿在洗手间呢。”
江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我相信他一定记得上次被刘祥飞吓得瑟瑟发抖的画面。
江君冷哼一声,推门就快速走了出去,步伐显得凌乱且急促。
“牛逼朗哥。”孟胜乐朝着我翘起大拇指。
“喝酒吧。”我苦笑一声举起酒杯,别看我刚才表现的好像挺张狂,其实内心苦涩的一逼,江君找上门,绝对不是啥好兆头,说明孙马克已经处理完老猪的事儿,把目光定在了我们身上,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温婷眨动好看的桃花眼问我:“王朗,咱们酒吧你准备起什么名字”
卢**低声建议:“叫88酒吧呗,吉利还好记。”
“那还不如叫86酒吧,又发又顺。”孟胜乐也加入了起名的行列中。
老早以前记得有次跟齐叔闲聊,他跟我说过,混社会的人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8和6这个数字,前者横看活脱脱就是一副手铐的简笔画,后者谐音流和溜,没干就开溜,绝对不是啥好兆头。
相反,大部分老辈儿社会人都格外钟情于1和7,1代表棍,简单说就是立棍,也有人讲是红棍的意思,比如《古惑仔》里没做铜锣湾扛把子时候的陈浩南,就属于红棍,饱含着一股霸气,7是崛起的意思,寓意一种憧憬。
我眨巴两下眼睛开口:“叫1号码头吧,就是告诉酒吧街的这帮大佬们,咱们要在这块起码头立棍!”
石开程第一个应承:“这名字不错,而且还有点连锁店的意思,明天我就安排人做招牌。”
看江静雅坐在旁边不言不语,孟胜乐赶忙转移话题:“名字的事儿就照朗哥说的整,接下来的主题是喝酒哈,把咱老寿星都给冷落了,今晚上可就罪过喽。”
我们一帮人喝立马举杯换盏的热闹起来,喝到一半,卢**借口上厕所就偷偷溜了,我知道他是惦记静姐店里的事儿,现在店里的生意趋于稳定,大涛、小涛又从老家喊了几个小兄弟过来帮忙,基本上可以照应,但卢**心细,基本上每天都会亲自走一遍账。
又喝了一个多钟头,快要散场的时候,我送聂浩然出门,低声叮嘱他:“然总,明天早上六点半喊上你的部队,咱们在新世界广场上碰头。”
聂浩然今晚上没少喝,眼神都有些直楞了,打着酒嗝,风牛马不相及的嘟囔:“朗哥,我以前开过早餐摊,后来倒闭了,你信不”
“因为啥倒的”我笑呵呵的问。
“实在特么起不来。”聂浩然拍了拍后脑勺苦笑。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你自己品呗,如果连赚钱都得人逼着干,我明天干脆直接从老家喊点兄弟过来。”
“妥了,明早上请好吧。”聂浩然搓了搓脸颊道:“对啦,咱这事儿我需要跟我大哥说一嘴不”
我笑呵呵的吱声:“随你便,反正我没打算给驼哥分钱。”
打发走聂浩然,店里的人基本上不剩下几个,就我、孟胜乐、温婷和江静雅,还有一个已经喝吐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石开程。
孟胜乐亢奋的问我:“咋整继续找地方嗨一会儿还是各回各家”
“你们嗨去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得早起。”我实话实说的朝他们仨摆摆手道:“玩的开心点哈,乐子你真得注意点身体,再有瘾也不能天天整,瞅你小脸这两天都有点脱相了。”
孟胜乐贱嗖嗖的揽住温婷的小蛮腰坏笑:“你懂个屁,子弹不突突在自家的靶场那才叫浪费,是不是啊亲爱哒”
“滚尼玛哒,臭牛氓..”温婷俏脸一红,在孟胜乐腰上拧了一把,羞答答的走回酒吧里。
自打跟温婷好上以后,孟胜乐基本上算是废了,白天晚上的围着温婷转,我现在想找他,都得通过温婷联系,要不然这家伙全天都属于隐身的状态。
“一块呗,这么早你回去也睡不着。”江静雅低声邀
323 雷厉风行的浩然
见到几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孙大志立马将口罩拽到脸上,躲在我身后,使劲咳嗽了两声。
我摸了摸鼻梁,硬着头皮朝对方迎了上去:“啥事啊大哥”
带头那个剃瓢头的中年,不耐烦的开骂:“啥事个,知道新世界广场是谁罩着不”
我装傻充愣的干笑:“这地方不是城管局说了算嘛我们占地费都交清了昂,不信我给你看发票。”
瓢头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给城管交的是占地费,我们收的是清洁费,你们准备搞几天活动呐”
这年头谁要说国内还有收保护费的,那纯碎是港产电影看多了,或者是碰上野生傻缺了。
千禧年之后,人人懂法,像我爸的那个年代,兴许还有人真直不楞登的喊着收保护费,现在别说保护费,你敢毫无原因的拿板砖拍人一个窟窿,小康家庭直接能给你讹成困难户,所以混子圈也在与时俱进。
某些头脑灵光的大混子会注册一些清洁公司或者家政公司,巧取豪夺似的拿下商业街之类的空地,完事巧取豪夺的管那些在商业街上做买卖的小生意人收“清洁费”或者“管理费”。
这个钱一般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确实会安排专人打扫卫生,所以大部分小买卖人都不会拒绝,之前叶乐天就给我透过底,新世界广场一带的清洁公司归一个叫“四狗”的大混子手下的家政公司管理。
我笑着问:“一天多少钱呐大哥”
“大个!一天五千,现金还是网上转账昂”瓢头特别招人膈应,甭管我说什么,他张嘴就骂咧,说罢话还异常专业的的从车里掏出两个印着“二维码”的牌牌。
“吱!”
这时候两台没挂牌的枣红色面包车缓缓停到路边,接着聂浩然手里攥着瓶矿泉水,从面包车上蹦下来,朝我摆摆手打招呼:“不好意思昂朗哥,来晚了,我大哥非特么让我帮忙装两车猪肉。”
瓢头中年斜楞眼睛扫视我冷哼:“喊人是吧”
聂浩然一点不带惯着,直接上去就故意拿肩膀头撞了他胸脯一下咒骂:“喊你麻痹喊,你算干啥的”
“草泥马得!”
“磕他”
跟瓢头一块来的四五个中年,一股脑就朝聂浩然围了过去。
聂浩然抬腿照着瓢头的裤裆就是一脚,侧头朝着两台“枣红色”的面包车方向怒喝:“全部给我剁趴下,出了事儿我负责!”
“呼啦”
“呼啦”
两台面包车的车门被拽开,紧跟着十多个衣装整齐的年轻小伙,直接从车里蹿了出来,十多人清一水的圆寸头,黑色运动服,脚上蹬着白色的运动鞋,人手拎把冒着寒光的西瓜刀,潮水一般冲着五六个中年涌动过去。
在社会上混,不怕那种声名显赫的大哥大,也不怕牛逼哄哄的老光棍,怕就怕二十出头,刚刚出道的生慌子,尤其还是一群听到有钱赚就眼红的那种。
随着聂浩然的一声厉喝,十多个小青年直接亢奋了,手里的西瓜刀就跟挂上档的电风扇似的照着五六个中年“咔咔”猛剁,起初那几个中年还能仗着自己膀大腰圆还上一两下手,到后来发现越还手,被收拾的越狠,瓢头第一个掉头开始跑,剩下的几个家伙也没犹豫,跟在后面全蹿了。
打群架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势头,时间如果拿捏对了,事儿就好办的很,两帮人眼瞅着要掐起来,谁第一个先动手,那他这方士气肯定就要高很多。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聂浩然带来的这帮小青年硬生生把几个中年给吃死了,眼瞅五六个中年一瘸一拐的逃离,聂浩然甩了甩手腕,朝着十多头狼崽子出声:“别撵了,都上车,还回刚才跟我碰面的地方,有人会安排你们的。”
很快两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离去,一切宛如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聂浩然拨拉两下后脑勺,朝我笑盈盈的问:“朗哥,事情办得有排面没”
我笑了笑问:“待会警察来了,你知道咋说吧”
“都不是初哥,这点事儿我还能摆弄不明白嘛。”聂浩然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
站在我身后的孙大志瞅着满地扎眼的红血,脸色不太好的问我:“朗老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咱们做生意是求和的,实在不行待会我跟财务商量一下,给他们拿几万块钱的清洁费吧。”
我龇牙笑道:“孙总,你找我的目的就是避免骚扰和防止意外,我既然敢接下来这个盘口就肯定能负责到底,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你的消费者们,这边有事儿我扛着。”
刚刚的斗殴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同样毫无征兆,从开干到对方跑散,总共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不过却引起广场上不少排队等着“检查身体”的老头老太太们注意,不少老人甚至直接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这年头不摊上事就叫占便宜。
“行,那介个事情交给礼们搞定。”孙大志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渍,快步转身,走出去几步远后,像是想起来一般,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递给我,脸上带笑的说:“请几个小兄弟吃
324 社会经
距离那三个中年还有四五米的左右的时候,我提高嗓门喊:“四狗哥”
其实我压根不认识什么四狗五狗,只不过看到那个瓢头一脸奴才相的跟在瘦巴巴的中年身后,感觉他应该身份不一般,所以才报着试试看的念头喊了一嗓子。
听到我的喊叫,仨中年全都停下脚步,那位长的跟白血病人似的中年眯着一双老鼠眼上下打量我几下,口气轻浮的问:“你哪位”
我佝偻着腰杆笑呵呵的说:“四狗哥,我就是个篮子,您喊我小朗就行。”
瓢头恶狠狠的指着我叫骂:“大哥,刚才就这个逼崽子喊的人。”
说着话,狗日的就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要往我跟前扑。
“闭嘴,还不嫌丢人是吧,让个小孩儿把你吓得满街乱窜。”中年瞪了眼自己马仔,后者马上老老实实的站稳,随即中年又豁着一口白牙瞄向我说:“我也不难为你,你跟谁玩的我直接叫你家大人过来聊聊。”
我指了指自己面颊轻笑:“我啊我自己能给自己做主,您要实在感觉我分量不够跟您对话,也可以找西北城的齐恒或者南郊的驼子,我跟他俩关系都处的不错。”
混社会论资排辈,已经是十年代的事儿了,现在从社会上玩闹,斗的就是钞票,讲的是关系,拼的是谁出事儿有本事不进监狱,你从外面混的再耀武扬威,只要进趟监狱,出来基本上就是傻逼。
“哦”中年眨巴两下眼睛,不点大的老鼠眼再次从我身上巡视几秒钟后,随即开口:“你叫王朗吧听说最近在市里挺火的。”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笑盈盈的凑过去:“瞎混呗,反正跟四狗哥肯定比不了,狗哥您看这样行不这块的清洁费您给我个台阶就不收了,等活动搞完了,我给您包个大红包,亲自送到府上。”
瓢头摸了摸脑门上的傻逼,一肘子怼我胸口上咒骂:“你要你麻痹的台阶,毛都没长齐的小逼崽子。”
“呵呵。”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拍了拍胸口,看向四狗问:“这意思是谈不拢呗狗哥”
“给齐恒或许驼子打个电话吧。”四狗棱着眼珠子看向我道:“不然今天的事儿没法善了。”
我掏出手机按下齐叔的号码,朝着他笑呵呵的点头道:“多大点事儿,我开免提,您听着昂。”
很快电话通了,还没等我开口,齐叔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听起来很是虚弱的问:“什么事情”
我打开免提,满脸堆笑的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四狗,冲着手机道:“叔,我有个朋友最近几天在新世纪广场搞个促销活动,我跟这边开清洁公司的四狗哥发生点小矛盾,对方要跟我家大人谈谈。”
“四狗是谁呀我不认识!”齐叔顿了顿,直接道:“你告诉他,我没工夫跟他谈,让你朋友,该搞活动的搞活动,谁要是给他闹事,就是不给我脸,不给我脸,不用他找我,我会主动去找他!”
说罢话,齐叔霸气十足的挂断了手机。
我似笑非笑的望向四狗:“咳咳,狗哥您看这事儿弄的,要不我再给驼子去个电话”
“行,那就别谈了。”四狗的瘦脸突兀一红,尴尬的点点脑袋道:“草特么得,孙马克想在我广场上弄展销会都得经过我点头,齐恒现在混大了,行,那咱们走着瞧吧。”
话没说完,四狗带着两个中年掉头就走,脚步略显狼狈。
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货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不是我替孙马克吹牛逼,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上,估计也就曾经的王者,现在的金太阳公司能多少让他吃点瘪,其他人都白扯,包括齐叔和驼子。
目送仨加起来都的一百三四十岁的老盲流子离去,我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
混子这行跟别的职业不同,不管你是江湖大哥还是社会小辈儿,想要立足,那就必须得有血性和魄力,只不过这两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和地位的改变,慢慢发生改变,几年前的四狗兴许算个人物,但现在他肯定啥都不是,仅仅依靠曾经闯出来的名声混口温饱罢了。
当然这也是混子们的悲哀,这行可不存在什么敬老爱幼,对手不会管你多大岁数,只要你失去拎起片刀跟人搏命的勇气,那基本上就算彻底退休,所以大部分玩社会的,晚年的下场都比较凄凉。
打发走广场上昔日的“霸主”,我也算彻底放下心来,笑呵呵的找了个凉快的树荫,点燃一支烟,观望着人声鼎沸的广场,埋头琢磨着下午到金太阳当保安的事儿。
实事求是的说,我原本想去当保安,是打算借助金太阳程志远的名号,压制住孙马克,可最近几件事完全撞在一块,我起初的那点小心思又发生了转变。
几分钟后,齐叔又给我打过来电话,张嘴就问:“四狗走了没”
“走了,看着挺不服气的。”我笑呵呵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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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波波失踪了
孟胜乐给大鹏租的房子在汽车站附近,到地方以后,我先从周边的小饭馆给他要了几个小菜,完事又从超市搬了一箱子白酒和二斤玉溪的散装烟叶子。
卢的喜好跟当下很多年轻人不太一样,他爱喝高度酒,爱抽自己卷出来的草烟。
到地方以后,我拿脚“咣咣”踹了几下防盗门。
门“吱嘎”一下开了,没想到竟然本该躲在外省的姜林,姜林着上半身,就穿条大红色的四角裤衩,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打招呼:“老板亲自来送饭啊”
“你怎么”我皱了皱眉头,随即看了眼左右道:“算了,先进屋再说。”
二室一厅的小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臭袜子和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混合味道,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我女人正慢条斯理的往身上套短裙,地上还扔着几团明显用过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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